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节
作者:笑傲网络      更新:2021-02-18 21:14      字数:5045
  “是。”
  此时前厅中云想容,哪里还能谈得上容光焕发?沈奕昀已被抓走六日了。她是第二日就找了刘嗪,刘嗪答允下来,请旨入宫,却一直得不到皇上传召。
  她日日来等消息,却日日无功而返,每日担忧沈奕昀生死,已如热锅上蚂蚁。今日早起梳头,英姿竟她两鬓发现十余根银发,皆是从发根处开始变雪白。
  看到那些银丝,英姿落了泪。她却只对着西洋美人镜发呆。
  她终究是害了沈奕昀。若是沈奕昀真因此而死。她这条命赔给他也就是了,还乎几根白头发?
  正沉思着,外头传来刘嗪声音:“你又来了?”
  云想容闻言站起身,平静望着她,“可有进展?”
  刘嗪一看到云想容那张即便不施脂粉也娇媚莹白俏脸,心中就有气,想将真想告知心思一转,变了个说法,道:“我进了宫,见了皇上。可皇上斥责了沈伯爷一顿,也并未说多余,还将我给赶出来了。”
  “是吗?”云想容一愣。半信半疑望着刘嗪。
  刘嗪叹息了一声,无奈道:“是,我为了救沈伯爷,连自己贞洁都搭上了,你还信不过我?”
  是啊。哪里有女子会随意牺牲自己贞洁,明明没有事,为了让沈奕昀活命,愣是要说成有其事。
  云想容头痛欲裂。
  怎么办。刘嗪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难道皇上真打定主意要沈奕昀命?难道他真不怕天下勋贵与藩王知道了开始设防?难道皇上不乎恬王那个皇叔?
  种种疑问心口盘旋,后凝成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胸口闷痛喘不过气来。她还能怎么办?或许。她该去找闽王,答应他条件?
  云想容与刘嗪告辞。虽然颜色如常,却掩不住失落和担忧。看她背影。刘嗪冷笑了一声,“你失落还后头呢!”
  云想容这些日一直住什刹海附近玉簪胡同二进宅院里,与英姿回去一路上一直不言语。等到了玉簪胡同,她吩咐英姿烧水伺候她沐浴,利用烧水时间提笔写了封信。将今日事情叙述一番,差遣小丫头跑腿。给伯爵府楮天青等人送去。
  水预备下,云想容屈膝坐木质浴盆之中,望着洁白无瑕玉腿发愣,由着英姿用木勺往她如雪初凝背上浇水。
  “小姐,您看开些,您能为沈伯爷做事都已做了。就连让出承平伯夫人位置您都做了,这一切或许都是命。您就是如此自苦,也无济于事啊。”
  云想容背对着英姿,披散湿润长发遮住了她脸,水滴低落浴盆之中,不知是不是泪。
  “不,我还没有大努力。已经六日了。他不知伤成什么样子。他是能做大事人,若不是因为有我,他不会遭此无妄之灾,他至少还有九年以上时间。”前世她难产而死之时,正是沈奕昀纠结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她不知他胜败,却知至少那个时候他是没事。
  今生,都因为她重生而转变了。
  沈奕昀不该如此。无论他是否谋反,以他经天纬地之才,定要有一番惊世骇俗大作为,哪里能如此折翼?
  “替我沐浴吧。我母亲若来,就说我累了,这会子我谁也不想见。”
  英姿哽咽着“嗯”了一声,一面伺候云想容沐浴,一面默默地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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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恬王府中。
  夏辅国手持圣旨,朗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霜琴郡主,品貌出众,德才兼备,正当适婚之时,当择佳偶良配。值承平伯沈奕昀与霜琴郡主堪称天造地设。今特封沈奕昀为霜琴郡主仪宾,赐郡主府、仪宾府,与六月初六完婚,钦此!”
  话音落下,恬王、恬王妃、刘清宇与刘嗪都处于呆滞之中,前三者为惊愕,只有刘嗪是因为太过欢喜而呆愣,也是她第一个回过神来,欢欢喜喜唱道:“谢皇上龙恩”,起身接了旨。
  夏辅国笑吟吟道:“王爷,王妃,世子爷,郡主,奴才给您们道喜了。”
  恬王威严掩盖内心情绪,与夏辅国契阔了几句,要留他用饭,夏辅国笑着道:“奴才还要去承平伯府传旨,恐怕要辜负王爷美意了。”
  恬王妃见夏辅国要走,忙送了个大封红,笑着道:“夏公公,沈伯爷如今……”
  “沈伯爷如今已经无罪释放,这会子应已回了伯爵府了。”
  “那沈伯爷与云家六小姐婚事?”刘清宇问。
  夏辅国笑道:“皇上金口玉言,既然下了旨,断没有收回成命道理,六小姐与沈伯爷婚事照旧。从此往后霜琴郡主与六小姐共事一夫,沈伯爷乃当今第一才子,也算一段佳话。”说着行礼告辞。
  刘嗪闻言,圣旨险些扔地上:“怎么会这样?”她和云想容两头大?
