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18 19:52      字数:4932
  硖灏。?br />
  石化曳苍,再慢慢地风化了。
  酒后吐真言?烛渊本是冷着一张脸,忽而却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翌日,龙誉卯时便醒了,主要是因为夜里她没有燃蒿草,山蚊子嗡嗡声把她吵醒了,醒来之时天还未亮,她便摸着黑又宁水河里洗了一遍身,天方蒙蒙亮时便往伙房去了。
  昨日伙房龙誉吃得很爽很满足,想着今日试炼绝对会是威胁生命消耗体力,绝对要进入试炼场之前把体力精神补充得足足。
  崎棉昨夜被曳苍骚扰了一夜,心里想着事情没有睡好,早早便醒了,刚到伙房没一会儿便瞧见龙誉来了,龙誉一见他便笑了,毫不尴尬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地说了自己来找些吃,崎棉知道今日是她第三层试炼,只是冲龙誉笑笑并未多问什么,道一声稍等等便开始烧灶,龙誉觉得自己就这么坐着让别人伺候自己很是过意不去,便过去搭把手,崎棉不习惯有人他身边,便让龙誉去把米淘了,龙誉点了点头,转身便拿了挂了墙上竹筛子去米缸舀米。
  可当龙誉看到那出奇大米缸时还是惊讶了,想着圣山米缸还真是非同凡响,不过也没什么,谁叫圣山有那么多人需要养活,可又不知要淘多少米合适,一边想着这大米缸忍不住好笑,一边转头去问崎棉要淘多少米合适。
  可是龙誉一转头,就看到烛渊站门边,晨光逆照,面如冰霜。
  崎棉正把灶烧热,发觉身后气氛不对,一转身便看到了百年难得伙房一遇烛渊,瞬间怔愣,很又回过神,向烛渊微微垂首躬身,微微笑道:“大人,您怎么来了?大人若是饿了,只管让人来跟属下说,属下送到神殿去给您便是。”
  烛渊也是微微一笑,看不出喜怒,抬脚跨过了门槛,“崎棉,我今日想换个人手艺尝尝,便不劳你亲自动手了。”
  崎棉微微一怔,看了一眼正立米缸边垂眸不知想些什么龙誉,心下了然,“属下明白了,只是……”只是这灶房要用到何时,可是整个圣山教徒都等着吃早饭。
  “莫担心,去歇着吧,我自不会让我教徒受饿。”烛渊浅笑坐到了屋子右边桌子旁。
  “是,那属下便歇着去了。”崎棉应了声,心下也没有过多疑惑,却不忘说,“食物都后屋,若是大人无事,属下便先出了。”
  “嗯。”烛渊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冒着点点火光灶膛,淡淡道,“把灶熄了再走。”
  崎棉又是微微一怔,没有多问,躬下身去把灶膛里柴禾给取了出来,地上捣灭,这才出了伙房。
  龙誉看着那已经燃起了灶膛子被熄灭,终于抬头去看烛渊,她知道,这个白面小男人是整她来了,因为她那不知何时犯下“错”。
  “自上次尝了阿妹手艺,甚是想念,不知阿妹可否再让我饱一饱口福?”烛渊说得轻淡,一手拿过了倒扣桌上陶碗,一手拿过了桌上陶壶,正欲倒碗水,发现陶壶是空,不由将陶壶往龙誉方向一递,“我渴了,阿妹先煮来一壶茶再说。”
  他从未踏足过伙房,今日不过是心血来潮,却不想还没跨入门槛便瞧到了这一幕,若是他没记错话,她已经十日未曾他面前勾起过嘴角,如今竟是看着别男人背影也能笑靥如花,真是不错,很好,很好。
  龙誉咬咬牙,将手中竹筛子放到了米缸里,走向烛渊,不言一语面色平淡地接过了烛渊手里陶壶,烛渊瞧见她这一副不惊不忙不怒不笑模样,忽而笑了,笑得玩味,“我喜欢喝甜茶,不能太甜,也不可太淡,要摘回茶叶尖,茶水不能煮得太浓,也不可太淡,端给我茶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这其中有一样过了或者不足,就重来过。”
  龙誉提着陶壶手猛地一抖,紧紧盯着烛渊,很想将手中陶壶摔他脸上,终还是扼制住了这举动,可是心里却是咬牙切齿,依旧冷静道:“阿哥,这茶水甜淡浓淡和温度我尚能掌控,可是这摘回茶叶尖我上哪儿弄?”
