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节
作者:
笑傲网络 更新:2021-02-18 21:13 字数:5021
“王爷言重了。”沈奕昀微笑道:“我与清宇兄是好友,舌头尚且还有碰牙呢,好友有点摩擦也不算什么。况且只是一场误会。”
恬王满意点了点头,又问王耀清,“耀清。你事情与沈伯爷谈如何了?”
王耀清笑道:“还不曾谈完。”面色有些尴尬,仿佛他们方才“谈话”是被刘清宇无理取闹打断。
王耀清话让恬王脸上又难看了几分。
“清宇。还不给沈伯爷道歉!”
刘清宇这会子一直盯着王耀清,不对,他身形壮实了一些,他看到那个人明明是纤细娇柔,一定是云想容。这王耀清竟然敢吃里扒外?!
他也顾不得回父王话,冷冷瞪着王耀清道:“你算什么东西,你……”
没想到饬伤话还没说出口,脸上已被恬王重重扇了一巴掌。
恬王有三女一儿,平日里对刘清宇就是太骄纵了,才会将他养成了现这般完全不知轻重性情,他真恨不能一脚踹他进什刹海里去。
刘清宇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恬王:“父王,你为何不信我!我说是真,他们都是骗你,你儿子话你都不信,你还能信得过谁!”
“放肆!还不滚回王府去!”恬王被刘清宇气险些一个倒仰,又怕他中途惹事,一想今日他什刹海附近宅子里等王耀清与沈奕昀谈判接过,乍然听说世子爷落水了消息时那些焦急,恬王火蹭一下鼓了起来,但是被他强迫压制:“罢了,你跟本王回去!”说着吩咐随从拉上刘清宇就走。
刘清宇却是不服,几经挣扎无效,看着恬王阴沉脸,心里恨意萌生,望着恬王眼睛里也冒着两团火似。
看着一心人走远,王耀清才笑着对沈奕昀道:“沈伯爷,我们接着谈?”
“好。”
沈奕昀颔首,回身先上了画舫。王耀清则是随后。
待到了一层格扇紧闭厅中,王耀清一改方才随意,恭敬给沈奕昀行礼,笑道:“四少爷,晚生幸不辱命。”
沈奕昀笑道:“辛苦你了。”
☆、第一百八十六~一百八十七章 夜会
ps:感冒晕菜,昨晚错字没挑干净,纠错,内容没变
王耀清受宠若惊,满面上都是敬服之色,道:“四少爷言重了。承平侯对晚生全家有再造之恩,如今终能够入四少爷麾下,不只报得当年恩情于万一,是晚生建功立业好机会,四少爷但有吩咐,晚生莫敢不从。”
“耀清兄不必如此多礼。今次之事多亏了你。”沈奕昀微笑着伸手做请手势。
王耀清偏身坐下手边,小猴这会子端了茶进来。
那茶具是稀有全透明玻璃盖碗,只望着就可见盖碗中茶汤明澈,一股沁人心脾清香随着小猴走近,鼻端萦绕。
沈奕昀笑着道:“我知你喜太平猴魁,这是我得来,你尝尝。”
“四少爷还记得我喜欢什么茶。”王耀清顿觉得心里动容,端起茶碗掀开碗盖,当即觉得幽香扑鼻,深吸口气,好似所有烦恼都能一并忘却似,又见茶形两叶抱芽,叶脉绿中隐红,白毫隐伏,或悬或浮,自然舒展。当真是太平猴魁中佳品。
王耀清陶醉啜饮了一口,闭上眼,只觉醇厚爽口,口齿留香,心下对沈奕昀礼遇越发感激,恨不能将满心才学都倒给面前这识货人脚下。
饮了半盏茶,小猴笑嘻嘻又为他续了二道,王耀清这才惊觉自己竟只顾着吃茶,忘了与沈奕昀说正事了。忙放下茶碗抬起头,却见十五岁少年面带微笑望着自己,笑容和善包容,眼中却有星芒璀璨。
王耀清不知为何,只觉得满心有热情激荡,道:“四少爷。厂公说事我会回去与王爷说明,量会让四少爷如愿。”
沈奕昀微笑颔首,真诚道:“办事虽然重要,但你也要仔细留心保护自己,不要被恬王发现了你我关系不浅,人要比做事重要。”
