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
双曲线 更新:2021-02-16 22:58 字数:4897
“二伯娘,经您这么一说,若晨才知道您是真的疼若晨呀!”方若晨牵起她的手,感动地看着她。
“那是自然!”
“那好,赶明儿,麻烦二伯娘您到祖母庙走一趟,请道姑出山,替若晨办一场法事,若是真有效,咱们梨花坊的人,都会感激你的!”
请道姑做法事,得花银子,还不是小数目。李春芳当然不干了,指着方若晨的鼻子就说她泥菩萨转世,祸害自家人就罢了,还要遭殃河里的水。灰溜溜地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迅速折回来,伸手迅速拗了柴木上方的细小枝条,足有一个手腕那么多,赶在邱若雅的剑出鞘前离开了。
还真是爱占便宜的主。一家人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
邱和月走过来亲切地询问这趟山里出行,是否安然,可曾遇到奇怪的事情。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到深山野林里走动,那里野物多,不安全。
“鱼,明山,你弄的?太好了,我们家多久没沾肉了!表姐,我到厨房把它剁了,待会你煮!”邱若雅看到小箩筐里的鱼,足有一个巴掌大,雀跃地提着它就往厨房走去。
“姐,你别弄!”邱明山赶紧跟过去,从来没进厨房做事的她,怎么能剁鱼呢?
“这孩子!”邱和月轻轻一笑,看到女儿变得这么懂事,心里高兴。
李春芳边往外走边咒骂那一家子不懂礼数,一点仁义都没有。频频回头,想看他们是否会主动送上一把柴禾,不小心撞到迎面而来的宫常顺。刚想发火,感受到他衣服的柔和,眼睛又亮了,退后一步,审视地看着他:这个少年,雕花的袖子,手绘的竹子,一看就是文雅的人。肯定是城里的公子到这里来闲游的。
李春芳在他嘴唇开启时,先开口,把先机占了再说。“这位公子,梨花坊一带,小妇人都熟稔得很,你要到哪里去?”
“不用婶子费心,小生到前边探望表嫂!”宫常顺礼貌地屈身作揖。
“前边?”李春芳回头一看,前方可是方山的家。方山死了媳妇没后娶,显然不是,那就是挨着的老三家了。心思转动,温和地说道,“公子,你要探望的人可是若晨?嗨,我是她的二伯娘。”
“没错,正是表嫂!小生参见二伯娘。”宫常顺一听到是方若晨的二伯娘,赶紧行礼,他是觉得黄竹轩抛弃方若晨,于情于理,都是他们黄家不对在先,可不能惹恼了方家的人。
李春芳心里乐开花。
“公子,我家若晨生完晚儿后,身子一直不舒畅,今儿还得风寒了呢,不方便见客!”
“表嫂病了?那,可,可有看过大夫?”宫常顺一听,担心得心都提到嗓门上去。表哥太过分了,回来都不来瞧上一眼。
“没钱,看什么大夫?我这才想去山上采摘点草药给她呢!”李春芳语气不太好,在旁人看来,是关心侄女。她看他焦急的样子,心里想着送上门的财神爷,怎么也不能放走了。
自己采摘药材看病,宫常顺听着都觉得凄凉,赶紧从袖子里拿出二两银子递给她,这是他省吃俭用留下来的,叫她不用去采药了,去请大夫看看吧。他害怕邱若雅,她不喜欢他上门。有人代劳,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李春芳赶紧接过来,感激涕零地道谢,劝他不要过去,说了解自己的侄女,她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馈赠的。
宫常顺听着在理,说明过两天再过来瞧瞧。李春芳记在心里,拿着银子回家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左右巡视,就是不敢上前。
方土瞧见自己的妻子春光明媚地走进来。赶紧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挎篮,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李春芳笑嘻嘻地把遇到一个傻小子的事跟他说一遍,还说明接下来的几天不去田里收尾,得在自家院子瞧着他的行踪,只要他一出现,即刻上前讨要银子。
“最好说她病重了!”
