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心中有数。”
  钱家乐告辞离去。灵玉想，她要结丹的事连钱家乐这个不爱出门的都知道了，想必已经传遍宗门了吧？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又有多少人心怀担忧呢？
  令她意外的是。不久之后，竟收到了冷青琼的问候，对她结丹之事表示担忧，望她多加考虑。
  灵玉拿着传讯符，颇觉有趣。虽然与几位师弟师妹不大亲近，但能够在关键时刻收到关怀。也很好啊！嗯，也许她自己也应该放下一点，对别人不冷不热的，别人当然不爱亲近她了。
  她回了一张传讯符，告诉冷青琼。这个决定她经过深思熟虑，同时也是师父允准的，请她放心。
  三天很快过去。她拿着闭关令牌，去往闭关洞府所在之地。
  闭关洞府位于一处山谷之中，名为静思谷。
  因为她拿的是结丹闭关令牌，静思谷的执事将最好的洞府给了她。
  这片山谷，有着近百的洞府，被人为地布置过，拥有为数极多的灵眼，供给门下弟子筑基、结丹之用。筑基使用的洞府便罢。有钱就可以租用，结丹洞府却是几年才会动用一次。
  如今静思谷内，无人闭关结丹。正是最好的时机。
  灵玉进入洞府之中，一一布下法阵，然后调理自身灵息。
  蔚无怏没有跟进来。结丹费时良久，少则半年，多则几年，元婴修士神识过人，哪怕不在谷中，亦可以看顾于她。
  准备好一切，灵玉开始静心调息，将自身的状态调理到最佳。
  而此时此刻，静思谷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有的充满好奇，有的饱含羡慕，有的带着恶意。
  一个本命灵剑损毁，而导致丹田碎裂的剑修，不但修复了丹田，还转了法修，重新修炼到筑基圆满，这件事已经够传奇的了，如今她竟然在筑基圆满就闭关结丹，着实惊到了一票人。
  宗门的元婴修士倒罢，他们不关心这些小辈的事情，听到了，也不会多加议论，同时，他们也相信蔚无怏不会让自己的徒弟乱来。那些结丹修士，筑基弟子却未必如此，他们无不关注着这件事，等着看事情的结果。
  如果灵玉成功结丹，必然是一桩传奇，如果失败，到时候免不了成为他人的笑谈。
  你看，那位丹田碎裂而重新修回来的程师姐，筑基圆满就结丹，　不用想也知道成功不了。可见，结丹是急不来的事，要好好把持住，引以为鉴。
  这些事情，灵玉没有放在心上，这个时候，她已经沉浸到修炼当中去了。
  ……
  玄女峰，一条铺满火龙晶石的山谷之中，许寄波站在最高处，默默地望着静思谷的方向。
  “许师姐！”后面有人喊。
  她转过头，看着那位甄师妹跑了上来。
  “许师姐，你看什么？”她冲许寄波面对的方向看了几眼，露出了然的笑，“是那位程师姐吧？呵，真是好笑，不过被我们激了几句，就闭关结丹了。她才刚刚圆满，居然也敢闭关结丹！我倒要看看，她结丹失败之后，会是怎样的嘴脸！”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许寄波的回话，扭头看到的，却是她的一脸愁容，不禁道：“许师姐，你不会还担心她吧？”
  许寄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甄师妹，你说，她真的会失败吗？”
  “怎么可能不失败？”甄师妹冷笑，当日灵玉说的那些话，刺在她的心上，让她记恨到现在，“结丹那么容易，为什么结丹修士还那么少？宗门之内，筑基同门少说也有上千，他们中一半能达到圆满，可有几个能结丹成功？”
  “可她是程灵玉啊……”许寄波叹息着说，“程灵玉，怎么会失败……”
  “程灵玉怎么了？”甄师妹非常不理角，她总觉得，许师姐对程师姐的忌讳毫无道理，似乎认定她会结丹一样。
  许寄波摇摇头，没再多说。这件事情，跟别人说不清。她知道程灵玉会成功结丹的，却不知道在她的影响下，事情是不是生了改变。
  还有那句话，难道她的秘密被现了？
  281、剑心
  不提许寄波如何矛盾纠结，灵玉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结丹步骤。冰a火！中文
  抱元守一，调理真元，服用丹田，催动真元运行，在丹田交汇……
  真元之液涌向丹田，在那里凝抱成团，互相推挤。
  灵玉感到丹田和经脉爆炸似的疼痛，这跟加固经脉时的疼痛有所不同，那个时候，经脉的疼痛是外在的压力，现在却是内在的压力。