他是真担心他安危。王耀清多年来阅人无数,何人真情何人假意他分辨情,愈发觉得动容不已,心下已下了决心一定要为沈奕昀将事情办妥,颔首道:“四少爷不必担心。我自当小心。”转而又直言道:“不过四少爷恕我冒昧,您与恬王世子可是有过节吗?世子性子乖张又自私,少有城府。恐怕分不清恬王对他好,或许今日之事会让他曲解,还会恨上恬王当众打了他那一巴掌。”
“身为人子,若连父母之爱子心意都分辨不清,也就不配为人了。”沈奕昀语气平静道。
王耀清略一分析。便道:“世子平日里依靠就是恬王,若他真与恬王有了隔阂或是决裂了,那才真叫自断后路。不过他也有所依持。恬王就他这么一个独子,将来王位是要他承袭。即便父子不和,为了传承着想,恬王当也会忍耐他。”
沈奕昀颔首。“耀清兄说极是。不过恬王身强体健,传承之日还远,且等着看吧。”
王耀清不免心中赞叹沈奕昀智谋。
此番与东厂谈这件事。是沈奕昀帮忙牵线搭桥,加之他年少有为,又颇有涵养,做事沉稳老练,恬王对他评价已经很高。何况他才刚湖中不但不计较世子辱骂鲁莽,还救了世子一命。以恬王性子,这会子对沈奕昀印象怕已经是好到了极点。
如此一箭三雕,既博得了恬王好印象,又整世子有苦难言,还让那位对沈奕昀极重要人看清了世子本质,端是算无遗漏。
作为谋士,只有跟着这样人才不会被轻易牺牲掉,因为这样人是不允许自己谋算失误。
王耀清又与沈奕昀说了一会子正事,便先行告辞了。沈奕昀起身送他下了画舫,站船头,望着什刹海上依旧秀美景色,却全无方才与云想容一起时心旷神怡之感。
他仿佛看到了她那张梨花带雨脸,被泪水冲刷过明眸晶莹清澈,仿佛能看进他心里,而她哽咽之中说那番话,虽无深刻怨恨,却仍旧叫他心里不舍。
他气刘清宇对云想容用强,只是打一顿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要让他彻底跌落谷底那才是真过瘾。今次确是他故意引了刘清宇到这里来,加上恬王与东厂有事要谈,恬王派了王耀清来与他谈判,王耀清又是他隐藏恬王府一个暗线,所以他们才合伙演了这出戏,让刘清宇有苦难言。
只是虽然整到了刘清宇,也确伤害了云想容。
沈奕昀不懂他对云想容感情可以称之为什么,他素日里做事都是不择手段,前世牺牲和利用身边之人事情也是做过,今生他竭力保护身边之人,可也只限于身边之人。
为何看到云想容落泪,他会如此心痛?这世上女子犹如花园子里百花,开败了这一朵还有另外一朵。他不近女色不是因为他有多纯洁,而是因为没有必要为了女色之事浪费了时间精力,不愿意拉不相干人下水。
万花丛中过,却只有这一株暴风骤雨中成长起坚韧竹子入他眼。
沈奕昀抿着唇,这一次他决定导致刘清宇破口大骂或许伤害了她,但他一定不能有所隐瞒,他有预感,欺骗和隐瞒只会让她越来越远,况且云想容是明理之人,有些事情她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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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回了侯府,去给老夫人问了安就回了灵均阁,用过晚膳后如往常那般练了一个时辰字。
她一切表现如常,让原本还挂心她英姿终于放下了心。
柳月没有跟着出去,自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笑吟吟端来燕窝,道:“卿卿,先用了这盅燕窝再练吧。”
云想容并未抬头,将一个字写完才放下了笔,来到二层阁楼外带有护栏回廊,廊下美人榻上坐定。将燕窝吃了,又漱了口,便斜倚着美人榻望天。
晚霞绚烂,残阳如血,云想容莫名回想起方才画舫上听沈奕昀弹奏时脑海中那副画面,又不知为何将那沙场上落寞身影与沈奕昀合一处。
她是怎么了?无端端想起他来?或许是今日出去游玩记忆太过深刻?
