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作者:笑傲网络      更新:2021-02-18 21:13      字数:5016
  有所成就,才好向六小姐开口。”
  她这才知道刘清宇这些年一直在介意云想容成了匡和玉唯一的女弟子,他却几次三番被拒,后来还是看在恬王的面上才勉强收下他。
  儿子有这样的志气,恬王妃甚为欣慰。可这个志气偏偏是从一个天仙似的美人身上来,恬王妃就不喜欢了。
  她的儿子养了这么大,一直全心疼爱着,长大了,翅膀硬了,心就飞到别的女人身边去了,她这个做娘的也太凄惨。
  更何况云想容生的那个样子……
  恬王妃摸摸自己已经生了皱纹的眼角。
  即便是她全盛时期,也不及她的一成啊。这种感觉,真不好!
  “母妃做什么不高兴,您不是答应将来我的字有所成,就想法子来与云家说亲吗!”刘清宇拉着恬王妃的胳膊摇晃。
  恬王妃最了解儿子的性子,压下怒气温和的道:“我看云老夫人有心思要让云小六入宫,咱们要争取起来并非易事……”
  话才开头,刘清宇的脸就已经沉下来,也不在乎恬王妃怎么想,冷冷的打断道:“母亲打算反悔了?”
  “你这孩子!”恬王妃掐了刘清宇的脸颊一把:“凭着咱们家的家世,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怎么偏偏盯上云小六了?”语气宠溺。
  刘清宇不以为然:“那您说,满京都去找,有几个能比六小姐更加漂亮的?”
  “你怎么就知道看颜色?”恬王妃恼。
  “不看颜色,六小姐的才华也是无人能及啊。”刘清宇没发觉母妃的异样,向往的道:“谁知道她小时候豁牙子一个,到现在却成了个仙子般的人物,匡先生每每提起她都是赞不绝口,说在难找到这样有天赋的女子。母妃若是能找到第二个如六小姐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我就都听你安排。”最后一句颇有挑衅之意。
  恬王妃的面色阴沉。
  刘嗪见状忙给兄长使了个眼色,道:“最要紧的是若咱们家有了云家的女儿做媳妇,地位就更加巩固了。这么多年母妃与云家常走动,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恬王妃闻言颔首,面色略有些缓和。
  刘嗪又道:“既如此,那我就去趟拢月庵探望她一番吧。我们要好了这么多年,就算将来她不进咱们家的门,凭着我们手帕交的关系,也好说话。”
  “也好。”恬王妃觉得女儿说的有理。
  刘清宇见母妃答应了,忙道:“我陪你!”
  刘嗪暗中踢了刘清宇一脚,又瞪了他一眼。刘清宇这才想起看看恬王妃的脸色,见她不愉,悻悻然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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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恬王府的二小姐与您倒是真心的交好,自家的姐妹听说您崴了脚也没见谁来瞧瞧你啊。”柳月扶着云想容在廊下的美人榻躺好,拿了件水绿色绣葡萄缠枝的蜀锦褙子给她盖上。
  云想容慵懒的掩口打了个呵欠,笑着不置可否。
  刘嗪此人八面玲珑,且与恬王妃一个鼻孔出气,前世时她没少受小姑和婆婆的气。
  新婚第一年,她给刘清宇缝制过一件宝蓝色的对襟棉氅,虽不敢自比宫里针线局嬷嬷们的手艺,可她觉得如此用心对于刘清宇来说应当比任何名家手笔都珍贵吧?
  可家宴上,就因为刘嗪受了恬王妃的暗示,说了刘清宇一句“咱们家里连个好绣娘都请不起?”,刘清宇才会回来与她吵起来,骂她“不安好心,故意跌我的体面。”
  她现在回想,当时还真是天真冒傻气,在某种程度上,她和孟氏很像,也曾经对刘清宇全抛一片心,只不过她比孟氏回头的早,看穿后就再不抱希望。
  见云想容奄奄的,柳月知她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笑着道:“小姐小睡片刻吧。”
  “嗯。”
  云想容闭上眼,脑海里转悠的却都是前世种种,一下子梦到新婚日刘清宇来迎亲时看到她时的傻笑,一下子又梦到她扶着大肚子,搀着婢女的手走向厢房去捉奸时心里的气氛,突然一张脸在面前放大,圆圆的脸蛋,眉清目秀的模样,软软的叫着她“娘亲。”
  是珍哥儿!