  经脉和丹田，随着调息一呼一吸，缓缓起伏，积蓄力量，等待着雷霆一击。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多久，此时的灵玉，已经忘记了时光的流逝。她缓慢地呼吸着，跟随经脉和丹田调整自己的状态。
  洞府中的法阵在缓慢而有序地运转，调理着灵气，将灵眼散出的灵气引向灵玉。
  时间慢慢流淌……
  钱家乐又一次来到静思谷外，灵玉进入闭关洞府已经一年了，仍然没有消息传来，他有些着急。
  剑光落在静思谷外的山崖，钱家乐意外地现，已经有人在这里了。
  那人看到他，神情微变。
  “许师妹？”钱家乐的眉毛挑起，师妹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了一点讽刺之意。他看着许寄波冷笑：“怎么，许师妹也在担心程师妹？我想，你肯定不会担心她结不了丹，而是担心她结了丹吧？”
  许寄波咬着唇，没说话。
  钱家乐便也不说话，只是带着微微的冷笑看着他。
  终于，许寄波率先移开了视线，她望着灵玉闭关的那个洞府，出短促的仿佛自嘲一样的笑声：“呵，钱师兄，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钱家乐抱着胸。漠然看着她的背景：“你可以问问看，但我不保证会回答。”
  许寄波收敛起眼中的愤恨，力图淡定地问：“你为什么讨厌我？又为什么喜欢程师姐？”
  “哈，”没想到她想问的居然是这样的问题，钱家乐忍不住笑，“喜欢和讨厌，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许寄波满脸落寞，忍不住心中泛酸，“难道，这就是天眷？有些人。天生就被上天眷顾，无缘无故得人喜爱，无缘无故机缘遍地。而有的人，却注定默默无闻，费尽心思仍然不能前进一步。难道这世界就没有公平可言吗？”
  她越说越激动，却猛然听到钱家乐的喝止声：“胡言乱语！”
  许寄波转回头，望着钱家乐。满脸愤恨：“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胡言乱语？难道不是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努力抓住机缘，这也错了吗？我……”
  “你的努力用在哪里？”钱家乐冷笑地看着她，“许寄波，你就是这样，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看不到别人的长处。你努力。我们难道就不努力？从炼气开始，我们从来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每天都在努力提升自己。这些你看到了吗？别轻易说别人不努力，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那些看似被上天眷顾的人，也许比你更努力！”
  许寄波的瞳孔微微一缩，但仍然强硬地辩道：“那么机缘呢？难道这些机缘注定就是你们的？我们这些人。就不该肖想吗？”
  钱家乐笑了一眼，看着她的目光锋利如剑。他道：“我真不明白。程师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嫉妒她？机缘？她的机缘好到逆天吗？没错，我们筑基确实靠的机缘，是上天眷顾，可你又习惯地忽略别人的付出了。你看到程师妹的机缘，可曾看到她经历过的坎坷？她灵剑损毁丹田碎裂，面对为数不多的寿元，靠着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走到今天？你做得到吗？”
  “你非要说公平，那可真没办法，这世界确实没有公平可言，不然为什么有些人天资过人，有些人资质低劣？有些人出身名门，有些人只能从底层摸爬滚打？你也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了，连这点也看不清？”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没有公平可言，所以才这么努力！”许寄波咬着牙说，“我也在努力修炼啊，只不过我没有你们那么逆天的机缘，才拼命地……”
  钱家乐笑了：“许师妹，我之前懒得说，不过，看你这么纠结，不如就告诉你好了。”他收起笑容，“你要走什么样的路，是你的选择，我不赞同，但也没有资格反对。你最讨厌的地方有两点，一是永远在给自己找理由，趋利是人的本能，可你非要给自己的行为披上华丽的外衣，来论证自己行为的合理和正当，其实根本不必，坦然承认自己就是势利如何？二是总在贬低别人，别人比你强，就是因为天资好机缘逆天。我说，你到底是有多不自信，才要用这样的方法，到别人身上寻找信心？”
