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
蝎子王 更新:2021-02-18 14:06 字数:4891
如将她们改扮成年迈夫妇模样,雇两乘软轿抬着,用四姬暂充丫环,柳老哥和马氏兄弟随行护卫,假称是官宦人家去朝山进香的,这样就不会霹出破绽了。”
郝金堂听了,鼓掌大笑道:“好计!好计!寒山老弟,赶快依计而行。这真可说是天衣无缝,绝妙奇谋!”
柳寒山却皱皱眉头,道:“计虽是好计,可惜仓促间何来易容用物……”
郭长风接口道:“在下身边就有,易容改扮的事,在下也可以代劳。”
说着,果然从贴身处取出一只精巧的易容袋。
他本不会易容,这只袋子也是小强的,只因在七贤楼客栈和小强互换身分时,曾经使用过一次、以后小强负伤,这只袋子一直没有归还,想不到现在却派上用场了。
柳寒山望望郝金堂,似乎很感为难,因为,若要郭长风替林百合主婢易容改扮,就得让他和二女接近,岂不等于将人质交还给他么?
万一郭长风刚才说的都是假话……
郭长风好像早已猜到他们的心事,笑了笑,道:“如果二位怕我存有异心,不妨将她们分开,一个一个带过来,我若想救她们,总不会为了救一个人,害死一个人。”
郝金堂点点头,道:“寒山,就照郭老弟的意思办吧,郭老弟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柳寒山应诺,向“翠蝶四姬”挥了挥手。
四姬同时撤身后退,四柄长剑一齐架在林百合的颈脖上,却由马氏兄弟押着樱儿,送到郭长风面前。
郭长风打开易容袋,对樱儿露齿一笑,道:“姑娘,别跟我瞪眼,我的易容手法本来已欠高明,再这样横眉竖目,扮起来就更丑了……”
话犹未毕,樱儿突然飞起右脚,猛朝郭长风胸腹踢了过来。
郭长风手腕轻轻一转,便扣住了她的足踝,沉声道:“你最好识趣些,郭某人可不喜欢被女人折辱……”
没等她话完,樱儿忽又一张口,对准他脸上吐了一脸唾沫。
郭长风怒喝道:“你在找死!”
一翻臂肘,将樱儿摔在地上,“劈拍”就是两记耳刮子。
樱儿身受五花大绑,无法闪躲,“哑穴”又被制住,无法出声呼叫,挨了两个耳光,当时落得披头散发,嘴角溢出鲜血。
在场众人见他竟然出手殴打一个失去反抗能力的女人,都不禁愣住了。
郭长风似乎余怒未息,探手揪住樱儿的头发,又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住手!”
林百合突然大声喝道:“要打就打我吧!用不着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婢女!”
郭长风悻悻地道:“姑娘可是亲眼目睹的,在下已经屡次忍让,这丫头却一再口出不逊,自讨苦吃。”
林百合含泪点了点头,道:“是的,她太傻了。她自己忠心护主,赤诚待人,便以为别人也应该是重义守信的君子,所以才开罪了郭大侠。”
郭长风冷笑道:“姑娘这话,是骂我郭某人轻信寡义啰?”
林百合道:“我没有这么说。但她是我的婢女,若是暴戾,应该由我负责,郭大侠要杀要剐,请对我下手,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郭长风道:“你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吗?”
林百合道:“郭大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杀人不眨眼,还有什么不敢做……”
郭长风哼道:“好!骂得好,我倒要看看你们主婢的口舌有多厉害。”
当下,故作气忿忿之状,一手抓着樱儿,大步向林百合冲去。
马氏兄弟和柳寒山都被这突然的变化愣住了,呆呆站在旁边,竟忘了拦阻。
郭长风身法迅捷,跨步如飞,转眼已到林百合近前,“翠蝶四姬”虽然举剑围着林百合,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出手截击。
就在这刹那间,一条人影突然疾闪而至,横身挡住了郭长风,同时挥起衣袖,将四姬和林百合一齐震退。
这人竟是老奸巨滑的郝金堂。
郭长风一怔停步,沉声道:“老当家这是什么意思?”
郝金堂竖掌当胸,微微一笑,道:“郭老弟,好男不跟女斗,请看老夫薄面,饶她们一次吧!”
