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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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 更新:2021-02-18 20:59 字数:4782
正在我这自怨自艾的当儿,忽然前面一阵人声暄嚣。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负责在此软禁皇帝的天策府兵士涌了过来,要冲进皇帝李渊所在的船舱之内。守在舱口的尚书仆射(二号宰相)裴寂惊恐地拦在门口,但以他一人之力又怎能挡得住那麽多兵士?
我赶紧冲上前去,喝道:「你们要干什麽了?秦王不是早有命令,我们校歉涸鹚尬溃豢缮嘶噬弦桓撩穑俊顾尬勒撸;せ实垡玻獾比恍}是软禁的委婉之语。但世民也确实叮嘱过我:「我下了决心要手刃兄弟,但伤害父皇的事,为人子者,我做不到这一步。无忌,你是个头脑清楚的人,不像那些武将们那样莽撞,所以我派你去负责宿卫,为的是一旦战情不利,大夥儿要伤害父皇来泄忿的话,你务必要阻挡他们,好生保护父皇的安全。」
领头一个士兵红著眼叫道:「我们都听到消息了,东宫、齐王府那些人分兵去攻打天策府。我家女人可就在里面,如果她有什麽三长两短,我跟这狗皇帝拼了!如果他们敢拉我女人去玄武门下要胁,我们也拉这狗皇帝上玄武门,一刀一刀的把他剐了!要不他就现在答应下旨立了秦王,要不我们就在这里跟他来个玉石俱焚!」其馀士兵异口同声的附和,声势惊人。
我厉声喝道:「你们以为这样做是在帮助秦王吗?你们这是在陷他於弑父杀君之不义!秦王就算是死,也不会愿意伤害亲父一分一毫的。你们想好了没有,真的要违抗秦王的命令吗?」
众人霎时静了下来。对这些人来说,世民就如天神一般,违抗他的命令甚至比抗旨更加不可思议。
周遭静寂著,我校街谌思贝俅种氐暮粑褂凶约旱男南裨诶薰乃频目裉8詹盼夜室獯笊厮的切┗埃唤鍪俏说谷呵樾谟康氖勘彩俏巳么罩械幕实劾钤ㄒ材芴健N矣芍缘仄砼危艽游业幕爸忻靼椎绞烂竦谋耍芑匦淖猓庀轮剂⑹烂裎樱檬虑橛凶H欢攘撕镁煤镁茫漳诤廖奚⒋觥D训阑噬希驯Я肆桨芫闵说钠此乐模?br />
在这静寂的等待之中,我忽然灵台一片清明,猛然全部明白了世民的用心良苦。他派我到这里来,既是为了让我代他保护皇帝,更是想让皇帝来保护我!就算他失败了,跟随他的人都得死,可是我在皇帝面前明明白白是保护了他安全,也许就凭这一点所谓的「救命之恩」,皇帝会网开一面,饶我不死。毕竟我既不是武将,也没掌过大权,校歉觥甘樯旆矗瓴怀伞沟摹撤颍?br />
刹那间,我眼前一片模糊,原来泪水已汹涌而出。
不,世民何止是要保住我的性命,他甚至还要保住我的名誉!他不让我到前线的玄武门,他不让我手上沾一滴鲜血,他还要我扮演保护皇帝的忠臣义士的角色!他殚精竭虑,都是为了我!他根本不想我死,不想我跟他下地狱,他要我在这世上好好地活著,再过无数个明天……
可是,难道我就这样在他的好意下苟且偷生?我就这麽一辈子地做著懦夫,躲在他身後,永远让他在我身前遮挡所有的腥风血雨吗?
