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1-02-18 17:57      字数:4856
  矢小?br />
  “老爷了你来得好快。”白夫人忸怩了一下,像个黄花闺女。
  “你想不到吧?”
  “是的,我没想到。”白夫人道:“我正打算要蜜儿去请老爷子。”
  “去请老夫?”赵九尊道:“有什么事?”
  “我想跟老爷子商量一下,是不是已经走漏风声,这一路上好像出现了不少江湖人物。”
  “送死!”赵九尊语声—沉。
  “送死厂赵九尊语声一沉。
  “老爷子。”白夫人道:“这里面好像有些扎手人物,倒是不可以不防。”
  “哼!”
  “还有那小丁……”
  “好啦,好啦!”赵九尊显得很不耐烦:“先说说你自己吧,你打算怎么样?”
  “我?”
  “对,就是我。”赵九尊打从那幅蒙面黑纱里,射出两点寒星:“你是不是想背叛老夫?”
  其实他问得并不聪明,不管白夫人是不是背叛之心,这样直截了断问出来,不但绝不无好处,甚至带来极为何怕的后果。
  也许他自恃武功,认为没人敢撩他的虎须:“哎哟,老爷子。”白夫人怔了一下:“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这话说不得?”
  “这不叫人伤心死了吗?”
  你伤心?”
  “怎么?”白夫人幽幽道:“你还以为说出这种话来我很好过?”
  “莫非老夫说了?”
  “你没,你说过了。”白夫人噘嘴巴道:“我正有这个意思,准备把这笔财物交还你之后,从此远走天涯,一刀两断。”
  说的好要把财物交还之后一刀两断。
  这算是背叛吗?
  “哦?”赵九尊,显然并不在乎这种背叛:“你真的有这种打算?”
  “你还不信?”白夫人道:“我想要蜜儿去把你找来,就是为了此事。”
  她虽然说昨嘴响,蜜儿根本不会动身。
  “什么此事?”赵九尊盯着她,显然想从她的神色之间,观察一下这引进话是真是假。”
  但他看不出丝毫破绽。
  “老爷子,别装样了。”
  白夫人道:“十万两银子一分少不了,五百颗明珠颗颗圆润,那对翡翠下马也没缺掉一只耳朵,如今就可全部交割,免得你掉心吊胆,疑神疑鬼,弄得夜不安枕。”
  “说得不错,老夫的确夜不安枕,甚至辗转反侧、”赵九尊道:“但却不是为了这个。”
  “是为什么?”
  “为了想你啊!”赵九尊大笑。
  他显然想要缓和一下眼前的僵局,白夫人既已表明要交还那笔财物,他心头一块巨石头已落。
  何况他也估量白夫人没有这大的胆子。
  人生几何,眼看白夫人今天打扮的如此出色,为什么不珍惜眼前的欢乐?俗语说得好,莫吃卯时酒,昏昏醉到酉,莫骂酉时妻,一夜受孤寂,他忽然觉得委实不该在此刻引起这番争执。
  “想我?”白夫人冷笑:“别说得好听。”
  “的确如此。”
  “的确可笑。”白夫人冷笑道:“我看还是先办交割,那些东西就请老爷子清点一下。”
  “在这里吗?”
  “在那里难道老爷子不知?”白夫人道:“咱们这就动身。”
  “何必急成这样子?”
  “我急什么?”白夫人道:“倒是老爷子你只怕已经心急如焚。”
  “老夫?”赵九尊猛然大笑:“不错,不错,老夫急着想尝尝夫人的拿手好菜,窖藏的好酒。”
  “怎么?还空着肚子?”
  “途中虽有饮食,老人宁愿一路挨饿。”
  “为什么?”
  “夫人,这还不懂吗?”赵九尊纵声大笑:“曾经沧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说的虽是饮食,其实语带双关。
  这两句话若是在少年十五二十时,的确有种回肠荡气的滋味,但对一个业已五十出头的人,还搞这种年轻人的把戏,多少有点肉麻兮兮。
  哪知这两句不三不四的话,居然打动的白夫人。
  “老爷子。你这张嘴哟。”她吃吃笑了起来:“什么去呀,什么巫山,也不害臊!”
  “害臊?”赵九尊眼看白夫人笑了,更加得意,一把扯下脸上那幅黑纱:“夫人,你瞧瞧,老夫这张脸是不是已经红到耳根?”