他语气平和,满面带笑,双掌却暗合阴阳,蓄势以待,身上衣袍无风自动,显然已将功力提聚到十成以上。
这一阻滞,柳寒山等人也都惊觉过来,纷纷撤出兵刃,将林百合团团围住。
郭长风四面扫视了一遍,大笑道:“诸位这样剑拔弩张,难道是怕我郭某人有什么图谋不成?”
第十一章
柳寒山冷冷道:“不敢,咱们是担心郭兄太冲动。为了小事,影响大局。”
郭长风耸耸肩,道:“我只不过想教训她们而已,诸位也未免大小题大做了。”
郝金堂含笑道:“郭老弟,小不忍则乱大谋,此去红石堡时机宝贵,还是早些开始替她们易容要紧。”
回头一瞪马氏兄弟,喝道:“你们要好好押着人质,不许给郭大侠添麻烦,如果再有无礼举动,就下手废了她们,听见了吗?”
马氏兄弟同声应诺,上前挟起樱儿,将她四肢穴道也一并点闭。
郭长风暗叹了一声:“可惜!可惜!”
只得启开易容袋,替樱儿改扮起来。
他并不会易容术,却不得不装作熟练的样子,先用白色粉膏,将樱儿的头发染成斑白,再把一些油膏涂抹在脸上,使她看来显得苍老,然后又在脸部眼角,加添了许多皱纹,再贴上假须……不多久,居然把樱儿改扮成一个须发花白的小老头儿。
郝金堂看了,赞道:“郭老弟真不愧多才多艺,易容手法,果然高明。”
郭长风一面替樱儿梳挠头发,一面笑道:“很久没有用过易容术了,不免荒疏一些,若在当年扮得比现在还要像咧。”
发譬梳好,却发现樱儿原先束发的缎带已经断了。
郭长风懊悔地道:“糟糕,刚才一时大意,竟然把束发带子弄断了,这可怎么办?”
郝金堂道:“不要紧,先用断的凑合一下,待经过前面市镇时候,再买条新的换上去。”
郭长风道:“束发缎带必须贵重些的,才能显示官宦人家的身分,小镇上只怕买不到合适东西。”
抬头见郝金堂自用的束发缎带,上嵌珠宝,颇为华丽,便笑道:“老当家所用带子看来很适合,就代给她用用又如何?”
郝金堂摸摸头,为难地道:“这……老夫这条缎带,是一位好友赠送的,价值不凡,万一失落了,只怕不大好……”
显然,他是心疼缎带上的珠宝,舍不得。
郭长风四顾一眼,又道:“柳老哥那一条也不错,借用一下吧?”
柳寒山摇头道:“小弟这条是红色的,恐怕不合老年人的身分。”
郭长风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区区一条束发带子,二位竟都这么小器?好吧!送佛送到西天,在下这条发带也是花了十五两银子买的,算我倒霉,就当是赔她的吧!”
说着,解下自己所用一条青绣花缎带,替樱儿束在发髻上。
郝金堂和柳寒山被他讥讽了一顿,脸上有愧色。
忙吩咐马氏兄弟押走樱儿,再换林百合过来……他们虽然目睹郭长风对林百合主婢种种薄情绝义的行径,戒备仍未松懈。
郝金堂亲自出手,点闭了林百合的数处重要穴道,再由马氏兄弟分别挟持左右,送到郭长风面前,柳寒山则藉口防范林百合会挣扎反抗,紧随身后,以备应变。
这明是压制林百合,实是监视郭长风,只要他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柳寒山便可即时出手,先杀林百合。
结果,却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郭长风不但没有任何解救林百合的企图,甚至对替她易容改装,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懒洋洋地将林百合的头发染成花白,在脸部略添皱纹,便收起了易容袋。
郭长风说道:“女人扮女人,就这样行了,至于老太婆该佩戴些什么首饰?该换穿什么衣服?请柳老哥斟酌情形办吧。”
郝金童堂:“这么说,咱们现在可以动身上路了?”