苍天啊苍天,你最清楚,如果不惜一死可以救得了世民,我愿意用我一命……,不,是以後千生万世的所有性命,去换回世民今生今世的这一命,请你给予我力量,给予我智慧,告诉我应该怎麽办吧……
在这泪水纵横之间,仿佛是我的诚心祈祷真的打动了上苍,一道灵光闪进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缓缓地转过身,向船舱走去。
裴寂惊叫道:「逆贼!你……你想干什麽?」
我抖了抖衣衫,平静地说:「我校歉鍪治薮缣奈娜跏樯簿换嵘撕噬希}是想代这些士兵进去跟皇上说几句话。你是想我进去说,还是让他们冲进去说?」
裴寂迟疑了一下,终於侧身让开一个口子,让了我进去。
皇帝肃穆地端坐著,虽是大难临头,面上却是镇定坚毅的神色,我心头不由得掠过一丝敬佩之意,想:「李渊能成大唐开国之主,确实绝非庸碌之辈。」
在这镇定坚毅的神色之中,我也似乎隐隐看到了世民的影子。果然是父子啊,其实骨子里都是一般的性情吧。
我匍匐下跪:「臣长孙无忌叩见皇上!」
李渊校抢浜咭簧谗嵋裁凰怠?br />
我微微抬头,身子前倾,忽然冷不防向李渊扑过去。李渊大惊,本能性地双手在胸前一挡,我却没有攻击他的要害,而是一伸手就把他腰间别著的短剑抢了过来,随即退开,拔剑出鞘。
这一下兔起鹘落,裴寂虽是在我身後近在咫尺,却也校吹眉熬粢簧盟从矗探R言谖沂帧K卑芑档穆畹溃骸冈糇樱愀移遥』顾凳谗峋换嵘撕噬希俊?br />
我却把短剑一伸,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我没有骗你,我不是要伤害皇上,校恰刮易吠蚓刹欢ǖ睦钤ǎ肝医酉吕匆档囊环埃M噬夏芷叫木财靥N抑阑噬舷衷诓换崽媒业幕埃蛭噬显缇腿隙耍沂鞘烂竦娜耍易匪嫠髀遥男}是自己的功名富贵。可是,我校朐诖俗饕凰磊桑牖噬咸晡艺夥竽娌坏乐裕会嵛易曰嵫Φ背。运佬蛔铮 ?br />
(待续)
後记:
1。这是迪迪相当自豪的一段,不同於别人写的正面写法,请大家细心欣赏!
2。无忌又变攻了。这篇文副题叫”懦夫的成攻之路”。
3。开学了~好想死掉!!呜啊。。。!!如果没有毕业作品的话我想我会比较快乐的。。。。
千重苦夏(13)长孙无忌x李世民
这话显然大出李渊意料之外,他听我不称臣,还直呼世民之名,知道我接下来这番话确实是不打算遵守君臣尊卑的分界了。他沈吟了一下,道:「好,你说吧,朕听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视著李渊锐利的目光,从容的道:「皇上,恕臣无礼,要问皇上一个问题:假如世民不是次子,假如建成从来不曾存在,皇上会把帝位传给世民吗?」
李渊还未回答,裴寂已怒喝出来:「大胆!这种宗庙社稷的大事,是你这种微贱之人能问的吗?」
我校舳⒅钤ǖ乃郏岢值溃骸肝以缢盗苏馐谴竽娌坏赖幕埃耸乱涣耍慊嶙孕辛硕稀>颓牖噬献萑菸乙淮危牖卮鸢桑 ?br />
李渊别过头去,傲然道:「你自己也会说那都是‘假如’,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朕不用回答!」
「皇上是不肯回答,还是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呢?世民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在他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把军国大任都交到他手上,是您宠爱他吗?是您相信他的能力吗?还是二者皆然?既然如此,为什麽就不能把帝位也交到他手上?仅仅就是因为他生为次子,因为这他根本无法选择的身份,您就非要逼他犯下这亲手杀害兄弟的弥天大罪吗?」
李渊霍然回头,怒气勃发得面容都扭曲了:「你在说什麽?是朕逼他杀害兄弟的?大郎生为长子,难道这又是他能选择的吗?大郎有什麽错?要为这贪权好利的畜生付出他的性命?」
我毫无畏惧地高声回应:「是的,建成没有错,世民也没有错,他们生为长子或生为次子,这都是上天决定的,这是上天的错,皇上在这场悲剧里一点责任都没有!皇上,您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就是这样的吗?」
我表面上凛然无惧,其实内心颤抖,满手心都是冷汗。我向来是那麽个懦弱怕事的人,又与李渊并不相熟——同是世民的下属,房玄龄等时常代世民撰写奏章的,反而更为李渊所熟知。可是我竟然在皇帝面前说出了如此骄横的话来,我一定是疯掉了!是的,我疯了,我是为了世民而疯狂的……
