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7 节
作者:笑傲网络      更新:2021-02-18 21:15      字数:5046
  “夏辅国!”皇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
  夏辅国吓得小腿肚子都有些颤,忙行礼:“奴才在。”
  “你速去永昌府传朕口谕,宣永昌侯云咸宁即刻入宫,朕有要事商议!”
  “遵旨。”夏辅国连滚带爬的快步去了。
  御书房中死一般的寂静。皇帝伫立在窗前,尉迟凤鸣则垂首站在地当中。
  过了不多时,御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夏辅国在小太监簇拥下疾步走来,进门后行礼道:“回皇上话,奴才去了永昌侯府传旨,可永昌侯此刻不在府上。问过永昌侯夫人,夫人却说侯爷今儿个上午收到一帖子,出去赴约,到现在还没回府。”
  尉迟凤鸣闻言,眉头微不可查的跳了一下。
  皇帝更加不安了:“什么帖子,什么约,会赴到城外往辽东去了!这其中分明有诈!尉迟,你立即带人将永昌府给朕监视起来,一只鸟儿都不准跟丢!”
  “是!”尉迟凤鸣拱手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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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家变
  尉迟凤鸣快步而去,待离开皇帝的视线才缓缓停下脚步,转回头往慈安宫的方向看去。偌大皇宫中,只有那个方向的天空之下有光亮。云想容那样敏感谨慎的人,突然就被皇帝的侍卫包围了,一定很害怕吧?
  他不相信永昌侯那样的人会反了皇帝。永昌侯和济安侯不一样,他还讲究什么八拜之交,还讲义气,皇帝不顾的感情,他可是还顾及的,再说现在云家也完全没有理由造反。
  他倒是更怀疑这件事是针对云想容的,云家如果倒霉,也只是被捎带上而已。
  至于是谁与云想容有这么大的仇……
  尉迟凤鸣脑海中浮现出他的人跟踪得到的信息,不过这信息被他刻意在皇帝面前压下了。暂且不上报,看看她会如何折腾好了。
  现在他已经改变主意,不想要云想容的性命了。只对她施以报复,心里舒坦之后还是可以将她收在房中的,所以他且看看那女人如何折腾。
  云想容丝毫不知御书房这方的动静,更不知皇帝派人围了慈安宫,不是因为沈四反了,而是因为怀疑云敖奔赴辽东是云家带头联合沈家反了。
  云想容一夜无眠,与英姿和玉簪预备好一些随身应当携带的物品,就一直等着有人来营救。可是知道等到次日清晨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就连外头的侍卫们换岗也结束了,还是没有人来。
  云想容的心渐渐地往下沉。
  最佳营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皇帝如此防备之下,沈四除非有通天彻地的仙法。否则绝无可能在众多人眼皮子底下将她救走。
  有一瞬云想容在想,难道沈奕昀不管她了吗?
  前世的沈奕昀的确是薄情寡义,可前世她与他交往又不深,躲避尚且还来不及呢,对他的人能有几分了解?更何况今生他对她的好都历历在目绝不掺杂。活生生的人与自己生活在一起。总比那些流言蜚语更加富有说服力。
  思及此,云想容否定了沈四放弃她的想法。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不是沈四谋逆刺激了皇帝,而是其他事情?
  可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比动摇江山还能让皇帝失态的。还有什么人造反能让皇帝圈禁起她来?
  闽王?!
  闽王如果反了,圈禁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太后了。
  如果皇帝真是将自己生母团团围住用来威胁自己的亲弟弟,那也真太猪狗不如了。
  “……夫人,夫人。”
  英姿轻轻的推了云想容一下,才让她从兀自沉思中回过神。
  “怎么了?”
