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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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18 19:52 字数:4977
而他埋藏了十年谎言,终究是要戳破,却没想到,竟是由他人之口说出,而且,还是她心中乎那个人。
白雎沉默让龙誉心疼,嘴上笑凄凉了一分,声音不可控制地颤抖,“那我现只想问小哥哥一件事,小哥哥,你真是藏剑山庄少庄主吗?”
她想听到他亲口说出答案,她想要他给她一个否定答案,这样即便他是中原人,也仅是个与中原武林无关与苗疆无恩怨中原人,她或许能勉强接受。
“阿誉,我……”白雎左手紧抓着胸前衣襟,俊逸眉紧紧皱着,第一次觉得面对他念想人,双唇沉重得难以张开。
与此同时,站龙誉身后一直沉默冷观烛渊眼眸微微眯起,凌厉寒意并起。
“少主!”墨衣紧张声音不远处月门响起,看到满园凌乱时,将手中长剑紧紧握住,往白雎方向飞奔,烛渊微微抬手,尚未有任何动作。
“小哥哥,我懂了。”听着墨衣蓦然响起惊呼,龙誉双肩猛地一颤,微微昂头凄然笑了笑,再低下头时,已是站到了烛渊身侧,紧紧握住了他垂身侧手,看着白雎目光,已然变得只剩平静,“既然如此,我就要此和小哥哥道别了。”
“白公子,苦情戏演完了?”烛渊被龙誉这坦然一握而露出微微一笑,并未反握龙誉手,只是将自己捂肚腹上右手抬起,笑道,“那我便带我阿妹走了。”
“还忘了说,白公子苦情戏演得不错,不枉我千里迢迢来扬州一趟,这路怪不好找。”烛渊还玩笑说,使得沉浸深深悲伤中龙誉黑了一脸,将他手用大力气握着,咬牙压低声音道,“阿哥再这么废话多多,小心回不到苗疆。”
“那——阿妹把我背回去?”烛渊微微挑眉,笑意甚,仿佛感觉不到丝毫肚腹上血窟窿带给他痛楚一般,也不意他身处何处,仍旧如寻常一般玩笑。
龙誉赏给他一记瞪眼,烛渊笑得笑得像无赖。
白雎心痛窒息。
“五毒妖人!休要我中原地盘上目中无人!”墨衣被烛渊一副毫无所谓模样激怒,心知此刻白雎心中定是煎熬痛苦,是怒不可遏。
烛渊看着墨衣,冷冷而笑。
“你们走不掉。”白雎将手中长剑微微一抖,暂时收了眼中悲痛,静静地与烛渊对视,而后看向龙誉,仍旧温和道,“阿誉,我不会让你走。”
龙誉心尖一颤,伴着握着烛渊手也微微一颤。
“那便要看白公子能否留得住我与我阿妹。”烛渊早已注意到随墨衣身后将这整个观园包拢暗中力量,勾唇反讽,“又或者说,看看中原武学与我苗疆蛊毒相比,究竟谁胜谁负。”
一瞬之间,龙誉心口突突而跳。
“阿妹,眠蛊召唤你我了。”烛渊声音低沉,蓦地反握住龙誉手,将右手冰冷五指并拢一起,轻放心口上,“阿妹若是对自己那青梅竹马出不了手,我便大发慈悲让你只是看着就好。”
白雎手中软剑已然举起。
烛渊轻按心口手朝上画出一个弧度,手臂回到与肩平齐处,冷笑,“眠蛊之力,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幸见识。”
话音落,剑光起,五指动,园子四周黑影倏动。
小小园子,顿时织就出一张黑色天罗地网。
天下杀手阁——白阁,杀力震惊天下,也并非虚传。
龙誉始终对白雎下不去手,而白阁杀手也始终只是将刀锋剑刃指向烛渊,虽然白雎有事先言明不可伤害龙誉,但烛渊要挥发出眠蛊威力必须执龙誉之手,因为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动用眠蛊之力,还未能达到运控自如,然管如此,白阁杀手亦能毫无阻碍地直取烛渊这个目标,也因为烛渊虽一举一动都牵着龙誉,却并未将她当做护盾,而是每一个举动都将她挪转至不受攻击之处。
龙誉第一次见识到眠蛊之力,中蛊之人,竟是即刻变敌为友,倒戈相对!
白雎亦是深深震惊。
然,眠蛊力量即便再强大,倘若宿主身有不支,亦发挥不出其威力。
白阁杀手已有一半因蛊成友,然,烛渊嘴角已开始有血色沁出。
龙誉第一次感觉到他手不是冰冷,而是灼热得烧人!