“谁病重了?”进来的方有财听到后边的词语,大声地问。
方土夫妻赶紧对视一眼,恢复常态。
李春芳走过去,替儿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话都比以前好听。“有财啊,今儿怎么那么早回来?累了吧!娘做了好吃的,就等你们兄弟回来。”
“娘,我自己来!你还没回答我,谁病重了?”方有财从她手中接过手帕,胡乱地擦拭一番。
“没有,你听错了!”李春芳打断他的思路,“有钱呢?今儿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有点事!”方有财赶紧往里边走,他不想让李春芳知道方有钱拿了一些碎屑的布匹,正在给方若晨送去。要是给她知道兄弟的举动,还不知道她会怎么闹腾。人家做哥哥,光明正大地疼爱自己的妹妹,他们兄弟,却要偷偷摸摸,原因是有个不靠谱的娘亲。
方有财走进自己的房间,松了一口气。他很想去看方若晨,又担心自己嘴笨,不会说话,伤了她的心。小的时候,因有个嘴碎的娘,村里的小孩子都讨厌他们,方若晨却愿意跟他们玩,导致他们的感情相对会好一点。
第62章
方有钱提着一个包袱,绕过自家屋子,走到山后边的梨花林,本想从那里下来,不巧,脚下一滑,从上边直接栽倒在地,抬头,正看到邱明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对着他嘻嘻一笑,也不顾其他,站起来膝盖上的尘土,直接往院子里走去。远远看到在砍柴木的方若晨,赶紧跑过去。“若晨,若晨,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
“二堂哥,你怎么从上边下来?”方若晨放下手中的斧头,看着狼狈的方有钱,这个二堂哥,想必是躲避二伯娘才从上边下来,他向来是咋呼,时常不留意脚下的路,摔倒也是在理。
方有钱把手中的包袱放在柴垛上,打开,里面都是细细的布条。
“若晨,这些碎布,是主家绣娘打算扔掉的,刚巧被我看到。你看看能不能编织一些尿布,给晚儿替换着用!”
他这个堂舅舅,不能替晚儿做点什么,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邱若雅抓起一些,不屑地扔回去。“都碎成这样了,还能织成晚儿的尿布?还不如省着点用。”
方有钱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看着方若晨。他也知道这些没用,绣娘还笑话他手巧,能把绣不成的布条弄成布块。光是绣制的线,就要用上很多。绣娘好奇能否编制好,特意送他一砸线圈。
方若晨却不这么想。这些布条,都是上好的绸缎编织而成,丝线柔韧,她曾经经手过丝绸铺的事,这些线解得巧的话,还能形成弄下一小团的线团,若是接得好,长短根本不是问题。要是用这些线团做衣裳的话,还真能做成一两件。
“二堂哥,这些布条,若晨留下了,下次绣娘还有这样的布条,你帮我收着吧!”
“一定,我就知道若晨的手巧,定然有用处!”方有钱高兴地说道,“晚儿在哪?我去看看!”
“晚儿睡着了,你就别去了,你回家吧,叫你的娘不要总是从我们这边拿好处!”邱若雅把他往外推。
“若雅,快放手,不可以这样对待二堂哥!”方若晨喊住她,热情地让方有钱在外边等着,她进屋把晚儿抱出来。
方有钱到现在还是单身,不是他不上进,而是他的母亲。就她那德行,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哪家姑娘听了,还不闻风丧胆?谁稀罕嫁过来。
他轻轻地托起晚儿熟睡的小身体,眼睛晶亮地看着她长开的小脸,又是一个美人胚子,若是自己的女儿,那该多好!
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娶到媳妇。方有财的教训,已经够惨重的。去年,方若晨出嫁那会,邻村有户人家想攀高亲,托媒婆打听方有财。这事本该偷偷的,嘴碎的媒婆跟李春芳提了提。李春芳脸都拉下来,冲到那家,说他家破、穷,休想打她儿子的主意。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说媒。这事就停歇。兄弟两也明白,这辈子可能都要打光棍。
“晚儿真好看,跟若晨一样漂亮!”方有钱轻轻地摇晃晚儿,又被邱若雅嫌弃姿势不对,弄得晚儿不舒服。他不得不虚心请教,让她很有面子。
由着他们玩闹,方若晨继续砍柴。邱和月走过来。
“若晨,患难见真情,那么多堂兄妹,就你大堂哥、二堂哥对你好,以后,若是有机会,可要好好地报答人家!”
方若晨不知道他们的好,心里早已打算替他们物色好姑娘呢!
