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9 节
作者:笑傲网络      更新:2021-02-18 21:15      字数:5005
  “皇兄!”柔嘉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惧怕。
  皇帝道:“柔嘉,你是希望朕继续明察此事,还是就此搁置?云咸宁那是会办事,给朕的台阶下才那样说,你就愚蠢到真当事情就是那样了?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分明是看朕的江山稳固,你瞧不惯了,想帮着谁家来祸乱咱们刘家的江山!你说,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没有,我没有!”柔嘉摇头连连磕头道:“皇兄这么说,臣妹哪里担当的起,没有人给我好处,我也并非是要动摇皇兄的江山!”
  “那你今日是为何?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朕险些就错杀了云家人!若是云家人真被杀了结果会如何!”
  归来的云咸宁会痛不欲生,他会真的反了。
  然后,他或许真会奔赴辽东,联合叛军和暴民,带动天下藩王谋逆。
  到时候大周朝将会是一片风雨飘摇。
  柔嘉既然能想的出皇帝会怀疑云家,借此以打击云想容,自然也听的懂皇帝的意思。
  虽然在她心目中,江山社稷都离她太遥远了,她在计划行事时根本没有考虑那样多,只想着怎么帮尉迟凤鸣出一口气。
  然如今在皇帝的注视下,她不得不正视自己做过的事。她真的险些引起了朝堂的动荡。
  眼泪簌簌落下,柔嘉侧爬在地上,哭的狼狈又委屈。
  皇帝见她这般,真恨不能打死她。
  但他偏又不能如此。
  因为方才对外他为了替天家圆回脸面,说过柔嘉是冤枉的。事情是有蹊跷的。
  金口一开玉言出,他就不能在处置柔嘉,即便是暗地里,也不能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背后诟病。
  况且现在慈安宫还派人围着呢,还都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圆过去。
  柔嘉可怜兮兮拭泪,模样端的是我见犹怜。她越如此,皇帝瞧着越动气,沉声斥道:“给朕滚回去,没有朕的允准,不许离开慈安宫半步!”
  柔嘉哽咽了一声,起身之时掉落更多的泪珠,却不敢在皇帝面前再哭出一声来,更不敢多加辩驳,匆匆行了礼就如有厉鬼追似的跑了出去。
  御书房中一时沉静下来。皇帝疲惫的坐在桐木黑漆圈椅上垂眸揉着太阳穴。
  虽然下帖子用的信笺和那玉佩都是长公主所有,旁人想要造假很难,但他想不透柔嘉这样做的道理。况且事无绝对,若真有人陷害长公主,挑拨他与云敖之间的关系,又会是何人所为?还有,此事仍旧有许多疑点,例如云敖被抓,是何人将他营救出来的?
  但总归一件,经过近日,往后他对云家的监视要更加密切才是。
  柔嘉这厢哭哭啼啼的出了御书房大门,见跟着她的宫女方才已被皇帝打发回了慈安宫,只能自行回去,眼泪落的更凶。
  她心里憋闷,被皇帝踹了一脚肩上又隐隐作痛。满心委屈无从发泄。回了慈安宫又要去见不喜欢见的人,只觉天空都是黑的,空气都叫人窒息。
  她避开了人群,往御花园僻静的一处去,那是她与尉迟凤鸣常常见面之处,虽明知道他不会在,可究竟只有那里能让她烦躁的心安静下来。
  谁知路走了一半到了僻静之处,却被人捂着口拦腰拉进了冗长宫道一侧的窄巷里。窄巷尽头是紧闭的一扇木门,门边放着一口注满水的大缸,门两侧还有凹进墙内约各一步的距离,最适合藏人。
  ☆、第三百八十一章 解围
  柔嘉惊恐的挣扎了几下,随即感觉到身后那人熟悉的气息,便柔顺安静了下来。被强制着带入了巷尽头可以藏身的墙壁凹陷处。
  背部靠着冰冷的宫墙,身前那结实的胸膛却是温暖的,熟悉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将委屈都忘了,只剩下羞涩。
  尉迟凤鸣松开捂着她口鼻的手,在背后衣服上蹭了蹭沾上的眼泪,低声严厉的问:“为什么这么做!”
