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节
作者:一米八      更新:2021-02-18 19:35      字数:4783
  仔细的将带有夜明珠的青穗系在了玉箫上。
  看着手中完成的作品,微敛着眼睛,嘴角微勾,便露出了一个笑容。
  西门吹雪并不经常笑,可是这个笑容,却如春风拂面,迎风飞花。
  比那落下的夕阳,还要暖上几分。
  虽然时值夏季,天气炎热,但是石室中的温度,却是有着几分的冷清。
  花月楼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带起了一阵铁链的哗啦声。
  虽然这真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也足够把一向浅眠的花月楼吵醒了。
  慢慢的睁开眼睛,面前一片朦胧的灰黑色,待到眼睛适应了那幽暗的光线,才能看清那不过是石壁的颜色。
  花月楼揉着脑袋坐了起来,这一举动无疑又是引起一阵金属的脆响。
  靠着墙坐了一会儿,直到彻底清醒了许多,花月楼才开始动手解开挂在身上的铁镣。
  揉了揉已经有些淤血的手腕,走到石桌边,取过昨天洪桐遣人送来的清水,轻轻的浅抿着。
  那个南王世子确实很会运用攻心之术。
  明知道花月楼肯定会口渴,却让人将水放在离床起码有五丈远的地方,这是明显的要让行动无法离开床的花月楼心理崩溃。
  但是洪桐显然也算漏了,花月楼打到了这里的第一天就有能离开床的自由了。
  只不过暂时并不想让人发现,所以花月楼昨晚还是忍住了没有去喝水,不出所料,晚上果然有人进来查探。
  对于此时已经毫无顾忌的花月楼来说,就算是水能喝了,也不能喝得太急,若是不浅啄轻饮,让喉咙完全湿润,这点水根本就不够他解渴的。
  花月楼放下了茶杯,从地上捡起了几枚石子,收入袖中。
  走进石门旁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撩起前面衣摆束在腰间。
  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石壁上微小的坑洞,检查了片刻,便挑了一处地方,双手并用,开始轻巧的攀了上去。
  到达石门的上方时,花月楼微微露出了个笑容。
  他当然很高兴,因为他已经至少快十多年没有再次试着攀岩了。很显然,他从上辈子带来的这项本事,还并没有退步。
  右手扣住岩壁,双脚轻轻踏在着力处,空出了左手。
  花月楼深深地吸了口气,便左手微抖,向石桌的方向猛地打出了四枚石子。
  只听一阵尖锐而响亮的哨音过后,“轰隆”一声巨响,那个固定在地面上的石桌已经轰然倒塌,碎裂成了七八块巨大的碎石,扬起了一阵的粉屑。
  紧接着,耳朵贴在石壁上的花月楼,便听见了三个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隆隆”声过后,石门被人打开了。
  第一个进来的黑衣人看到空着的石床时愣了一下,正是趁着他这一愣,花月楼从上面一跳而下。
  曲腿收力,夹着下坠的猛烈速度,花月楼的膝盖,就狠狠的撞在了那个黑衣人的脖颈之后。
  借着触到那人的反阻的力道,花月楼立刻向门外紧跟着的第二个黑衣人冲去,使力用肩膀撞在那人的胸口处。
  拉着黑衣人因为突然被袭还来不及反应的手臂,一个华丽的过肩摔,就这么简单的使了出来。
  “碰碰”的两个人摔倒的声音过后,花月楼手腕一甩,又是一阵呼啸声而过,那后面的第三个人,也已经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轻微的尘土。
  花月楼拍了拍手,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外衣剥了下来,换在了自己的身上。
  给那个倒霉的家伙穿上自己的衣服,拖到床边铐住,另外两个人则被点了穴道,扔在了那张已经身亡的石桌后面。
  一切收拾好后,花月楼优哉游哉的走出了石门。
  可是没走两步,他又退了回去。
  抬头看向避顶的夜明珠,花月楼笑弯了眼睛。
  这地道这么黑,他总得有几个照明的东西不是?
