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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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网络 更新:2021-02-18 21:13 字数:5091
云想容也不迟疑,闷头朝着皇后冲去:“你是皇后,就可以草菅人命吗?!我今日再不活着了,也要拉了你做垫背!”左右是要一死,她豁出去拼了,这里就是离着御书房远,否则她恨不能提刀捅那狗皇帝两刀。果真帝王无情,且不论她是谁女儿,就说她是一个大活人,皇帝就能为了马家事牺牲她,她能理解,却不能原谅!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反了,反了!给本宫抓住她!”
身边宫女护皇后身前,被云想容抓住一起扑倒了地上,云想容爬起身,想去抓皇后,却被崔玉桂从后头懒腰抱住按倒条案上,香炉花尊等瓷器掉落一地。
暗间门瞬间被推开,嬷嬷与侍卫冲了进来。
马皇后脸色煞白,摆了摆手,“都出去出去!”
“是。”那些人行礼惶恐退下,不敢看屋里一眼。
马皇后气急败坏走到云想容跟前,原本用来抠指甲缝儿用簪子照着云想容肩膀就是一下:“让你放肆!”
云想容疼闷哼一声,这会子发髻也散了,长发凌乱瞪着马皇后,怒焰燃烧,竟平添几分狠毒艳丽。
马皇后看心惊,又知她不是个省油灯,谁知她一会儿会不会还如同疯子那般找机会扑上来,立即道;“本想让你好生上路,这下子还真要收拾你了。崔玉桂,本宫把他交给你了。好好招待她再用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子放窗台上。就带着宫女出了门,叫了暗间外头侍卫和宫女都退下了。
如此,暗间外再无一人。此处又是坤宁宫中为隐秘一处,云想容想求救,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崔玉桂冷笑,狠狠抓起云想容领子,照着她脸颊又是一巴掌,啪一声,打云想容头嗡嗡作响,摔倒地。
太监虽不算是健全男人,可到底力气大于女人,加之方才云想容是趁其不备,这会想反抗,却是不能了。被崔玉桂抓着头发拖到了墙边,用汗巾子将她双手绑柱子上,身子侧躺地上。
“你不是会写字勾引皇上吗?看我就先废了你手!”崔玉桂墩身,拿起方才皇后扔下簪子对准了云想容右手食指指甲缝。
云想容呼吸急促,眼前发黑,依稀可辨崔玉桂要对她用刑,死死攥住拳头不撒手。
正当二人较劲时,原本当该安静暗间外,却传来一阵布谷鸟叫声。
崔玉桂听了那动静一愣,忙丢了簪子跑出去。
云想容喘着粗气,双手挣脱不开,暗间左右亦无可逃生之路,且这根本是皇帝算计内,就要她如此死法,她当真无路可走了。原本还想拉皇后一个垫背,然她身体底子差,也没有学成武技,后还是落得如此境地。
罢!罢!罢!今生能救了母亲性命,能去干干净净,也不算遗憾。只是她满身是伤死坤宁宫,云家必然大怒,父亲和祖父,怕会成为皇帝手中对付马家一柄利剑……
心绞痛越来越厉害,喘息也愈发沉重,突然“吱嘎”一声,暗间门被推开。
崔玉桂步进屋,反手关了门,抿着唇看着她,随即走向窗台。
再回到云想容身边时,手中已多了个白色瓷瓶,“云姑娘,吃了吧。”
云想容紧闭双唇。
崔玉桂见她不吃,索性捏着她嘴巴撬开她牙关,将瓶中之物直接给云想容灌了进去。
那一瞬,云想容心凉了。
虽不怕死,但死亡真正来临时,又有几个人能看得开。
那药入口极为苦涩辛辣,顺着她喉咙流进了胃部,她感觉到食道灼烧,头越来越晕,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云想容强迫自己清醒,但是意识仍旧如同沉入海底,拉着她坠入了漆黑深渊。
崔玉桂站起身,见云想容双眼迷离,奄奄一息,定了定神色,去前头给马皇后复命。
“怎么样,死了么?”
“回娘娘,那一瓶子鹤顶红都给她灌下去了。不怕她不死!”
“嗯。”马皇后挑起半边唇角,冷笑。
崔玉桂道:“可是娘娘,人是咱们从御书房光明正大带出来。这皇上若是问起来……”
“怕什么。自有本宫担着呢。云氏身为女子不知安分守己,参与朝政有乱国之兆,本宫身为六宫之主,难道杀不得她?况且她还为了争宠,冲撞本宫!”
