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
桃桃逃 更新:2021-02-18 18:52 字数:4971
这些都不至于压倒他,可是他突然惊觉,原来自己还如此在意外人的目光,原来自己依然对自己的残缺耿耿于怀。
他没办法指天骂地,没办法责备命运的不公,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就明白这些根本毫无意义,即便他将上天骂个遍,依然无法改变他是另类的事实,所以说他除了咬牙忍受别无选择。
程百依很想握住他那只流血的手,很想告诉他没必要在乎那楼兰王子的话,可她清楚,他能够在一片嘲笑异样的目光中做出这番成就,他比谁都会自我安慰,所以说她的安慰没有任何用处。
手伸出去了又缩回来,最终她也没有握住他那只流血的手,只提醒道:“齐子羲,你的手流血了。”
他终于睁开眼来,随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那手心上被他的指尖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可以想象他刚刚握拳用了多大的力气,他呆呆望着手心片刻,突然笑了一下,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原来流血了啊……”
好像对于他来说流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是啊,他受过那么多次伤,这一点点小伤口算什么?
程百依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喉咙口像是被什么堵着,提不起来又下不去,正好此刻马车停下,她便冲他丢下一句,“你回去让刘御医给你包扎一下。”说罢便下了车。
今天晚上,齐子羲并没有回房间,莲子来说燕王殿下今日在书房休息,不回房了。
以前总是他死皮赖脸的跟她挤被窝,她觉得他很烦,希望他离她远一些,可如今看着那空荡荡的被窝程百依总会想起他嬉皮笑脸的冲她道:“百依,我在帮你暖被窝。”
她突然涌起一种空虚之感,但是她很快将这种感觉抛到脑后,爬上床钻到被窝中,可是在床上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齐子羲身上火气重,只要挨着他,只盖一床被子也嫌热,可如今分明已经盖上了两床被子了她依然觉得冷。
后来她实在睡不着觉,躺在冰冷的被窝中又难受,她索性披衣起来出了房间,直往书房而去。
此刻的齐子羲却是闲适的坐在一张梨花木雕海棠的躺椅上,他平静的打量了一下躺在脚下被五花大绑又被一张臭抹布给塞了嘴巴的男子,突然温和一笑,他这一笑却让被被绑得结实的哈喻王子像是被雷劈到一般瞬间瞪大眼睛。
齐子羲有些受伤,他的笑容有那么可怕么?
“哈喻王子,别来无恙?”齐子羲笑得眼睛弯成一条线,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齿。
这下不止是哈喻,就连他身边站着的几个暗卫也都齐刷刷打个寒颤。
齐子羲轻咳一声收起笑容,淡淡道:“哈喻王子来者是客,还不快看座!”
那几个暗卫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立刻便有一个暗卫抬来一张铁制的椅子,另外还有一个暗卫端来一个熊熊燃烧的炭盆放在那铁椅子下,再有几个暗卫将那哈喻王子按在铁椅子上,哈喻王子被臭抹布塞了嘴,只不停呜呜叫着。
齐子羲不理会他那一脸惊恐愤怒的表情,又道:“给哈喻王子看茶。”
又有一个暗卫端来一个托盘,那托盘上放着一只白底蓝花青瓷茶壶和一只同色的茶杯,不过他端茶杯的动作却显得有些怪异,那端着托盘的手臂略显僵硬,脑袋微微侧向一边,仔细看的话还能在他鼻孔中看到两个小棉团。
他将那托盘放在铁椅子旁边的矮几上,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将茶壶中的水倒入茶杯中。
却闻得那茶水中散发一股恶臭,有好几坨不明物体漂浮在茶水上,哈喻见状,立刻剧烈挣扎起来,一双眼睛睁得很大,那呜呜叫着的声音就如一只正在被阉割的狼。
齐子羲又道:“哈喻王子被绑了双手,很不方便,就由你们喂给哈喻王子吧,这是本王新研制的茶,哈喻王子一定会喜欢的。”
暗卫中的一个便将哈喻口中的抹布扯下,哈喻一得了空便冲齐子羲嚷道:“你个该死的独眼怪物,我一定会让我哥哥杀了你的。”
齐子羲不以为然,“你哥哥派你来大曜就是来送死的。”
“你胡说八道,你快放了我,不然我一定让你好看。”
齐子羲笑得一脸风骚,“如果你只单单侮辱本王,本王倒是可以考虑放了你,可你偏偏还要侮辱本王的妻子,本王就是让你死十次都不够了。”
哈喻抓住了他的话头,不屑道:“你的妻子?不就是楚王都不要的媵妾么,也只你这种怪物会将她当块宝。”
齐子羲笑了笑,“看样子,哈喻王子还是没有长记性,快给他喝茶吧。”
哈喻王子见身旁的暗卫端了茶就要往他的口中送,他立刻挣扎道:“你给我喝的什么?!”
