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1-02-18 19:12      字数:4751
  只见掌力过处,耸天巨干连续斩折十数株“轰隆、哗喇”倒塌,月色茫茫中枝叶溅飞,尘雾障空。
  地土震撼,群雄身形为之晃动,瞠目失色,姜虎庭摇首暗惊道:“此人果然武功卓绝!”
  李仲华飘身落地,面现忧虑之容道:“在下掌力未至,那人已腾空离去,不知是谁?看来途中堪虞。”此话是向宋其说的。
  陈鸿远急道:“少侠可瞧得那人身形有何异样么?”
  李仲华不禁一怔!凝目思忖须臾,答道:“在下感觉那人腾空张臂之际,左臂稍短,也许距离稍远,又悬身空中,眼力有所错觉也未可知?”
  陈鸿远愕地望了洪锦达一眼,摇首叹息道:“螳螂捕蝉,安知黄雀在後?如非少侠在场,陈某两人要丧生此处!”
  李仲华惊问道:“此人是谁?”
  姜虎庭心知碍他在场,立时拱手微笑道:“宋堡主与老朽一场过节将来再说,老朽还要赶回家下,少侠他日有暇,务望移尊至赵旖大洪庄寒舍一游。”
  李仲华微笑道:“在下定要趋谒,今宵之事,足感盛情,在下也即要登程,不敢强留姜老师,他日再登门拜谢。”
  这言辞姜虎庭听得异常受用,道:“不敢登门拜谢,老朽准备扫揖相候!”拱了拱手,与王一飞低语了一阵率众离去“太行绵掌”王一飞竟然留下并未相随,只静静立在丈外。
  李仲华潇洒漫步走在王一飞身前,含笑道:“那晚西山墓地,如非王老师出言阻止,天绝魔君惊动官府,目前不知多少人已受株连了?实非片言可谢王老师用心仁厚之万一。”
  王一飞目露凄然之色道:“少侠不可如此过奖王某,斯杰虽有德於我,但王某也深明正邪之分,那晚王某如不出言阻止,只怕当时王某已身化异物了,试想少侠岂可让天绝魔君张扬出去?”
  李仲华笑笑不言,王一飞咳了一声,面现笑容道:“王某臆测,换在牟承彦墓穴中尸体,必洒了易腐之剂,天明後已然面目全非,天绝魔君就是惊动官府,开棺验尸,亦属徒劳用心,反为安上诬陷之名,少侠不过存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意罢了,事先已安排好万全之计,何惧天绝魔君等人?”
  武林中有此机智明见人物,倒是少见,李仲华不禁暗暗惊佩。
  只听王一飞又道:“王某已料知随天绝魔君返归吉祥客栈,少侠必不放过,托辞离去,果然途中待知传闻,庆幸得以死里逃生,但王某有一事不明?牟承彦既已毙命,急於盗尸为何?难道真个是运往戴云山鞭尸么?”
  李仲华朗声“哈哈”一笑道:“王老师料事如神之名委实不愧,急欲换尸用意,目前暂难奉告,王老师如不弃在下愚鲁,敢请攀交,俾得长领雅教如何?”
  他感觉王一飞明智卓见,为武林中不可多得之人才,与自己等人大有助益,但其与斯杰交厚,姑出声相试心意。
  但见王一飞轩眉高耸,目露欣悦之色,道:“王某实有追随之意,但羞於出口!”说时长施一揖。
  李仲华微笑遑让,随即引见诸人後,望了护国寺中一眼,道:“难道这护国寺并无僧侣,任其冷落弃置……”
  王一飞微笑道:“两年前,护国寺方丈实为一黑道人物,暗中窃盗采花,无所不为,被宫府侦破逃走,寺众走散以迄如今,尚未有僧人敢来此。”
  李仲华道:“如此,我等就在此处席地而坐,在下欲恭暋吕鲜Φ莱龃死淳!?br />
  月上中天,一明如洗,和风涛吟,众人如处仙境,席地而坐。
  “中条五魔”散立林中,慎防有人侵入,林银屏紧傍李仲华而坐,李仲华暗皱眉头。
  陈鸿远长叹了一口气,道:“方才少侠目睹腾空逃去之人,就是浦令主得力臂助‘圣手白猿’项士堃!”
  李仲华惊得几乎跳了起来,目中射出慑人寒芒。
  陈鸿远摇手说道:“少侠请让陈某说完。”又沉沉长叹一声道:“令主不知有多少心头恨事,久郁於胸,如非令主下得点苍,率著儿女在去少侠之前找著我等两人,密嘱留意追踪项士堃、廖闻天。
  廖闻天被令王囚禁数十年,两月前为项士堃拍开穴道纵他逃去,为此令主恍然明白项士堃久藏内叛之心。”
  宋其插口道:“原来廖驼子久已失去踪迹是被浦令主制住,但不知廖驼子何故为浦令主囚禁?”
