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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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来读网 更新:2021-02-18 17:14 字数:4863
镜眠趴在床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
“谁都看得出他喜欢你,你没有听说过么?‘天下最容易对付的,就是喜欢你的男人。因为你越不对付他,他却越会缠着你’!”
“这话是谁说的?”
“当然是池小玉说的,你不要告诉我你连池小玉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是谁?”
“池小玉是天下第一美人啊!隔几年就要来一次盛京的,你怎么会没听过她?!”
天下第一美人?镜眠心道,如果雪兰说的那个池小玉是什么天下第一美人,那她实在是不知道楼下的那位是什么了。
两天后,盛京街头。
镜眠在林立的酒庄饭铺牌坊下面慢慢走着。她之前一段时间做了一件事,就是让雪兰带着她把七折宫内的所有路都认了一遍。顺便摸清了所有通向外界的门。这样一来,她想出门的时候,就不用再求人。
今天在七折宫里待着无聊,出来走走。
她很清楚即使自己很不声张,但是一举一动都是在墨疏眼里的。所以出门的时候还以为他会拦着她,但是没有,她顺利地出了七折宫,墨疏连个面都没露。
如此正和她意。
盛京繁华依旧,街道两侧的商铺门前站着招揽客人的伙计,饭菜的香味飘出来。
镜眠走了这半天正好饿了,刚想要进一家饭铺。可是刚刚抬脚,却发现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灰色衣帽的人。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两人相貌都极普通,正有意无意地向着她这里瞟。
镜眠今天是扮了男装的,所以要来接近她的肯定不是登徒子,至少不是性向正常的登徒子。
她想了想,脚收了回来,没有进饭铺,而是继续沿着街向前走。
那两个人一直跟在她身后,她知道,但是他们也没有靠近。
转过一条小街,镜眠余光瞥见那两人紧随着自己还假装是路人的样子,微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
她就知道墨疏那厮不会轻易放自己出来。不过是半天功夫就派人跟踪他,难道她还能跑了么?她都答应留在七折宫,可没想到在他眼中她说话毫无信誉可言。
镜眠想到这里就十分气忿,故意拐进了小巷里走得飞快。
那两人起初还费力跟着,后来镜眠走的路线技术性实在是太强,过了不到两刻的时间,那两个人已经被她甩掉了。
镜眠这才停下脚步,抬头看自己走到的地方——这条街上较为安静,商铺极少,却有一栋相当惹眼的建筑。一座气派又艳俗的三层楼,木质打顶,匾额上写着三个金灿灿字——倚翠阁。
难怪这街上闻起来都飘着脂粉香,原来是怡红院的连锁店。
这时候天刚擦黑,倚翠阁门前的人还不多。几个苗条的姑娘倚在门前,聊天为主,揽客为辅。看到这边还有一位俊俏的小公子,一个姑娘便挥挥小手绢,娇笑道:“公子别站在那里呀,快进来。”
镜眠反应了一下才发觉她是在叫自己,有些哭笑不得。刚想转身走却又停下。
如果沿原路折回去——以她的认路能力也只能如此,极有可能又会遇到刚才跟踪她的那两个讨厌的人。还不如到倚翠阁里逛一圈,一来见识见识,二来还能避开跟踪者,就算跟踪她的人最后找到这里来,也不敢强拉她出去。三来……她饿了,在哪里吃饭不是吃。
想到这里,她轻咳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倚翠阁。
迎上来的姑娘们极其热情,镜眠随便点了两个,然后在大堂内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一桌子菜。一边吃一边想象跟踪她的人追到这里没有办法,只好上报……她只要一想到墨疏听到此事时的表情,就感到深深地快慰。
等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倚翠阁门前打起了两盏灯笼,通红的颜色在风中飘飘摇摇极为惹眼。良家子弟绕道而行,门前陆陆续续进来许多客人。大堂内也渐渐热闹起来。
大堂更加热闹起来。
大堂……特别特别地热闹起来。
眼见所有座位连同包厢都坐满了人,倚翠阁门前还是拥着一群人想要进来。老鸨只好拼命维持秩序,但那些人却死活不走。
镜眠诧异,原来这里生意这样火爆。
这时候,只听“碰”地一声,老鸨强行把门关上。外面的人就大喊起来:“我们要进去!我们要去看花魁!凭什么他们进了,不让我们进!”