“皇后您说是。那尸首?”
马皇后略微迟疑,道:“送回云家去。就照着本宫说法。”
“是,奴才遵旨,这就去办。”
崔玉桂退了下去,谁知才走出正殿,走进后巷,眼角余光却见皇帝带着夏辅国以及小太监,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坤宁宫。
崔玉桂连忙奔去暗间,探了探云想容鼻息,叫了两个小太监拿棉被将人裹了抬了出来。
穿过后巷来到正殿门前时,崔玉桂停下脚步,见所有宫人跪了满院子,他也跟着跪下。就听见里头传来皇帝暴怒声音:“皇后,你身为国母,怎能如此!你杀是忠臣之女,她并未犯错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付出
坤宁宫正殿中,大门紧闭。
马皇后双膝跪皇帝身前,愤然道:“云氏死有余辜,臣妾不过训斥她女子参与朝政,她就顶撞臣妾,还意图对臣妾不轨,皇上,她既已得您宠幸,那就是后宫之人,臣妾掌管六宫,哪里能留得如此蛇蝎女子世上,臣妾没有错!”
“你!谁跟你说朕宠幸了她?”
马皇后愕然,一双美目直愣愣望着皇帝。
皇帝无奈又生气,道:“她虽真有几分姿色,也确写了手好字,朕喜欢她不假。可她是云咸宁闺女,朕当她侄女一样,让她去御书房伺候,无非是为朕记录一些琐事。”
“当真?皇上当真没有临幸她?”
“朕要宠幸谁,还用说谎不成?!”
马皇后脑袋嗡一声,缓缓坐了自己腿上,然而几乎立即,她就挺直了身子道:“臣妾无错!女子本就不该干政!”
“朕旨意,你竟也伸手管这么多!你说,是她奉旨办事过分,还是你过分?”
马皇后撅着嘴,望着皇帝怒气渐消脸,起身坐到了皇帝腿上,转而撒娇道:“可是人家做都做了嘛,皇上,反正云咸宁也是您臣子,自古就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话,何况是个小蹄子?这事儿要处理,还不是皇上您一句话功夫。”
皇帝瞪着马皇后,圆脸上笑容高深莫测,大掌拍了她臀部一下:“你就会给朕添乱!”
“皇上,臣妾知错了嘛。”声音甜蜜绵软。
“哎!”皇帝长叹了一声,”罢了,谁叫朕爱极了你这样?就算是为朕吃醋,朕都喜欢。可是你这一次当真做过分了。云家满门忠臣,女儿并未犯错而被杀。朕好歹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不然往后哪里还有臣子敢对朕忠心?就是那些迂腐御史言官也会揪着这件事儿不放。到时候若是被鄂国公知道,少不得要责罚你,还有,马家也会有麻烦。”
马皇后螓首靠着皇帝肩膀,娇声道:“那皇上说怎么办嘛,臣妾知道错了,不过是太爱皇上,一时冲动,您好歹也给臣妾善后。”
“要安抚云家。少不得要给云家一些补偿了。你呀!”皇帝点了一下皇后鼻子,站起身来。
马皇后原本还想问皇帝要准备如何补偿云家,但看皇帝脸色不好。也知自己这一次做过分了。不好再多惹皇帝不,便讪讪然住了口。
皇帝这厢已来到殿外,见地上卷了床被子,女子柔顺黑亮长发从里头垂落出来,便是一怔。
“打开来。朕瞧瞧。”
崔玉桂和小太监将被子打开。
皇帝望着脸上淤青、披头散发,却是美惊心动魄女子此时羽睫低垂,脸色如纸,面上也略有了些恻然,叹道:“罢了,送回云家去吧。”
“遵旨。”崔玉桂这才命人将云想容抬了下去。
皇帝吩咐夏辅国:“传济安侯云贤。永昌侯云敖,通政云恒即刻入宫觐见。”
“遵旨。”
马皇后斜倚着门框,望着皇帝一行离去背影。得意一笑。
管他是谁,落她手里,只要她想收拾,还不都是一句话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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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大门前,尉迟凤鸣急抓耳挠腮。远远看着一辆马车飞奔而来,驾车还是几个太监。忙迎了上去,就见马车缓缓停下,几名太监将一被卷抬了出来,那被子一头,有黑亮柔顺长发垂落出来,随着他们抬着被卷飞奔向云府,长发一直地上拖行。
尉迟凤鸣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地。
她死了吗?死了吗?!
