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节
作者:笑傲网络      更新:2021-02-18 21:14      字数:5057
  问了一圈儿没人吭声,那狱卒眼神落角落一片月牙白色女子身上,只觉得那一双露外头眼格外好看,心想:去他娘,管他是谁!就是她!
  “一定是你!”拿了钥匙开了牢门,三两步冲到了云想容跟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云想容挣扎。
  “放开她!”
  “畜生!”
  ……
  孟氏、云传宜、英姿柳月等人尖叫怒骂。
  那狱卒仿佛全听不见,一把扯下她风帽,发簪掉落,发髻散了,面纱也掉了。
  双眼对上她脸,狱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当即愣住。
  云想容把握机会死命一脚踹他双腿间,疼他“妈呀”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裤裆跌倒地。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我!”云想容只当自己已经没有这条命,难道还坐以待毙等着被人侮辱?就算一死也要先拉个垫背,是以卯足了力气对着这人腿间猛踢,疼他夹紧双腿抱着头大叫:“来人;造反了!来人呐!”
  这厢动静惊动了外头,一阵杂乱脚步声急忙而来。
  “我操,赵老三你死里头了!”
  “怎么回事?!”
  狱卒们稀稀拉拉来了三个,一见赵老三正被一个绝色小娘子猛踹裆部,几人连忙冲了进来,一人扬手给了云想容一巴掌,另两人将赵老三架了出去。
  云想容被打眼冒金星嘴角淌血,跌坐地,美目被怒火点燃,狠狠瞪着那三人。
  打人是个愣头青,二十出头年纪,才刚挥巴掌也没仔细瞧,这会子只觉这女子连瞪着自己都这样好看,晃神了一下,随即瞪圆了眼骂道:“看什么看!你等着,皇上若下了旨老子第一个办你!”
  说罢退出大牢,将牢门锁住,摘了插牢房门上灯笼,扶着哼哼唧唧赵老三出去,走廊里还传来说笑声,大约是嘲笑赵老三没得手反而被人踢了。
  邢氏和杨氏忙去探看云想容:“卿卿,你没事吧?!”
  云想容摇头。
  孟氏哭肝肠寸断,双手伸长穿过牢笼缝隙过来。
  另一端,云传宜也哭着叫:“姐姐。”
  云想容先去握了握孟氏手。又回到另一边,隔着牢笼拉着云传宜小手,道:“不怕。没事,没事。”
  那边柳月和英姿早哭成了泪人,连声询问着云想容有没有事。
  云想容摇头微笑,示意自己无恙。
  然而她却清楚,就如同方才那个赵老三说,这才是刚刚开始。牢里女子没有清白,这些狱卒虽然不敢杀死他们,却敢逼死他们,死是容易一件事。
  晚饭是冷窝头和带着冰碴凉水。窝头也不是管饱,女子拳头大小,每人一个而已。
  天黑之后,牢房里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寒冷感觉扩大。这会子,无论喜欢不喜欢人,也要靠一起才能取暖。
  云想容将大氅脱了,塞给隔壁间云传宜和云博宜;嘱咐他们:“你们一起盖着,靠一起暖和,博哥儿,你照顾弟弟。”
  云博宜闷声闷气应了一声,虽因黑暗看不见他表情,云想容却知道他哭。
  而牢中哭,又何止云博宜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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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六章 雪中
  贞佑十三年小年这一日,大雪积了一尺深,男人们忙着祭灶神,还到处都传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定然是个好年岁。
  如此热烈气氛对比下,刑部大牢门前显得分外冷清。
  尉迟凤鸣身着飞鱼服,肩上披着黑色大氅,手持马鞭,已经站了半个时辰,雪积肩膀上和帽子上约莫寸高,抿着双唇,满京都成阴霾仿佛都注入他双眼中。这样冷天气,不过雪地里站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冷透了。牢里除了没有雪,恐怕比大街上还要冷。云家女眷如何能受得住?云想容身子又不好,若真病了,牢里可不如家里,哪里还有医婆伺候她脉?还有云老夫人。近八十岁人了,竟还受此牢狱之灾……
  云家被抄消息传遍京都城,欢喜有之,惆怅有之,自危有之,人说患难见真情,这会子有落井下石,也有明哲保身,有见马家势强意图投奔,就是未曾见过雪中送炭。
  皇上吩咐下大监人,谁也不得探视,就连刑部大牢中关押云家女眷也是如此。段舒窕听闻姐姐被关,想要去看,却被尉迟宏拦住不得去,这会子一股火急病家中。孟氏珠宝行人,以东方掌柜为首,几次来到牢门前意图打通关系,然而平民白丁,再有银子也进不去。不要说素来酸儒邢家,和远江南汤家。
  他要救她!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大人,我们必须回去了,今日闽王大军就要到城外,我们还有差事要办!”柴彬见尉迟凤鸣不动弹,焦急劝说:“皇上如此器重尉迟家,这个时候多少双眼睛瞧着你呢,就算为了老大人你也不能冲动。不能带累了尉迟家啊!!”
