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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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 更新:2021-02-18 21:17 字数:4799
眼前的白衣女子,连这种话都说得这般坦然。
“虽然可能你们很多人都不觉得我娇气,但我自己允许自己偶尔娇气一翻,也一向十分宠自己。”娑娜笑道写道,“所以我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允许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独自一个人走下山去。”
因为不允许,所以我便办不到。
这种理由,当真是让人无从反驳,若是任夫人是黑珍珠那般的年纪,那般的性格,现在定然已经气得指责她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但她不是黑珍珠,她是叶淑贞,一个已经经历过许多,也更加平和的女子。
所以她能理解世间很多不可思异的想法。
所以哪怕娑娜现在在做的完全是一件本末倒置的事情,甚至感觉上已经将两件事情的轻重掉了一个个儿,叶淑贞依旧可以理解,也因为理解,她只能再轻轻的长叹一口气,然后保持沉默。
于是这个赌便开始了。
只是不论叶淑贞还是娑娜,都尚未想到结果竟出来得这般早,白玉魔走过断崖之上的石梁过来之时,正是第二日半上午之时。
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
娑娜正坐在外面的石凳上晒着太阳摆弄那盒胭脂,而任夫人则是坐在一边静静的看一本佛经。
她们都瞧见了白玉魔。
摆弄胭脂的依旧在懒懒的摆弄,看佛经的依旧在淡然的翻页,这一幕画面直接气得白玉魔是七窍生烟。
“死期已到,你二人还在这里摆什么空城计么?”
听了这话,那边悠闲自得的二人终是有了些反应,却并不是对着白玉魔,而是任夫人在同娑娜说。
“你输了。”
楚留香并未在这白玉魔之前赶到,娑娜自然算是输了的,这一点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于是她放下那盒胭脂,指笔写道:“暂时看来是这样。”
“……”任夫人道,“你觉得他能趁这段时间赶来么?”
娑娜只道,“或许。”
“只要是赌,便总不可能只有赢这一种可能。”笑了笑,她接着写道,“既然有输这种可能,那么输启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任夫人有些震惊!
她在之前尚一直以为,那白衣少女这般行为,是在坚信楚留香一定会赶来,然而现下听来却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后者的目光已经又转回到那盒胭脂之上。
小巧的盒子里其实不过只有半盒而以,少女一早用了不下十盆的洗脸水,重上了不下十回的妆,才达到如今的这般效果。
至少,看不出半点儿虚弱。
任夫人叶淑贞是何许人也,连娑娜这么一个少女都能这般平静淡然,她又如何会面露怯意?
佛经又被翻了一页。
娑娜手中的胭脂盒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从间露出一些细沫,虽很快又重新合紧,撒出的却已经收不回去了。
胭脂是大红色的。
纤长白净的手指之上立即染上了一些,紧接着随着她的动作擦到了另一只手指之上,慢慢的整双手都变成了大红血。
叶淑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白玉魔已经开始大笑,狂笑,他张狂道,“你这恶婆娘也有今天,那些被吓得不甚染上的红算什么,呆会儿便让你的手当真染成了血红色。”
一直没有动作的娑娜却突然抬起了头。
“你很聪明。”素手轻轻在纸上划过,红印显现,却是在夸对面的白玉魔很聪明,并且特意强调,“真的很聪明。”
笑声噶然而止。
下一秒却又暴发了更疯狂的笑,“你这小女娃也是不笨,竟然我白玉魔向来喜欢听好话,这样的确会让你死得稍微痛快一些。”
任夫人的目光正落在纸上。
因为她发现白衣少女似完全没听到白玉魔的话一般,她坐得依旧那般闲适,目光依旧平静淡然,手指划过之时依旧那般的平稳,最重要的是……她还在继续写。
那后半句是,“竟然猜出我是在试验双手染血的感觉。”
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竟然猜出我是在试验双手染血的感觉。白衣少女那一双极漂亮的手在阳光下显得越发的红艳,看起来倒真的很像是血。
白玉魔的笑声再次停住。
笑至一半,就像被掐着嗓子的公鸡一般硬生生的止住了,一张脸也憋得通红,那模样竟似气得不行。
任夫人叶淑贞已坐不住了。
她站了起来,虽急却依旧优雅,出口的声音也一如继往的好听,她开口说道,“你即已经等了十余年,又何在乎再多等这么一刻钟。”
白玉魔恶狠狠的瞧了过来。
任夫人却好似没瞧见那恶毒的目光,只是继续平静道,“你要报仇的人已经亡故,剩下我一个女人独存于世,你若想要这条命便拿去,只不过……”顿了下,她幽然道,“可否容我同任慈死在一起。”
“你放心。”白玉魔突然大笑,“等你死后我定然将你同那老东西埋在一起。”
丐帮的历任帮主死后均是火化,这规矩在丐帮呆过的白玉魔又启能不知,这般说十分明显便是在随口保证,当不得真。
叶淑贞气得连手指都在发抖,却也无法。
到最后,却也只能好言好语的商量道,“这屋后还有一道悬崖,深不见底,落下去定然是有死无生。”
她说,“便让我带着任慈一同去那里吧!”
