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18 19:53      字数:4966
  “大哥意思是……那个巫神殿里巫神大人?”年轻巡侍惊讶。
  “是啊,那是王上爱人啊,你会觉得惊讶,是你才来王都一年多。”其余人等脸上浮上了平和且崇敬笑容,“三年前,王上来到王都,那是大伙第一次见到那位大人,白色长发,真就像苗疆巫神一般,虽然离得远看不见他样貌,却够给大伙勇气。”
  “巫神大人没有抛弃苗疆,他会永远庇佑着苗疆,和王上一起守护着苗疆。”
  说话之人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不可置信颤抖,眼神愣愣直视前方不远处,“那,那是——”
  其余人随着他震惊不已且不可置信目光望去,皆露出了同样神情。
  白色长发,月银饰,黑紫衣裤,以及低低浅浅银铃声,堪称绝世容颜,那是——
  那是巫神殿里巫神大人!?那个从未踏入王宫一步巫神大人!?
  那么——年轻!?
  **
  龙誉批完后一卷自苗疆各处呈递上来卷简,才往身后椅背上靠去,轻舒了一口气,舒心地笑了。
  各处春种都很顺利,各处平和如常,没有发生什么非要从王都下发决意大事,各处皆安好,这就好了,唐军还是一如既往地只知吃喝骄奢,仍旧没有发觉苍山有异,真是好极了,想必用不了三五年,便能将这群杂碎给赶出苗疆。
  龙誉靠着椅背浅笑,闭目小憩,再睁眼时,才发觉屋外已是红霞满天,竟是日落了吗?
  她似乎,还有没有与她阿哥看过日出日落,也没有赏过雪观过花之类,唯有一次看星星,还是好几年前他俩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时候,他们一起做得多事,除了打架,就是……商讨苗疆之事!想蝉小妹和曳苍,还有过惊天动地抢婚,有过怀娃娃抱娃娃激动,她和她阿哥,竟是连一件像样事都没有过,似乎唯一能拿得上台面来说就是他曾经给她做了两个小陶人。
  龙誉走到偏殿外,看着西边天际似被火烧得通红晚霞,顿时又萎靡了,啊啊啊,同样是嫁人,她嫁怎么就是个从来不会先低头别扭阿哥!?
  龙誉对着坐卧偏殿外左侧四不像石像凶神恶煞地拳打脚踢,后殿门两侧侍卫目瞪口呆目光中面不改色地拍拍手,离开了偏殿。
  而后,只听“咔咔咔”如山石龟裂声音响起,侍卫盯着那尊被龙誉泄愤过石像狠狠咽下一口唾沫时,那坚硬且高大石像轰然碎裂,堆落地弥漫起一阵尘嚣,让两侧侍卫又是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这又是谁人惹了王上,真是嫌命长了!
  然,龙誉走出数步后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对一脸震惊侍卫温和一笑,“抱歉,吓着大伙了,并非迁怒于大伙,只是久未动动手脚,突然想练练而已。”
  侍卫们缓和了脸色之后,龙誉才转回身继续迈步,天边晚霞好似对她阴郁心情嘲讽,逼压得她提不起神。
  想来她那混蛋阿哥是不会先低头来找她了,而她,为何这一次偏偏这么固执地不想先去找他呢?烦躁,真心烦躁,一烦躁就想揍人想咬人。
  可恶,可恶!
  就龙誉心底把烛渊翻来覆去地骂了个千百遍,恨不得将他扔进油锅里翻面煎了时候,一名士兵神色紧张地朝她跑来,那脸上紧张模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迅疾地跑到龙誉面前,语气因狂奔而急促断续,“属下,见过王上!属下有,有要事要禀!”
  龙誉因面前慌张急切士兵放下了心中烦躁,却微微拧起了眉,“何事慌张,别急,慢慢说。”
  “王上,六日前您秘派到幽潭草泽去弟兄,遇袭了!现音讯全无!”
