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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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18 19:52 字数:4969
“好好好,我去搬椅子,再去沏些茶,待会儿再一五一十地把你想要知道都告诉你,好不好?”白雎笑得宠溺,仿佛要将他掩埋心底柔情并着这空缺两年一齐给她,他恍惚觉得,他们又回到了一齐苗疆开心时光。
少时,他初到苗疆时,他憎恶那里一切,想要离开却又不可能,抗拒不得离开不得,只能顺从地接受,渐渐地便也看透了,他知道自己身上所担负重任,由不得他愿与不愿,而他,接受也是中原武林铲灭五毒教教诲,便渐渐改变自己独来独往,离群索居,然后,他就遇到了一个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女孩子她。
他本以为他不会真正意苗疆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始终要离开苗疆,甚或日后要与苗疆为敌,可是人生总有竟想不到事情发生,她便是他生命里意外,一个他欣喜意外。
初见她时她才不到十岁,脏兮兮如猴儿一般安静林子里上蹿下跳毁了他菜园,弄塌了他屋顶,还将他衣裳拿来栓小猴,他自认他定力好,可那时,面对她还是定力不足大爆发了,谁知她用他衣裳拉扯着她刚抓到猴儿,手里捧着一大把青青绿绿野果子双手递到了他面前,见他气得满脸绯色不接手,便伸手脏兮兮手拉起他衣摆一兜,将手里果子全部兜到了衣摆里,不管他已濒临爆发脸色,用另一只手将挡脸上几缕发丝撩开,没脸没皮地笑眯眯道:喏,果子给你,很好吃!
然后,她说完兀自拿起一个作为赔礼果子放到嘴里嘎嘣一声咬了起来,笑嘻嘻地将手中猴儿往他面前一扯,要是你觉得不够,猴儿肉也很美味!
苦笑不得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无语,看着她只觉心烦,抢过她手里牵着猴儿将她轰走了,心里第一次怨念苗疆怎么就出这种人才,简直就是人生噩梦。
可是他没想到他这个小噩梦自那次之后就时常出现,依旧是不断地给他制造麻烦,他狂暴过,可是那小噩梦没脸没皮日日出现,日日有麻烦产生,简直就是搅得他不得安宁,渐渐,他也习惯了发现小噩梦只是纯属野孩子,心肠倒不坏,还时常给他摘野果抓河鱼,偶尔哪日不见着小噩梦他还觉不习惯了。
后来,有一天小噩梦眨巴着眼睛给他送了一朵花,眨着漂亮大眼睛毫不知何为羞涩地向他说,小哥哥,我觉得你很漂亮,像花儿一样,他顿有一种想吐血冲动。
也是那一天他受了她将近半年“折磨”后,第一次肯与她说话,知道了她有着一个与中原人极像名字,龙誉。
也是那一次,他发现她其实有着一双碧海蓝天般澄澈漂亮大眼睛,干净,纯真。
那一年,他十八岁,她将十岁。
如今,他二十八岁,她二十岁,却是很多事情已变。
龙誉没有过多注意白雎眸中柔情,只觉他话让她很舒心,让她觉得他还是当年那个温柔小哥哥,仍旧没有变。
“啥!这还差不多!这才是我温柔可人小哥哥!”龙誉昂着头笑得开心又得意,甚好,小哥哥又回来了。
白雎看着她这般可爱模样,忍不住轻轻捏住了她鼻尖,笑道:“那便等等我,很将茶水奉上。”
龙誉笑着拍掉他手,学着大爷一般模样,笑着好爽一挥手,“去吧!”
白雎浅笑转身往后屋去了。
墨衣已后堂前等着白雎,见他含笑走来,眉目间浮上一层担忧,往前迎了上去。
“少主。”墨衣看着白雎,想要说话,却被白雎打住,“什么也不必说,我事情我知道,你替我照顾好人就行。”
“少主,那可是林大小姐!您未婚妻子!”墨衣激动,愤愤不解,“况且,那是五毒右长老!方才就要死您银针之下人!”
然而回答墨衣是白雎一个冰冷眼神,墨衣噤声。恭敬低下头道:“属下多话了。”
“人如何了?”