  “您累了一夜了。吃些东西,将安胎药用了就好好睡一觉吧。”说到此处压低声音:“即便有人来营救,也不会是在青天白日之下,夫人大可以好生休息,养精蓄锐。”
  云想容颔首,当然明白英姿说的是对的,她寻常时候尚且禁不起折腾。夜里不睡白日里心脏就要难受,何况肚子已快八个月大了。
  扶着圆球一样的肚子在玉簪和英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云想容喘了一会儿才舒坦一些,先去盥洗。
  早膳不过略动了一点,将安胎药用了,就倒在暖炕上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安慰自己即便要逃走也要保持体力,不能成为沈四的拖累。
  几番开解下来,好容易才放下心事睡了。
  她睡的着,慈安宫中其他两位主子可睡不着。
  太后昨儿夜里已派人去问了皇帝一次,到底什么意思。哪里有亲儿子大半夜把母亲给包围起来的?可不论是她身边得脸的宫女嬷嬷还是太监,没有一个人能够通过侍卫的包围的。虽说吃穿用度都与平日里相同,可无缘无故的自己就被围了,太后的心里怎么还都是不舒坦的。
  柔嘉清早来请安时,太后正歪在菱花格扇边铺着明黄坐褥的暖炕上生闷气。
  与太后阴沉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柔嘉今日的心情似格外好。她穿了身嫩绿色的对襟交领小袄,下头是鹅黄色四季锦绣八幅裙。外头罩着件水粉色的立领子素缎大氅,领口和下摆四周都嵌了雪白的风毛,打扮的娇艳青春,就如同冰雪消融之后大地新窜出的嫩草一样娇柔可爱,让人瞧着就清新。
  “母后。”闪掉大氅交给宫人,柔嘉行过礼,笑吟吟的给太后奉茶。
  太后原本心情不佳,看柔嘉身上清新亮丽的颜色,愚堵的一口气也算纾解开了一些,“嗯”了一声,接过月白螺钿杯吃了一口茶,这才道:
  “你看到外头那些了吗?那群不要命的狗奴才,竟然连哀家的慈安宫都敢包围,还敢断绝哀家与皇帝的联络!”
  虽这样说,太后心里其实是在骂皇帝的。侍卫难道敢吃饱了撑的来开罪她? 没有皇帝下令,他们谁敢!
  柔嘉却是丝毫不在意自己也在包围中,安慰太后道:“皇兄定然是有苦衷的,您是皇兄的生母,在如何他也不会将您如何的,我道是觉得,皇兄此举另有它意。”
  太后闻言挑眉,看向柔嘉,略下垂的眼角遮不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是了,慈安宫里还住着柔嘉和沈云氏!柔嘉不过是个寻常没招驸马的老姑娘,平日里又小意讨好着他们,断不会是皇帝对付的对象,那唯一的理由就只在沈云氏身上!
  太后心里是装着天下大事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家谋逆!
  若非谋逆,皇帝绝不会做出包围生母这种会令人事后诟病的事来。
  思及此,太后坐直了身子,吩咐身边最得脸的太监,“你这会子拿着哀家的信物,就说是哀家懿旨,无论如何要去皇上那里看个究竟,皇上也快散朝了,你到时让他即可来慈安宫见哀家!”
  “奴才懂了。”大太监拿着信物迅速下去了。
  这一次有了太后信物,再加上此人素来得脸,侍卫们犹豫了一下,又想起皇上吩咐严密注视西厢周围,又没说要同时软禁太后,就放了行。
  柔嘉这会子却是辞了太后,往云想容的西厢房而去。
  到了门前,却被英姿客气又强硬的给拦下了:“长公主请回吧,我们夫人怀着身孕,身子又素来不好,这会儿还没起身正在熟睡呢,回头等略好些个了在与公主闲聊不迟,请长公主体谅些个。”
  柔嘉闻言,就往英姿身后敞开的门里看去,看不到任何异样,更不可能看到云想容的卧房。
  英姿对柔嘉此举格外反感,侧身挡住她的视线。
  “罢了,我回头再来就是了。”柔嘉出奇的好说话,摆摆手就带着宫女转身下了丹墀,越过众侍卫身边时停下脚步,侧过头去再看西厢,正看到英姿将殿门吱嘎一声合上。
  冷笑悄悄地在她唇边绽放,她素来温柔的眼中,浮现出猛兽即将捕获猎物的兴奋光芒,让常跟着她的宫女瞧着都是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就在这时,外头却有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传来,一群小太监的簇拥下,领头一人正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夏辅国。
  再看夏辅国紧绷的神色,柔嘉心下欢喜,难道是来提审云想容的?
  谁知夏辅国到了她跟前却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的行了个礼,声音客气又冷硬的道:“长公主,皇上吩咐您即刻去大殿。”
  大殿?