122、阿妹,我快疼死了
龙誉掌心感受到不仅仅是烛渊灼人温度,还有他五指上银指环如野兽嘶喊般震颤,以及,鲜血黏稠。
“阿哥!?”龙誉眸中弥上紧张,低头看向他们紧紧交握手,只见血色已浸过她指缝,顺着手指往下蜿蜒,下意识地将烛渊手握得紧。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突然间他身体发生这不正常变化!?
“阿妹不必紧张,反噬而已,死不了。”烛渊察觉到龙誉紧张,手上动作未停,眸光沉沉,声音淡淡,一路前来扬州,动用千丝引次数太多,使得反噬时间大大提前了么?
而已!?龙誉握着烛渊手止不住轻轻颤抖,抬眸看向正执剑向他们逼来白雎,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垂身侧手猛然紧握成拳,而后打开,五指并拢,抬手,掌心对着白雎,神情决绝。
烛渊微微一怔,将龙誉手反握得紧一分,勾唇浅笑,“阿妹,这是要保护我么?”
白雎眼神哀凉至极,手中软剑颤动不已。
“小哥哥,我不会留中原。”龙誉声音冷冽决绝。
她又何尝想与小哥哥成为敌人,可若是不与之为敌,他们就走不出扬州,世事本无情,纵是他们再不舍再如何心痛,又能如何?
“所以,我们注定要成为敌人吗?”白雎凝望着对面执着他人手龙誉,龙誉转动手掌之时,缓缓将手中软剑垂下,凄然一笑,“阿誉,走吧。”
龙誉震惊,烛渊微微眯眼,墨衣震惊得难以言喻。
“少主!万不可放了这五毒妖人!”受了无形千丝引重伤墨衣半跪地上,捂着伤口震惊地看着白雎,白阁杀手也一瞬间停下攻杀,烛渊亦是微微抬手,已中了他偶人蛊白阁杀手便也停了下来。
“阿誉,我始终无法对你下杀手,所以,你走吧。”白雎一如既往柔声说着,他多想上前轻轻揉着她秀发与她说每一句话,可是他不能,他与她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一个时辰,你能走多远便走多远,一个时辰之后,我会发出天涯追杀令。”
龙誉双肩微颤,紧紧握着烛渊手,紧紧盯着白雎。
“啧啧,白公子真是看得起我这条命,居然舍得用上天涯追杀令。”烛渊龙誉开口之前淡淡笑了,任由肚腹上伤口血流汩汩,“既然白公子这么给面子,我与我阿妹又岂有不买账道理,一个时辰后,我等着中原武林人士将我追杀至天涯海角。”
白雎任由烛渊自己一人唱戏,只是静静看着龙誉,温柔浅笑,“阿誉,你会再回到我身边。”
龙誉只是紧紧咬着下唇,凄然摇头,艰涩一笑,“小哥哥,如今,再相见,不如不见。”
再相见,他们便是敌人,如此,又何必再相见。
白雎柔笑不语,烛渊凑近龙誉耳畔,暧昧地温温吐气,“阿妹,再不走,你想为我收尸么?”
龙誉终不再决然地别开眼,不再看白雎,紧握着烛渊手,提气,箭步如飞与烛渊瞬间消失白雎眼前。
烛渊离开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白雎一眼,白雎回以他淡然一笑,就他们身影从园子中消失之时,那些被烛渊偶人蛊所控白阁杀手面目陡然变得狰狞,而后整个人如癫狂了一般身子猛颤,正墨衣不得其解时,只见他们心口以肉眼可见速度破开一个暗褐色血口,眨眼之间将活生生一个人腐化成水!
恶心肉体腐烂之味让身为杀手白阁中人都忍不住面露恶心之色,胃里翻江倒海,纷纷抬手掩蔽。
白雎只是冷静地看着眼前这恶心诡异一幕,面不改色,这就是蛊王力量吗?
“少主!为何要放走那五毒妖人!?”墨衣为眼前残忍得近乎诡异一幕心中愤怒恨意翻腾,愤声道,“这些都是咱们白阁弟兄!”
“墨衣,你认为,纵是整个白阁杀手一齐出动,能拦得了五毒教大祭司吗?”白雎看着满园恶心黑乌血水,淡声问道。
墨衣再一次深深震惊,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是,五毒教大祭司!?”
若真是五毒教大祭司,只怕真出动整个白阁杀手,也敌不过他一人!