  的确红了,红光满面。
  四四方方的一张脸,中间一个大鼻子,浓眉如帚,果然有几分威仪。
  “哎哟,老爷子。”白夫人咯咯一笑:“还不臊红的,是你春风得意啊!”
  一个是调情高手,舌灿莲花,—个是半老徐娘,久经风月,嘴甜如蜜,怎么不是?赵九尊:“快来点酒遮遮脸。”
  酒能助兴,也能助情,他急急想跟白夫人开怀对酌,化解刚才的龃龉。
  “酒倒是有,只是没有下酒的好菜。”
  白夫人道:“只有点家常卤味,以及一些薰鸡醉虾,还有一篓刚刚从洋澄湖运来的蟹。”
  “洋澄湖的蟹?”赵九尊双目一亮:“夫人,妳莫非在吊老夫的胃口?”
  “怎么?”
  “如此天下美味,我还说没菜下酒?”
  “你喜欢就好。”白夫人道:“都是现成的,我去吩咐蜜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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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死亡边缘
  一张八仙桌移人了绣阁。
  洋澄湖的蟹,脐圆螯大,鲜腴丰美,的确是天下美味之最。
  赵九尊把酒持螯,美人在侧。不禁笑逐颜开。
  酒过三巡,白夫人不经意地使了个眼色,蜜儿立刻退了下去。
  此刻绣阁生春,高烧着—支粗如儿壁的龙观花烛。
  白夫人一改刚才的矜持,三杯下肚,粉面生霞,去鬃欲坠,媚眼流盼,更显无限妖娆。
  四十出头的女人,依然可以惑肠城,迷下菜。
  赵九尊看到眼里,不禁心花怒放,举起面前酒杯,—饮而尽。
  “夫人,来酒,来酒……”
  “老爷子,不许多喝。”白夫人媚眼—勾:“我可不喜欢—个醉鬼。”
  “醉广赵九尊大笑:“夫人难道不知,老夫量大如海,越喝越有精神。”
  “什么精神?”
  “嘿嘿。”赵九尊一连几声邪笑,眯缝起一双色眼:“这叫做龙虎精神,夫人等会儿就知道了。”
  “哼,骚老头,”白夫人现在就已经知道,吃吃笑道:“你真的还要喝”
  “这样澄湖的蟹难得—尝。”
  “光吃蟹好啦。”
  “这不行。”赵九尊:“吃洋澄湖的青花蟹,若是滴酒不饮,岂非暴殄天物?”
  “那就再喝三杯。”
  “三碗。”
  “别讨价还价。”白夫人酡颜欲滴,笑道:“先喝了三杯再说。”
  “好,好,老夫暂且依你。”
  “我来斟酒。”
  桌有三只银壶,白夫人取过一只,媚眼如丝,瞟着赵九尊,满满的斟上了一杯。
  “你不喝?”
  “我还杯还是满的。”
  “干。”赵九尊举杯。
  “好,我陪你,白夫人也举杯。
  两个人同时举杯就唇,“咭”的一声同时干了,白夫人放下酒杯,樱唇微张,吁了口气。
  这神态就像办完了一宗大事,嘴角隐隐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再来。”赵九尊兴味盎然。
  “好。”白夫人起身斟酒,第二杯又满了。
  “这……这酒……”赵九尊忽然脸色大变,探手一把,向白夫的的腕脉扣来,这—抓出手甚快,但当指尖搭住脉腕之时,忽然感软弱无力,他心头一凛,连忙缩了回去,为了遮掩刚才的鲁莽,居然纵声大笑。
  “好酒……好酒……”
  白夫人先是一惊,但立刻恢复了镇静,一笑落座,紧眼着赵九尊。
  “老爷子,你抓我的手干吗?”
  “好一只白嫩的小手。”赵九尊道;“老夫忍不住想摸上一摸。”
  “怎么又不摸了?”
  “这……”
  “莫非我手上有刺?”
  “老夫是想……是想……哈哈……”赵九尊住气,笑道:“老夫是想说个故事。”
  这真是风马牛不相及,摸手跟说故事何关?在忧急之中,慌乱之时,大多语无伦次,赵九尊也不例外。
  原来刚才喝下的那杯酒,忽然在他肚里作怪,只觉体内空空荡荡,丹田真力难聚,片刻间肢瘫软,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他万没料到白夫人竟敢在酒里弄了手脚。
  这是要命的时刻,他惟一能作的就是不动声色,可惜的是刚才不该出手一抓。
  这故事长不长?”白夫人嘴角微晒。
  “嫌长?”赵九尊仍然笑道:“好,好,老夫就先说一短的。”
  他虽力持镇静,眉宇间已掩饰不住内心的怕恐。
  “短的?”白夫人忽然泠笑一声:“赵九尊,别假装轻松了,此刻寸阴如金,我可要把握时间。”蓦的长身而起,唰的一声,掣也一把小刀。
  刀如月牙,薄如棉纸,在跳跃的烛光下—闪—闪。
  “你……你想干吗?”赵九尊一呆。
  “赵老九,你已完了。”白夫人脸色了沉,美目中充满了杀机。
  “哈哈,你是玩真的吗?”