  恬王和王妃见刘嗪模样,就知其中必有内情,皇帝不可能突然赐婚,便拉了她到内室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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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平伯府,沈奕昀刚进府们,正被卫二家围着问长问短,夏辅国赐婚圣旨就到了。
  他双膝跪地。半晌没有反应,夏辅国见沈奕昀如此,似笑非笑道:“沈伯爷。皇上开恩,免了您罪,还给了您这样大恩典,成全了您与霜琴郡主美事,您也该感恩戴德才是啊。从此以后娥皇女英。沈伯爷坐享齐人之福,可是天下人艳羡美事。若不是皇上看重您,您以为已有侯府千金为良配,还能尚郡主吗?”
  沈奕昀心中惊涛骇浪,这个时候已没有选择余地,因为他知道自己担心事情发生了。他被毫发无伤被关了六日,外头人就焦灼了六日,恐怕是想了办法。走投无路之下才出此下策。
  麻木叩头接旨,与夏辅国寒暄,将之送走。
  沈奕昀面色严峻问楮天青:“是谁主意?!”
  楮天青诚实道:“是我们与六小姐一同商议。当日已是走投无路了。”
  “是啊,咱们实没有法子了。”小猴抢着道:“我们人私下里都已经准备劫狱,还是褚先生足智多谋。说稍安勿躁,先看看六小姐能耐。不过六小姐为了爷真做了很多。她去求了闽王不果。又去求永昌侯,永昌侯不但不答应救您出来,还与六小姐断绝了父女关系。如今六小姐搬了出来,住玉簪胡同呢,后来实想不出办法,六小姐说不能让您出了大牢从此一生都做逃犯,恰好我想到了恬王跟您说亲事,就与六小姐提了个醒,六小姐就去求了霜琴郡主。”
  沈奕昀心疼无法呼吸,双拳握指尖泛白,紧闭凤眸。
  傻瓜!傻瓜!
  这六日于他来说是焦灼,于她来说,却是炼狱一般煎熬。从事发那日到现,她竟一夕之间失去了那么多。她失去了尉迟凤鸣那个朋友,失去了尊严,失去了父亲,甚至后去找刘嗪时,连未来夫婿都要失去了。
  她是否想过,万一皇上将他赐婚给刘嗪,而驳了之前赐婚,她该怎么生存?被二度退婚,又与永昌侯父女决裂,她即便有万贯家财,京都城中那些好事之徒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
  楮天青见沈奕昀不语,劝说道:“伯爷,这对您来说是好事,能得永昌侯和恬王为岳丈,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手下对他忠心耿耿。却不懂他心。
  沈奕昀站起身,似乎无力去解释。只道:“预备热水伺候我沐浴吧。”
  “水早就预备得了,爷去沐浴,洗一洗晦气,好这一次有惊无险!”
  众人都是欢喜不已。
  沈奕昀沐浴之后,才刚要坐下吃饭,小猴步进了屋,招呼楮天青道:“褚先生,玉簪胡同来信了。”
  楮天青双手接过信,呈给了沈奕昀。
  沈奕昀放下银筷,急切拆开了信封,只见里头写着:
  “褚先生,秦霜郡主求见皇上未得结果,六日过去,恐夜长梦多,我当再见闽王,务必使他松口,诸君静候佳音。”
  沈奕昀慌乱站起身,碰翻了桌上杯碗,瓷器落地发出尖锐刺心之声。
  “送信是何人?”
  小猴从未见过沈奕昀慌乱阵脚,吓得脸上煞白,忙道:“是个小丫头,这些日一直是她来往送信。”
  “可懂得轻功?”