  她是来找吃,不是来伺候他吃,不过既然被逮到了,算她倒霉,她认栽,谁叫他是“老大”,谁叫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惹了他什么。
  “我不管。”烛渊微微抬了抬下巴,翘起了二郎腿,明明是无赖口吻,可说出来却带着命令味道,龙誉终还是没忍住,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愤愤地转身到门外去了,她必须去问问方才那个被撵出去人,看看那摘茶叶尖到底有没有。
  没办法,她已经得罪不起这个阴晴不定白面小男人,尤其今天不能得罪,她还不想真落个半身不遂下场,他对她,对所有与她有关系人,可是恨得很。
  烛渊看着龙誉背影,嘴角笑容慢慢敛了去,微垂眸,抬手轻按着眉心。
  他居然连她多少日未曾对他笑过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真这么意么?
  而若不是意,他又为了什么而置气?
  置气?烛渊被自己想法弄得微微一怔,他现,是置气么?
  伙房很大,灶台就分了好几个,可除了方才崎棉燃过了那个还尚有余温,其余皆是冷锅冷灶,幸好崎棉没有离开,而是到后屋整理柴禾去了,龙誉从崎棉那儿取得了摘晒干了还炒过了茶叶尖,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一踏进伙房门就又看到了那已经完全熄灭了灶膛,心底火气又窜了上来。
  他这是确确成心来整她,龙誉心底咬牙,不由得又想狠狠瞪烛渊几眼,动不了手脚也不能逞口舌之,也只有这个法儿来泄愤了。
  可当龙誉第一道眼刀子朝烛渊劈过去时候没有奏效,因为烛渊正垂眸轻柔着眉心,根本没有收到她眼刀子,而龙誉看到烛渊这一动作,心里气顿时消散了。
  他,不舒服?
  可她气还没散得完全,又噌噌地窜了上来,因为烛渊接下来话。
  “酸汤,捣鱼,面酱,荞疙瘩,黄焖狗排骨,血灌肠。”烛渊头也未抬,“这些我都要吃,对了,黄芥辣酱必须有,不然我不吃。”
  “……”龙誉手一抖,手中陶壶险些摔到地上,他这是要弄死她!?做完这些不知道要花掉多少个时辰,“做这么多,你自己吃得完!?”
  烛渊抬眸,云淡风轻道:“我何时说了是我自己一个人吃?方才我所说,每样做出三十份来,今日大伙能不能填饱肚子便靠阿妹了。”
  “你说什么!?”龙誉将陶壶用力搁到了灶台上,气得七窍生烟,只差没叉腰指着烛渊鼻子骂再上前揪着他衣襟将他猛揍一顿,“三十份!?”
  这是要弄死她前奏!?
  “是,三十份。”烛渊边说边揉着自己耳朵,“阿妹不用叫这么大声,我年纪还没有大到耳朵不好使程度,阿妹这么喊,倒是让我耳朵疼得紧。”
  “不做!我管你真饿假饿!”龙誉完全火了,看也不看烛渊一眼便往屋外走。
  “阿妹信不信只要你敢踏出这门槛一步,外面人全会死你面前?”烛渊用手支着额,平平淡淡地说着,龙誉跨出门槛脚步顿时僵半空。
  龙誉慢慢转头看向烛渊,刹那间眼里气愤全消,又恢复了她那副伪装凉淡脸孔,“外面人,都是你手下。”
  “呵……”烛渊轻笑出声,“那又如何?我说过,任何人我眼里都一样,尚且我对自己师父都下得了手,阿妹认为我还对谁人下不了手?”
  “我现只是问阿妹信不信我方才所说话,而已。”烛渊说着,将手边桌上空陶碗拿起来把玩。
  龙誉慢慢收回自己脚,看着烛渊深不见底墨色眼眸,将口中两个字咬得极重,“我信。”
  “那么阿妹就些下厨吧,我不喜欢等得太久,若是等得太久,会让我等待过程中改变主意。”烛渊将陶碗指尖转动着,“而且,我口渴得紧了。”
  龙誉不再有任何情绪,转身走回灶台前,慢慢蹲下身,拿起了摆灶膛前柴禾。
  他身边,总有一天她情绪会被磨得一干二净,不过这样也好,人总是要变,这么下去她愈来愈会隐藏自己情绪,做到不论面对何事都能心静如水处变不惊。
  “其实我只说了让阿妹做出这些菜每样三十份来,也没说不让阿妹找帮手。”烛渊将手中碗重桌上倒扣好,轻轻拍了拍衣衫,站起了身,“烧柴味道是难闻,做好了端到蚩尤神殿与我,这甜茶,我暂时不喝了。”
  烛渊说完,往屋外走去了,临出门前想起了什么,微微回头补充道,“不过我那一份,必须阿妹亲手做,,我只给阿妹一个半时辰,若是时辰过了,阿妹自知后果。”
  龙誉没有应声,没有点头,也没有回头看烛渊,烛渊只是站门边看了她蹲地上小小背影一眼,扭头走出了伙房。
  龙誉心里数着时间,觉得烛渊应当走远了,立刻扔下手中干柴,往后屋冲去了,每样三十份,她可淡然不了,就算每样十份她也淡然不了,至少今天淡然不了,她还有试炼身,怎么能伙房蹲一天!