  孩子的脸永远都刻印在她脑海里,成为她抹之不去的一道烙印。她想拉着珍哥儿的手,问他过的如何?继母可曾有为难他?但孩子的模样却越来越模糊。
  云想容呜咽着落泪,大喊着珍哥儿的名字拔腿想追上去,身子却被人推了一下,倏然睁开了眼。
  木质的承尘,糊着高丽纸的格扇,蹲在她身侧担忧望着她的英姿……
  原来只是一场梦。
  “小姐,嗪姑娘带着恬王世子爷来看看您。”英姿拿帕子给云想容擦脸。
  她不知道小姐的梦中有什么,只是她听到他小猫似的抽噎的哭声,自己都险些跟着哭了。
  云想容愣了片刻才坐起身,还有些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刘嗪已经走到她跟前,担忧的问:“怎么睡迷了?”
  “嗯。”云想容一直对刘嗪不冷不热,刘嗪却好似没有脸皮似的主动贴上来,坐在云想容的美人榻上,道:“我才刚下山,正好遇上我哥哥,听说你崴了脚,他特地来看看你。”
  云想容顺着刘嗪的手指方向看去。就见赵姨奶奶和乐水陪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院门口,正是刘清宇。
  ☆、第一百零九~一百一十章 出门
  刘清宇穿了身藕色的华丽锦袍,腰上系着鎏金镶嵌玳瑁的带子,左右两侧各挂着荷包和扇袋。十九岁的他,远没有小时候虎头虎脑的讨喜,如今生的人高马大,圆脸庞,浓眉大眼的,有北方男子的粗狂。
  见云想容看过来,刘清宇遥遥拱手行礼。
  云想容才刚做了那样的梦,对刘家人又有心结,见了刘清宇更觉得烦躁,只淡淡的颔首,明摆着很是不悦的披上褙子,冷淡的对刘嗪道:“你自便。”说着就扶着英姿的手起身。
  刘嗪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即愣住。
  刘清宇则焦急的向前迈了两步,“六小姐!”
  云想容闻言停下脚步,连回头看看他都懒得,只给了他个侧脸便扭过头去:“世子请回吧。”说罢就掀了湘竹帘进屋去了。
  刘清宇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竹帘后怅然若失。虽只惊鸿一瞥,可他方才还是看到她躺在美人榻上的慵懒模样,即便看不清五官,她的一举一动也极尽优雅,就连对自己冷冰冰的,都是那样的有味道。
  赵姨奶奶和乐水对视一眼,都很是了然。
  一家女百家求,瞧瞧孙女才来这里住了几日,先来了个尉迟家的少爷,这又来了个恬王的世子。孙女的拒绝之意明显了些,可赵姨奶奶仍旧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和稀奇。
  赵姨奶奶上前招呼刘嗪和刘清宇去吃茶,言谈中间接的解释了云想容并非不懂礼数的人,或许是受了伤身子不舒坦心情不好。
  刘清宇却不这样认为,他分明看到云想容是在见到他之后才变了脸的。她讨厌他?!
  有了这个认知,刘清宇像是霜打的茄子,低着头也不知说话。倒是刘嗪与赵姨奶奶笑谈了片刻,丝毫没有王府小姐见了一个下堂妾的倨傲。言语中反而很是恭敬,既表达了自己与云想容的交情,又说明了今日哥哥前来只是出于关心,想不到云想容会生气。
  正聊着,就听院子里有女孩子呜呜咽咽的哭声,“姐姐做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已诚心实意与姐姐道歉了,你让我抄书,我也抄了……”
  赵姨奶奶心下一跳,生怕云明珠闹事。忙带了乐水出门。刘清宇和刘嗪则跟在后头。
  却见云想容所居住的厢房庑廊下,云明珠穿了桃红色对襟小袄,百褶石榴纱裙。手上拿着一叠纸,憋着嘴委屈的哭。康孙氏站在她身后焦急的搓手。
  屋里过了片刻才传来云想容娇柔冷漠的声音:“云明珠,你与我真刀真枪,我反而佩服你是个英雄,来扮柔弱?我这里也没有草船。你的箭不必往我这里发。”
  “你!”云明珠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箭同贱音。她竟骂她!
