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作者:月寒      更新:2021-02-18 20:28      字数:4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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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枭神要走,丁闲忍不住抓她衣角,“最近有陈静的消息么?”
  “我哪里会有,要么去问托托大娘——啊,她升迁了,现今是清宁寺主管呢。跟着皇后就是有前程。古丽咪,你死到哪里去了?”
  枭神边骂边走了。
  小腹微隆的悦岚已走进来,等待枭神离开很远,才坐下来。
  “——托托调去清宁寺?”丁闲下意识地沉浸在推理之中,不久前的种种事宜一点一点涌上脑海。“大小姐在奴隶营那么久,勉强也算安然无恙;她嘱托我有事可与你联络,证明你们在奴隶营时就可畅通无阻地密谈——如此说来,难道托托是我们的人?”
  悦岚颇为吃惊地看着她,“你的记忆恢复了?”
  “算吧。”丁闲搓了搓自己脸,忽然想起什么,面色狠狠一僵。“悦炎郡主……她……”
  “都过去了。”悦岚果断地打断,“人谁无死?当夜是大小姐亲自送的她,现今说不定已在泰山享福。——我找你是有另一件事。原本以为要费些周折,既然你已恢复记忆,那就方便了。”
  “什么事?”
  “我平日拿到情报都是通过托托传递出去。”悦岚银牙轻咬下唇,不经意的表情中却有说不出的妩媚。“如今皇后不知道是不是疑心了托托,将她调去了清凉寺,另外给奴隶营派了个主管。一下子我们的线全断了。”
  “那要怎么办才好?”
  “今日皇后提及到玉京戍卫部中劳军一事。”悦岚胸有成竹一笑,“我已请命由我代她前往。我虽身份低微,但怀着皇子,也算是提前让小娃娃感受下军中气氛。这理由说得过去,皇后亦未反对,只是,怕你不高兴。”
  “劳军……难道玉京戍卫中也有我们的人?”
  悦岚有些惊讶,“原来你不笨。”
  丁闲无奈地翻翻白眼。她向来以伶俐见长,从前沈微行都常常听她分析行事。这天聋地哑一来,竟变成了一只拖后腿的弱鸡。
  “你放心,我向来懒惰,我说不想去,再正常不过,谁能逼我去?”
  “那就好。”悦岚微微一笑间面容确流光溢彩,妩媚娇柔。
  丁闲心中暗忖,的确比自己好看不少,难怪桑九爻将自己弃若敝履。
  “你怀着身孕,万事小心。”
  “我倒是盼着它流掉。”悦岚漠无感情地谈论自己的骨肉。“只可惜现今它还有用。”
  “用来换取桑九爻的信任,夺取情报?”
  “不止。”悦岚眼色如极深潭水。“沈微行没有同你说过她的计划?”
  “她离宫时我还在浑浑噩噩之中。”丁闲看一眼室外,两名侍女均不知踪迹,唯有胡地艳阳,与白云悠悠。“但我知道,她必定有她的打算。”
  “若你是她,你会怎么做?”悦岚凝视丁闲眼眸。
  “我?”丁闲深吸气,这是她恢复记忆以来一直隐约想要去触摸,却不得其解的问题。“自然是设法维护中原利益,瓦解七杀国力。”
  悦岚冷笑着摇头,“如此说来,你我均有机会暗杀桑九爻。不如下个毒,一了百了。”
  丁闲细想了想摇头道,“桑九爻长子已经十六岁,职任西省将军;若杀死了他,换个年少力强又懂打仗的新皇,未必有什么好处。”
  “这就是你永远比不上沈微行的地方。”悦岚骄傲地一笑,“就算我们将七杀帝裔全部杀光,这片土地上终会有人出来登高一呼,率领他们的人,率领他们的马,挑战中原。这里的百姓,同中原的百姓,同受战火之苦;这里的皇帝,同中原的皇帝,同披乱世之名。”
  “如何才能长治久安?”丁闲已然明白悦岚之意。
  “平衡。”悦岚起身,“不早了,我该回皇后宫中了。”
  “等一等!我们还没有说完!”丁闲伸手去留。
  悦岚却摇摇头,“往前走,没什么可说的。”
  她冷硬地起身离去了。
  ☆、(91)男欢女爱
  蔡无觉正巡查为皇后大典准备下的贺礼——八门礼炮。
  中原能研出火炮,七杀亦不难偷师。两个月的赶制下得着八门,桑九爻看过,用于征战是没指望的了。但用于皇后寿辰上庆贺之用,倒是气势恢赫;最重要的乃是,礼炮一响,扬威千里,中原必定震慑忌惮,乃为扰敌之计。
  众兵卒呈上历次试验时炮丸所击到的位置数据。蔡无觉仔细看了看,才满意地点头。
  “将军,有懿旨。”部将双手呈上。
  “哦。”蔡无觉随手拆开,禁不住眉毛一扬,笑了一声。
  “将军,有喜讯么?”