  “假的。”白夫人冷冷道:“不过我想假戏真作?试试你赵老九能挨几刀。”刀锋一转,闪起一溜寒光,在赵九尊面前晃了一晃。
  “放下,”赵九尊心里猛跳。
  “赵老头子,你未免太天真了。”白夫人嘿嘿冷笑:“我等待的就是此刻。”
  “你再不放下,老夫可要生气了。”
  “你生气,白夫人道:“糟老头子,你说错了,该生气的是我。”
  “是妳。”
  “臭糟老头子,你想想看,这几年来我—心—意地向着你,陪你睡觉,好吃的、好喝的,统统喂了你,到头到你居然想把我一脚踢开。”
  “胡说,啊有这种事?”
  “没有?”白夫人气愤愤的道:“你不是又缠上了一个小妖精赛珍珠?”
  “赛珍珠?”赵九尊怔了一下:“这从哪里说起,老夫……老夫……”
  “你想发誓?”
  “好,好,老夫发誓……”
  “不用啦。”白夫人阴森森地道:“你打劫杀人,抢来一大笔财富,我替你顶了,如今你居然想一股脑儿要了回去,好不叫人寒心。”
  “哈哈,你原来为了这个。”赵九尊道:“好,好,统统给你,统统给你……”
  “统统给我?”
  “钱财如粪土,这些身外之物,老夫一向不放在心上。”
  赵九尊道:“我就一言为定。”
  “你真大方。”
  “哈哈,这有什么。”赵九尊道:“只要夫人喜欢,那怕天上的星辰……”
  “可惜你这话说得太迟了。”
  “不迟,不迟,赵九尊道;“夫妻争吵原是常有之事,咱们可以和好如初……”
  “呸!”白夫人道:“谁跟你做了夫妻?”
  “夫人,你该知道,老夫迟早会把你接回家去,如今只差个名份而已。”
  “你当我稀罕?”
  “那你”
  “让我明白告诉你,我柳横波的男人多得很,像你这种臭糟老头,我还没放在眼里。”
  白夫人咬了咬牙:“如今不必多说,你唯一该做的就是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干吗?”
  “等死?”
  赵九尊猛的一呆,心知自己一条命然如弃卵,但他仍试图挽回。
  “夫人,老夫不是说了那些财物统统给你?”
  “给我?你甘心吗?”白夫人冷笑:“老娘在江湖上打滚了三十年,还会看不透你的把戏。”
  这说话得很绝,看来已没转圈的余地。
  刀已出手,当然不能收回。
  赵九尊几乎比谁都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绝不是凭几句油嘴滑舌的放就对付得了。
  闭目等死,这是惟一的一条路。
  但他如何肯死?
  他额头上禁不住冒出一黄豆大的汗珠,蓦地双目一睁,叫道:“老夫是玩刀的能手,就凭你这把小小的刀儿加害得了老夫?”
  “怎么?你瞧不起这把小刀?”
  “哼!”“我倒觉得这把小刀要比大刀好。”
  “好什么?”
  “大刀举刀一挥,人头落地,那不够意思。”
  白夫人冷冷道:“用这把小刀可以慢慢的割,慢慢的剐,我这口气也可以慢慢的消……”
  “住口?”赵九尊打了一个寒颤。
  “住口之后,我可就要动刀啦。”白夫人柳眉一耸,杀气愈浓。
  “老夫奋力一击,你只怕会粉身碎骨。”
  “真的吗?”
  “老夫神功一聚,足可以搏狮虎。”
  “嗯,我相信。”白夫人连连冷笑:“可惜你此刻已成空心大老倌,只怕连只小孩都无可奈何了。”
  “嘿嘿,休得小觑老夫。”赵九尊手按桌面,想要、撑持着站了起来。
  他身材高大,心想站起来更显得威风、气派,说不定可以暂进唬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