  她知道恬王世子来了,听了康妈妈的话故意来引起他的注意。谁料想云想容竟如此口下无德。她现在是受欺负的柔弱女孩,又不能与云想容对骂。一时间云明珠憋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句话都说不出,低着头呜呜的哭。
  她这里哭着。刘清宇却忍俊不禁。
  想不到草船借箭还可以这样用?他今日真是受教了。
  然一想到云想容有可能讨厌他。他的笑容僵硬了,最后又有些沮丧的紧皱着眉头。
  刘嗪憋了半天才忍住笑意,与云明珠和康孙氏颔首。和刘清宇离开了。云家的家务事,她才没兴趣参与。
  兄妹二人一离开院子,云明珠立即换了副嘴脸,手上一叠纸用力甩到天上,骂道:“云想容你什么意思!我好好的来与你道歉。你罚我抄《女戒》我也抄了,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话音刚落。就听云想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把七小姐带下去好生休息。”
  “是。”
  守在廊下的粗使婆子去拉着云明珠往厢房里带。
  云明珠挣扎着大骂:“云想容,你算什么姐姐!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赵姨奶奶在也看不下去,几步到了院子里,呵斥道:“明珠闭嘴!你六姐对你已手下留情,你应当最明白!”
  一句话,说的云明珠脸色煞白,赵姨奶奶也知道了!?
  赵姨奶奶看着云明珠被带进了厢房,这才回了自己的屋里生闷气。
  乐水见状就劝:“等六小姐好些了,就让她们回去吧,这样下去,您也得不到个清静。”
  赵姨奶奶闻言若有所思,并未马上回答。
  云想容侧躺在格扇边半新不旧的罗汉床上闭目养神,见了刘清宇的烦躁到现在还未曾完全消去。若平时,她不会那样说云明珠的。可前世今生的记忆混在一处,真正触及她内心的时候,有些东西是择不开的。她对刘清宇厌烦,看到云明珠如前世那般存心思扮柔弱,她忍不住就想骂她。
  呆在佛门清净地,她的心却浮躁了,这样很不好。
  云想容从这日起开始每日跟着不随师太做早课,她脚伤未愈,不方便打坐,不随师太说只要心中有佛心念专一,什么姿势倒是无所谓的。英姿就在不随师太身边给云想容铺了个垫子,让云想容双腿可以放平,如此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不动。
  心渐渐平静,有些解不开的心结虽不指望一时半刻解开,到底也能沉淀下去。云想容不愿意自己永远沉浸在过去中,该放下的她必须放下,就算现在做不到,将来也必须做到。
  如同珍哥儿的事。她宽慰自己,就当她是远行了,与珍哥儿共同生活在这片蓝天下,虽不能见面,但是她知道珍哥儿还好生生的活着,这就够了。至于珍哥儿落在云明珠手中会如何,她想都不敢想。
  脚上的肿渐渐消了,只是脚踝转动不那么方便,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云想容却不想继续在拢月庵打扰赵姨奶奶。因为云明珠太闹腾。
  在拢月庵,她或许觉得赵姨奶奶是自己的亲奶奶,所以格外的肆无忌惮,这几日接连不断的挑衅。她都冷处理,云明珠得不到她的正面回应,好像更生气了。拢月庵的清静之地俨然要变成云明珠撒泼的战场。
  “奶奶,我们也该回去了。”云想容在赵姨奶奶的屋里,双手为她捧上一杯茶。
  赵姨奶奶接过白瓷的茶杯放在半旧的炕桌上,叹息道:“卿卿,你回去了,怕就要进宫去陪梅美人了。在宫里有可能会发生许多难以控制的事。”
  “我知道。”云想容身上染了檀香味,人也平和了许多,即便着急。也能恬淡冲虚,悠然的笑着:“我总能想到法子的,奶奶不要为我担心。这些天被我们姐妹闹腾的。您一日清静都没得到,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原本她被云明珠推下马车,不但不声张,还想法子给妹妹遮丑,赵姨奶奶就很是感动。而且这段日子赵姨奶奶也看得出。云想容一直没有与云明珠计较,在可行的范围内都是随她去闹。
  赵姨奶奶觉得孙女稳重懂事之余,还觉得云想容颇为委屈。
  如今她这般与自己说话,在想到她将来的前程未卜,赵姨奶奶越发的心疼了,将云想容搂在怀里道:“好孩子。你听奶奶一句话。”
  云想容闻着赵姨奶奶身上带着檀香以及她特有的淡淡香味。幸福的笑着:“奶奶您说。”
  “人这一辈子,总是有个沟沟坎坎难平的。俗话说的好,‘登高必跌重’。又说‘盛极必衰’,所以这个度,一定要把持的住。得意时,须得留得三分余地以防被往后失意。失意呢,也不要全然气馁。因为运气总是轮流转的。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