或是叶淑贞气得发抖却不得发作取悦了白玉魔,也或许是说这话时她的语气让白玉魔有所触动,后者此时竟出奇的好说话一些。
“那便等我先结果了这小姑娘,再去看着你抱着那老家伙的骨灰跳崖。”
他这话说得轻巧,内里含着的却是两个女子的性命,而且显然的,娑娜会是最先死的那一个,也定然会死得并不轻松。
因为她曾经把白玉魔打得爬不起来过。
像这种记仇不记恩的人,这一件事情会比平常人更加放大数倍,所以叶淑贞并没有替娑娜说些什么。因为似她这般聪慧的女人,已经看得十分清楚那根本不会成功,说不定还会起了反效果。
所以她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没有来。”叶淑贞幽幽的道,“看来这次你是真的输了呢。”
娑娜点了点头。
然后她‘说’,“果然,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
纸上的墨水在阳光下干得很快,叶淑贞的眼睛却忍不住有些酸涩。
眼前的白衣少女很不错,相当不错,也分明不应该死在这里,死在白玉魔这样的人手里,然而现在却……
白玉魔笑得格外畅快。
那日被伤得有多惨,有多恨,现在他便有多畅快,只不过瞧不见那少女惊慌失措的面色,倒让他也难免有些失望。
尔后,他便瞧见白衣少女缓缓的站了起来。
“输便输了。”
那双通红的手指划过宣纸,娑娜写道:“只要是赌便有输的可能性,所以这实在是一件太过正常的事情了。”
“不过既然赌了,又怎会没有承受输的能力。”
☆、第29章 一如娑娜
这世间的赌徒有许多;倾家荡产的也并不少见,但也有许多人只是当做一个消瀢,他们赌得聪明;赌得理智。
一如娑娜。
她十分清楚既然是赌,那么便有输的可能性,即使这个可能性再小也还是存在;就像百万大奖那般难中也还是有人会中一般。
所以每次在开赌之前,他们这种人都会估算一下手里的筹码。
估算一下;能不能承受得了输的结果。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这种人是绝对不会下注的。相对的;他们既然下了注;便一定能承受得住输的后果。
娑娜下了注;所以……她自然承受得起。
在任夫人及白玉魔惊讶的目光之中,娑娜的手轻轻一挥,那琴便已重新悬空,横于身前一寸,不远不近。
那只如血一般艳红的右手正搭了上去。
“不……不可能。”白玉魔惊得立即尖声道,“你明明受了重伤已经快死了,为掩饰脸色还得擦……”
他突然停了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能在江湖上混久了还活着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愚不可及的笨人,此时这般情况在震惊过后白玉魔自然便立即明白了。
“原来……原来……”
擦胭脂并非是为了掩饰脸色苍白,而是为了掩饰越发变得正常的面色,为了让他们都以为她还虚弱不堪。
白玉魔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与这个少女交过手,也因此更清楚其有多可怕,在之前哪怕得知这少女还能拿得起琴,他都尚且不敢就这么过来。
铮!!!
