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1-02-18 20:29      字数:5149
  “他不是我家相公。”秋香脸上的表情顿了顿说:“是我家公子!”
  唐寅跟着起哄:“相公公子!”
  小六则在一边装作没听到。
  然后老板娘就心领神会的笑了。
  秋香瞪了一眼唐寅,才对老板娘道:“他撞到脑袋了;弄不清事,别理他。”
  老板娘问:“撞了多久了呀?看过大夫没?”
  “也就个把月吧,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秋香随口说道,又不由自主问:“老板娘,你们这里有比较出名的大夫吗?”
  “嘿,你这可真问对人了。”老板娘得意地笑笑:“我家对面就住着杭州城最好的大夫,我这不是想给你介绍才问你来着。”
  秋香一听,赶紧把老板娘给的地址记下。虽然途中给唐寅都找了不少大夫,可一点也没有好转,她只能遍打听大夫的消息边带着唐寅往苏州赶。
  她不知道老板娘说的话有几分真,不过好歹也要找几个人问问,哪怕一丝希望她也不愿意放弃。
  热气腾腾地馄饨很快被端上桌,老板娘吆喝道:“三碗大馄饨!”
  唐寅眼睛登时一亮,连忙在碗里戳了个馄饨往嘴里塞,可才碰到舌头就把他烫的哇哇叫,手舞足蹈得站了起来。
  秋香扶额,只好找老板娘要了碗凉水端给唐寅。
  等他再坐下,秋香便吩咐道:“你等了凉了再吃,没人会抢你的馄饨。”
  说完又拿着调羹把自己碗里的三个馄饨舀到他碗里,这迎来唐寅懵懂不知的眼神。他咬着筷子喊:“秋香?”
  结果那么多天相处,秋香大概还是能摸清他的意思。
  他估计是在问:你怎么不吃呢。
  秋香道:“我还不饿,你多吃几个好了。”
  于是唐寅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太过干净眼神得让人错不开眼。如果是往日里的唐寅大概就不会给人这种感觉。
  唐寅没有发现秋香此时正在为荷包中的铜板发愁,他的想法单纯的很。
  吃完了馄饨,秋香还是跑了趟当铺。她把几套换洗的衣物给当了,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聊胜于无。
  吃饱喝足的唐寅在马车上打着盹,似乎闲马车不太舒服,把拉着秋香的腿给他当枕头。
  秋香瞪了一眼唐寅熟睡的侧脸,终是不忍心把他推开。
  她想,她果然是欠了他太多,现在得报应了。
  小六赶着马车往城外走,内城的客栈都贵的离谱,秋香还舍不得花这个钱,只好走远点找家简陋的客栈歇脚。
  等到第二天,她便大清早爬起来打听老板娘介绍的那位丁大夫的消息。
  连着问了好几人,口碑听上去都不错的样子。
  秋香细细盘算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唐寅去看那位丁大夫。
  这里离苏州不远,大不了她再书信一封给苏州的祝枝山,让他带银子过来付诊金便是。现在还剩了那么点钱,要赶回苏州显然不太现实,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走着昨天的老路,小六把马车赶得很稳。
  小六问秋香:“秋香姑娘,你说那位丁大夫能把唐家公子的病能看好吗?”
  “我也不清楚。”秋香说:“只不过听人说丁大夫的医术在杭州算得上数一数二,想必比之前那些坐堂大夫要好一些。”
  小六说:“如果公子能早些治好就好了,那么秋香姑娘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秋香被他的感叹弄得一愣。
  而这个时候唐寅也朝秋香看了过来,大概是听见两人谈论的内容中有他,才一瞬不瞬地盯着秋香。
  秋香只好对他笑笑:“其实我也没小六说得那么辛苦。”
  秋香不知道她这话究竟是对唐寅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杭州的大街上十分热闹,开春的时节人们的脸上总是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让人看了不由感染到一丝生的活力,心情骤然明朗不少。
  不过马车还没到丁大夫家,就徒然加速起来。
  车轱辘与石板摩擦的声音越发响亮,车也颠得厉害,一阵一阵的颠簸根本让人无法坐稳。
  秋香和唐寅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弄得双双往后倒去,唐寅一不小心便在窗户上磕到了后脑勺。
  秋香当即一惊把他揽到怀里,她扶着窗口,然后对马车外的小六叫道:“小六,怎么回事?”