几个暗卫见他挣扎不已,立刻一拥而上死死按住他,那端茶的暗卫熟练的捏住他的鼻子,哈喻憋了许久实在受不住,趁着他张嘴换气的间隙暗卫趁势将茶杯中的东西一股脑倒入他的口中,临了还用手死死托住他的下巴,看着他将那一杯东西吞下去才罢休。
哈喻表情可谓多姿多彩,就像吃了屎一样。
铁椅子烫着他的屁股,哈喻如坐针毡,想站起来却又被暗卫死死按住。
哈喻用着此生最凶恶最残忍的目光看向齐子羲,“你刚刚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黑枭从门外进来冲齐子羲拱手道:“殿下,王妃来了。”
第五十一章 不一样的燕王(三)
齐子羲双眼一亮,那一张脸像是被突然点燃一般,眉毛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百依?快让她进来。”
程百依进了门只走到齐子羲身边拉起他的手来,看到他手上包着纱布,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到出现在这里的哈喻程百依并没有太吃惊,齐子羲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可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负,哈喻被他教训是迟早的事。
“府上有好几个皇帝安排的人。”
“你不用担心,不到明天早上他们是醒不来的。”
程百依鼻子皱了皱,又道:“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屎!”顿了顿齐子羲又补充一句,“黑枭拉的,他拉的屎最臭!”
黑枭一向耳力极好,他当然不是有心要偷听主子讲话,但猛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可是……
一定要点明是谁拉的么?是谁拉的有那么重要么?
这件事导致黑枭有很长一段时间在程百依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为自己拉的屎最臭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哈喻听到自己刚刚吃的是屎便扭曲着一张脸说道:“齐子羲,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齐子羲不以为然,“哈喻王子嘴巴那么臭,跟粪坑也无甚区别,是以本王才将屎灌入你口中,再有,哈喻王子想对付我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哈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眼神微眯,“你想杀我?”
齐子羲不答,一旁的程百依也忍不住问道:“这种人杀掉不足惜,可你不怕引火上身么?”
“我要么就不抓她,要么抓到他就必须杀了他,我不能留下任何后顾之忧,所以他非杀不可,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有了完全之策。”说罢便冲那几个暗卫吩咐道:“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这人就当给你们练练手,玩死了就将他给本王扔楚王府,切记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那几个暗卫立刻拱手称是,哈喻听罢,越发剧烈挣扎起来,口中骂出的话也越发难听,从人身攻击上升到齐子羲的各类祖宗,总之跟齐子羲有关的东西都被他问候了个遍,当然程百依也无例外。
所以在齐子羲和程百依从书房出来之前齐子羲又让人将那剩下的一壶“茶”灌到哈喻口中。
回到房间的一路上齐子羲都在暗爽,时不时的就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吓得周围巡视的侍从一个个猛咽唾沫,暗道王爷不知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怎的笑得那般诡异。
回到房中,程百依无意间回头,正好看到齐子羲勾着嘴角傻乐,她先也是吓了一跳,如果不了解齐子羲的人看到他笑,只觉得他的笑容如春水一般温暖人心,可如果了解齐子羲的人看到他笑,则会思量着,这厮又在想什么折腾你的好主意,他的笑容越傻,越让你没有防备,证明这厮要捉弄你的手段越惨烈。
“你……笑什么?”