  “没有。三日后岚娘子会来劳军——去收拾收拾行宫。”
  “是!这岚娘子……就按照以前马贵嫔来时的规格就行了吧?”
  “过于殷勤也不必要。”蔡无觉沉吟道,“去买些杏干什么的备着,她怀着孩子,肯定爱吃这些。”
  部将颇有些惊讶,“将军真是体贴入微。”
  “皇嗣嘛。”蔡无觉随便笑一笑,“对了,那名营妓现在如何了?”
  “回将军——营中从未来过这么好的营妓,弟兄们皆都摩拳擦掌,热血沸腾。但因将军吩咐不得伤她性命,故而属下先是下令每日最多只轮上二十名弟兄;但到了夜间一看,除了士卒之外,各营将领亦是趁夜蠢蠢欲动,只得又规定每夜熄灯之后再排五名将领,不论上峰下宪,先到先得,不得违抗。”
  “一天二十五人,也够她受得了。”蔡无觉叹口气,“叫军妓营的大夫去给她上点药,最好再喂点参汤。”
  “是是是,”部将笑逐颜开,“将军体恤士卒,怕难得的美人儿被轻易玩死了,属下等自当感戴。”
  “嘿。”蔡无觉笑时露出洁白的牙,“你小子向来不甘人后,早都尝过鲜了吧?”
  部将摸摸鼻梁骨,颇不好意思地承认。“属下小小中饱了私囊一次,第一个提枪上阵,给弟兄们做了次先锋——奶奶的,那滋味,跟处子一样!”
  “也怪不得,你老婆快生了?九个月不能干活,憋死你小子。”
  “将军此言可猜错了。”七杀军人诚恳坦率,“这男人哪能憋得了九个月?兴头来了,家里只有个老婆,又没钱处相好的,还不是抓来就干!”
  “这,”蔡无觉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了。“对胎儿无碍么?”
  “军医早教过咱,只要小心侧入,干到八个月都没问题。”
  “……原来如此。”蔡无觉似想到什么,面上忽然流露出一丝微妙神情。
  “将军?”
  “没事了,快滚去布置行宫。”
  乔从嘉从噩梦中猛然坐起。
  “行儿——”
  “皇上……您怎么了?”
  侍寝的乃是前些日子各州府牧专门进献的美人中的一名;并无其他殊胜之处,只是符合乔从嘉的唯一要求:像沈微行。
  但空有一双浓眉,一对薄唇,却纤纤娇弱,毫无心中认定的那份风采;却空惹他万千思念,每一念都掀起剧痛。
  “朕梦到行儿……烈火烧身。”乔从嘉瘦了不少,旧寝衣原本松落落挂在身上,此时却被他冷汗湿透,紧贴脊背。
  美人心疼地取帕子为乔从嘉擦拭,“皇上莫怕,梦都是反的。沈姑娘一定没事的。”
  “真的?”乔从嘉抓起她双手,“你真觉得她没事?”
  美人怯生生地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乔从嘉问。
  “臣妾……臣妾朱玄幽,是陕南总督之女……”
  “你说得对,你说得有道理。”乔从嘉伸手揽住她,“封你为玄妃吧。”
  他靠在朱玄幽肩头。
  ——见不到面貌,或可有种错觉,是靠在了行儿的肩头。
  朱玄幽死死忍住自己心中冲击,大着胆子轻拍乔从嘉脊背,见乔从嘉并无拒绝之意,更以柔腻指尖,向他衣衫中滑了入去。
  “若你说得不对,若行儿有事,”乔从嘉闭目享受她爱抚,“……朕便杀了你。”
  朱玄幽瞪大眼睛,瞬息僵硬。
  “皇上昨夜封了个妃子。”沈权冲眉头紧皱,狠狠喝一杯酒,“玉京那边竟断了消息。沈六安都已经见着大姐姐留的记号了,却还是扑了个空。这时节,皇上怎么好意思封妃?”
  “他若真能放下姐姐,大概也算好事。”沈微止叹了口气,亦拈起酒盏。“父亲近日如何?”
