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节
作者:笑傲网络      更新:2021-02-18 21:14      字数:4989
  有什么相干?我们觉得好,四少爷弃如敝屣,我们觉得不好,四少爷说不定乐其中。”
  小猴也极为失落低着头:“爷从没用那么失望眼神看着我,我觉得这里,”捂着胸口,“像是被人挖了个大窟窿。我往后也不这样了。就算也要我死,我一头扎进去也就是了,褚先生有什么主意也不要找我了,左右我再也不干对不起爷事了。”
  楮天青蹙眉望着卫昆仑和小猴,心里怒气,却被卫昆仑话化解开来。他表达复杂,其实只是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对于一个十五岁少年,身负血海深仇,逆境中成长起来,四少爷已经做足够好了,勋贵之中这样年岁人,哪一个不是章台走马寻花问柳。即便没有小妾,通房丫头也要有,再不然,连身边小厮都选那些腰肢儿软和以备不时之需,唯有他们家少爷,从不荒唐行事,每日专注学业,又要劳心劳神筹谋以自保,他唯独这一次对一女子动心而已,他这样做法。确似不妥。
  又如小猴所说,其实仔细想来,若沈奕昀要他们性命。他楮天青也断不会眨一下眼,因他相信他做事必有缘由,即便真要他死,那也是他死能为他们全体换来大好处。
  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
  他确不该要求四少爷多……
  楮天青觉得小猴那句形容很对。这会子他心里也被挖了个大窟窿似,空荡荡。
  卫二家沏蜂蜜红茶沈奕昀没有用,他不去休息,也不用晚膳,没用药,就独自一人背脊挺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掌灯时分。
  饭菜热了冷。冷了热,药也煎过了几次,如何劝说他都不听。亦不多言语,仿佛专注思考什么事。
  卫二家急团团转,楮天青也是不知所措起来。要知道沈奕昀如今还病中,伤势未愈。如此下去岂不是要伤势恶化?
  这小子小猴与卫昆仑着急了,恨不能自己就跪死哪里。
  “褚先生。爷不会不要我们了吧?”小猴哽咽着道:“要不我去想法子求六小姐来。”
  “六小姐不会来。”卫二家也焦急红着眼眶,“我当时虽未明说。可句句都暗指她订婚了还不知检点勾引四少爷,她自小就有傲骨,绝非寻常女子,此番决计会丢开手再不理四少爷了。”
  “可是这样下去,四少爷哪里受得住啊!”
  四人如今已后悔不已,他们将这么久以来沈奕昀好容易与云想容建立起来联系统统拆毁,真太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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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想容这厢也没有两餐没用,天色暗淡,吩咐英姿和柳月多添了两盏灯,铺开了纸写字,不过一下午时间,已经用了三尺高两摞纸。柳月和英姿还一旁默默地裁纸。
  云想容爱好书法,琉璎阁前院约莫一丈见方小荷塘已因洗笔变作墨池,然她写字讲究个心情,常喜欢钻研,并不贸然落笔,像今日这般只机械下笔还是头一遭。
  柳月不知到底发生何事,英姿哪像也是虎着一张脸不说话,仿佛恨不能将谁千刀万剐表情,小姐不说,她也不好多问,只能柔声劝说:“卿卿,你这样不行,要吃些东西才好吃药。韩妈妈平日里给您调药膳,您不是说不难吃吗?是不是您觉得味儿苦?要不要我去给您弄些蜜饯海棠果来吧。”
  “不必了,我吃不下。”云想容面色如常,专注于纸上之字,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不过强迫自己专心写字借以求得平静而已,她心根本就不字上,这会子胃里仿佛装了个石头,堵得慌,坠坠难受。
  胃里头装着石头,哪里吃得下?
  英姿咬着唇,又觉得鼻子发酸,强迫自己忍住泪水,道:“小姐,您好歹也要用饭了才能用药,韩妈妈说您身子好容易调好,那药可是不能断了。再者说什么都大不过您身子啊。”
  “我知道。”云想容放下狼毫笔,揉了揉酸痛脖颈,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会自轻自贱人么?我是真吃不下,胃里不舒服。不过若真病一份做十分,倒是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怎么说?”英姿和柳月也都不再裁纸,一人去端茶,一人为云想容揉着肩膀。
  云想容临窗罗汉床坐下,道:“与你们明说也无妨,刘家婚事我是断不能从,但御赐婚姻却并非那样好推脱。恬王一家人都非善类,如此对手并非我一深闺女子好计算,须得从长计议。好还有一年时间,及笄那日我就埋了个病秧子根基,让刘家先厌弃了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即便因种种原因不能立即退婚,膈应他们一下也好。何况病不好,人可以不见,婚事可以拖延,我总能找到机会。”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拖延好法子,只是为了这些事损了身子。可不值当。”柳月道:“不如想旁法子?”
