第 23 节
作者:
男孩不逛街 更新:2021-02-18 21:21 字数:4826
结果还是给顾亭之拖回自己房里去。
我抓狂了。
仔细回想,似乎是我中了那个啥啥毒以后,才开始不对劲的。再想想,我中的是……我中的是……
啊,情花!
对哦,欧阳锋好像有跟我说过自己翻书看它是做什么用的……赶紧翻书……
顾亭之皱眉头:“你在找什么?”
我说:“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情花的毒是怎么回事,想翻书看……毒经……毒经……对了是这个——”
一只手伸过来,把那本书抽走了。
“我来告诉你吧。”
顾亭之看上去,好像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情花,是一种很特别的毒,它只对心中有情的人有用。你的感情越深,中毒之后心口就越疼……严重的,会在第三十六天心痛而死。”
我说:“可是我没死啊——”
不对,当时简直是差点就疼死过去了。后来是……喝了断肠草……还有师叔公教的一套内功……
内功。
问题出在我天天练的那套内功上。它的第一段……
“世间至伤者莫过于情,欲绝于此,则必绝情断念……”
所以那个时候,我……我……
呵。
我对欧阳锋……
天,我居然……都不记得了。
我还记得他这个人,却忘了曾经的交集。
连我们一招一招谱出来的月影剑都忘了。
怎么可以这样?
让我自己来选,我宁可死掉,也不要忘记……
仿佛在天上飘荡了好久,现在双脚终于踩到了踏实的地面上。
还好,还好。
顾亭之叹气:“想起来了没?”
我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刚到这里见到你的时候,你看上去很开心,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可是看你对他的态度,又不像……于是又以为你已经放弃了,那时我真的很欢喜……”
我放弃了那啥啥关你什么事?!
“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是中毒了。师叔公传这套心法给你,想必也是希望你不要受……情绪的影响,早日痊愈。”
我笑。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痊愈?
但是顾亭之的神情,看上去好落寞。
两个人对坐着,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顾亭之苦笑着:“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安庆的时候也中过一次毒,你在昏迷中胡乱说了许多话……我怕你出事,守着不敢离开,你又是哭又是笑的,那时我就想……我要保护你,不让你再难过。呵,我——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不去看看他么?”
是呀,奇怪。换了是以前,我一定立刻就飞奔出去找他了。
不但立刻飞奔出去找他,还要死死抱住他,说,傻瓜别郁闷了,我没有喜欢上别人。
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
以后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竟然会觉得,其实见不见,都没什么关系。
反正见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还是……
算了。
我说:“不去了。”说完坏笑:“你说要保护我?”
顾亭之一下怔住:“我——”
我打断:“我不要你保护。我要你掩护。我猜江友松和江明月现在不在流烟楼里,不如我们今晚上山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现在还是——大事要紧。”
顾亭之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开心还是难过。总之他说:“好。”
呼,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我是我,欧阳锋是欧阳锋。
喜欢他,并不需要在他面前把自己踩在泥里。
我没有去找欧阳锋,却再去看了看那株情花。
它在夕阳里静静的开着,香气四溢。淡紫色的花瓣染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依旧优雅而灿烂。