  沈权冲苦笑了笑,“从前大哥在府中的时候,我跟着你十天半个月还能见上父亲一回说说话。现今,别说是我,连公主亦很难见着他老人家。”
  沈微止低头沉默了片刻,“凝儿的事,大家都很伤心。”
  “她命星天马,本是奔波多舛格局。一路上自历她的劫数,也自享她的福分。”沈权冲拍一拍长兄肩膀,“我娘都能看开了,还有什么看不开?”
  “天定格局,人为造化。”沈微止念出各人均很熟悉的玄学开蒙之语。“凝儿求仁得仁,你我呢?姐姐呢?——干了这杯,你也该回去了。”
  沈权冲将最后些许酒两人分了,举杯相撞,抬头喝完。
  却见沈微止持杯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沈微止温暖地笑起来,一饮而尽。
  沈权冲走出大狱,始终觉得有点奇怪。
  牵马时路过水塘,俯身照了一照,顿时窒住。
  先前沈微止看住的方向,正是他脖颈上一块红斑。
  ——并非与生俱来的瘢痕。却是,却是……
  “冯悦流!”他咬牙咒骂,“你竟敢在小爷身上留这种记号!”
  长安正晴。
  玉京却终于落下了第一场小雪。
  屋檐路面,俱都铺上了浅浅银装。
  桑九爻颇为难得地与后宫女眷共坐用餐。烤全羊的香味滋滋飘扬,力士在大屋中央以小刀割之,第一盘供桑九爻与麦麦共享;之后是丁闲与怀着孕的悦岚;之后才是两名被封为贵嫔的年长侧妃。桑九爻唯一在身边的小女儿也坐在那里,把玩着一小段羊骨头,噗答推倒,再扶起来,再推倒,颇为专注。
  “大雪天路上滑。”桑九爻在妻妾家人面前一派慈和态度,“你们在路上走时都小心些,别摔了。”
  麦麦笑道,“皇上可是想起了妙音妹妹上表称雪天滑马,这几日不进宫的事情?”
  桑九爻哈哈一笑。他杯酒下肚,红光满面,“妙音她心系战场,终究不会长留京中。麦麦你莫要强她,鹰,若不在天上飞翔,又岂能称为禽鸟之王?”
  “禽鸟之王,不是凤凰么?”七岁的小公主奶声奶气地插话。
  “对,也不对。”桑九爻顺势教女,“凤凰是坐江山的,鹰隼,却是为凤凰打下江山的。一样是禽鸟中的强者。做弱者,要么被鹰捕食,要么对凤凰俯首称臣;只有做强者,才能自由惬意,为所欲为。”
  麦麦打断,“好了好了,她才多大?——说到路滑,我们都没事的,只有悦岚,真的要格外小心些。又怀着胎儿,又要出门去劳军,记得把我那件大毛披风带上。”
  桑九爻浓眉一皱,“既如此,为何还要她去?——云妃去吧。”
  悦岚一抬手,几乎撞翻了羊肉碟子。“皇上,臣妾是想,劳军是功德,可以为皇子积福……”
  “没关系。”桑九爻笑望丁闲,“你去,积的福气,都送给岚儿,愿意么?”
  丁闲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不愿意?”桑九爻微醉,眼睛一瞪。
  丁闲应声答,“自然愿意。”
  “好!”桑九爻一拍大腿,“家和万事兴。今夜朕去云妃那里。”
  丁闲脸色窘迫。
  桑九爻如何知道他自认为赏赐的东西,对丁闲与悦岚来说,却不啻酷刑?
  悦岚与丁闲交换了下眼神。
  ——最重要的是,现今悦岚要传的情报,得要靠丁闲的手了。
  幸好如此,也不差太多。
  ☆、(92)劳军之行
  军中鼓乐喧天。
  蔡无觉在马上眯着眼睛凝望。“岚娘子穿着的大披风是皇后娘娘前年那一件吧?”
  部将忽然一惊,“将军,昨日宫中来人报说,岚娘子来不了了,改换云妃娘娘来。”
  蔡无觉面色一变。
  自觉失态,又赶紧正色。“嬴云仙妃地位尊贵,行宫可都布置好了?”
  “并未做什么更改……”大雪天的,部将额头微微沁汗,“要不,属下去把杏干撤了?”
  “你们在这里护卫仙妃入营。我去撤吧。”
  蔡无觉竟是拨转马头,转身而去。
  部将一派莫名。
  丁闲自马上下来。
  七杀女子很少坐马车,俱都擅骑。
  地上积雪被扫得很干净,鞋底触到,微微冰凉。
  “末将石河子,参见嬴云仙妃娘娘!蔡将军正为娘娘准备行宫,末将先引娘娘前往更衣休息。”
  “赏。”丁闲摆出宫妃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