  “前儿发生事,加上这一次老夫人撵我走,恬王妃必然会有所闻,她为人贪婪,又喜欢计算得失,说不准为了财产与云家势力,还会劝世子好生将我哄入门。近些日他少不得来见我,我烦他。”
  “小姐装病确可以避开他,还能避开那些眼红您人。”
  “是啊。”云想容叹息道:“或许是近发生太多事,我累了。疲于应对,假借生病缘由好生休息一段日子也好。不过开罪了老夫人,韩妈妈想一人为我作假定然会被拆穿。到时候恬王妃惺惺作态也会让大夫来为我诊治,我须得真病了才成。”
  英姿和柳月对视一眼,都很是心疼云想容。
  偌大侯府,她竟是孤立无援,孟氏与云传宜倒是真心为她。可他们太过弱了,依靠不得,旁人加靠不住。
  “就怕您身子损坏了,往后想要调养难上加难。”
  云想容苦笑:“与终身幸福相比较,病一场算不得什么。”
  也是这个道理。
  三人打定主意,云想容当下便去了韩婆子屋里。英姿和柳月守门外,云想容是如何与韩婆子谈,他们都不知晓。不过次日清早起。云想容病了消息就传遍了侯府,她也确神色倦怠,饮食懒进,且略有伤风咳嗽之症,偶而发热。不过几日就消瘦一圈儿。
  孟氏焦急不已,求了老夫人请了御医来诊治。御医只说云想容是郁结胸郁郁不发,肝盛尅脾,虽不凶险,却也要费心调养,和韩婆子参详开方子原本都是对症,可几服药下来,病症吃却重了,虽咳症减弱,发热少有,但饮食毫无改善,精神依旧倦懒,要紧是她先天不足,素有心疾,一番病拐她宿疾引发,云家请来御医也慌乱了手脚。
  卧房中,孟氏才刚拉着云传宜出去,让云想容好生午歇。
  他们才走,英姿就将药端了进来。云想容命英姿拿了痰盒,见左右无人,索性将药都倒了。
  英姿苦着脸:“小姐,您现身子已十分不好,这药次你要倒掉八次,时间久了,奴婢怕您吃不消啊。”
  云想容笑着摇头,道:“我有分寸。你只管去拿书来我看。”因病不能出去,铺子里账册都是送进府来,就连练字都是让人将小几拜床上。
  英姿无奈,只好领命去取书,回头,恰好与柳月走了个对面。
  柳月道:“卿卿,厨下那个婆子来了。”
  云想容一愣,摇了摇头道:“让她下去吧,东西我也不要。”
  “是。”柳月领命退下。
  英姿将话本递给云想容,犹豫道:“小姐,您不想看看沈伯爷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与我什么相干?我既已定亲,就该安分守己准备嫁人而已。那日话你还没听到吗?”