  小六的语气有些紧张:“姑、姑娘,好像惊马了!”
  秋香一愣,显然被这件事弄得手足无措,而怀里唐寅的挣扎却让她收回了理智,这个时候她不能慌。
  秋香说:“小六,尽量让马往人少的地方跑!”
  “我试试!”小六很快答道。
  而马车里的秋香已做了最坏的准备,她对唐寅严肃地说道:“等会我要是喊你跳车,你就抱着头往外跳知道吗?”
  语气全然一副让人无法反驳的样子。
  说着,她把行李中的衣裳缠上唐寅的脑袋,生怕他在途中又撞了哪里。要是变得更傻了,这病保不准就治不好了,到时候秋香可没地哭去。
  大概是被此时紧张的气氛感染,唐寅下意识点了头,但下一瞬又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眼里尽是对未知事件的害怕。
  秋香没法,只好轻轻把他拥住说:“别怕,不会有事的,你只要记着抱着脑袋就好。”
  她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柔和,让唐寅的紧张与不安顿时放松下来。
  这时,就听见小六在喊:“秋香姑娘,不好了,要撞上了!”
  秋香的呼吸一窒,蓦地拉着唐寅想往外跳。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来开帘子。便听见耳边传来一声骏马的悲鸣。
  她从细缝中看到棕色的大马不知为何突兀得扬起前蹄,站立了起来。但是因为刚刚跑得太快车轱辘还顺着石板正往前滚。
  当这个速度遇上停顿的力道,整个马车向前一冲,后坐力凶悍地把两人给顶下马车,往前扑去。
  可是那个地方却正是马前蹄快要落下的地方。
  秋香霎时大惊失色,下意识想用力把唐寅推开,可是这个时候她却被唐寅先一步抱在了怀里,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他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瞳孔中明明带着极度的畏惧,却本能地抱住秋香猛然往旁边一滚。
  秋香只觉得眼前的事物徒然一暗。
  作者有话要说:想多码一点,但是困了
  Chapter 。92就医
  秋香有一瞬间意识很模糊;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搂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熟悉的气息让她微微发愣。
  直到小六在边上急促地喊着:“公子!”
  秋香顿时打了个激灵,才发现唐寅血色全无地闭着眼倒在地上。
  她连忙从他的怀中挣脱;爬起来的第一时间便有一抹血红色的液体映入眼中。
  唐寅被顶下车的一瞬除了护着秋香外,根本没有做任何防备;因为惯性的原因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唐寅的后脑勺正巧撞到了转弯口的石墩上;人立刻陷入了昏迷。
  唯一幸运的是;秋香在马车上的时候把衣衫裹在了他的头上;隔着几层布料的缓冲唐寅伤得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只不过失血过多;看着吓人吧。
  秋香此刻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看着那抹血迹心中惊慌失措。
  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是旁边的路人提醒道:“还不赶快送去看大夫!”
  秋香涣散的眼神这才凝聚了起来,她露出衣服果决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托着唐寅对小六叫道:“小六,快!你去找那位丁大夫来!”
  他们原本就是去寻那位丁大夫给唐寅看病,现在离大夫家大概就也差个一条街远。秋香不想移动唐寅,唯恐加重他的伤势,也只好喊小六把大夫找来了。
  见小六的身影匆匆消失在街口,秋香才拿着手帕把唐寅被弄脏的脸擦拭一遍。
  不过那颗揪着的心依然无法落地。
  围着两人看热闹的人群越发嘈杂,但其中也不乏几个热心肠的大娘,大娘道:“姑娘你的手要不要先包扎一下。”
  秋香朝她的视线望去,才发现左手沿着小指的手背上也渗着血,但那只不过是磨破皮导致的伤口,虽然看着可怕却不怎么打紧。
  大娘不提醒她还不知道,这一说秋香也察觉了手背上火辣辣的刺痛。
  可她可没功夫管这些。
  她对大娘摇了摇头。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换在此刻却俨然比一个世纪还要难熬。
  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她听见:“丁大夫,就在那里!快给我们家公子看看!”