  尉迟凤鸣摇了摇头,失落道:“就算我高官厚禄又能如何?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却一点法子都没有。”他是有朋友,照理说说句话也不难,可云家倒下,不光是皇帝,马家也盯着到底谁与云家亲近。他就算急破了头,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他行动代表了尉迟家意思,会影响到尉迟家未来和全族人兴衰。
  柴彬劝说道:“大人。我知道你担心老夫人,担心六姑娘,依着我意思。将来云家女眷若判了流放或者充婢,人离开大牢了,你愿意怎么私下里做事都无碍,您还可以带着兄弟们路上动手脚救六姑娘出来,却不是现。”
  “我明白你意思。”尉迟凤鸣摇着头:“我只怕到时候能将她救出来。她也已经受辱了。”
  牢里事有多黑暗,他明白不过。
  “受辱总好过没了命!大人届时将六姑娘营救回来,她必然感恩戴德,大人可以购置宅院好生安置她。您这样对她就已仁至义,比当殿退婚恬王家强了不知多少倍。何况大人肩负着整个尉迟家未来,您不能为了一个不相干女子坏了大事!”
  她是不相干女子吗?她是他看着长大女子啊!可绝对皇权之下。他竟然想不出任何办法。总不能挥着绣春刀冲进去劫狱吧?就算暗地里行动,他人手都是祖父知道,祖父也不会允许。何况到时候就要面临皇家满天下追杀,那样日子,堪比地狱。
  尉迟凤鸣咬牙切齿骂了一声:“狗日古代!”随后翻身上马,烦躁狠劲抽了马屁股一下,骏马一骑绝尘窜出。
  柴彬这才松了口气。骑着马追了上去。
  而此时刑部大牢不远处猫眼胡同里一间寻常宅院中。
  并不宽敞正厅里地上跪着一青年人,紧张浑身发抖。还有一中年人趴地上。濒死呻吟着,满脸血污,已经分辨不出本来面目。
  卫昆仑端坐首位,黝黑面庞上表情肃杀。他身旁站着两名黑衣汉子,正面无表情盯着跪地上人。
  卫昆仑问那青年:“庞宗伦,你还有何话说?”
  庞宗伦面色苍白道:“主子,小人并不知牢中那位是咱们灵均楼朋友,若有得罪之处,请主子原谅。还有赵老三,他并没站到便宜,还没得手,就叫那小娘子踢子孙根都歪了。”
  “即便没有沾到便宜,他对那位动了手,就该死。”卫昆仑吩咐道:“将这人头上罩着麻袋,扔进护城河去。”
  “是。”
  庞宗伦还想给赵老三求情,可碍于楼中规矩,如今处置一个外人,总比他都杀掉好。要是主子知道他还给了那小娘子一巴掌,说不定连他手都剁了。
  卫昆仑威严望着庞宗伦,道:“罢了,不知者不罪,姑且就放了你这一次。只是云家女眷如今牢中情况如何?”
  庞宗伦道:“回主子,恬王暗地里暗示过,牢中一概没有被褥,饭食一日只给一顿,那些小娘们……不不不,那些夫人小姐,怕是受不住几日就要撂倒一大批。还有,恬王世子爷也来吩咐过,说找机会要将一位六小姐带到单间儿里去。想来是要做什么,就不用小说了。”
  卫昆仑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帘低垂内间,这才道:“我要你回去安排,给云家女眷分发被褥,摆设炭炉,每日一餐改为三餐,不要求有热水洗漱,但要有热水喝,还有,要有灯笼。你可做得到?”
  能说做不到吗?做不到岂不是找死,赵老三可就是活生生例子!