  陈鸿远答道:“这个陈某亦全不知,项士堃外貌谦和,其实胸怀险诈,令主胸中所学,被他得去八、九;非但如此,连各大门派中及黑道著名人物,绝学亦为他盗学不少,这点令主亲口与陈某所说,令主在点苍出绝壑中,无意发现项士堃与左老怪两人形踪,只为他们身形绝快,为免打草惊蛇计,令主忖料项士堃去群雄大会时,必暗中攫夺‘内功拳谱’所以不追,哪知他竟然不见?
  令主忧心日後为祸武林必是‘圣手白猿’项士堃,郑重严嘱我等务必找出项士堃、廖闻天潜路所在,报与他知,临行之时更传了我等数招死里逃生之绝技。”
  李仲华愕然道:“为何令主不与在下知道?”
  陈隅睦笑道:“令主也曾言说,江湖险恶,他不愿见爱女佳婿日後又卷入是非杀劫中,为此隐忍不言,一候我等侦出下落,令主即托词离开少林短时,单独捕杀项士堃以除大害。”
  李仲华不由心中激动,无语半晌。
  陈鸿远与洪锦达双双立起,陈鸿远道:“我等尚需寻觅两人行踪,容再相见。”双双一鹤冲天而起,掠过树梢转瞬即杏。
  宋其恐李仲华心绪不快,即笑道:“老弟,江湖中事犹如烟云过眼,幻离莫测,不值得费心捕捉,眼前急务还是赶程要紧!”
  李仲华点首微笑,转眼望著林银屏道:“林姑娘一再相助在下,怀德良深,日後必有相报,只是在下……”
  林银屏不待他说完,已目露幽怨之色,接道:“李公子不用再说,请容贱妾一死以明心志!”白腕向怀中迅快掣出一柄雪亮匕首,即向颈间抹去。
  李仲华大惊,慌得右手五指飞攫而出,一把捉住刀尖,猛力一震,林银屏虎口欲裂,把持不住,松开五指被夺出手外。
  只见林银屏星眸中泪珠如线串淌下,哀怨不胜,倏地以手掩面,哽咽啜泣。
  李仲华此刻方寸已乱,六神无主,不知说甚么是好?只楞在那里发怔!
  宋其不禁暗笑,心说:“可见人不要长得太俊了?情孽牵缠也是苦事!”见状跨步过来,道:“老弟不可拒人千里之外,如愚兄猜得不错,你也有不对处,你如不用情在先,林姑娘岂能苦苦跟随,痴心不舍?”
  李仲华闻言两目一翻,宋其“哈哈”一笑,迅捷走在林银屏身前,低语道:“姑娘不必啼哭,万事自有老朽做主,姑娘请登骡车护住木箱,我等也好动身。”
  姑娘闻言芳心窃喜,但羞於举步,但宋其连声催促婉请之下,才随著宋其姗姗走去。
  林银屏登入骡车中放下帘幕後,宋其又走回李仲华身前,只见李仲华仍是翻目满面怒容道:“宋兄委实胡言乱语,怎能武断小弟用情在先?只怕小弟将来见上……”
  宋其笑道:“老弟怕日後见上几位弟妹时,引起误会,无言答辩是么?不过愚兄所说也不太离谱,虽不中亦不远矣!愚兄从未见过有少女向不相识男子誓死追求不舍的,无论你用心为何,事先总有不择手段之处!”
  李仲华想起在和硕亲王府中,口涉微词,伸手佯向姑娘罗带除去,以污人清白为要胁……
  虽说有口无心,但此情此景,人何以堪?尤其对方是一冰清玉洁的少女,当然死心塌地的委身相随,不然她清白声誉荡然无存。
  一想及此,不禁涨得一张俊脸通红,深深追悔不该行事猛浪,未曾顾虑及此用错手段。
  王一飞在旁冷眼旁观,已料知李仲华有难言之隐,当下微微一笑道:“少侠如有难言之苦,只问心无愧,不妨直言无隐,王某看看有无两全之策?”
  李仲华红著一张脸,低声将和硕亲王府中那晚行事经过丝毫不漏说出。
  “太行绵掌”微笑了笑道:“和硕亲王突罹怪疾之事已传遍燕云,王某也有耳闻,料知必是少侠所为,换了旁人也无此功力!只是心疑少侠怎地途径竟了若指掌,如入无人之境?却不料竟是林姑娘相助;依王某看来,少侠只有顺其自然,激则生变,有云:船到桥头自然直!”