  “叮铃……叮铃……”伙房外,有银铃声浅浅响起,只不过龙誉没有听到罢了,待她回过头,却是什么也没有瞧见。
  当龙誉手里用超大竹托盘托着满满食物走出伙房之时,堪堪好与领着林蝉蝉前来布诺打了个照面,布诺被龙誉手中这大得夸张竹托盘弄得愣住了,看看那托盘上东西,再看看龙誉面上神情,心下便也了然了。
  而他身后林蝉蝉却是紧紧盯着龙誉不放,虽然龙誉因为匆忙只是与她擦身而过,让她根本没有瞧得细致龙誉容貌,但她还是愣住了,龙誉走远了,她目光还是锁龙誉背影上。
  因为林蝉蝉觉得,龙誉模样与身形好熟悉,就像哪儿见过一般,可是哪儿见过呢?却又想不起来了,而且她明明不认识任何苗人,又怎会对那个人有种似曾见过感觉?
  好奇怪,为何会有这种熟悉感觉呢?
  布诺瞧见林蝉蝉望着龙誉背影出神,也不知她想些什么,然而却让布诺微微蹙起了眉,想起了曳苍话,想起来他们猜测。
  可是,却又觉得不应当,除了他们四人,这天下间怕也无人知道她真实身份,说细作为她而来却又行不通,可若非此缘由,这个小娃娃又为何出神?
  布诺唤回了林蝉蝉出神,崎棉也正好此时从伙房走了出来,曳苍有冷着脸跟林蝉蝉说过崎棉,所以也不待布诺说什么,林蝉蝉便自来熟地和崎棉说上了话。
  然后,林蝉蝉觉得这五毒教和她所听说五毒教完全不一样,见到每一个人都是可亲又和气,虽然这里人似乎都喜欢绷着一张脸,就像好人曳曳那样,虽然她昨夜曳曳屋里墙上刻字看到五毒教教规以及圣言,知道了这里就是五毒教一瞬间是害怕,毕竟她所听到过五毒教所有传闻都是血腥狠毒,可是转念一想,好人曳曳都这儿,她有什么好怕呢,何况有一句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只是听说而未曾亲眼见过,又怎么能听风就是雨地认为五毒教就都是坏人呢,况且大伯都说了苗疆人很好,既然苗疆人都很好,五毒教又为何是坏呢?
  于是昨儿夜里,林蝉蝉睡了她这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来第一次好觉,却不知曳苍一夜未眠既为她事情忙活又为他自己事情准备。
  曳苍昨夜把林蝉蝉事情向崎棉一五一十都说了清楚,也知道此事先不宜让烛渊知道,而且伙房平日里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正是安置林蝉蝉好位置,便也答应了曳苍,不过现下崎棉瞧着林蝉蝉不像是有心机人,便又和布诺说了会儿话,皆认为先紧盯着为好,末了布诺才向崎棉问了今早发生事,崎棉三言两语说完,布诺沉默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林蝉蝉本想问布诺刚刚她见到那个手里捧着饭菜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小姑娘是谁,可又觉得布诺一张冷脸比曳苍还不好说话,转念便想去向崎棉询问,奈何崎棉话像曳苍一样少得可怜,便也没问,于是林蝉蝉就思量着还是见着了曳曳再问曳曳好,曳曳虽然总是凶巴巴,可还是待她很好。
  想着想着,林蝉蝉便莫名地脸红起来,让崎棉看得很无奈,这才走了一个把伙房搞得乌烟瘴气小姑娘,又来一个没事自己脸红傻笑小傻姑娘,他怎么这么遭罪。
  这边崎棉郁闷,那边龙誉也郁闷,她捧着一大盘东西跨入蚩尤神殿殿门时候,烛渊面前第三支香正正好燃,龙誉眼疾脚也,那后一节香灰柱掉落到地上之前将手中竹托盘稳稳搁烛渊面前,心里道着好险,不然这个白面小男人不知又要变什么脸。
  烛渊看着龙誉这踩着点舒了一口大气模样,看那竹托盘中他所说东西一样未缺,便微微弯起了唇角,笑道:“阿妹可真是准时。”
  龙誉其实很想说,面对你这样人不得不准时,可还是将这样话咽了肚子里,一声不吭地站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