  “做得到,主子既吩咐了,小人赴汤蹈火也必然做得到。况且这也不是难事,寻常罪犯冬日里本就是有棉被。只是忤逆了恬王意思……”
  卫昆仑摆弄着飞镖,笑道:“恬王总不能杀了你吧?你一日入灵均楼,就终身是灵均楼人,怎么,平日里得了楼中好处不少,到今日就反悔了?”
  “小不敢。小全听主子吩咐。”
  “嗯。你先等着!”
  卫昆仑站起身,施施然走向内室。
  两名黑衣汉子这会子已经将赵老三弄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真丢进护城河了,这会子都站庞宗伦身边,紧张他背脊上汗毛直竖。
  内室中,沈奕昀与白莫离并排而坐,楮天青和小猴则是站一边。
  卫昆仑低声问:“爷,我照着您安排做了,不过庞宗伦意思,六小姐与云七小姐关一处,好似还受了不少罪,和三夫人他们也是分开,不如让庞宗伦给条换个牢房,让三夫人、六小姐,九爷,还有他们人住一处,至于其余云家人,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不要管罢了。”
  沈奕昀摇头,低声回答:“不成。现云家还未定罪,今日闽王归京,还不知事态如何。若现差别对待,恐怕让人心生怨恨,将来云家万一没有倒下,六儿怕不好与人相处。总归是做好事,不如就一起吧。”
  白莫离笑道:“你为云六想倒是周全。”
  沈奕昀苦笑道:“大哥,你不懂,我恨不能以身代之。恨不能现就救她出来。一想到她那个模样,牢里那种地方……好,咱们刑部大牢里有人,否则我早就动手营救了。”
  “你不怕带累了你?”
  “我怕什么?”沈奕昀哂笑,转而道:“昆仑,你去告诉庞宗伦,恬王世子若到了,允许探监,但不允许开牢门。”
  “我知道了,爷还有什么吩咐?”
  沈奕昀沉默着想了又想,半晌方道:“暂且保她不会受到凌辱伤害,不至于饿死冻死也就是了,坐牢不比家,不能要求太多。”
  楮天青这时候沉声问:“四少爷,若是云家败了,六小姐被判流放或者充入官妓呢?”
  沈奕昀莞尔:“我救她出来。”
  “届时,你们可就门不当户不对了。”
  沈奕昀凤眸中有精芒闪过,道:“我们之间拦着,从来没有门第这等劳什子,只于她肯不肯跟我。”
  楮天青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白莫离。
  白莫离狭长上挑凤眼中有了然之色,笑眯眯吩咐卫昆仑:“你去吧。”
  卫昆仑颔首道是,到了外间,附耳吩咐了庞宗伦一番,就让他回去了。
  %
  与此同时。
  云想容靠着木头栏杆闭目抱膝而坐。左脸颊上那一巴掌打她嘴角和颧骨各有一块淤青,指痕如今犹。能铺能垫甘草等物都已经坐身下,云嫣容、云明珠、邢氏和杨氏也都挤着坐她身边,可即便如此,寒冷之中过了一夜,她还是冷手脚都已经失去知觉,只靠着意志力强打精神撑着。
  老夫人这会子已经醒了,与儿媳们挤一处,偶有虫鼠,都已经不能让女人们尖叫,不是不怕,而是饥寒交迫之中没有力气。
  “吱嘎”一声,外头铁门作响,冗长走廊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灯笼光渐渐近了。
  女子们抬头看向外头,却见一身高马大男子披着件黑貂绒大氅狱卒簇拥下缓缓而来,他面目被大氅外风帽遮住一半,只露出圆润饱满下巴和方阔嘴唇。
  狱卒到了跟前便插好灯笼,开了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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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七~二百一十八章 我在
  旁人看不出那人是谁,可云想容他缓缓走近之时候就已经看十分清楚,若连他都不认得,前世岂不是白白与他夫妻十年?此时此刻,她可以肯定刘清宇前来定没有好事,依着刘家人性子,刘清宇八成是来与她一刀两断。再或许,还会买通狱卒,做些龌龊事。
  云想容闭了闭眼,能与他们一刀两断,她求之不得。只是若真有什么伤害之事,她怕无法避免。然转念想,就算不是刘清宇,还会有狱卒,判了之后还会有别人,这些事渐渐一样一样都会来,她躲不掉,避不开,只能勇敢面对。
  这一刻起,云想容只当自己已经死了。
  云想容拔掉了发间桃木簪藏袖中,任长发柔顺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