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8 14:08      字数:5223
  “是啊,是啊,今生若再见也不过是路人罢了,我又何必追问?”花朝面上又是笑容,又是凄苦,叫人看了好生心疼。
  萧桓忽道:“他问起你。”
  “真的?他还记得我,他问起我吗?”花朝咬唇忍回眼泪,眸中光彩闪现。
  萧桓淡笑道:“是,他问你为何没与我一起,问你过的好吗,还说琛儿该有六七岁大了吧。”
  雪悄然落在脸上,刺骨的寒。
  花朝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痛哭起来,隐忍的呜咽着。
  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地亲人。却只能相思相望不相亲,曾几何时,他说我一定会回来,我的妹妹,哥哥答应你,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后来,终于等到他回来。他却忘记了一切。忘记了答应要守护一生一世的妹妹。从此,重重宫阙,只留下她一人。
  “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你只要知道他没有死,而且天涯海角,过的逍遥自在,这就够了,况且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深爱着他的人。”萧桓轻轻拍抚她后背。柔声劝道。
  然后呢,永世不再相见吗?
  花朝环顾四下,勉强镇定下来,拭去泪水站起身来,低了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开口,半日才叹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谢字。是否太生疏了些?”萧桓苦笑道。
  花朝驻足。凝眸看他:“这一生,我欠你许多,所能给的也不过是个谢字。”
  “若非我心甘情愿。谁又能逼迫得我?”萧桓避开她地眸子。
  花朝不再作声。
  眼前只是一片茫茫雪色。
  因白日听到煦和岚若地消息,夜间便睡地不好,三更天过依旧是辗转难眠。
  “怎么?”凌彻揽住她,担忧道。
  花朝倚在他怀中,满心想要告诉他,却又不知如何说起,不禁幽幽一声叹息。
  “好端端的做什么叹气?”凌彻支起身子,扳过她的脸细细审视着。
  花朝揽住他的腰:“彻,我好想有个孩子。”
  “是谁说了什么?”凌彻眉头蹙起,身子一僵。
  花朝坐起身,望着纱灯里的烛光,叹息着微笑:“谁会在我面前说起什么?是我自己,难道你就不想吗?”
  “我说过,这世间,我只要你,对我而言,只要有你便好。”凌彻正色道。
  花朝淡笑道:“我知道。可是,如果有个孩子,不是更好吗?”
  “你听着,我不许你做那样危险的事,我决不许你冒那样的险,你若背着我那样做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凌彻紧张起来,用力抓着她地肩膀。
  容妃传授了她岐黄之术,花朝暗自调理过,这些年倒好了些许,太医告诉凌彻,若想有孕,倒不是难事,只怕生产之时会很艰难,因而凌彻令太医熬了避孕汤药,每日亲自监督着她喝下。
  “彻,我好想有个孩子,有个你和我的孩子。”花朝喃喃道。
  凌彻微微叹道:“这是我们的命,不可强求。”
  次日。
  凌彻依旧见她用完了药才上朝去。
  待他去的远了,萤儿正捧了热水来服侍花朝起身,却见花朝疾步从床上下来,从怀中取了一个小香囊出来放在鼻尖嗅着,不到片刻,便见她呕吐不止,方才喝进的药竟尽数全吐了出来。
  “公主?”萤儿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花朝脸色苍白着冲她摆摆手,示意拿水来,漱过口方气喘吁吁道:“今儿的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不能告诉王爷。”
  “您这又是何必?怎么能拿自己的命来赌呢?”萤儿明白过来,哭道。
  花朝惨淡一笑:“傻丫头,别哭,你还不懂,一个女人若这一生不成为一个母亲,连生命都是冷冷寂寂的。”
  “可是、、、、
  花朝打断她地话,坚定道:“没有什么可是地,我一定要有个自己的孩子。”
  正说着,傅云珠过来请安。
  “姐姐还没起吗,是我来早了。”她笑道。
  花朝瞥了一眼萤儿,笑道:“就起了,你先坐吧。”
  待梳妆毕,花朝笑道:“几日未进宫去瞧皇上,你随我去吧。”
  “是。”傅云珠笑道。
  姐妹两人到静苑请示过凌王妃,陪她用过早膳方到宫里去。
  清音阁
  月娘迎了出来先道:“小王爷的腿可好利索了?”