  柔嘉尚未注意到尉迟凤鸣语气中的不满,全心只在对他的思念和爱慕之上,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双臂圈住了他结实的腰身,头枕上了他温暖的胸膛:
  “什么都别问了,我为你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尉迟凤鸣低头,鼻端充盈着柔嘉发上淡淡的茉莉花头油香气,这个女人对他当真是十分依恋啊。
  他的心就有些软了,抬起手臂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但仍旧是问:“是你把云咸宁骗去绑架的吧?”
  “嗯。”
  “为什么这样做?”
  柔嘉闷闷的道:“我只是想为你报仇。”
  尉迟凤鸣浓眉挑起,唇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娃娃脸上酒窝却因笑意而出现了:“你说报仇?是指我一败涂地,还是指我现在成了残废?”
  这种自暴自弃的语气,让柔嘉心中十分不忍,摇头道:“不,你不是残废,你也没有一败涂地。我只是气不过,看不惯她害了你这样凄惨,自己却能安然度日,我要她尝到什么叫做伤心!我要让她跟我一样揪着心。眼看着在乎的人受伤,甚至是死去!”
  柔嘉仰起头,眼眸因为忿恨被点亮:“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做什么官,也不在乎你是不是跛足,你永远不必觉得自己有不足之处,因为在我眼中你是旷世奇才,你是真正的伟岸男子。伤害你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柔嘉如此直言不讳的与他说了这一番话,双颊已染上红霞,眼神却十分的坚定。
  尉迟凤鸣双手扶着她双臂,低头望着她哭花了妆容的脸,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无奈。
  若是云想容有柔嘉这样的深情就好了。若是柔嘉能有云想容一半的理智和智慧就好了。
  人终究是没有完美的。
  “算了。你以后不许这样了。他们家你不能动。而且你也不能伤害她。”尉迟凤鸣放开手。
  柔嘉心跳露了一拍,脸上瞬间抽浄了血色,惨笑一声。“你还是心疼她?她现在大腹便便,马上就要临盆了,生的却不是你的孩子,你还为了她着想,她害得你丢了官,瘸了腿,你就不恨?你为何不恨她!你为何不将对她的心思用一半在我身上!”
  她如此怨恨的话出口,连自己都被满身怨气的自己吓住了。她是端庄的公主,是皇帝的妹妹,是皇家高贵血统的绵延。如何为了一个心不放在自己身上的男子,让自己如此狼狈。
  柔嘉深吸了口气。却滑落更多的泪珠,只觉心如刀绞一般,望着面前的男子,却是如何也放不开满腔缠绵的感情,忘不掉他,放不开他啊!
  与其说是气他不爱她。倒不如说是气自己不争气,为何就爱上这样一个人。
  柔嘉轻轻地推开尉迟凤鸣,便要沿着宫道离开。谁知刚迈出一步,腕子就被尉迟凤鸣拉住。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只略微用力,她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靠向他,随即他干燥的唇,带着一股属于男子特有的气息落在她的唇上。柔嘉惊愕的张大眼,唇微开,便让他的舌长驱直入。
  似察觉到她反应呆滞,尉迟凤鸣轻笑了一声,微离开她的唇,道了句:“傻丫头,要闭上眼啊。”复又吻上时候,左手已遮住了她的眼。
  这个女人满心都在他的身上,着实弥补了他自云想容那处得不到的,虽然他对她并非那么喜爱,可如此柔情,让他的心都软了,好似不由自主的就会接受她的感情,安慰她的伤心。
  罢了,以后还是多与她亲近一些。他本就是被感情害惨了的,不至于这世上再多一个伤心人。
  %
  “……皇上早朝,奴才近不了边儿,就在御书房外头,只瞧见皇上对永昌侯爷十分的关心亲近,后来皇上去了御书房里头,过了一会儿,长公主就从里头出来了,往御花园那儿去了。奴才看皇上并不喜欢,若是贸然传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怕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大好。是以回来请您的示下,是这会子就请皇上,还是稍后再请。”一大早派去问皇上的徐公公诚惶诚恐回话。
  太后这会子却是和颜悦色,并未有半分怒气,“你是个机灵的,知道不惹皇上不高兴。皇上不高兴,哀家自然也不高兴,回头等闲了皇上自己喜欢了,哀家在问他便是了,不过你说柔嘉从御书房出来?那时候她神色如何?”