“无碍了,修养些时日便好。”
“嗯,庖厨何处?”白雎眼神淡淡往四周瞟了一圈,“可打扫了。”
“右侧边是已清扫了。”墨衣不敢再造次。
白雎淡淡应了一声,往右侧去了。
墨衣看着他背影,道不出心中滋味。
苗疆,蚩尤神殿。
“跪下来求我,或许我会考虑给你解药。”烛渊仍旧一副慵懒模样地看着慌乱碧曼,声音淡淡地好似开一个冷玩笑。
“你……休想我会对你下跪,我若死了,我阿爹定将你碎尸万段!”碧曼慌乱之际,还不忘逞强,想要拿起她身份来压人,因为王都,只要她一个瞪眼,那些人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可是现面对这个漂亮又可恶男人怎么就没有用呢!
“那好,我等着你那所谓阿爹来将我碎尸万段。”烛渊轻轻拍了拍沾染自己衣摆上尘泥,抬眸漫不经心地看了又气又害怕碧曼一眼,微微扬起了嘴角,“他若不来,我便将你碎尸万段。”
独空终是将逞强碧曼拉到了自己身后,看着烛渊,慢慢弯下了自己双膝。
碧曼怔住。
烛渊眼神骤冷。
就独空双膝要跪到地上时,只见烛渊轻轻一摆手,独空只觉双膝如被鞭子抽了一道,有一股无形力量将他双臂猛地一提,已弯曲双腿又绷直,往后踉跄了两步,难免震惊。
“布诺,给她解药。”烛渊冷冷看着情绪很平静独空,冷声如刃,“大巫师,前来我圣山无事可说,便请带着你人,滚。”
“祭司大人,请原谅公主莽撞,若祭司大人心下不悦,独空愿代公主受过。”独空恭恭敬敬地向烛渊抱拳垂首,这一次,碧曼没有再拦他。
“呵。我岂敢大巫师头上造次。”烛渊冷笑讽刺,“我圣山还不缺受罚人,大巫师若想受过,只管回王都去讨。”
说话间,布诺将一直黑色小陶瓶呈给了独空,独空道一声多谢,便接过陶瓶,将瓶中仅有一粒白色药丸倒手心里,递给碧曼,温和道:“公主,解药,不用怕。”
碧曼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烛渊,才又看向独空手心里白色药丸,并未抬手。
“公主,不要忘了我们来到圣山是为了何事。”独空依旧温和地说着,见着碧曼捏起药丸放到嘴里,才觉心苦涩得厉害。
平日里她并不是这般定要高人一等姿态,她之所以这般,当是她心里真意大祭司,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想要他,要定他了。
碧曼看着自己手心里黑紫正慢慢消失,心里对于死亡恐惧,也随之散去,便又得意地笑道:“你竟然敢对本公主下毒,那你这个男人,本公主是要定了!”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她,着实可恨,明明长着一张俊美得无与伦比面庞,却有着一颗冰冷心,真是有一丝男人,她碧曼想要,就是这样不同于所有人男人!
“公主,请先说正经事。”独空想要装作没听到不乎,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意,不想再听她大声宣布她情有独钟,也怕她再一次激怒烛渊,只能再一次提醒道。
谁知独空话音一落,烛渊已从石椅上站起了身,冷冷看他一眼,将碧曼当作空气,冷淡地往殿门走去。
“喂!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本公主还没说正事呢!”碧曼被烛渊无视得极度不悦,不由大声吼道眼里坚定慢慢,越是不可征服人,她就愈是要征服!