真要感谢它呢。这回这么一闹,我反而想通了许多事。
以前绝对想不通的事。
第二十一章 流烟楼的秘密
天黑之后,深夜。
这回领着顾亭之上山去,熟门熟路。
想想前面那两次……算了,自己想都糗得不行。
两个人都穿了黑色的衣服,脸用黑布蒙住,除了露出的一小片面容,绝对是一团漆黑。
我突发奇想:武林中人不论高矮胖瘦,喜欢红的喜欢绿的,他总得备几套夜行衣。而且半夜“办事”难免不遇上找茬的多事的,一打起来就把衣服弄破了……不如以后开家专门做夜行衣的店,生意绝对比一般的裁缝店兴隆……
我打量着顾亭之,不禁有些好笑:“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穿成这样,好像……一下子从书生变成大盗了。”
顾亭之脸上的黑布动了动:“我从前常常这样出去呢,后来当上长老了,这种事多半是下面的人去办。”
我嘘他:“哇,果然是当官儿的舒服啊——”
“小乞丐头子罢了,什么官儿……”
过了布迷阵的岔路口,我们便不再说话。那山门已经锁上,我们从墙头上翻了过去。沿着下面的墙根一直摸到中间那栋楼所在的小院,直接上了屋顶,然后再从檐上倒挂下第三层去。
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角慢慢挪到一扇门前,伸手一摸,心就凉了半截:这门不是一般的木门——是扇表面上打磨得滑不溜手的铁门。
我招呼顾亭之跟上,向他比划:“门很麻烦。”
他点头,不去看那扇门,却接着往前。猜想他可能是想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于是跟上。结果绕了一圈,绕回原来的地方,才发现这小楼可算得上是铜墙铁壁了。
门,只有那一扇铁门,窗也是镂空的铁花图案,间隙窄得手都伸不进去。
怪不得,江友松会那么放心地离开。
我有些泄气,顾亭之比划:“这正好告诉我们,东西在里面,不用去别的地方找了。”
他还真乐观。
我们把那扇门上上下下摸了一遍,连个钥匙孔都没找到。
既然如此……开门的机关应该在别的地方。
我们又去检查旁边的窗户。
还是什么可疑的地方都没找到。
渐渐找远了,突然想:江友松怎么会把开门的机关放在那么远的地方?这样一旦着急着找什么的时候岂不是很不方便?
我停下,回到那扇门跟前再想。
灵机一动,趴下去轻轻敲脚下的地面,一点一点地慢慢检查。
有个地方,敲下去的时候,声音明显的和别的地方不同。
哈哈哈,结果还是给我找到了!
仔细把那个地方周围一遍,就摸到了一个指甲般大的浅浅的坑。往坑里用力一压,就有一块几寸见方的石板翻了起来。
招手叫顾亭之过来,他俯身看了看,冲我举起大拇指,又比划:“钥匙孔在里面。”
我正要问这门应该怎么开,他就已经掏了根形状极其古怪的小棍出来,往石板下面捅。
我兴致盎然地看他捅。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还在捅。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还在捅。
我困的几乎睡着,他还在捅。
我怀疑今晚还能不能有点收获……
小小的“喀塔”一声,那扇铁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开到最大的时候,它又往回弹。
顾亭之不知什么时候把他那根会伸缩的棍子伸长了,支在门上,不让它自己关上。我正想进去,他拦住,从怀里掏了一捆绳子出来,刷地抖到门里去,在里面打了打地面,看看没事,又甩到半空四处试探。
天,这才是专业的大盗……
他收回绳子,比划:“没有机关。我先进去。不要乱走动。”
里面一团乌漆麻黑,这可怎么找……
我就是练过眼里,在这种地方也看不到纸上的字啊什么的吧?
前方突然有一点绿色的荧光亮了起来,恍如鬼火。
我吓得几乎叫起来。
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然后那点荧光就到了我手里。
入手冰凉,硬邦邦的,似乎是石头一类的东西。
另一点荧光在黑暗中出现,还故意冲我在半空划了几个圈圈。
我把那“石头”抛起来,算是回应。
闲事少做,立刻分头找。
这似乎是间书房,有书桌有书柜有书橱有书箱……呃,好多线装书卷轴纸片片……
天,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我举着发光的石头东照照西照照,把石头凑得极近的地方,果然能把纸上的字照得清清楚楚。顾亭之趴在书桌上,一张张地仔细检视桌面上的纸笺,看了半天,大约是没什么发现,转身去看书架。但他不是翻架上的书,而是把一叠叠的书拿起来,检查书架。
找暗藏的机关么?