云想容不喜事情自己意料之外,何况今日竟然还沈奕昀面前落了泪,她有多久不允许将软弱示人,却偏偏让他看到了。
云想容烦躁翻了个身,道:“柳月。我乏了。小睡片刻再起身。”
“都这会子了,卿卿还是等会儿睡,您觉本就少。免得现睡了黑了睡不着。”柳月轻声劝着,拿了件薄薄褙子搭云想容身上,虽说晚风温和吹散了一些炎热,于旁人是没什么,他们可都怕云想容再感冒风寒。
云想容面朝着围栏方向侧躺着。从围栏四棱木栏杆缝隙看得到灵均阁院中景色。也看得见外头西花园子里偶尔有人溜食经过。
柳月见云想容不言语,以为她已经睡下了,也不多言,又拿了毯子来给她盖好,这才悄然退下。
不知发呆了多久,云想容不知不觉睡着了。脑海中混乱一片,梦中还看得见什刹海碧波荡漾湖面和如洗晴空。
好容易觉得心旷神怡,睡熟了一些。肩膀却被人轻轻地推了推。她浅眠,倏然张开眼,柳月和英姿都一旁,笑道:“小姐,天色晚了。夜里风寒,这里睡要受风。”
云想容颔首。平静了片刻才缓缓坐起身。往外看去,天色大暗,灵均阁院落中早已没了人,只有两盏灯笼随风摇动,忽明忽暗,整个侯府都沉浸一片静默当中。
“什么时辰了?”
“已经戌正了。”
云想容颔首,将身上毯子交给柳月,觉得肩膀有些酸痛,想来真是受风了。
正当这时,英姿突然面色一变,一把将云想容拉到了身后,冲着楼下低斥了一声:“谁!”
话音方落,就见一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浅色直裰,身长玉立,面目俊朗,笑容温和,正是沈奕昀。
云想容惊愕看着沈奕昀,他怎么来了?
她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都已这个时辰,沈奕昀突然来访,难道是有什么塌天大事?或者说,她做错了什么得罪了沈奕昀,他是来报复?或者今天她跟沈奕昀出去时听了不该听什么,他来杀人灭口?
云想容脑子飞运转着,这会子叫嚷是肯定不成了。她不能确定沈奕昀来意,若万一不是来伤害她,反倒将人给引来,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若不叫,英姿加上孟方给了她四个会功夫丫头,能斗得过他吗?英姿曾说过,沈奕昀武技恐怕她之上。
云想容突然发现,绝对强势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没有用。为今之计只能稳扎稳打,先问清楚他来意说。
刚刚打定主意,就见沈奕昀已走到她所处阁楼回廊之下,一跃而起,右手抓了一下回廊柱子底端,随即飞身轻飘飘跨过护栏她身前站定。
云想容心头剧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柳月和英姿也都脸色煞白,将云想容挡身后,满脸戒备。
沈奕昀却站回廊边不靠前,有些懊恼道:“你莫要害怕,我只是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一定要现来说?”云想容蹙着眉。心里戒备并未放松。
沈奕昀叹息了一声,道:“我外头徘徊了良久,怕有些事情不早些与你说明,过了今夜已经被你胡思乱想走了样。你也晓得,有些事若是先入为主,就不容易改变过来了。”他们关系才刚有了些改善,他不希望因为刘清宇鲁莽将她推开。
“就因为这个?”云想容哭笑不得道:“若因这个,你大可以不必如此紧张,我并没放心上。”
沈奕昀借着外头灯笼光打量云想容神色,直到她别开脸,才叹息着说:“说谎。”
云想容只觉得脸上发热,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心里戒备倒是都放下了:“进来说吧。”
沈奕昀望着她带了薄愠明亮眸子。心情莫名放松了些,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来了姑娘家闺房,且云想容正请他进屋去。
“我,这个……”沈奕昀迟疑。
云想容似笑非笑望着他,心道难得沈奕昀这样一个老谋深算老狐狸也有紧张时候?她难免心情大好,道:“你这里说话,叫下面人看见我可真说不清了。况且云明珠就住东厢。”
沈奕昀面皮涨红,见了她面儿才觉得自己来有多鲁莽,不自摸了摸鼻子,跟着云想容进了与回廊相连卧房。
云想容吩咐;“柳月到门口守着。任何人不许进来。”
柳月颔首道是,紧张兮兮去了。
英姿则是垂首站云想容身后,全神戒备肌肉紧绷。暗想若是沈奕昀对云想容有一丝一毫不利,她即便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得逞。
沈奕昀则是临近格扇位置拉了把交椅坐下,虽目不斜视,可多年来养成习惯,导致他到了场所就将周围环境打探清楚。
云想容一定偏爱浅色。她闺房里幔帐铺盖都已浅青、淡紫、鹅黄为主。
她对书法痴迷或许比他想象还要深。临窗摆放大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