  “是,姑姑放心,不打紧了。”花朝笑着安抚她。
  月娘这才放下心来,笑道:“一早,乳娘带了皇上去昭阳殿给太后请安,还没回来呢。”:“那咱们便过去吧。”花朝淡淡道。
  下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福
  阳殿中几度寒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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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人说,每年总有一日,太后总会穿上最喜的那条石榴红裙,细细妆扮起来,只是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花朝知道,那日,必是李源的忌日。
  “你来了。”凌太后抱了身着龙袍的璟儿坐在塌上,神色安宁。
  花朝微微颌首,对璟儿笑道:“皇上,给姑姑抱抱。”
  璟儿却只睁着木然的大眼睛看着她,花朝自走上前去将他抱在怀里,他已经三四岁大,却还是不会说话,又瘦弱多病,抱在臂弯中,如同羽毛般没有重量。
  “听说昨儿个又着凉了?”花朝关切对凌太后道。
  凌太后手中转动着佛珠,平静道:“不妨,服过药发散发散就得了。”
  如雪洞般素雅空旷的正殿内,早撤下了铜炉,虽有重重锦幕挡住彻骨寒风,却仍是冷然清寂。
  “这些年过去了,你又何必苦了自己?纵使在心中长长久久的念着,也要保重身子才是,我晓得你不欢喜花香果香,明儿命人送来几封上用檀香,这冰天雪地的,不烧铜炉可怎么使得?我母亲也礼佛,却不似你,象要以身殉了佛祖才算。”花朝劝道。
  凌太后含笑听了,只道:“我知你为我好,只是这些年都是如此过了,倒不必大费周章。”
  “我又有哪年没有这样说过呢?你只不听罢了。”花朝摇头叹道。
  凌太后显是不愿再分辨,抬眼望去。疑惑道:“这是哪家的小姐,我竟从未见过地。”
  “云珠,快来见过太后。”花朝笑道。
  傅云珠应着,袅袅婷婷上前行礼道:“云珠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这便是献上家传宝物,兰岌草的姑娘?”凌太后上下打量着她,对花朝道。
  花朝笑道:“正是。”
  “瞧面相,是个有福气的。”凌太后簪道。
  傅云珠笑道:“太后谬赞了。云珠不敢当。”
  “这话儿说的。难道咱们堂堂摄政王的义妹竟当不起一句有福吗?”萤儿向来被花朝纵容惯的。在太后面前亦是常说笑,和云珠厮混了这些日子,早已熟稔,是以抿嘴笑道。
  谁料花朝不着痕迹的瞪了她一眼,正不知所措,却见凌太后早已变了颜色。
  “本宫亦是摄政王义妹,你看本宫可有福吗?”凌太后不温不火问向萤儿。眸中却是恨意莹然。
  萤儿只垂头不敢多言。
  倒是傅云珠温润一笑:“太后自是有福的,云珠以为,这世上地福气有许多种,比方太后母仪天下,这是常人无法匹及地福分,再若云珠自幼父母皆亡,在王府中,老王妃。王爷。公主待云珠如亲人般,这是云珠地福分,虽对常人而言。是太寻常不过,对云珠却是再珍贵不过的。”
  花朝暗暗舒口气,若非她为萤儿解围,只怕以岚溪的性子又要无事生非起来。
  “好个伶牙俐齿的。”凌太后愣了半晌,冷笑道。
  傅云珠嫣然笑道:“太后夸赞。”
  “好了,说了这半日,太后也该累了,咱们这就去吧。”花朝抱着璟儿起身,对太后道:“过几日再来瞧你,我宣了太医来,璟儿这样瘦弱,总要好生调养的。”
  凌太后淡淡道:“不留你了。”
  花朝亦不与之计较,将璟儿交到乳娘怀中,拢了狐裘携众人一并去了。
  清音阁。
  “你这丫头,说话怎么不走脑子,惹了她对你有甚好处,如今她虽不理事,到底是太后,她若要办你,我定要劝了公主不理会你。”月娘指着萤儿的额头骂道。
  萤儿泪眼婆娑的跪在地上,委屈道:“谁承想她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花朝安坐在暖阁塌上,并不看她。
  “姐姐,饶了她这遭吧。”傅云珠奉了滚烫地茶给花朝,不安道。
  花朝接过放在几上,只道:“你且坐,不必理她。”
  傅云珠偷看了萤儿一眼,依言坐在花朝身侧。
  “公主,萤儿知道您不是真恼了萤儿的,奴婢不是有意的,只不过一时半会忘记太后也是王爷的义妹,您就饶了奴婢吧。”萤儿急着道。
  花朝瞥了她一眼:“不是有意就如此,若有意那还了得?”