镜眠皱了皱眉,问身边的一个叫采菱姑娘:“什么花魁?”
采菱道:“公子您不知道么?小玉姑娘已经在倚翠阁住了十日余,这几天里她出来登台过三次,每次都是全场爆满。公子们或文斗或武斗,最后只剩下两位没有被淘汰。今天是最后一次集会,小玉姑娘会从这两人中选出一个,今晚陪他一晚。”采菱露出艳羡的神色,轻叹了一口气:“女子做到小玉姑娘这样,也算此生无憾了。”
镜眠微汗颜,居然天下有这样狠的花魁。不是客人挑她,而是她挑客人。
她想了一想,突然道:“你说的那位小玉姑娘,是不是姓池?”
“正是第一美人池小玉姑娘。”
镜眠皱了皱眉,正有些想不明白。却就在此时,听见台后的门帘一阵叮叮咚咚地清脆响动,喧嚣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注视着被一双白皙素手挑起的门帘,那只手见珠帘推到一边。
然后,手的主人走出来。
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穿着绯红色的裙子,相貌清秀甜美。但是她走出来后很快让到了一边,同时微微躬□,将帘子撩得更开。
随后,一个人慢慢地走出来。
之前那个姑娘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人在评判她的相貌。但是之后这个人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大堂不剩下一点声音。
这个女子长得太美了。
她的五官没有一丝一毫的缺陷,每一分都生得精致而恰到好处,肤白如脂,眉目如画。她只穿了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色衣裙,却显得极素净又端庄。仪态轻快,举手投足却优雅十足。
她走到台中央站定,行了个屈膝礼。
“池小玉在此,先谢过诸位捧场。”
☆、95 池小玉
镜眠自忖有些见识,美女也见过不少。就拿墨疏宫里的那些姬妾来说,虽然那些女人的性格她大多着实是不敢恭维,但是说到相貌,还确实是相当可取的。
只是拿到眼下来,同池小玉一比,那些连浮云的影子都不算。
身为同性的镜眠都为之感到惊叹,无怪乎那些客人们已经目不转睛。
池小玉约莫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被那么多人同时盯着也没什么不自在。微微笑了笑对众人道:“来者是客,今天大家给了小玉这个面子,小玉无以为报。便一曲赠知音。”
她的声音也很动听,说完便低头抱琴弹奏起来。
这时候场面极为安静,镜眠听那首曲子除了“弹得真好”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想,便扯了扯身边采菱的袖子,低声问道:“不是要和两位公子文斗武斗么,为什么只有她自己?”光弹琴有什么意思。
采菱道:“那两位一位是韩王世子,一位是南麓书院的锦书公子,都已经早早到了。等小玉姑娘的表演完了,他们自会上台。”
镜眠琢磨着这两个都是什么人,这时候,台上的琴声已经停了。池小玉将琴放下对台下又施了一礼,这时候就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一跃到台上,动作轻快灵巧:“小玉姑娘,又见面了。”
底下有人道:“快看,是世子!”
原来这就是韩王世子。
听这世子说话的声音时,镜眠就是一愣,见那公子转过来的脸时她更加惊愕。这个人……居然是她在一次七折宫贵族聚会上认识罗宋!