  那是皇帝早朝之处。她不过女流之辈,怎么可能去那里抛头露面?皇帝竟然会要求她去,太反常了!
  “夏公公,皇上怎么会让我前去,是怎么一回事?”柔嘉温柔的问。
  夏辅国却一言不发,只侧身让出一条路,做请的手势。他身后的数名太监迅速呈一个包围圈,将柔嘉四周团团围住,让她没有别的去路。
  柔嘉见此架势,心头剧烈跳动,脸色煞白,方才眸中即将捕捉猎物的嗜血兴奋也被慌乱代替。
  难道事发了?!这么快!?
  柔嘉跟着夏辅国一行离开。
  英姿这厢蹲在放在暖炕一旁的如意跺上低声回云想容:“是长公主被皇上身边的夏老爷带走了,态度强硬着呢,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想容刚要说话,外头又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竟似乎听见了孟氏和赵姨奶奶的声音。
  云想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难道她一夜不眠,这会子幻听了不成?
  刚思及此,殿门就被敞开,孟氏和赵姨奶奶面容憔悴的快步进来,“卿卿!”
  “姐姐!”跟在后头的云传宜和云博宜一声道。
  云想容这下子当真被吓坏了,惊愕的望着他们,挣扎着起身:
  “宝儿?这会子你们怎么进宫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了?!”为何永昌府的主子们都一同来了!
  孟氏和赵姨奶奶眼睛都熬红了,鬓发还有些散乱,衣上沾有晨露,显然是一路风尘扑扑而来。就连云博宜和云传宜两个也未做精心装扮,只是随意套了件棉氅就这样来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主子们最注重外貌的,能让他们如此狼狈,云想容唯一想得到的只有“家变”两个字。
  ☆、第三百七十九章 当殿
  云传宜先一个跑到了床边,已是小小少年的模样了,那长与孟氏越来越像的俊俏面庞上却有藏不住的惊慌,双唇翕动,明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的,但看到云想容高高隆起的腹部和苍白的脸色,仍旧是闭上嘴没有开口。
  云博宜拉了下云传宜,两人一同给云想容行了礼。
  一见自家兄弟那般欲言又止的模样,云想容就知道出事了,心头狂跳,询问的看向孟氏和赵姨奶奶。
  玉簪在云想容身后垫了两个质地柔软的大引枕,小心翼翼扶着她侧坐着。孟氏和赵姨奶奶这会子已经脱了大氅到了暖炕旁边。
  赵姨奶奶就道:“博哥儿,宝儿,你们先去外头待会儿,我和你娘有话跟你姐姐说。”
  云博宜犹豫着道:“奶奶,我和九弟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奶奶,咱们家的事,好歹别让我和八哥置身事外吧。”
  “你们听话。”孟氏难得板起脸来。
  云想容道:“英姿,先带八少爷和九少爷去用早膳。这会子他们定然还没吃饭呢,还有,预备些点心,母亲和奶奶待会儿也要用饭。”
  “是。”英姿给行了礼,与玉簪一同带着云博宜和云传宜退了下去,一人去伺候他们吃饭,另一人守在门边,以防备人偷听。
  云想容拉着孟氏的手,道:“娘亲,到底怎么了?”
  孟氏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哽咽道:“你父亲失踪了!”
  “什么?!”云想容惊愕。拉着赵姨奶奶和孟氏都坐在炕沿,“娘,你先别急着哭,先说明白。我父亲失踪了?那么大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丢了?身边跟着的人呢?齐鹏飞呢?康学文呢?”
  赵姨奶奶也急的抹眼泪,道:“昨儿你父亲休沐在家,先是头晌接了个帖子,说是要出去赴约,奇怪的就在他并没带着齐鹏飞和康学文两个。是自个儿骑马去的。我们本没有当做一回事,谁知昨儿晚上都落了钥的时辰,你父亲还没回来,我和你娘一起等到了半夜,更出乎预料的,是你父亲没回来,也没有人来给报个信儿,皇上身边的夏老爷却急匆匆的来家里传皇上口谕,要宣召你父亲入宫!”
  云想容听赵姨奶奶说到此处,忙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潋滟的桃花眼中有复杂情绪闪过,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