  走出石室后,花月楼肩上扛着用黑衣人衣服包住的两枚比排球稍小一圈的夜明珠,走到了一处分岔的路口。
  从玉佩中取出了几颗绿色的药丸,用内力震碎后,仔细的用手指撵着粉末,均匀的洒在地上。
  待看到地上一层发着白光的火苗小小的一瞬而过,转而消失到前方。
  花月楼抬脚迈步,走向了火苗消失的地方。
  昨天进入石室的,除了南王世子,便只有看守他的几个人。
  而无论是世子还是看守人,能走过的地方,也不外乎出口和休息的屋子。
  另外一处可能会走的地方,自然也就是关押其他犯人的地方。
  那些人走之前沾染了花月楼洒在门口处的药粉,如今,正好可以帮花月楼来带路。
  看见前方传来微弱的火光,花月楼顿住了脚步,将两枚发亮的夜明珠用衣服多缠了两圈,紧紧的包好,系在了背上。
  紧贴着墙壁站好,听音判断出只有一人。
  屏息静气,待到那人已靠近七尺时迅速窜过去,趁对方不备左手扼住对方的咽喉将其抵在了石壁上,右手握拳猛力一击。
  在对方的一声闷哼之后,花月楼将已经瘫软的人扶坐在地上,甩了甩手腕,继续向前探路。
  洪桐借着烛台上昏黄的灯光,手指轻抚过桌上地图的几处地方,微皱着眉,正在细细谋划。
  铺在桌子上的地图虽然比起现代的要简陋不少,却是将街道纵横,内河巷口都绘制的清清楚楚,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精密之物。
  若是到过京城的人看见了这幅图,定是要有所惊叹。
  因为这副图上,画的正是大明朝的国都之所在——北平的四九城。
  洪桐拿起旁边的一直毛笔,微沾了点朱红的颜料,在图上的一处点上了一个圈。
  正在这时,石门被轰然打开,一个黑衣手下冲进来跪下行礼,急声道:“主子,不好了!”
  洪桐抬起了头,看向那人,拧着眉道:“什么事不好了?”
  黑衣人道:“岛上的那些武林人都听说太阿剑被盗,人人气愤,现在已经跟家丁打起来了。”
  洪桐闻言一怒,冲过去抓住那人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气道:“这可是真的!”
  黑衣人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却丝毫不敢反抗,颤声道:“是真的,陆小凤和花满楼他们似乎有心阻止,但那些暴怒的人数却太多,一时也有些力不能及。”
  洪桐甩开黑衣人,急忙向外走,怒道:“闻远佟不想让他爹活了!竟然敢让那些莽夫相信这种事!”
  那些岛上的家丁早已换成了他的人,如今竟让这些武林中的无知鼠辈困住了手脚,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边走出门边道:“这地方不能呆了,准备一下船,让人立刻都到船上去。”
  洪桐顿了顿,接着道:“把姓闻的那个老头和花月楼也给我带过来!”
  走出石门,洪桐向着出口处走出不远,就又见一个黑衣人跑了过来,道:“主子!闻老头和花月楼都不见了!”
  洪桐闻言微愣,片刻后一巴掌向那人甩了过去,怒声道:“在这里磨机什么!还不快去找!”
  黑衣人被打了个踉跄,但是却丝毫不敢反抗,急忙点头,转身又去寻人了。
  洪桐咬牙道:“花月楼!你竟然玩这种花样!我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随即,他转头向身后的人吼道:“让人守住出口,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两个时辰后,把埋在这地道里的炸药都给我点了!我要炸的他粉身碎骨!”
  花满楼和陆小凤在前岛的暴乱中折腾了一会儿,充分做好了捣乱的一切事宜,在确定哪些假扮的家丁都被困住了以后,便趁其乱将闻远佟偷了出来。
  此时他们三人,正在向南岛的树林奔去。
  花满楼听见闻远佟轻微的咳嗽声,关切的问道:“闻少岛主,你还好吧?”
  闻远佟喘匀气后,微笑道:“多谢七公子关心,在下没事。”
  陆小凤在一旁道:“你可别勉强自己,这事我们去就行了,你的伤没好,还是快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闻远佟摇了摇头,道:“在下毕竟是这岛的少岛主,怎可将事情都托付给别人,自己却在一边观看。”
  陆小凤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劝了。
  闻远佟身为一岛之主,确实是有他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样有担当的人,陆小凤一向都很尊敬他们的意愿。
  当三人赶到树林时,便嗅到了一阵浓郁的血腥之气。
  顺着血腥而去,便看到了一个白衣如雪的人。
  傲岸挺直的脊背,冰冷而孤傲的身影。
  如同冰山雪顶上独立而遗世的苍松,北地寒风中凌寒而自傲的白梅。
  他的脚下虽然已经躺下了七八具尸体,可是他的人,却仍旧纤尘不染。
  白得纯粹,白得皎洁。
  西门吹雪轻轻的吹落了剑尖上一滴缓缓流动的血珠。
  眼睛中透着些微的厌倦与寂寞。
  他缓缓转过头去,看向站在古树旁被十几人护着,脸色铁青的南王世子,淡淡的开口。
  声音冰寒而冷冽。
  “花月楼在哪里?”
