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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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 更新:2021-02-18 19:11 字数:4737
左首小童躬身答道:“小童们为归庄主门下,我名挽云,他名拂月……”喻松彦微笑道:“好文雅的名字。”
只听挽云说下去道:“方才小童们随侍归庄主来在河岸,庄主命我们离去,正走入林中不远,忽见眼前红影一闪,穴道已被点上,不是大侠施救,小童们尚不知道身死何处咧!”眉梢眼角隐现愤激之色,拂月亦是一般。喻松彦点点头:“你们连那人的形相均未瞧见麽?”
拂月哼了声道:“除了西门师叔外,就无别人著红衫。”
喻松彦微惊道:“你们说的可是‘擎天手’西门无畏?这话别人说来,委实不可听信,不过出自你们口中,大概信得过,据我猜测,不一言而知,必是他们师兄弟失和。”
挽云点点头道:“西门师叔与归庄主早就暗中互相疑忌,现是更是露骨,形若水火了。”喻松彦问道:“这是为何?”
拂月嘴快,道:“还不是为了一本拳谱而起……”
挽云忙示一眼色,拂月倏然止口。
喻松彦眼角已瞥见挽云眼色,故做不知!
暗暗心喜道:“究竟被我采出一点端倪,不枉此行。”瞧出两童聪明伶俐得紧,且施欲擒故纵之策,长线放远鸢,想套出拳谱藏至何处,只在这两童身上找出。仰望云天,微微叹息道:“兄弟同室操戈,授人以隙,归云庄瓦解之期当不在远,令人不胜浩叹……”说著,用眼凝视了两童一眼,目光含有婉惜之色,道:“你们可惜空有一身好根骨,明珠暗投,日後火烧昆冈,玉石全毁,未免辜负了。”
言下曦嘘不止。在他们说话之时,河岸一丛密草内,忽探出一个头颅,长发乱须,双眼洞凹,蓝光闪闪,朝喻松彦露出狞笑,倏又缩回丛草中。
两童听得喻松彦口气有垂爱之意,直望了一眼,挽云躬身道:“大侠何人?敢问上下名讳。”喻松彦道:“我乃‘天凤帮’帮主喻松彦。”
挽云拉了拂月一把,跪地不起。
喻松彦故做吃惊道:“你们这是为何?”
挽云叩头道:“乞恩收留,则弟子如同再见天日。”
喻松彦扶起,皱眉笑道:“此非其时,这暂时收你们做记名弟子,你们即速禀知归庄主,就说喻松彦求见。”两童大喜,急急回身如飞驰去。
喻松彦星目中射出无边杀机,嘴角泛出森冷的笑容。
他突觉腿上似受蚊纳啖了一口,奇痛彻骨,不禁大吃一惊。
他本江湖高手,知有人暗算“一鹤振羽”“嘤”地笔直拔起二丈高下,倏然“神龙挥尾”飞挨而下,身随掌出“莲”的一声大震,地面上登时凹了一个大洞,尘土碎草飞扬弥漫。哪里有半个人影?只见柳丝摇絮,禾云翻浪,四下空寂寂地。
‘铁笛子’喻松彦不禁目瞪口杲,半晌做声不得,他情知事非偶然,以他一帮之主,被人道了戏弄尚未见得半个人影,情何以堪?突然他猛喝一声,展出“鱼鸢入水”身法,电闪飞扑在那丛密草中,飞快地击下双掌。草叶四溅中,突飞出两只蚱蜢,振翅激飞。
喻松彦又是一阵发楞,喉间吐出微弱话声道:“不要是他吧?”
他一想到“鬼见愁”邹七形相,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继而摇首道:“他乃缺腿之人,身法再快,也不至於看不出一点痕迹,不是麽?”
目光四下游望了一眼,踩了踩脚,腾身纵起,向两童走去方向驰奔如飞,片刻,身形杳然。河岸之下忽耀上一个面色贸黑,十五、六岁的少年,回面扬声大笑道:“邹师伯,你也好出来啦!”
只见河岸之下又拔起一个缺腿拄杖的长发老人,身形窜起两丈高下,飘身而落,一枚拄地,笑骂道:“你这猴儿实也胆大,你那三棱铜钉出手,如非闪耀得快,纵不死在他那劈空掌下,也要伤在他那玄诡出奇的“飞星八笛”之下,叫我有何颜面去见你那穷酸师父?”这一老一小正是“鬼见愁”邹七,及“神行秀士”金森之徒甘若辉。
那晚“无影飞狼”挟住甘若辉如飞奔走,裘震坤一人逃逝,他那身法何等快疾?邹七则拉後十余丈。“无影飞狼”裘震坤耳闻身後劲风响亮,知“神行秀士”金森追得已近!忙飞点了甘若辉腮下死穴一指,大喝一声,将甘若辉望削壁之下大江掷去,自己捷如闪电地向前扑去。
“神行秀士”金森料不到“无影飞狼”裘震坤来此一手毒著,不由煞住身形,只是甘若辉身子被裘震坤抛起半空後,已笔直望江心坠落。
月夜之下,金森看得极为清楚,他见甘若辉降身子下落时,四肢略不见半点挣扎,转换身形之状:心知道了“无影飞狼”毒手,以他这等高人,心灰绝望之余,也由不得惊叫出声。忽见一条人影凌空激射而下,望甘若辉赶去!