  徐公公不敢隐瞒,低声回道:“奴才瞧着长公主像是遇到什么伤心的事儿,哭的妆容都花了。”
  “是吗,难怪才刚来人传旨六宫,说是柔嘉不准离开慈安宫半步……”太后摩挲着手中翡翠的念珠,当她思考问题时,锐利幽深的眼眸与皇帝的如出一辙。
  徐公公垂首静立着不敢打扰,过了片刻,太后才道:“你去当差吧,若是柔嘉回来请安,叫她不必来,自个儿歇着去就是。”
  “是,奴才告退。”徐公公行了礼,弓着身子退下。
  光线阴暗的寝殿里,太后往西厢的方向看了看,虽然隔着格扇,又听不见那方的谈话,她还是忍不住这样。
  她很好奇,皇帝竟然会允准外臣来她的慈安宫亲自接人。她需要一个解释。皇帝是她的儿子,忙过了自然会与她来说清楚的。
  而西厢这里,孟氏和赵姨奶奶见云敖安然无恙,又是喜极而泣,云传宜和云博宜也十分开怀,拉着云敖的袍袖不松手。
  看着妻儿母亲,云敖心里立即涌起几分庆幸来。
  先前多亏了他百般思量之后去找了沈默存与他合作。多亏他身边跟了沈默存安排给他暗中相护的侍卫。否则此番他怕是要折在里头。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也累了,暂且去歇一会儿,我与卿卿还有几句话说。”
  孟氏和赵姨奶奶点头,在他们心中,整个永昌府里可以与云敖商议大事的,也只有云想容夫妇了。
  将十分不情愿的云传宜和云博宜带去隔壁的堂屋,留了英姿和玉簪守在门前。云敖这才到了里屋,坐在暖炕边的交杌上,望着侧躺其上大腹便便的女儿。
  云想容笑弯了桃花眼:“父亲能回来就好。您这一失踪,将母亲和奶奶都吓坏了。”
  云敖也笑,眉目与云想容十分相似:“是啊,不只是他们,皇上也吓坏了。”
  一句话,就将云想容脸上完美的笑容和心中竖起的城墙激的有了一丝裂缝。
  她想不到云敖会开诚布公的与她来商议大事。
  云敖又道:“事情的经过来瞧,皇上对云家已经很防备了,你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云想容蹙眉,脑中有千万思绪飞过。那些与云敖之间的仇恨和隔阂,她是不可能忘记的,他两次要掐死她,还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后来种种冰冷的对待……
  她并非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只因为他是她的父亲,才不能立即不理会他。
  可自从那一次宫中赴宴,回程时他主动邀了沈四上车去,二人不知谈了什么,自那之后云敖对她的态度就改变了。
  两世为人,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他绝不会是突然父爱爆发,想对她好。这其中唯一的驱使,就只有利益。
  “我还好。好吃好用好住的,能有什么不好?”云想容听到自己如此回答。
  云敖闻言,片刻无言,心里头就像是被谁用热火烧过的针扎了几下似的。
  许是上了年纪,他从前不放在心上的亲情,这些日他却时常会想起,在他的心里占了越来越多的分量。就连对这个大逆不道的长女都是如此。他对她可以说又爱又恨。客观的说,她是个特别的女子,强悍,坚韧,聪慧,又懂得审时度势。他们父女两个关系的冷淡,只能归结为他们的利益不合。
  他以为,当他们有共同利益时,关系自然会缓和一些吧?
  “一晃眼你也是快做娘的人了。你这肚子也快八个月了吧?在宫里常住也不是办法,不如回府里去,将一切都备足了安安稳稳的待产。回头为父的去皇上那处讨个旨意,想法子让你回府吧。”
  云敖是好意,云想容知道,可皇帝未必会成全他的好意。
  “父亲,你想的太简单了。皇上为何让我入宫?您是聪明人,自然很清楚了。我,老夫人,娘亲,奶奶,还有两个弟弟入宫的理由都是一样的。我说句僭越的话,父亲也应该提早想清楚今后的路要怎么走,更要有个打算了。”说到此处,云想容压低了声音:“他对咱们防备至此,这一次是运气好才让父亲及时回来,可若父亲没有及时回来呢,您想过后果吗?”
  ☆、第三百八十二章 长谈
  云敖留下与云想容说话,一是想叙父女之情,二是因为沈奕昀不在京都,他没有旁人可以说正经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即便是说了他们也听不懂,不但不能分析,还会先将他们吓坏了。偌大一个永昌府,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