说起来倒也是,能在七折宫宴会上出现的人,非富即贵。只是不曾想罗宋这小子居然是韩王世子,实乃韩王家门之不幸。
台上,池小玉和罗宋相互问过好之后,便由池小玉出题,罗宋来应答。不可以拒绝,否则就算输了。
罗宋看有些紧张,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刁钻的题——他本来就是职业纨绔子弟,满腹经纶这种词汇与他向来绝缘。谁知池小玉却没有出题,而是选了另一种方式——斗酒。
罗宋一听斗酒这两个字,眼睛都在发光。他罗宋可以什么都不会,但是绝不可能不会喝酒。
很快,酒端上来。池小玉斟满了一杯,先端给了罗宋。罗宋也没有等她,自己就先喝了下去,然后以风流倜傥的姿态一笑:“我让姑娘一杯。”
池小玉眉梢含笑地看了她一眼。
罗宋色授魂与,心神荡漾。
镜眠却仿佛在池小玉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鄙视和怜悯……可能是错觉。
罗宋喝下一杯,池小玉喝下一杯。
罗宋又喝一杯,池小玉又喝一杯。
你一杯我一杯,一杯一杯接一杯……
台上两个人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喝不完,镜眠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就问采菱:“你说的那个锦书公子是哪个?”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台上的池小玉突然转过头来,眼神轻轻从镜眠脸上扫过,但是很快又慵懒地转回去。采菱道:“锦书公子博学多才,虽然没有世子大人尊贵,但是气质也很出众。”说着她视线在大堂里扫过,然后指着大堂的角落:“啊,在那里!”
镜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清瘦的公子独自坐在一张桌边。没有看着台上,而是盯着自己面前的酒菜。
这个锦书公子脸色极白,整个人看上去也不怎么精神,气质……果然很出众。
镜眠联想到家里那个成天闷在屋里的病秧子,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呃,她为什么要管他在做什么。
镜眠晃了晃脑袋。
这时候只见锦书公子突然抬起了头,见镜眠在看自己,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友好地笑了笑,对镜眠招了招手。
采菱灿烂了:“公子,锦书公子居然在邀请您过去呢!您快去啊快去啊,我要和您一起!”
镜眠无语:“……好吧。”
反正台上两个还在喝,这个锦书公子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事情,镜眠想和名人认识一下也好。走到他对面坐下。
锦书倒是很客气,亲自给镜眠倒了茶,甚至给采菱也倒了一杯,叫采菱两只眼睛都在冒星星。镜眠道了谢,一边喝茶一边和他聊天。锦书的态度很随和,两人倒是可以聊起来。
但是突然间,话说到一半,他毫无预兆地倒在了桌子上!
镜眠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可是文化名人,他突然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能撇清么。但是见他伏在桌上,身体微微颤抖,却并未昏厥。镜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公子,您怎么了?”
锦书费力地撑起上身,痛苦道:“我……这是旧疾,时常会犯一次,一两个时辰就好了……”
一两个时辰?
镜眠担忧地望了望台上,酒量再好,也不能喝一两个时辰吧。要是罗宋下来的时候锦书还没好……刚想到这里,就只见罗宋满面通红地抓着酒杯,样子是想要送到嘴边喝下去,但是手在空中摇晃了几下,酒杯还是滑了下来。“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碎了。
那边池小玉却仅仅是有些慵懒,没有丝毫醉态。对台下挥挥手:“你们来抬世子下去吧,他醉了。”
罗宋其实蛮能喝的,地上已经有好几个空酒坛子了,只是没有想到池小玉比他更能喝。
罗宋十分不甘:“我没有醉,我是世子,千杯……不醉的……呼……”
池小玉神色很淡:“千杯不醉,又有什么意思?”她这句话说得极轻,几乎没有人听到。很快又换上温柔端庄的神色,对众人笑道:“世子已经输了,下面,大家就看锦书公子的了。”
千杯不醉,又有什么意思。
镜眠耳力好,她听到了。
这句话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一些事——早年的时候,浮雪喜欢晚上坐在院子里喝酒。但是他酒量不好,喝上几杯就醉了,甚至不及九苏。
于是九苏时常那这个笑他,浮雪听了,却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