  许寄波神情一震，看着钱家乐震惊莫名。
  她……这是不自信吗？
  “其实，平心而论，你并不弱。资质过得去，也算努力，为什么你不能自信一点，走自己的路，非要在别人的路上纠结？程师妹你要嫉妒，我你也要嫉妒，那6师姐，端木师兄，宋师兄他们呢？天资过人的修士何其多，你这样累不累？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罢，钱家乐唤出飞剑，身裹剑气，消失在天际。
  许寄波默默地站着，很久以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真是可笑，程灵玉是这样，钱家乐也是这样，他们凭什么来教训她？她不自信？她到哪里找自信去？曾经那样惨淡的一生，默默无闻地老死，她只是不想再过那样的人生而已啊，她有什么错？
  她想结交强大的人有错吗？那些人能给她机缘，能提高她的眼界。她拼命抓住机缘有错吗？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可能顺利进入结丹期？
  走自己的路……就是因为她曾经的那条路走不通，所以才……
  许寄波闭上眼。不，她不能因为钱家乐的话而动摇，她不是以前那个许寄波，现在的她。年纪轻轻结成金丹，是宗门最有前途的修士之一，这证明她现在这条路没有错！她会继续走下去，直到彼岸。
  钱家乐，程灵玉？就算他们有上天眷顾又如何？她同样有着别人无法想像的秘密，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卑微的、弱小的许寄波，她没必要被钱家乐的话影响到。
  不管如何，钱家乐有句话说对了，她应该自信一点。
  慢慢吐出心中的郁气。许寄波睁开眼，冷冷地看了静思谷一眼：程灵玉，就算你未来再辉煌。现在也只是个比我还要晚结丹的修士，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已经不是那个许寄波了，有跟你一争长短的资格！
  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些话同样甩在这些人的脸上！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静思谷内。猛然爆出强烈的灵气波动，无数的灵气往这边狂涌而来。
  许寄波顿住脚步，猛然转头，瞳孔里映出彩霞漫天的情景。
  这是……结丹天象！她竟然，真的结丹成功了……
  刚刚树立的信心不知不觉破了一个洞，许寄波怔怔地看着满天的灵光。
  她知道程灵玉大概是这个时间结丹成功的。但不确定具体的时间。所以，赶在她筑基圆满之前，故意在元婴大典上利用甄师妹挑拨。让她产生心境破绽，就算不能阻止这件事生，也要降低她结丹成功的可能，没想到……
  程灵玉，到底是程灵玉……
  现自己信心又动摇了。许寄波连忙稳住。不，只是结丹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元婴之路怎么走，一定能比她更早结婴的！再说，结丹之后的程灵玉，事迹不再隐蔽，她完全可以先一步阻断她的机缘！
  哼，未来在谁手上，还未可知！
  许寄波冷冷地看了结丹天象一眼，驾云离开了。
  静思谷的结丹天象，惊动了宗门内的修士，离得近的，纷纷赶出洞府，望着静思谷的方向。
  “这是什么？”有炼气小弟子望着漫天灵光组成的云霞惊呼。
  便有老资格的弟子说道：“这是结丹天象啊！几年前，玄女峰许师祖结丹，你不是见过吗？”
  “结丹天象？”那小弟子惊讶，“可是，许师祖结丹时的天象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么多的云霞啊！”
  “对！”有人插话，“也没有这么强烈的灵气波动，隔这么远都能影响到。结丹的这位是谁？难道比许师祖还强？”
  “听说是观云峰蔚真人的弟子程师祖，”这名弟子啧啧称赞，“这些年宗门内频频有前辈结丹，程师祖这天象不说第一也是第二啊！”
  结丹天象的强弱，不能代表修士将来的成就，却能看出结丹时灵息如何，光看天象，就知道这位程师祖基础扎实，修为深厚。
  唉，他们什么时候也能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