  幽暗的石道中静谧且清冷。
  花月楼拿着夜明珠凑近前方的石墙敲了敲,然后又顺着四周的缝隙不断地摸索,却是始终毫无所获。
  凑近看了看上面刻画的五行图,花月楼只能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日他和西门吹雪看到这图的时候,本来强记了下来打算回去问问一向对杂学颇有研究的花满楼。
  可谁知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地道的事情虽是简单的说了,但那图案竟是丝毫没有来的及听花满楼的解释,就出去赴宴了。
  花月楼退了回去,走到坐在墙边的一个老人身边席地而坐,看着老人不眨眼。
  这个老人形容疲惫,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乱。
  但即使是这样,老人的神情中,却依然透着睿智与威仪,显露出不凡的气度。
  老人似乎是感受到了花月楼的视线,慢慢的睁开了一直闭目养神的双眼,叹了口气,道:“六公子,你不用这么看着老夫,这断龙石一下,除非合四十人之力,再加上机关巧力,是无法将其打开的。”
  他顿了顿,接着道:“那机关的钥匙,也早已被南王世子拿走了。”
  花月楼微笑道:“在下只是有些好奇,想要请教老岛主罢了。”
  闻修泽看了看花月楼,笑道:“有什么事是老夫可以解答的,定知无不言。”
  花月楼道:“如今在下与老岛主被困在这里,老岛主似乎并不惊慌。”
  闻修泽闻言哈哈大笑,道:“六公子不是也没有惊慌。”
  花月楼笑道:“在下不惊慌,正是因为老岛主不惊慌。”
  闻修泽抚须笑道:“老夫不会惊慌,自然有其道理。”
  花月楼挑眉道:“狡兔尚且有三窟,相信老岛主也是有不少后路的。”
  闻修泽微笑道:“若是老夫没有后路,岂不是辜负了六公子的厚望?”
  花月楼道:“那么,老岛主为何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在下到处探路击敌,却从来不给些指导?”
  闻修泽道:“佟儿放心将一岛之安交予其手的人,老夫自然想看看他究竟有些什么本事。更何况六公子盛名远播,老人家也是多少有些好奇的。”
  花月楼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道:“那么在下可让老岛主满意了?”
  闻修泽笑道:“佟儿没有信错,六公子确实是诺之必行的人。”
  花月楼笑道:“闻老岛主的儿子也是聪明不凡之辈,一首平仄不分的破诗,就哄得花月楼前来救人了,他也不怕我听不懂。”
  诗词讲究韵律,四句尾字通常都是平仄交错而成,但闻远佟的诗却是仄平平平,听起来好不怪异。(某紫没记错的话,貌似现代汉语中的一二声是平音,三四声是仄音,希望这点知识某紫没有还给老师,飘走……)
  闻远佟之所以这样安排,除了为让花月楼有所奇怪,进而推究,也是想告诉他,第一句根本就没有用,让花月楼可以从尾字开始推测,当然,这个尾字却是从整首诗的尾字开始猜了。
  还好花月楼并不笨,没过多久就破出了密语。
  闻远佟当初在花月楼面前颂的诗,从最后一字起分别隔一字,隔二字,隔三字取字,再依此接连下去,便是一句简单的暗语——请助吾父脱危。
  闻修泽听闻花月楼夸赞自己的儿子,也是颇为自豪的哈哈而笑,道:“小儿才疏学浅,可是不及六公子博文广记的。”
  花月楼看着笑得不亦乐乎的闻修泽,不禁暗骂一声老狐狸,他怎么就没听出来这老头的语气里有半点谦虚的意思了?
  洪桐看着刚来的陆小凤三人慢慢的走了过来,站在他们的四周,形成合围之势。
  他看了一眼一手执剑的西门吹雪,道:“没想到西门吹雪也是功利之人,为了把莫须有的宝剑,也会前来出剑。”
  西门吹雪冷冷的看着洪桐,道:“花月楼在哪?”
  洪桐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