齐子羲完全忽视掉她表现出来的抗拒,自顾自将她搂进怀中温柔道:“百依,其实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刚刚你一来就看我的手,你也在担心我手上的伤是么?”
程百依轻咳一声不做回答,却又怕他再胡搅蛮缠,遂又问道:“你为何让人将哈喻弄到楚王府上?”按理来说,齐子羲跟齐墨蒿并没有多大的仇恨,相反,这个时候更应该跟楚王相安无事才对。
“你想想,哈喻刚到盛京,对于现在正发生的事有所了解也不奇怪,可为什么他连你是楚王府媵妾的事情都知道呢?”
“你是说这件事是楚王告诉他的?”再深入一想,程百依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今日哈喻当众侮辱你的事情也是楚王安排好了的?”
“的确如此,上次刺杀你的事,加之这次的侮辱,前仇今恨是时候找他结清了。”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这些事情他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可是他若是明知道楚王这厮对程百依有非分之想而视而不见,那就太不是他齐子羲的性格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齐墨蒿这小子再在程百依面前刷新存在感。
“可是哈喻跟楚王无冤无仇,他的尸体出现在楚王府本就引人怀疑,加之今日是燕王殿下你跟哈喻发生矛盾,你的嫌疑也要大一些,若是楚王以此咬你一口,那就真是引火上身了。”
齐子羲无所谓笑笑,“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定论,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寝吧。”
像齐子羲这种腹黑无耻的伪君子,他做什么事定然不会让自己有后顾之忧,想来他要用哈喻来对付楚王,自然早就给他挖好坑了。
程百依轻咳一声,也不再多问,自上床去睡觉了,齐子羲很快也上了床,他将床中间那床作为“楚汉分界线”的厚被子扒拉到床边,再凑到程百依的被子里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被他温暖柔软的身体抱在怀中,程百依只觉得浑身一激灵,但她很快平复下来,心中只觉得一片安宁,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放下了心中戒备,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可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却感觉齐子羲的手伸到她的衣服里,他的手先是在她的腰上摩挲了一下,见她没有反抗,便试着在她腰上最优美的弧度上捏了捏。
程百依瞬间惊醒,她却并没有立刻阻止,只在心中暗骂齐子羲混蛋,刚刚她竟然在这混小子怀中放下戒备,早就该想到这小子的无耻德行的。
齐子羲并不知道见好就收是什么东西,见她不为所动他便得寸进尺,那伸进去的手又向她的身体上方游走一寸附在她的柔软上,并在上面捏了捏,程百依咬了咬牙,终于忍不可忍,她抓出他的手反手一拧,只听得齐子羲一声惨叫,不满道:“百依,你轻一些,手要断了。”
程百依狠狠甩开他的手,咬牙道:“燕王殿下若在动手动脚的,这觉就没法睡了。”
齐子羲这下总算安分了一些,可依然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程百依试着挣扎了几次也没能逃脱他的怀抱,她知道齐子羲这小子是个死心眼,挣扎了几次无果也就安分下来。
他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不满的咕哝道:“我们是夫妻,怎的就不可以做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情呢?”
其实齐子羲说的也不是不正确,他们是夫妻,本可以做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情,可是她心里却一直有一种隔阂,这种隔阂像是一片阴影一样覆盖在她心上,只要这片阴影在,他们就永远做不到夫妻同体。
程百依叹息一口气,“殿下快些睡吧,明日怕是要有一番折腾了。”
齐子羲却不答,自顾自问道:“百依,你可否告诉我,你究竟在忌讳什么,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直言的。”
程百依没有回答,齐子羲又道:“是不是还因为文静怡的事?我跟文静怡之间……罢了,说再多也没有甚作用,你便看着吧,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心的。”
程百依迷迷糊糊的听着他这后半句话,只含糊着答应了一句,“嗯。”后来齐子羲又说了什么她听不真切了。
就如程百依所料,哈喻王子的死果然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他的尸体还从楚王殿下的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