郭长风道:“咱们去红石堡,自然越快越好,柳老哥随后进发,尽可从容些,万一途中道遇红石堡或寂寞山庄的人,不妨跟他们迂回转折,稍作纠缠,务必设法多给咱们一点时间。”
郝金堂点头道:“不错,咱们两人兼程先行,寒山这一路,也可说是一条疑兵之计,大伙儿分头行事,成功之后,大伙儿都有好处。”
柳寒山对郭长风始终怀着戒惧之心,抽个空隙,又私下叮嘱郝金堂道:“老爷子,路上千万要加意提防,我看姓郭的准没安着好心……”
郝金堂笑了笑,道:“放心,我会随时提防他的,倒是你自己要多谨慎,林百合对咱们将来还有大用,决不能弄丢。”
两人计议定妥,约定了会晤地点,郝金堂便和郭长风骑马先行,柳寒山则押着林百合主婢,暂时在木屋休息,准备傍晚以后再动身。
临行时,郭长风连正眼也没瞧一瞧林百合主婢,似乎迫不及待只想赶往红石堡,对二人的生死安危,早已不在意中。
这种情形,不仅使樱儿悲愤痛恨,使林百合黯然神伤,甚至连“翠蝶四姬”,也为之困惑不已。
郭长风一向待女孩子温柔多情,怎会变得如此薄幸寡义?
他临离开金陵之前,尚且不忘对宝莲和许多相好女孩子,作过一番妥善周全的安排,难道林百合在他心目中,竟不如那些小吃店的俏寡妇?不!当然不。
如果郭长风是那种人,他就不会是郭长风……
※ ※ ※
一日易尽,又是近黄昏。
柳寒山依计行事,带着林百合主婢离开了木堡,仍循官道北上。
当天夜晚,抵达邓县。
立即开始换装,将林百合主婢改扮成一对老年夫妻,假称是退职官宦。
柳寒山自充管家,马氏兄弟成了护院家丁,四姬都扮随行丫环……一切按照预定计划安排,果然无人起疑。
第二天从邓县继续北上,林百合主婢都被闭住穴道,安置在两乘软轿上,左右仆从簇拥,谁也想不到轿子上是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娇娥。
这天午后,路过梅茶铺,已进入外方山山区,再有一二日路程,便可到红石堡了,柳寒山为了让轿夫们保持体力,特别吩咐提早在梅花铺宿夜休息。
梅花铺距内乡县城很近,柳寒山不住县城,偏偏选中梅花铺这座小镇,主要原因,是为一入外方山区,便是红石堡的势力范围,以免太过招摇,引入注意。
镇上有一家名叫“梅花居”的客栈,听说是官宦人家路过没宿,巴结得不得了,出动全体伙计,赶到店门口牵马扶轿,一片吆喝声,几乎把全镇都惊动了。
这时,正巧有老少三人,由店前经过,被马匹轿子所阻,只好驻足街檐下,顺便瞧瞧热闹。
三人中,一个灰衣老人,左脚微跛,一个粗壮结实的少年,浓眉大眼,带着几分憨气,另外一人,身襄厚砧,头戴一顶阔沿笠帽,半勾着颈脖,脸上涂满药膏,像有病的样子。
许多路人都在街边看热闹,那粗壮少年尤其看得出神,一面喷喷称羡,一面不停地问道:
“爷爷,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家里怎会这样有钱?”
灰衣跛脚老人随答道:“你没听见吗?人家是做官的,当然有钱。”
少年道:“做官就有钱呀?那咱们何必打鱼,咱们也做官,不好么?”
跛脚老人笑道:“真是个傻小子,做官也能由你自己愿意吗?那得费多少年苦读工夫,经过多少宦海风浪。”
少年道:“咱们打鱼。不是一样要费工夫,一样要经风浪?干嘛咱们就该受穷,做官的就该有钱?瞧那老大婆,一个人竟要四个丫头服侍。”
跛脚老人摇头笑笑,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反正再怎么解释,傻小子也不懂。
少年却不肯罢休,又道:“爷爷,你瞧,那穿红衣的是干啥的?”
跛脚老人不耐道:“那是管家。”
少年道:“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跛脚老人烦透了,沉声道:“当然是男人。石头,你少问几句不成么?”
少年道:“我不懂嘛,男人干嘛穿红衣服,脸上还涂着粉,弄成不男不女的模样……”
那戴笠帽的人,本来一直垂着头,听了这话,突然仰起腔掀起了帽沿。
只见他涂满药膏的脸上,暴出两道精芒,飞快地向店门扫视一眼,忽然压低声音道:
“前辈请留意,那是‘花蜂’柳寒山和手下‘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