  士兵一脸慌张地还没把话说完,只觉面前一阵疾风扫过,哪里还有龙誉身影。
  “王上——”士兵看着视线里即将化为点龙誉背影,忧心忡忡地喊道,也那一瞬间,龙誉身影从他视线里完全消失,士兵则抬起颤巍巍地抹了一把汗。
  王上,属下并非真心想要对您虚报这么严重消息啊……
  就士兵一脸惭愧内心煎熬地定原地叹了一口又一口气时,一只冷冰冰手掌拍到了他肩头上,险些没吓得他抽出腰间刀就往后挥去,好他还算训练有素,还算冷静,不然——
  “呵呵,小兄弟做得不错,演得非常到位。”一道怎么听怎么都带着凉意淡笑声侍卫身后响起,让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呈军兵肃立状,浅笑声依旧,“看来苍山兵士训得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反射性地一刀像我捅来,还很迅速地猜想得出我是谁,真是……不错。”
  “来来来,放轻松,何必这么紧张,你们是我阿妹亲自训练出来人,我就算是杀人狂魔,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忽而,有清浅银铃声响起,将那冰凉浅笑声温和了一些,由身后移到了身前,“放心,我不过是和我阿妹开个小玩笑,那东去幽潭草泽秘兵好得很,你们王上,也会……好得很。”
  说至后,浅笑声渐渐变小,清浅悦耳音铃声也越来越远,一瞬之间,浅笑声和银铃声一并耳畔消失,士兵几乎瞧都瞧不出他面前人是如何离开,他便这么倏地不见了,若非尚能瞧见远方已然化成点身影与就前一瞬间刚从面上刮过厉风,他险些因为他是凭空消失。
  “属下,恭送巫神大人。”士兵迅速地回过了神,向着身影消失方向恭敬地躬身垂首。
  **
  “驾——”王都外极其隐蔽小道上,一匹黑马却畅通无阻地正往东疾驰,马背上龙誉,脸上满是严肃。
  被唐军发现了!?还是遭了什么她事先没有料想到埋伏!?还是,遇上了已三年未曾攻进过苗疆中原武林!?若是这样话——
  该死!龙誉微微咬住了下唇,又狠狠甩了一记马鞭!
  突然,她眼角余光瞥到路旁矮灌木上——
  “吁——”骤然勒马,龙誉即刻翻身下马,走近了她所见那株矮灌木,将手指放灌木叶子上轻轻一抹,立刻微微拧起了眉头。
  只见她指尖染上了一片猩红,龙誉将手指移到鼻底,嗅了嗅,眉心蹙紧一分。
  血,还是鲜,而且,不是动物血,这条只有她内少数人知路上,怎么会有鲜人血!?不对,不止这一处,里面还有!?
  “乖孩子,这儿等等我。”龙誉抚了抚黑马脸,再轻轻拍了拍马背,黑马像听懂她话一般,喷了喷鼻息,用脸颊她肩上蹭了蹭,安静地站了原地,龙誉便又顺了顺它颈背鬃毛,转身往矮灌木丛里走了去,沿着沾染了人血灌木警惕地慢慢往深处走。
  矮灌木,林子,再到密林,后龙誉一个狭小山洞前停下了脚步,抬头往上瞧,面前这座山竟是高不见顶,眉心拧得早已紧得不能再紧,此前她如何没有发现这儿有这么一座高山?
  突然,身后有响动传来,龙誉慢慢旋转右腕,猛然往回转身,却一瞬间怔愣了。
  一匹黑马眨着黑溜溜眼睛看着她,龙誉立刻舒展了眉心,笑出了声,向黑马走近,摸了摸它脑袋,笑道:“不是叫你外面等我吗?怎么跟着进来了?担心我?真是乖孩子,那就跟着我吧。”
  “放心,我还不至于蠢到察觉不出危险地步,不过我倒疑惑了,有血却没有危险,情况是什么?”龙誉牵住了套黑马身上缰绳,往那个狭小山洞走去,边走边沉声道,“可不管怎样,我必须将情况弄清楚,因为这条路,绝不可让中原人知道。”
  龙誉神情平静地看着面前黑漆漆山洞,霞光顶头繁茂枝桠树叶间错落,将此小山洞显出一种幽深深味道,龙誉没有顿步,而是径直往山洞走,再一次拍了拍黑马马背,松开了缰绳,“血迹止于山洞口,我需进到洞内悄悄,且以你这身体也进不去这小山洞,乖孩子,这儿等我。”
  黑马踢踢马蹄,以示不安,龙誉则是拍拍它脑袋,不顾黑马不安,将上身与下身几乎弯成垂直状,进了那个只容大人半蹲下才能进入小山洞。
  黑马洞外嘶鸣,渐渐地,愈来愈往里走龙誉听不到黑马叫声,而她也感觉,狭小山洞慢慢变得宽大,然后是亮光,龙誉满脸肃杀地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然,却她洞外直起腰杆一瞬间,惊呆了。
  群山环抱深处,一泓飞瀑倾泻而下,没有如苗疆各处一般放眼是树,这一块群山环抱山谷中,树参天,却只有十来棵而已,紧紧密密这片谷地生长,竟是一大片花!