琴声响起。
白玉魔瞬间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整个人也反射一般的暴退出数步之远,但四周似乎十分平静,那声琴声似乎只是在调琴。
然而事实却并不是。
从昨日受伤一直至现在,娑娜都没有碰过琴弦,也没有给自己治疗过,全靠着自身体质恢复较快,身体竟也确实好了一小半。
是的,只有一小半。
原本她估计到有人来的时候,应当能恢复大半,但实在没有想到白玉魔来得这般快,所以为防万一,在动手之前先给自己套一个回血的技能,恢复一下。
她的装备很好。
这般好的装备加成,在回复之上自然也是十分强力,只那一个调便已恢复到了大半之多,紧接着冷确时间一到又是一个同样的技能。
琴声一连响了三回才停了下来。
白玉魔早从开始的惊惧,到后来的疑惑恼怒,再到此时的颇为得意,他冷冷道,“你以为强撑着唤起琴便可以了么,没有内力一样弹不出那日的效果。”
任夫人叶淑贞却知晓并非如此。
即将正午,阳光打在身上极为暖和,甚至开始有些灼人,然而就在琴声响起的瞬间,这四周的温度竟变得那般适宜,那般让人舒适。
这人,这琴,均不简单。
眼前的少女一双素手被胭脂染得通红,叶淑贞不由想起了那一句‘我只是在试验双手染血的感觉’。
于是她问,“感觉如何?”
“不是特别好。”顿了顿,娑娜又补充道,“但这似乎也没有我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游戏里她杀过很多‘人’,但现实之中……还尚未没有过。
她本以为这对她应当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情,然而当时在客栈之时她便留了对方一条活路,到现在似乎还是……
叶淑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我能让你的感觉稍微好一点儿。”她说,“这个男人在十余年前兽性大发,在苏州虎丘一口气奸杀了十七位黄花处子。”
罪大恶极。
只不过提起这事,施暴者白玉魔却又是另一副嘴脸,他张狂一笑,道:“那又如何,那些女子不肯配合,简直就是死有余辜。”
“你跟她说又能如何?”
似乎为了让自己相信娑娜没有能耐拿自己如何一般,他忍不住提及,“之前在客栈之时她便知道这事了,也曾动过一次手,却也不是没能要了老子的命么?”
叶淑贞冷笑,“据闻那是因为南宫灵出现了。”
白玉魔的脸色立时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怒声道,“现在就算没有帮主,依她这般拿个琴都费劲的状态,又能将老子如何?”
娑娜自然不会回这话。
她再次提笔,写的却是:“便因为他们不肯配合,所以便死有余辜?”
“自……自然。”白玉魔此人向来没脸没皮,若不是问这话的人是娑娜,想必其根本不会顿那一下,不过即是如此,他也很快便已反应过来,一脸理所当然道,“老子瞧上她们是她们的福气,不感恩戴德也便罢了,竟然……”
娑娜的目光已经冷了下来。
身为女人,向来对这等事情更为愤怒,尤其是施暴人还这么一副嘴脸,若换成黑珍珠那般性子的,想必早已冲过去将人砍成十八块喂狗了。
“现在姑娘我瞧上你了。”
冷冷一笑,娑娜提笔写道,“就是刚刚瞧上的,现下更是十分想将你凌迟处死。我觉得这是你的荣幸,你本不该拒绝也不能拒绝,否则便是死有余辜。”
白玉魔的面色立马便变得不好看了。
娑娜却还在写:
“我实在觉得这个道理太正确了,简直没有半点儿错误可言。”她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手下的动作却并没有停。
她问:“你说对么?”
“这本就是他自己的道理,他又怎会觉得不对?”任夫人叶淑贞幽雅的道,“想必他现在正在为有了一个知音而欣喜若狂呢。”
白玉魔却突然笑开了。
大笑。
直到他笑够了才道,“任夫人一向端庄贤淑,待对宽和,何曾也会与人搭话,讲出这般刺人的话来。”
“想必是必须要这么说吧!”
白玉魔的面色突然变冷,恶狠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