  “只是个寻常丫头。”
  沈奕昀大步向前,飞身往外奔去,迅捷仿佛一只豹子。
  “伯爷!您去哪儿!您头发还没擦干呢!”小猴追了两步大喊道。
  沈奕昀哪里听得进去?那小丫头不会武功,从玉簪胡同到这里说明已经用了一些时间。
  闽王对云想容心怀不轨,她若是去找闽王,无异于羊入虎口。
  以云想容对他情分,若是真可以救他,早第一次去求见闽王时就已经谈拢了。谈不拢,必然是闽王提出了一些云想容无法接受条件,所以她才会去跟云敖低头,到后来宁可将承平伯夫人身份让给刘嗪,宁可自己二次被退婚,做那被人背后议论有失妇德女子。
  可见,云想容心目中,闽王提出条件,比让她跟人低头严重,比让人背后议论严重。
  她是骄傲一个人。连被人议论,与人低头都能做得出,却无法答应闽王条件。闽王让她做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刘嗪定然是骗了她!
  所以她走投无路之下,宁可去牺牲自己贞洁。
  怎么这么傻!为何这么傻!
  沈奕昀发疯一般,将胯下黑马抽出数道血痕,人马合一,如黑色闪电一般冲向玉簪胡同方向,只求能将她拦住。不要让他后悔终生。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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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二章 依靠
  青幄翠顶的寻常宽敞马车中铺着湖蓝弹墨绵软褥垫。云想容依着同色大引枕侧躺其上。半干长发堆叠云髻,垂落丰|满胸前一缕蜿蜒如墨色山泉,脑后两根珍珠花头步摇,随马车行进,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轻晃,珠光氤氲融合凝脂肤色,脂粉薄施,红唇润泽,淡妆掩藏了几日心焦的憔悴,秋香底织锦竹叶纹交领褙子勾勒她凹凸玲珑身段,云锦遥乖诤度斓嫔险箍梢欢溲┌子栈蟮幕ā?br />
  她正闭目养神,虽知稍后会发生何事,心下却异常宁静。若此法也不奏效,她便只剩下劫狱一法了,到头来左不过陪他一命而已。既已想开,许多纷扰就不盈于心,只一心一意担心沈奕昀的安危而已。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云想容听见外头赶车的英姿一声惊呼。
  她倏然睁眼起身之时,面前一阵凉风,车帘掀起复又合上,一黑影已栖身在眼前,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马车里光线不足,面前略微气喘之人的容颜不十分清楚,只一双神采奕奕的凤眸幽深璀璨,乌黑长发散在身后,零乱狂野,雪白儒衫歪歪斜斜,领口微敞,露出他修长有型的脖颈和喉结,宽肩窄腰,即便半跪在坐褥之上,因棚顶高度而躬身屈就,依旧那样雍容贵气。
  云想容美目中渐渐注入光辉,眼角眉梢的忧愁化去,桃花眼弯成月牙,眼波盈盈,素手执起沈奕昀双手,未见伤痕。
  撸起他宽袖,又拉开他衣襟,见他肌肤光洁如玉,没有鞭笞痕迹。他依旧如一只迅捷的小豹子。蕴含力量的优雅。
  笑容扩大,云想容露出六日来第一个笑容,跪坐起身一把将沈奕昀搂在怀里,他的头靠着她香肩,她脸颊靠着他太阳穴,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长吁了一口气,垂下纤巧羽睫:“太好了。”
  只三个字,犹如飓风,在沈奕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极少被人保护,前生今世。除了母亲,没有人以这种姿势抱过他。前世身边人怕他,今生身边人敬服他。身为强者就要挺直脊梁,容不得自己低下头颅,无论多苦也要独自品尝,他早已不容许自己依靠任何人,更合论是个女子。
  可这个十六岁的女子。却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来安抚他,让他觉得自己是有人疼的,就连她小手在他身上作乱,毫不避讳的掀开他衣襟查探的举动都那样窝心,难以言喻的情愫澎湃悸动。
  更委屈的是她才对。
  沈奕昀反客为主,左臂环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右手略用力,她便落入他怀中。嘴唇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云想容惊愕的挣扎。逃不掉他铁臂霸道的禁锢。他身上有沐浴后淡淡的清新香气,更有男子身上特有的气息。
  沈奕昀喉结滚动,换了个姿势依车壁而坐,不理会她的挣扎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紧紧抱住,像是抱着救命的稻草。
  云想容挣扎无效。回想这几日来的折磨如梦醒一般终于过去,他好端端的出现在眼前。倒也不在矫情,只背脊僵硬,脸颊别开,不让自己依靠的太紧,问:“你几时回来的?”
  “方才。”沈奕昀迟疑片刻,似嗔似怪的道:“六儿,你可真忍心将我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