  李仲华乃聪明已极之人,听出王一飞话意,与宋其一模一样,竟是同情林姑娘,这却是自己一时糊涂任性不择手段所致。
  清澈月色映照之下,他脸色更显得红涨异常。
  王一飞微笑道:“目前少侠与宋堡主等已无须仓皇奔闽,京中和硕亲王因病失势,多格亲王与铁卫士首领龙飞玉大权独擅,即是和硕亲王党羽明知是少侠所为,天大的胆也不敢轻捋虎须……”
  说此一顿,轻咳了声,又道:“不过据王某判断,和硕亲王死党已先头赶往苏闽边境相候,冀鲁境内必安然无事,但一出王某所料的地段,难免重重受到狙击,少侠虽然武功卓绝,却鬼蜮难防,或有失事,少侠当如何处置?”
  李仲华不禁一怔!他实在不想在途中多生事故,受人之托应忠人所事,又急於赶往金陵栖霞,遂搓了搓手道:“王老师有何高见?在下当谨遵受教!”
  正一飞沉忖了一下,慨然道:“依王某之见,倒不如舍近就远,绕道而行,迳朝山区秘径,避过他们耳目,或可安然抵达!”
  李仲华含笑道:“在下但求途中无事,一切均如王先生所命。”
  王一飞便请取骡弃车,将牟承彦尸体从箱中取出系在骡背上,又将套车推入洛河水中。
  健骡只得三匹,却有九人无法分配,林龈屏嫣然望著李仲华一笑,惊鸿急闪入林而去。
  李仲华不由愕然!道:“此女端的心意莫测,何故突然离去?难道她是对方人物么?”
  古信“哈哈”一笑道:“我料林姑娘将座骑骑来,若是对方人物,急今自败形迹,少侠未免多疑了。”
  李仲华脸上一热,暗道:“究竟自己江湖经验太浅!”耳际已听出“得得”蹄声传来,转眼林姑娘,人骑现出,驰在众人身前勒住。
  只见林银屏一掠云鬓,娇笑道:“现有四骑,九人勉强可以分配共乘,宋堡主,你最年长,就由你来分配。”
  宋其怪眼一转“哈哈”大笑声中向王一飞、五魔丢个眼色,七人飞向三匹健骡掠去。
  大魔、二魔共乘一骑,尚带有一具软绵绵牟承彦尸体,三、四、五个子瘦小挤上一匹健骡,宋其、王一飞共乘一骑。
  七人坐定,十四道神光齐齐往李仲华注视。
  李仲华知他们有意促成自已与林银屏,不禁又气又怒,发觉林银屏一双水汪汪晶眸也在注视自己,满含柔情爱意,想起前事未免内愧,不禁向林银屏说道:“姑娘此举,委实使在下极感为难。”
  林银屏一跃下骑,面色变得冰霜,道:“那么请少侠乘坐,我施展轻功身法追随,这总该成了吧?”
  李仲华知林银屏使起小性,暗叹了一口气,飞掠上骑,手向林银屏一抬手道:“姑娘你也上骑吧!不要为了你、我,耽误了正事。”
  林银屏本是装做的,白了李仲华一眼,莲步轻踹,人似飞燕般落在李仲华的身後,鼻中轻“哼”了声道:“这是甚么正事?还有更大的正事,你蒙鼓中咧!”
  李仲华大为惊愕连声追问,林银屏只是不声不语,李仲华无可奈何,一动繮绳,座骑四蹄散劲。
  王一飞等人亦一揉骡首,望右边林中率先奔去……
  露浸草润,岭绿连空。
  两日两夜,李仲华等一行,已在鄂省边境大别山脉中奔掠如飞,三骡一马已弃置在无人荒谷中,任其自生自灭。
  途中林银屏屡与王一飞聚在一处,悄声低语商谈,面色异常庄重,有时亦与宋其等密语,只撇开李仲华一人。
  李仲华不知林银屏胡芦中卖甚么药?想起林银屏之话,还有更大的正事自己还蒙在鼓中,不禁愈想愈疑,遂找著王一飞套问。
  王一飞只微笑道:“林姑娘的私事,王某不便说出,少侠要问,请向林姑娘迳问不是省便得多?”
  李仲华摇了摇头,苦笑道:“连王老师居然也作弄在下了!”
  王一飞笑道:“闻宋堡主说起少侠为人夙性通达,怎以少侠此时心情看来,有点乖离常谱?”
  李仲华面色一红,遂不再言语,闷著气窜奔疾行。
  王一飞久走江湖,山川形胜途径无不了如指掌,入夜时分抵达松子关後,赶到罗田县一家简陋客栈投宿。
  众人唤来饮食,匆匆用罢後已是三更将近,王一飞道:“离此不远,王某有一好友隐居在此,意欲前去探望,诸位请早安睡,天未亮时,即须动身登舟驶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