  大片紫色花朵绿叶衬托中艳艳绽放,一阵轻风抚过,搔首弄姿,花枝摇摆,夕阳余晖中似乎又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纱衣,大片紫花轻风中如海浪波动,一层一层推向远方,消失头飞瀑处,渲染出轰隆隆飞瀑砸水声。
  这是——花海洋!
  龙誉被眼前壮观景色震撼了心,一时竟忘了自己进入山洞来到此处初衷,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脚,惊艳地慢慢走入了紫色花海中,然而她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碰坏了或者吓坏了这些美丽花儿,即便她不知道这些美丽花是什么花,她还是将自己心暂时迷失了这样美景中。
  这,已不是别有洞天震撼人心所能形容美景,她觉得,她心魄不知不觉中被这样景给攫了去,尤其这夕阳余晖斜照中,这些花儿将落未落之时,仿佛既诠释生命绽放美丽时刻,又展现生命凋零华丽尾声,美得别样,美得无与伦比,美得动人心魄。
  龙誉微微弯腰,伸出手,想要折下一朵花儿,终是不舍,只是慢慢游走于花海间,时而浅笑,时而欢笑,时而歌唱,时而起舞,仿佛回到了她无忧无虑童年时光,直至夕阳完全西沉,白日消退,夜幕完全拢上,坐花丛中龙誉才猛然想起自己来到此处目。
  “哗——”龙誉猛地从花丛中站起身,衣衫碰到花枝静寂夜里发出清晰声响,龙誉按了按自己眉心,心中异常烦躁,没有阿哥身旁点解劝慰,她竟然如从前一般粗心吗?
  此刻,天已黑沉,她身上又没有带任何可以照明器具,纵使凭她本事离开这片山谷不成问题,可她还没有查出今日血迹之因由,她无法安心离开。
  且只有她自己,她心总是浮躁得静不下来,根本无法思考问题,这该如何是好。
  阿哥,阿哥……多想你身边……
  “嘭嘭嘭——”就龙誉闭眼强压着眉心强自让自己神思沉静下来时,空寂山谷里突然连续响起了十几声闷如雷般响声,龙誉骤然睁眼。
  墨色苍穹中陡然绽放出火花,瞬间映亮了龙誉震惊得无以复加瞳眸。
  ------题外话------
  大叔能说大叔也想万不,可是能力有限啊!伤感啊啊啊啊!
  第三卷:南诏风云 186、情有独钟
  火花在墨色苍穹中陡然绽放出,瞬间映亮的不只是龙誉震惊的眼眸,更是满山谷的花,地上,花绽如海,天上,火开如花。
  一朵朵,一簇簇,竟是心形模样!在将近一刻钟的盛开之后,被火花照亮的山谷才归于黑暗安静,足足怔愣了一刻钟之久的龙誉仍是震撼得有些回不过神。
  少顷,龙誉微微阖上了眼,微昂起头,嘴角扬起了半弯弧度,而后蓦地睁眼,对着空寂的山谷用力大叫了一声:“阿哥——”
  是阿哥,是她的阿哥,一定是,绝不会错的!
  然,回应龙誉的不是烛渊的浅笑声,而是悠悠扬扬的箫声,龙誉猛然一怔,而后笑得眉眼弯弯地在苍穹中堪堪露出半脸的银月白光中飞身向箫声传出的地方。
  只,不过瞬间,悠扬的箫声陡然转调,曲调变得杂乱无章,再变为毫无音序的尖锐刺耳声,惹得龙誉嘴角眉梢的笑容更弄更开心,脚步更快。
  “看来,我与这夜箫是完全没有缘分。”朦朦胧胧的月光深处,烛渊温温和和的浅笑声响起,“夜箫这东西,还是比较适合阿妹。”
  云散月出,一袭颀长的身影站在花海之中,因夜色之由,看不清他脸上神情,只能看得清他在夜风中飘扬的白发,以及那微微张开的右臂。
  此刻的龙誉顾不得自己是否会伤了脚边的花儿,只是飞快地向那向她张开右臂的烛渊奔去,最后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夜箫,用力撞进了他的怀里,力道之凶猛让烛渊抱着她往后倒退了两步才站稳脚。
  “阿妹撞这么用力,真是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撞出来了。”烛渊单臂搂着龙誉,浅笑抱怨,月华摇曳,朦朦胧胧地让他俊美的眉眼别样生姿。
  “那又怎么样?”龙誉紧紧抱着烛渊,笑靥如花地昂头看他,忽然握起拳头朝他背后抡去,笑容未改,挑眉,“我就喜欢撞阿哥,还喜欢给阿哥送拳头,不行吗?”
  “行行行,此时阿妹是女王,我这种虾兵可惹不起。”烛渊故作恭敬样地耷拉下双肩,还故意往下矮了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