“娘,明天,我想去祖母庙替大家求平安符,你看……”
“去吧,这些日子不顺畅,是时候去求祖母娘娘庇护!”邱和月点头。
吃饭之前,方若晨想要留方有钱吃饭,他拒绝了,已经耽搁那么久,再不回去,恐怕不妥当,依依不舍地离开。
邱丰耀从城里回来,像往常一样跟大家打招呼,等到大家都睡着的时候,他做出房门,坐在树下叹气,白天的事,真是让他气愤。
一大早,他就到城里,打开铺门,向往常一样贩卖各种物件。第一个走进他店铺的是那个差点成为方若晨夫君的朱老爷。
开门做生意,虽是厌恶,但也得跟他说些话。
“舅舅,晚辈这厢有礼了……”朱老爷对着他鞠躬,眼里都是笑容。
“谁是你舅舅!”邱丰耀火大地反问。这个不把女人当回事的男人,怎么还有命活在世界上。
“迟早的事,先喊着!”朱老爷笑了笑,脸上的算计暴露无遗。
“你……”邱丰耀刚想说什么,无意中看到他身旁的两个中年人,一看就是练家子,惹不得。正想着要怎么回应时,他走了。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算命的说了,今年不适合迎娶妾室,再过几年吧,咱们就是真的亲家了!”
朱老爷势必要把方若晨放在自家宅院里。只是时间的问题。
邱丰耀一想到外甥女即将面临危险,自己没有武功,一对儿女的武功,哎,简直是不堪入目,心里就担心得不得了。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应该托朋友宋武找几个江湖上的好汉保护外甥女。可人家都不知道去哪里经商了,根本就找不到人。算起来,自己的朋友真少呀。
邱明山推开门,走到他旁边坐下。“爹,你怎么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在这里坐呢?”
“还不是你们姐弟闹的!”邱丰耀不高兴地说道,“爹辛辛苦苦把你们送到山里跟锥栗子学武功,你们倒好,什么也没学成,反而被退了回来,你们真是叫我丢面子!哎!”
要是他们把武功学好了,哪里需要担心朱老爷的打手。
邱明山很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表面那么脆弱,江湖风云变幻,朝不保夕,不想显山露水。
邱丰耀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明山,你也是个男子汉了,咱们这个家,要靠你支撑。爹在你这个年纪呀,已经出外打拼了。你表姐,命不好,年纪轻轻就遭受如此大的打击。我朝女子,凡是被休弃回家的,有几个过得好的?就算她们想安分守己地活着,却有很多心术不正的人,想打她们的主意,靠你的姑丈、姑姑担待,是靠不住的,指不定哪一天,他们又被人牵着鼻子走。任何想伤害若晨的,咱们得防着。以后,不管你表姐去哪里,你都要跟着,千万别像若雅一样成天想着玩闹!你也别闲烦,当是帮爹了!”
“爹,你放心,我不会让表姐受到任何伤害的!”邱明山点头。锥栗子教他们武功的时候,也会传导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都有听进脑子里。
“明山长大了,爹可以放心了!”邱丰耀欣慰地说道,他一直知道这个儿子,神情内放,不太喜欢表达,心里却是热乎的。
父子的对话,一一传入窗户边站着的方若晨的耳朵里,这些日子,她一直睡不着觉,每次睡不着,就想看窗外的风景,尽管没有明月,当看到乌云散去,心里就很高兴。
舅舅遇到了什么?她走到桌子前,静静地沉思。如果像所有被休弃的女人一样活着,结局定然一致。要做,就做不一样的弃妇。目前有三条路可走: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在他的庇护下走下去;这是最有效的方法。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爹娘肯定不舍得这里,她也不想离乡背井。那就必须有足够的能力走下去,要么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要么有权,有权能让人胆寒;有权是不可能的,只能有钱。
要想有钱,唯一的牟利方式就是经商。经商需要成本,目前的经济条件,是不可能的。只能一步一步来。急是急不来的。过一两年后,人们忘记了她,风声没那么紧,就可以到城里做个小本生意,不一定是做糕点,也可以是其他。
想明白后,她心里淡然多了,看着远处熟睡的女儿,心里暖暖的,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她抚养长大,让她做个有出息的女子,让他知道,女儿,不是散钱的主。
到现在,还是不自觉的想起他,他回来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