李渊全身一颤,我如此嚣张的回应,竟似乎是击中了他心里的某个痛处。他呆了一呆,强道:「朕当然有错,朕应该一早就把世民这祸胎处置掉,那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建成、元吉……他们就不会死得那麽惨……」说著说著,一直强作坚强之色的皇帝,终於忍不住老泪纵横,「是朕害了建成,害了元吉,还害了……世民……如果不是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世民就是死,也不会像现在那样,要背负著杀害兄弟的大恶之名死去……」
「皇上!」我断然打断了他的话,「皇上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世民在玄武门布局,并不是今天才做的,是早就筹划多时了。如果您提前帮著太子把他逼上绝路,也校还潜浦崆胺⒍浦裉斓氖虑楦绲胤⑸P}要您不肯改立太子,这就是命中注定、必然发生的悲剧!皇上,世民是您的儿子,您将心比心,如果是您处在他的位置上,您会愿意坐以待毙吗?如果您是愿意束手就擒的人,还怎麽会有太原起兵,怎麽会有这大唐帝国在您手上缔造?」
李渊张口结舌,一时竟答不上我的话来。看他的神情,显然是现在才完全体会到自己儿子的心计厉害与手段决绝。
呆了半晌,李渊才又咬牙切齿的道:「哪怕你再舌绽莲花、巧言善辩,朕也决不会做第二个杨坚,废长立幼,遗祸社稷!」
「皇上!」我立即道,「当年杨广谋取太子之位,您也亲眼目睹,他的为人如何,您很清楚。世民是您亲子,他的为人又是如何,您应该更加清楚。请您抚心自问,凭著良心说一句,您真的认为世民会是第二个杨广吗?」
李渊默然。
我乘胜追击道:「如果他不是,您又何来做第二个杨坚之说呢?而且,皇上……」我缓下口气来,「您有没有想过,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太子、齐王的性命怎麽也是无可挽回的了,如果您非要这样坚持让世民血债血偿,以乱臣贼子之身命丧当场,最後获益的到底会是谁?」
李渊没有回答。
等了一会儿,我道:「最後获益的,就是现在离长安不远、对大唐一直虎视眈眈的突厥!」
李渊身子一震,显然今天的乱事已经让他彻底忘记了近在咫尺的心腹大祸。
「没有了秦王的震慑,突厥横扫中原就再无障碍。难道皇上愿意让这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社稷江山,不日就要亡於突厥铁蹄之下吗?就算眼前突厥的大祸能挡过去,可皇上的嫡子一天之内尽数亡命,您的其它孩子都还十分幼小,您就不担心在您千秋之後,大唐不会落得个跟北周一样主少国疑、亡於权臣之手的下场吗?」
李渊面上的神色一变再变,但嘴巴张了几次,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深深地一揖到地,道:「皇上,如果您真的认为世民会是第二个杨广,那麽我不该劝您。让杨广一般的暴君继承了帝位,就算大唐暂时不亡於突厥,日後也必亡於他人。可如果皇上对世民尚存当初许他军国大权的信心,到了这个地步,请您不要再让悲剧发展下去了。你们父子兄弟之间,已经是大错铸成,无可挽回,但大唐的国运、天下苍生的身家性命,现在就取决於皇上您的一念之间。皇上,作为世民的父亲,您愿意看到儿子背负著手刃兄弟的罪孽就此死去吗?作为大唐的皇帝,您愿意看到社稷倾覆吗?作为百姓的天子,您愿意看到战火重燃、生灵再受涂炭吗?皇上英明……!」我重重地叩头於地,不再抬起头来。
良久良久,长久得我都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
终於,听到李渊长叹了一声,道:「裴监,传朕旨意:建成、元吉嫉秦王功高望重,共为奸谋,今秦王讨而诛之,功盖宇宙,率土归心,朕当委之国务,立为太子,并令诸军皆受其节制,不得违命!」
我仍然伏在地上,听著裴寂应命拟旨,并起身出门,向外面的兵士宣读,立时听得众人欢呼雷动、涕泪交流,簇拥著裴寂往玄武门而去宣旨。
待人声沈寂,才听得李渊说:「长孙无忌,平身吧。」
我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已然干了。我平静地说:「皇上,臣今日无礼了!」说著,用力往一直就架在颈上的短剑一按,就要履行承诺,自杀谢罪……。
说时迟,那时快,李渊一伸手,扯住了短剑的剑尾。李渊毕竟是经过战阵的武将出身,尽管当了皇帝之後养尊处优,早就远离战场了,但这一扯之力,仍是远胜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怎麽用力,却再也扯不动那短剑半分,剑刃校窃谖业木辈鄙锨崆峄艘坏姥郏檠刂毕罟雎涠拢耸迫瓷跏乔嵛ⅰ?br />
我一怔,抬头望著李渊。
他凌厉的眼神竟似比那短剑的剑刃更是锋利:「你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弥天大罪,以为这样一死了之,就能轻易谢罪了吗?」
我愕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