“若非如此,我何必用上天涯追杀令。”白雎将手中软剑重绕到腰上,只见那原本还是闪着银光利刃一到了他腰上便只是一根精美银质腰带,丝毫也看不出是一把夺命利器,“与其说是放他走,不如说是保住场弟兄性命。”
“少主,属下瞧他不过二十岁模样,当真有传言中那般厉害!?”墨衣拧眉,心中有疑惑,传言五毒教大祭司拥有神鬼皆惧可怕力量,一双手,可毁人于刹那,杀人于无形,但凡出手,足以令天下人闻之色变!
“苗疆蛊毒,防不胜防,而这五毒教大祭司,则有一双用蛊用毒圣手,手握苗疆至上武器无形千丝引,有百毒不侵之身,如今……”白雎眼神慢慢变得深沉,“是让我等见识了蛊王之力,传言实否虚否,你自己掂量便知。”
“方才你我所见,便是蛊王力量,且还是蛊王低层威力。”
不仅是五毒大祭司力量人神惧怕,便是阿誉用毒之力与剑法,只怕前来所有白阁杀手一齐出动都不是其对手,阿誉不是嗜杀之人,可面对敌人,是面对中原人,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白雎沉声说完,不仅墨衣,便是连尚还活着白阁杀手均是深深震惊。
“可他再如何人神惧怕,也仅仅是一个人而已,一个有血有肉会死会亡人,我泱泱中原武林,还不至于畏惧一个五毒外教大祭司。”白雎又是一句话扳回了众人自信心,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块盘剑圆形玉佩,递给墨衣,声神俱冷,“墨衣,传信扬州所有武林门派掌门人,半个时辰内到庄内大堂集合。”
墨衣白雎面前单膝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接过白雎递来玉佩,领命退下。
白雎转头看向身后一干白阁杀手,命令道:“你等回去,让各分阁主到总阁待命。”
“是!少主!”众人听命,只见黑影一闪,整个观园中只剩下白雎独自一人。
白雎再次取出自己视为珍宝小银铃铛放手心柔怜地看着,指尖轻轻抚着铃铛上纹路,兀自温柔道:“阿誉,倘若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何期待?我怎能忍受你笑卧他人怀?阿誉,你会回到我身边,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一个时辰内扬州是安全,龙誉知道小哥哥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即便是对敌人,既然他说了一个时辰才发出天涯追杀令,那他们便绝对有一个时辰来远离危险。
她倒是不怕被追杀,因为她被派下圣山之时便已做好了被中原武林追杀准备,只是此时她成了林蝉蝉二号,带着一个受伤曳苍二号,跑不,自然也就逃不远,天涯追杀令,自小哥哥嘴里说出,想来不会是玩笑,而一个时辰,就算他们能与前来追杀人拉开距离,可就算马加鞭回到苗疆至少也需要五天五夜,还要算上她与他不识路途,万一迷了路被围杀,面对人海,他们只怕插翅都难飞。
龙誉拧眉阴脸沉思,与烛渊飞身出了观园之时,平和街市虽然已经因接近黄昏而变得稀落,然而仍旧是平和之象,未有出现如益州城那样四处戒备之状,正正好印证了白雎所说与她心中所想,他们拥有安全无虞一个时辰。
龙誉动作速敏捷地翻出了观园高墙,落地之处正巧是行人稀少之处,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与此同时,正巧有一辆两骑马车缓缓由街道头驶来,让她不禁两眼放光,眼疾手地飞上前,扯下车夫,凶神恶煞地掐着马车内一位白面公子哥让他不准吭一声,否则摘了他脑袋,白面公子哥冷汗涔涔地点头,车夫则是手脚颤抖地却解下套马匹身上绳索,待两匹马脱了马车束缚之后,龙誉才掐着白面公子哥脖子满意地点点头。
“没想到阿妹对待中原人真是毫不温柔,与对待苗民简直是天壤之别。”烛渊站龙誉身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将这胆小中原人吓得魂都飞了,捂着肚腹上伤口笑吟吟,“阿妹你瞧瞧,你把这小公子吓得魂都飞了。”
那白面公子哥和他随身小厮以及车夫看到烛渊时,浑身开始抖得如同筛糠,苗,苗,苗人!?
“……”龙誉对似乎不知危险为何物烛渊瞬间很无奈,咬牙道,“阿哥,没看见他们其实怕是你吗?你就先少废话两句,上马再说。”
现可不是开玩笑时候!幸好这条巷道此时没人路过!否则他们一个时辰绝对变成一刻钟!
谁知烛渊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棕色马,没有接过车夫颤抖不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