他瞧出那条人影是“鬼见愁”邹七,心中不由感叹道:“江湖传言‘鬼见愁’邹七嫉恶如仇,却不闻听得有舍身救人,古道热肠之举,可见人不可貌相,像此种人武林中不可多见。”
忖念之中,甘若辉身距江面不过三、四丈高下,邹七已赶及,展出“飞猿手”绝技,一把抓住头发,斜斜掠飞落在江边一块露出水面礁石之上。
“神行秀士”金森亦凌空飞泻而下,两人察甘若辉!
只贵甘若辉尚有脉博,知死不了,解开甘若辉衣襟,藉著月色皎洁,瞧甘若辉左胁“魂户”穴旁现出瘀青指印。
邹七惊叹道:“这裘震坤端的狠毒,幸亏是忙中出指,错了五分,否则,不可想像了?”而及一阵推筝按捏,甘若辉渐渐醒转过来。
第十五章 雾中惊魂 金凤令箭
那“无影飞狼”裘震坤点穴手法阴毒无比!“神行秀士”金森“鬼见愁”邹七不惜本身真力,将甘若辉散窜气血逼回主经;甘若辉仍是委靡不振,斜倚著“神行秀士”金森身上,闭辔调息。
三人身存一块方圆不及五丈的礁石上,下临茫茫大江,上倚百丈峭壁,饶是他们身手绝顶,也无法飞越涉渡,登萍渡水轻功再高,似此七、八里汪洋江面也无能为力。“鬼见愁”虽曾是长江水道“天凤帮”帮主,水性纯熟,可惜一腿已残,亦是旱鸭子一个,只有坐等天明,向过往船只呼租。
风平两岸阔,月涌大江流,耳中只闻得惊涛拍岸之声。
金森、邹七盘坐於礁石之上,纵论武林大势,昔年见闻。
两个时辰过去,月己西沉,疏星几点,江风呼呼,扑面生寒,四外一片暗黑。须臾天边泛出一丝鱼肚白,江面渐渐生雾,霎时湮云弥漫,邹七目力特好,看出雾中有一巨舟逆水驶上,遂振吭发出一声长啸!
声如龙吟,副过江面,送入舟中。
舟中有人发出吆阳之声,邹七又是发出两长一短啸音,声调激昂高扬。
金森已瞧料出邹七必是发现“天风帮”巡江船只,发声引来,果然雾中巨舟己拨转船头,缓缓驶来。
却见船首立著一个虎背熊腰大汉宏声喝道:“石上是哪位本帮弟兄?身属何舵?赶快报出!”
“鬼见愁”邹七凝注那人有顷,沉声道:“船上可是巡江飞舵‘海马’周元耀?”“海马”周元耀听得口音甚熟?猛然忆起一人,不禁大吃一惊!船首犹距礁石四、五丈左右,立即臆身一耀,望礁石上落下,眼中只见“鬼见愁”邹七像一座巨灵,矗立於礁石上,发须飘舞,虽然邹七与往昔形像判若两人,一只缺腿,终生不改。他单足一踞,悄声道:“是邹帮主麽?一别十年,你老人家还是壮健如昔,想煞“海马”周元耀了!”
周元耀还要再说“鬼见愁”急挥手制止,低喝道:“船上均是你亲信手下吗?”“海马”周元耀摇摇头,手指著船只,附著“鬼见愁”邹七耳语道:“还有秦虎等人在内。”
邹七一听秦虎姓名,眼内蓝光迸射、浓“哼”了一声。
船只已在相距两丈之处停驶下来,江面晨雾愈生愈浓,氲氤郁勃,几至觐面不见人地步。
蓦然……船中忽传出洪亮的嗓音:“‘海马’有甚麽发现麽?”
周元耀高声答道:“发现本帮之人……”
“鬼见愁”趁著他们说话之际,拐杖一点“叮”地微响,人己穿空飞起,向船首飞扑而下。
秦虎伫立船首,只见一条极熟稔的身影,向船首扑下!
浓雾弥漫中看得不甚清切?那邹七身法何等快速,相距又近,飞云闪电地扑来,及至他想到何人?邹七身形已到近前,只吓得魂飞胆落。
邹七身在悬空,左手执杖不好施展“飞猿手法”否则,秦虎已遭所擒。
这时秦虎急矮身一蹲,顺著窜出一丈左右,只觉迎面风声一闪“鬼见愁”已如附骨之蛆跟到。
邹七阴阴问道:“秦虎,还认得我吗?”