  “公主。”萤儿抹了眼泪叫道。
  月娘气恼道:“依我看,公主身边也留不得这丫头了,拉出去配个小子还好些。”
  萤儿闻言,反倒破涕而笑了。
  “萤姐姐。”傅云珠生恐她又惹怒了花朝,忙道。
  萤儿嬉笑着从地上起身,笃定道:“公主才不会呢,如今眼前有个云小姐尚未出阁,哪有先把丫头嫁出去的道理?夫人是要公主背上恶妇的声明吗?”
  月娘亦掌不住笑起来:“这丫头,真该打。”
  “人家好心为你解困,你却扯到这上头来。”傅云珠又是羞又是恨,垂了头只管撕扯着手中的帕子,俏脸飞霞。
  花朝看着她笑道:“云儿的年纪,也该出阁了。”
  “你瞧,我说地是不是?”萤儿拍着巴掌笑道。
  傅云珠一发窘了,咬牙道:“好啊,如今姐姐也欺负我。”
  说罢,一扭身子跑了出去,正与太医撞了个满怀。
  “罪过,罪过。”老太医惊地魂不附体。
  萤儿越发笑起来:“云姑娘快来,看吓到太医。”
  傅云珠转身跑出门外。
  待太医请完脉,开了方子,也只不见她回来,花朝嗔道:“萤儿,都是你惹的好事,还不出去找找,宫里这样大,若是迷路了可怎么好?”
  萤儿笑道:“你怕什么,白长了一张嘴,难道还会走丢了不成?”
  “话虽如此,只是她脸皮薄,怕不好意思回来见咱们,你快出去寻寻,天色渐晚,咱们也该回府去了。”花朝笑道。萤儿应了出去。
  下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猜忌
  等到天色冥暗,只不见傅云珠回来。
  璟儿用完补药已在花朝臂弯沉沉睡去,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映衬下闪现出扇形阴影,花朝柔柔抚摸着他清瘦的面颊,暗自感伤,若非痴痴傻傻,他也是一个极漂亮的孩子。
  “公主,王爷回府了,等你用晚膳呢。”小安子蹑手蹑脚的进来回道。
  花朝偏眼看了天色,蹙起眉头道:“傅姑娘究竟到哪里去了?”
  “您还怕她在这宫里头丢了不成?”月娘笑道,又道:“只是,这萤儿怎么也不回来?”
  正说着,萤儿从外头进来。
  “云姑娘呢?”花朝忙道。
  萤儿抿嘴笑道:“奴婢在园子里头,各宫都寻了个遍,只是不见云姑娘的影子,又不敢回来,您猜,奴婢在哪里得知云姑娘的行踪?”
  “还卖什么关子?”月娘瞪着她。
  萤儿靠近花朝,神秘道:“原来云姑娘是和萧桓萧大人一同出宫去了。”
  “什么?”花朝诧异道。
  萤儿笑道:“是正阳门的侍卫说的,他们说瞧见云姑娘独自一人出了宫门,偏巧在宫门口遇见了散朝的萧大人,两人说了几句话,云姑娘便随萧大人去了。”
  “哦?萧桓也该派个人回一声的,倒叫咱们在这里干着急。”花朝埋怨道。
  萤儿一发笑起来:“您竟也糊涂了,说不定是云姑娘刻意不许萧大人回了您呢。不然怎么好借机相处呢?”
  “难道公主有意为萧大人玉成这门婚事?”月娘疑惑道。
  花朝淡淡笑道:“我冷眼瞧了这些时日,云儿这丫头是一心扑在萧桓身上,只是萧桓,我倒不知他是怎么个意思,因而尚未挑明。”
  “只怕难办呢。”月娘摇头道。
  萤儿不解道:“云姑娘虽不如咱们公主美貌,却也是丽质天成,怎么就难办了?”
  “萧桓至今未娶,公主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吗?”月娘瞥了萤儿道。
  花朝微一愣神。沉沉叹息道:“正是清楚他地心思。才越发不忍他因我之故而孤苦一生。云儿虽非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