“大公主,若是再多说一句,只怕就不再是中毒那么简单。”布诺厌恶地说道。若非是大人看得起大巫师独空,这个狂傲女人,不知要死上多少回了,居然还不知道羞耻地说些大言不惭话
“哼!”碧曼不屑地冷哼一声,反正迟早是她男人,她不乎任何人眼光。
布诺突然很想龙誉此刻就此处,那么这个不知羞耻女娃娃定不会再满口喷粪。因为他觉得龙誉那种没脸没皮本事一定能将这个女娃娃迫压得再吐不出一句话。
“公主,事情由我来说,公主认为如何?”独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早就跟苗王说,公主一同前来,只会坏事,不会成事,偏苗王爱女如命,不舍得跟她说一个不字,便让她来了。
“嗯,你去说吧,反正有我你只会觉得坏事。”碧曼倒也不算完全地无理取闹,此刻倒是幅通情达理模样。
独空无声苦笑,公主,真是将大祭司上心了,这可怎生得了。
113、小哥哥,你依然懂我
碧曼看着独空离开大殿背影,突然又想跟上去,却被布诺拦了下来,布诺只是眼神嫌恶冰冷地看着她,碧曼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大殿里慢悠悠地晃荡。
独空出了总殿,却已不见烛渊身影,心下轻叹一口气时,一名面容恬淡女子上前来恭敬地对他道了句“祭司大人有请”,便微微颔首随她去了。
独空心事重重,只随着前来指引女子往前走,并无心思观赏周遭景色,待女子停下脚步时,两人已是到了蚩尤神殿前。
“祭司大人神殿里,您请。”女子侧过身站到一旁,将手交叠垂身前,向独空微微躬身垂首,话语恭敬。
抬头,只见威严蚩尤神殿坐卧于三丈高基座之上,神殿正前方是层层而上石梯,石梯分三层而上,每层石梯分二十五级,每上二十五级石梯便会有一个与下一层石梯相接平台,平台宽约一丈,两侧分别矗立着高大灵蛇圣像,上一层平台比其下两层平台要长上三倍,平台左侧,五种圣物石像坐于方形基座之上,而平台右一侧,基座则是面目狰狞人形石雕,每个充当基座人形石雕上是被极具夸大五圣物石雕,口中均叼着一颗被雕琢成心脏模样石头,将一幅五毒食人画面展现得活灵活现。
那引路女子停了石梯前没有往上,独空冲她微微点头,便拾阶而上,来到殿前,只见两人环抱粗石廊柱上,饕餮狰狞,门楣墙壁上均雕刻着五种毒圣物猎食血腥场面,偌大地方只有廊柱旁分别站立着一名执戟教徒,统共四人,而奇怪是,这神殿空有门楣而无门户,要想入殿,唯绕开三丈高殿墙从两侧进入。
独空择左边入口,走道呈九十度转角,走了几步之后再拐过一个九十度转角,便是真正进入了蚩尤神殿,而那两个九十度转角之间,置放着一只终年燃着熏香大青铜鼎,使得淡而清清香之气终年逸散整个神殿中。
独空一走进蚩尤神殿便看见了烛渊,只是这一次烛渊并非如寻常一般慵懒地斜靠坐北大石椅上,而是面对着殿外方向跪坐大殿正中央一张方形蒲团上,他面前摆放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摆放着一只陶壶,两只茶碗,还有一根青绿蓍草,小几另一侧,则也是一张方形蒲团。
此刻独空走进来,烛渊头也未抬,只是拿起了陶壶,先慢慢往自己对面那只陶碗注上茶水,待陶碗里茶水满过三分之二时,他才开始往自己面前陶碗注茶。
独空轻步走到烛渊对面,对着那张空着蒲团上屈膝,安静地跪坐下来。
“我不习惯饮酒,若大巫师觉得这甜茶难以下咽,我可唤人上酒。”烛渊替自己陶碗也注满茶水后,将陶壶轻搁小几上,这才淡淡抬眸,看向独空。
“能得大祭司亲自注茶,已是阿树荣幸。”独空温和浅笑,“茶水足矣,阿树本也不是喜好饮酒之人。”
独空说完,双手捧起了面前陶碗,青绿茶汁,扑鼻茶香已使人心旷神怡,轻啜一口,入口是清香甘甜,还带着淡淡甜味,很是爽口。
烛渊单手捧起了茶碗,轻轻晃了晃了茶碗,看着碗中茶水晃动不已,才轻啜了一口,淡笑道:“原来大巫师还记得自己叫阿树,我还以为大巫师如今只知道自己是王都大巫师。”
独空捧着茶碗手轻轻一颤,碗里茶汁便有些许晃出碗壁,洒到了他手上,独空将陶碗放到小几上,将手放到了双膝上。
“大祭司若要嘲笑阿树,阿树无话可说。”独空依旧浅浅笑着,只不过笑得有些无奈,“不过阿树从未忘记过自己姓谁名谁。”
“若是阿树忘了不能忘过往,如今阿树就不会出现大祭司面前。”他知道他想说是什么,包括他想做是什么,他都知道。
他心中又恨,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是么?”烛渊浅浅一笑,又是轻啜了一口茶,“那这一次能让大巫师亲自前来圣山,又是何事?”
“大祭司心里早已知晓,又何必再问阿树。”阿树没有笑,平凡脸上很是平静,静静地看着烛渊。
“大巫师可真是了解我,就是连我喜好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否则又怎会只带着一个公主便只身前来圣山了,我说可对?”烛渊将碗中后一口茶一饮而,将空茶碗手里摩挲把玩着,欣慰一笑,“大巫师与我,若不做知己,只怕天理都不容。”
“若是可以,阿树倒极想与大祭司做知己。”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