  “那倒是,卫妈妈说话确是难听,可小姐,那日我去伯爵府,见沈伯爷也确为您紧张。”
  云想容不想提沈奕昀事,对于一个看低她品德男子,她并非没脸没皮偏要贴上去,左右沈奕昀对她救命之恩她记得,想法子图报偿还也就是了,至于友谊,她只当没有过这种愚蠢想法。
  不多时,柳月又回来了:“不成啊,那婆子说什么不肯走,偏要将字条给您,还有,我听玉坠儿说恬王世子和二小姐来了,这会子去春晖堂了。”
  ☆、第二百零三章 放松
  云想容闻言蹙眉,心中百感交集,垂眸许久才道:“请她将字条带回去吧。还有,任何人来就说我正休养,病中不便见客。”
  柳月道是,领命而去。
  那婆子见六小姐果真不收她字条,做点心也不收,叹息一声将字条仔细藏好。与柳月道别退下,急忙想法子去给沈奕昀回信儿。
  刘清宇这会子正与刘嗪并肩而来。
  才刚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已经应准他到云想容闺房探望。到底是已经订了亲,就是不同。老夫人对他喜爱,说起话来和颜悦色不说,那些实实夸赞让他觉得受用熨帖,加之听了恬王妃话,刘清宇这会子也不急着验证云想容是不是与人有瓜葛,只想成婚得到该得到再说。
  果然人一想开,做事也就放得开了。此即看着云侯府天是蓝,花是艳,就连空气都是香。身边二妹妹也顺眼多了,一路上主动与刘嗪说笑。
  刘嗪因将来还要依靠这位承袭爵位兄长,若有个什么不如意回了娘家也好说话,自然不会意从前刘清宇对她不好,只故意将所有事情抛开,专心迎合应对,越发让刘清宇觉得身云端飘飘然。
  到了灵均阁,但见夏花绚烂园子里那二层阁楼鹤立鸡群,檐牙高啄风铃叮叮,有一番女孩儿家蕙质兰心,别有意趣。刘清宇想到那尤物,其实她若识风月之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管怎么说知道情趣,想到这么些年他对她倾心,有一年她就要到手了。刘清宇心情大好。
  “世子爷,二小姐。”英姿凤鸣院门前等候多时,礼数周全问候。
  刘清宇就要往里头去。边走边问:“你们小姐好些了吧?”
  “回世子爷,小姐身子越发不好,这会子才吃了药睡下,吩咐奴婢等人外头守着。”
  言下之意是云想容睡着,他们可以走了。
  可刘清宇和刘嗪是得了老夫人允准才来。
  刘清宇笑道:“老夫人也说六小姐这些日倦怠很,没有那么多精神见人,八成是睡着,特意准了我陪着哥哥来看看,就算只看她睡颜一眼也好。”
  英姿心中大骂刘清宇不要脸,那日什刹海明明骂那么难听。今日见面有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因此事不能败露,也只能装作没事,如往常那般抱歉拦刘清宇与刘嗪跟前。为难道:“请世子爷与小姐不要为难奴婢。小姐吩咐,奴婢是万万不敢从。”
  刘清宇停下脚步,不悦看着英姿,道:“那我话也不管用了?”
  英姿自然知刘清宇意思,他不就是顶着云想容未来夫婿名头么?只可惜。她自跟了云想容第一日起就已经牢记云想容要求,她只有忠心于这一个主子,旁人她都不乎。
  “世子爷,您请前厅奉茶吧,小姐确才刚吃了药睡下,不能见您。”
  刘嗪骄纵惯了。平日里甚少有人胆敢忤逆,她冷着脸斥责了一声:“大胆!”她原本抬手要打,想了想却还是放了下来。
  云想容脾气是出了名酸。手腕也狠,现趁着她病了打罚了她下人,等她身子痊愈了,还不知要怎么报复她。刘嗪倒不是觉得自己斗不过云想容,只是想云想容将来成了她嫂子。偶尔兄长耳边吹枕边风,就能将她这么些年讨好刘清宇努力一并抹去。左右也不关她事。何苦那么认真?刘嗪便没多言。
  刘清宇阴沉着脸,道:“别叫我说出难听来,前头带路。”
  英姿道:“世子恕罪,奴婢万万不能从命。”
  “你!下作贱蹄子,怎么偏要爷们动了气你才乖乖听吩咐!你要么乖乖带路 再这里与爷支吾,仔细掀了你皮!”
  英姿垂眸道:“世子爷,这里是琉璎阁,是云府。”
  刘清宇一口闷气憋心里,他突然想起年少时候似乎有过相似画面,当时云想容入了匡和玉门下,他却不能,心里不服气就要让她出来见他,她却吩咐丫头回他,言下之意就是他一外人,竟然她地盘上颐指气使。
  早先云想容是他心目中神女,回忆起那一段,只觉得云想容从小就有个性。如今刘清宇却已经认定了云想容已对他不忠,心里感觉也变了,十分不满道:“是吗?这天下都是刘家,你却敢这里大放厥词,难道不想活命了?看来也等不到你们家小姐起身,我就要好生替她管教你!”
  英姿仍旧挡刘清宇和刘嗪身前纹丝不动。琉璎阁下人们却已被引来了许多,各个噤若寒蝉一旁悄声探看。
  刘清宇见竟唬不走他,恼羞成怒,怒道:“来人,把她给我带走!”
  刘清宇和刘嗪随行丫鬟婆子犹豫之下就要动手。
  屋里却传来一声呵斥:“住手!”
  随即一层格扇被推开,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