尉迟凤鸣踉跄窜身上去,“停下!”
那两名抬着被卷子太监一惊,见是尉迟凤鸣,都停下脚步。
尉迟凤鸣一把掀开了被面,看到云想容苍白如纸脸,以及脸颊上淤青,散乱鬓发,当即心痛如同刀绞一般,右手抚着左胸伤处,剧烈咳嗽着问:“她怎么了?”
“说是服了鹤顶红。”
小太监随口回了一句,见他没有别吩咐,忙将人抬了进去,让云家下人进去通传。
尉迟凤鸣跌跌撞撞后退三四步,靠了门前石狮子上,只觉得当胸对穿那一剑伤疼痛,都不如现他心痛。
他眼前,反复回放着云想容身着洋红色襦裙高挑身影,跟着崔玉桂经过自己面前时候那悲伤眼神。
她将希望寄托他身上,他却没有救得了她。
尉迟凤鸣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这视人命如草芥古代,他恨透了,也受够了!
他踉踉跄跄走近云府。径直去了春晖堂。
云家混乱,三夫人悲切哭声,都仿佛离着自己很远了。老夫人急忙叫了郎中,又喊了韩婆子来给躺罗汉床上云想容诊脉。尉迟凤鸣也都不知靠前询问。
他只傻傻靠着门柱,听着众人对话。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入宫,做什么给折磨成了这般!”
“卿卿是守礼数一个孩子……皇后怎么下得去手……”
“我就说皇上突然传父亲、二弟和三弟入宫没有好事……”
……
这时候,韩婆子诊过脉,惊奇声音终于将尉迟凤鸣思绪拉了回来。她说——“大家不要惊慌,小姐看起来凶险,其实是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
尉迟凤鸣冲上前,抓着韩婆子问:“容容不是被喂了鹤顶红吗?”
韩婆子被他大手抓肩膀剧痛,皱着眉道:“小姐身上有外伤,也确被喂了药,却不是鹤顶红,至于是吃了什么药,奴婢也不得而知了。凤鸣少爷,小姐心脏不好,这会子还要施针稳住心脉,您先放开奴婢!”
尉迟凤鸣呆呆松开手,低头看着云想容安详平静容颜,哪里有一点中毒之后青紫狰狞?分明是睡着了一样。他扶着额头低笑了起来。
枉他还是个锦衣卫,善于这等子事,却连人死没死都分辨不出,可见关心则乱。
但是立即,尉迟凤鸣想到了一个严重问题。
皇后要杀云想容是真,哪里会手下留情?云想容吃了昏睡药,却是哪里来?
他让沈奕昀给云家人传消息。可现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沈奕昀又要报信,又要等云家人赶去,来回时间恐怕云想容早已经死了几次了。何况,云家父子是才刚被传进宫。
除非云家宫里安插了人。
但是同理,即便云家宫里有安插暗线,也要等云家人调度,调度也是需要花时间,等一切部署好,也已经够云想容死了几次。
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
是沈奕昀!
他一个伯爵,竟有能力瞬间想到办法,偷换了皇后下给云想容毒药!唯一解释只有他人安插皇后宫中,否则,任何一个其他宫中人,也无法做到。而且这个安插皇后宫中人,还是一个有能力碰到毒药人,能被皇后吩咐来赐死云想容,一定是皇后心腹!
也就是说,沈奕昀探子,是皇后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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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位于京都城东承平伯府内室里。
楮天青一反平日温文尔雅,稳重自持,竟如同一头暴怒狮子满地乱窜,点指着他主子骂道:
“糊涂,糊涂!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了将暗线埋入坤宁宫中废了多大力气!如今你竟为了一个不相干女人废了这根线!崔玉桂是死士,为保秘密定然或不成了!你,你简直是……”瞪着端坐红木官帽椅上面色平静沈奕昀,楮天青险些气吐血,剧烈咳嗽了起来。
卫二家和小猴忙一左一右扶着楮天青坐下。劝说道:“褚先生消消气,四少爷这么做,定然是有原因。”
“原因?”楮天青愤然问道:“好,四少爷,你且说,你有什么原因牺牲了咱们好容易埋下暗线?你有什么原因暴露你自己?!”
“暴露?”小猴和卫二家都是一愣。
沈奕昀清越声音冷静道:“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