我于是也照样去看另一个书架。书架上木板很厚的地方,书架后面的墙壁……小心地敲打,仔细辨别各处发出的声音……结果上下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
唉,如果江友松和赵舜勾结,他们不可能没有书信往来什么的,总不至于全都“阅过即焚”了吧……
突然顾亭之抛了抛他手里的荧光石,似乎要我过去。
原来他找到了一个暗格。
暗格在书架后面的墙壁里,上面有个小孔。顾亭之又掏出那根奇怪的小棍子,开始往小孔里捅。
我打个呵欠,正准备闭上眼睛小眯一会,就听到顾亭之呼了口气,跟着是金属和墙壁的磨擦声——暗格开了。
我冲他竖起大拇指。
里面有个扁扁的木头盒子,大概是因为江友松自恃这地方很安全的缘故,没有给它上锁。
我正要把盒子拿起来,顾亭之突然抓住我的手,摇头。然后把他的荧光石给我,他自己掏了扁扁的一片铁片似的东西出来,一手把铁片插进木盒底,紧紧压住,这才把木盒拿了出来。
难道木盒下面还有机关不成?
顾亭之没有立刻打开盒子,先是掂了掂重量,又放在耳边晃了晃听声音,之后才把木盒放到我手里,又把荧光石都拿了回去,示意我把木盒打开。
我紧张得半死,又沉又滑的一个木盒,几乎拿不稳。
在心里暗自想:江友松啊江友松可千万别放一堆金银珠宝在里面让我鄙视你——
轻轻掀起盒盖,顾亭之把荧光石凑上去,看清楚了,里面就轻飘飘的一张纸。
我把它拿出来,展开。顾亭之呼了口气,耳语:“这我见过。是那张古墓的地图。”
欧阳雨的图?
仔细看看,其中一个角上果然有四个朱砂写的篆字:欧阳雨绘。
笔划飘逸却不轻浮,颇有古意。
那次,欧阳家的哥哥说“就凭那张图就可以确定赵舜是杀欧阳雨的凶手”,而江友松这里也有这么一张图……
杀欧阳雨,江友松也有份。
唉,看欧阳锋那个样子,他一定不愿意杀江友松。
这可怎么办。
突发奇想:如果我现在就把这张图毁掉……
顾亭之扯扯我的衣袖,点点头,又歪了歪脑袋。
我把那张图折好放回木盒里去,心里却还在想着是不是要把它偷走或者干脆……
但是顾亭之已经把木盒拿了过去,盖好,重新放到暗格里去,这才把一直压着的铁片抽了出来,又把暗格锁上了。
弄了半天,还是没查出来江友松和赵舜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顾亭之似乎也不愿就这么放弃,锁上暗格以后又开始在墙上敲敲打打。我只好也自己再去找。
找得有些烦了,我干脆去看墙上的画。
别说这是个杀手组织,居然也收藏了不少好东西。比如李思训那幅金碧辉煌的山水画,俗是俗了点,到底是有年头的玩意儿……咦,怎么连王维的画都有?
我顾不上许多,扑上去仔细看那幅《雪溪图》,一看几乎吐血——怎么还是欧阳雨画的?
那画的一角上,明明白白写着:欧阳雨绘。
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哪……
这四个字一从脑海中冒出来,再趁着幽绿的荧光看那幅画,我立刻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再仔细看看,这幅《雪溪图》又似乎很不对劲。《雪溪图》的摹本我见过七八次,没有那次是觉得别扭的,可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是哪里别扭。
转身要走的时候又猛回头,回去再看——
反了。这幅《雪溪图》是反过来临摹的。
原来的左边变成右边,原来的右边变成左边。
那么——我忍不住把它从墙上取了下来,翻过去看背面——
还没等我看清楚后面究竟有什么奥秘,就有什么东西从画后面的墙里飞了出来,全都打到了我肩上。
跟着,有一个呼啸的声音从屋顶升上天空。
——那时我居然还有时间想:哼,要不是我站得那么近,才不会给打中哩!
我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那幅反了的《雪溪图》还在手里,索性卷起,插进腰带。
顾亭之奔过来,我小声说:“抱——歉,我——好像被暗器打中了——”
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就给打横抱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