秦虎只骇得筋软骨酥,满头冷汗涔涔而落,口噤不语……
船上一阵大乱,舱内“唆唆”窜出十数人,吆喝之声大作!
礁石上忽亮起一声清啸,两条人影如风闪落,只见“神行秀士”身形疾晃,出手若电,舱面上全数倒下。
“海马”周元耀大喝道:“其余的人,不准动手、帮主到了。”
这时秦虎骇得面无人色,想起昔年自己投身喻松彦为死党,对邹七之命大都阳奉阴送,仗喻松彦为护符,大胆妄为,多次邹七欲将自己执法,均喻松彦缓颊救下,这次是死定了。邹七满面杀机涌现,他暗说:“与其束手待毙,到不如逃走为上。”逃生之念一生,身子一歪,便向水中倒去。秦虎耳内听得邹七一声暴雷似的大喝,猛感胸後肋骨如中五支钢钩般,奇痛彻骨,忍不住嗥叫一声,便晕死过去。邹七“飞猿手法”天下绝技,秦虎怎能逃出手外?
“海马”周元耀跟著邹七钻入舱内。
这时“神行秀士”已搀甘若辉进入,立命甘若辉端坐行功,俾使真力复元。“鬼见愁”邹七问周元耀道:“喻松彦手下全部收拾了没有?”
“海马”周元耀点点头,疑惑地望了邹七一眼,道:“帮主,风闻你老人家十年前塞外身故,怎麽是假的麽?”“鬼见愁”冷笑一声,道:“这话并非虚假,不过死了十年,阎王见我惹厌,又赶我回来了!”周元耀听得邹七语声充满了激愤、怨恨,只见邹七形像较十年前尚要狞恶可怕,心料邹七十年期间必遭受了不可想像的屈辱、折磨。长叹了一声,道:“帮内弟兄几有一半还是怀念帮主雄才大略,德风义举,只是闻得帮主身死,不得己才追随喻松彦,帮主现在做何处理?如有用小的之处,万死不辞。”邹七微笑道:“你可知本帮掌帮犀角令符是被喻松彦盗去的吗?”
“海马”周元耀道:“这事自帮主离去後,小的们已自猜到了五分,喻松彦平时已觊觎帮主大位,司马昭之心,至此已显明;帮主离开半年後,帮主死讯传遍了江南武林,便宣喻松彦继承帮主之位。”说著一顿,又道:“犀角令符并末再用,以金凤旗令替代,如今‘天凤帮’威信如江河口下,还望帮主再出,重振声威。”
“鬼见愁”点点头道:“事不在急,老夫先要探出犀角令符藏於何处?取回後再做处理;‘海马’!为免风声露出,你可将喻松彦手下全部制死。”“海马”周元耀领命走去。
邹七望著躺在舱板上昏迷的秦虎一眼,一掌击出“叭”的大响,只见秦虎呛出一口黑血来,悠悠醒转,颤声说道:“帮主,请饶小的性命!”
“鬼见愁”邹七冷冷说道:“要想活命不难,你据实报告老夫‘铁笛子’喻松彦现在何处?”
秦虎平日凶焰尽失,此时只有摇尾乞怜的分了,闻言叩头说道:“喻帮主……”突见邹七怪目电射,忙改口道:“喻松彦半月前已离小孤山主坛外出,循江东下,他声称微服出巡,听说尚须来金陵,这次出巡,不知为了甚麽缘故?故外舵无不惶惶终日,深恐喻松彦突然来临,巡江舵连日戈巡江面,不想遇上帮主。”
邹七忽然一笑,这笑容令秦虎心惊肉颤,只见邹七沉声说道:“喻松彦平日对你无话不谈,怎麽这次出巡的原因竟未对你说及麽?”语音森冷之极。
秦虎忽觉背骨之上透出彻骨寒气,一刹那间充满了全身,手脚似乎冻僵了般,忍不住叩头如捣蒜,道:“小的只知是为了一本拳谱,别的均不知情。”
“鬼见愁”心中一动,冷笑道:“老夫最恨没有骨气的人,秦虎,你活在世上也无用,老夫成全了吧!”
秦虎一听,心胆皆裂,眼前只见一只巨灵手掌迎面飞来,待要出声哀求,哪里还来得及?只觉七窍一窒,气望回逆,闷嗥一声,便气绝而死。
“鬼见愁”邹七缓缓收回手掌,只见秦虎七孔溢出鲜血,死状至惨。
“神行秀士”金森一旁端坐,见状不由微皱眉头。
邹七察觉不由说道:“金兄敢是暗笑老朽有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