  小六一路小跑的样子出现在了眼前,他后边儿紧紧拖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其实说是老人家却也不尽然。
  他大概就五十出头的模样,不过是满头的青丝早已花白。
  他喘着气道:“小祖宗,你跑那么快我跟不上。”
  秋香疏开人群,迎上那位丁大夫。不过还不等她说话,丁大夫就先摆了摆手:“别着急,我先看看……”
  秋香对他点了点头,此时已然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位丁大夫身上。
  只见丁大夫先查看了下伤口,然后给唐寅把过脉,隔了会儿才对秋香道:“没事,问题不大,很快会醒的,你们先找两个人把他抬我家去,回头我给他施完针再开药。”
  得了丁大夫的保证秋香那颗揪着的心总算落地,她一放松腿马上瘫软下来,一不留神踉跄着向后倒去。还好小六机灵,站在她旁边扶了她一把。
  秋香想了想又把之前唐寅的伤势告知了丁大夫。
  丁大夫听后只是眯着眼,并没有多话。
  等到秋香支支吾吾提起诊金的时候,丁大夫早已蹲在秋香那匹拉车的马旁边,也不知道那匹马是不是在跑的过程中扭了马蹄,现下正倒在路旁悲鸣。
  丁大夫看了会儿问:“你们昨天给它喂了什么了?”
  秋香和小六对视一眼,却都答不出来。
  昨日住的是客栈,喂马的当然是客栈的小厮。秋香经丁大夫的话一提心倒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这马好好的怎么会受惊呢,这事估计还真出在昨天的马饲料上了。
  秋香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等把唐寅抬到丁大夫家的时候,人潮早已散去。
  从厅堂中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约莫而立之年的样子,一袭深色文人长袍。他看见秋香的一瞬间,眼中划过愕然。
  他不由惊叫出声:“秋香姑娘?”
  秋香一愣,才发现男人有些眼熟,可不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祝枝山吗,秋香如释重负的叫道:“祝公子?”
  这下她终于不用为了诊金而操心了,秋香松了口气。
  祝枝山问:“你们怎么会跑来这里。”
  他之前收到了秋香的信,已经得知她带着唐寅准备回苏州,原本他也差了人去南昌接这两人,但无奈途中没有遇上,所以也只好在苏州干等着。
  没想今日倒是在丁大夫家遇上了。
  秋香只好原原本本把南昌到杭州,再到惊马的事告诉他。
  祝枝山当即大怒:“岂有此理!回头我便让祝环把那客栈告上衙门!”
  秋香想了想,这事由祝枝山出头她倒也省去了心思。但是:“祝公子又是怎么会在丁大夫这里的?”
  祝枝山对她善意一笑:“你在信上不是说了伯虎的病情吗,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丁大夫能把他治好,所以便跑来杭州请他出山。”
  “不过这丁大夫哪里都好,就是不愿出门,我磨了他三五日也不见他松口。”说道这里祝枝山笑了:“但是这还真是赶巧了,你们居然也找到来了这里,看来伯虎这病还真得让丁大夫医治了。”
  “对了,伯虎的病怎么样了?”
  谈及这个话题,祝枝山的语气骤然一变,连神情都带上了前所未有的严肃。
  秋香的眸色暗了暗,她朝祝枝山摇了摇头才对:“之前一直没好,现在又撞到了头。丁大夫对我说要等醒了后才能知道。”
  听罢,祝枝山神色一凝。
  “我先去看看他怎么样。”祝枝山语气里透露着担忧:“秋香姑娘也赶紧给手上个药吧,回头要是留了疤,那就不好了。”
  “不了,我也同你一起去。”秋香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现在唐寅醒了没有,比起其他的事来,她现在更想陪在他身边。
  祝枝山皱了皱眉:“如果你不想让伯虎担心的话还是先去上药换身衣服为好,等他醒后我自然差人来寻你。”
  祝枝山一番好意,秋香无法推辞。
  加上方才在地上滚了一圈,发髻都歪在了一遍,整个人灰扑扑的样子着实不好见人,现下也只好听从了祝枝山的意见。
  接了丁家的房间,秋香洗了个热水澡。等秋香梳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