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18 13:27      字数:4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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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妙悟与云康已避得远远的,凝目旁观,云康见裘飞鹗对掌无恙,心中喜忧交集,暗叹道:“少年人自恃血气之勇,本无可厚非,但小不思则乱大谋,误了老朽大事如何是好!”
  焦急不止,有心以身诱敌,让裘飞鹗平安逸去,但无路可奔,妙悟道人又在旁虎视,不禁心乱如麻。
  白鹤真人凝视裘飞鹗片刻,缓缓道:“裘施主与百臂上人是什么称呼?”
  显然他为裘飞鹗所惊,口气亦随之缓和了不少。
  裘飞鹗这两日来,似乎为这未有的经历,有点迷惘淆惑,首先被人误认为是夏侯长春门下,继又被认为是昆仑弟子,再又说他抄袭老观独门剑学,如今又被白鹤真人疑与百臂上人有关。
  难道恩师常彤所投的武学,真个全部是各门各派之最吗?他为什么要如此做?若常彤真是神州九邪催命判官桑丹三之化名,其本身武功卓绝无伦,加上各门各派之长,不啻于武林第一高手,又为何改姓埋名在天风马场内……
  这些问题令他思索不透,他疑惑在夜风瑟瑟中,眼中透出迷茫的光芒,身外之情景似杳不存在,他不禁陷入沉思中。
  白鹤真人见他久久不答,不由面色一沉,道:“少施主!莫非对贫道之言不屑置答吗?”
  裘飞鹗蓦然惊觉,略略犹豫,才微笑道:“百臂上人十年前巳涅磐坐化,西返极乐,晚辈无缘一见,至今犹感遗
  憾!”
  白鹤真人不由一怔,道:“这百臂上人坐化之事,你从何人口中得知,如说少施主与百臂上人毫无渊源,令人难以置信!”
  裘飞鹗道:“老前辈认为晚辈与百臂上人有渊源由何而指?”
  白鹤真人霜眉一扬,沉声问道:“少施主方才所施掌招是否‘金刚降龙’九掌?”
  裘飞鹗尚未答话,猛听一声宏亮的大笑,声震山谷,撼越云霄,令人神摇魄飞。
  笑声未落,五条庞大身形,疾如鹰隼,星泻而落,为首一个高大老人身形一站地,即迅如电光石火般出手,飞向神偷押衙云康脉穴扣去。
  那老人动作快疾无伦,云康猝不及防,登时被扣了个正着,一拉一甩,将云康身躯甩向同来四人面前,大喝道:“将老偷儿擒住,搜搜他的怀中!”
  这突如其来,迅雷不及掩耳,场中之人均为之震住。
  高大老人缓缓转过身来,面向着白鹤真人凝视了一眼,嘿嘿干笑两声道:“牛鼻子!你把微山湖观中徒子徒孙均带了来,陡然枉费心机,老夫此来似乎出你意料之外吧!”
  白鹤真人冷冷道:“北斗星君!贫道此次率领观中弟子来此,也是本着苍生为念,玉钱千万不能落在你手中!”
  北斗星君仰天发出一声长笑,道:“怎奈天不从人愿,如何?”
  白鹤真人心中异常激动,极力平抑怒气,望了北斗星君一眼,面上泛出淡淡之笑容道:“你真是认为玉钱在老偷儿怀中吗?”
  北斗星君不禁一怔,别面喝问同来四人道:“搜着了没有?”
  一黑衣人答道:“浑身上下都搜过,老偷身上杳无一物?”
  北斗星君移转目光,逼视在白鹤真人脸上,宛如寒电。
  第十三章 冷傲怪客
  裘飞鹗一直在旁打量情势,瞥见云康被北斗星君点了晕穴,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四个黑衣人动作飞快搜觅云康全身,遍觅无着,垂手愕然。
  他心中暗暗忖道: “看今晚情势,似乎不能全身而退,与其束手被擒,倒不如跃下崖去,或可逃生!”
  又不忍云康落在北斗星君之手,不禁手摸着怀中“毒藤棘”,暗中咬牙道:“事到如今,也说不得有干天和了!”
  心念一动,猛地双足一踹,穿空扑去,左臂倏伸,已抓着了云康身形一旋,扣在右手的一筒“毒藤棘”一掀——
  “卡嗒”微响,二十一支毒藤棘一蓬花雨般向黑衣人罩下,这等细如牛毛,剧毒无比暗器,黑衣人登时无声无息地倒地死去。
  裘飞鹗卡簧崩开,右足点地一拔,挟着云康迳往断崖之下凌空扑去。
  耳边,但闻得北斗星君一声大喝道:“好毒辣的小辈!”
  猛感后背被一股强厉无伦的潜劲一撞,如中千斤坠,不禁大叫得一声,眼中金花乱涌,身躯在半空中翻了几下,云康的身躯亦被震出手外,向断崖之下落去。
  钩月西斜,寒星稀疏,远山近林均被黄尘飞涌,凄朦淡月所笼罩,秋风穿谷吟啸,似作无言的叹息!
  口口  口口  口口
  东方现出一线曙光,片片白云出岫随风飘浮长空,一队旅雁穿林而出,绕林嘎嘎长鸣,似是依恋不舍,然后振翅向南飞去。
  月是昨夜白,霜是今晨浓!
  九里山崖谷,枯草凋树染上一层厚厚的霜白,触目如雪,风寒砭骨,啸掠如潮。
  太阳无力地缓缓爬上山头,昏黄衰惫,映在谷中,无丝毫暖烘烘的感觉。
  山谷嶙峋怪石内忽现出一条修长的白色人影,一袭白衫百孔千疮,尚染有点点血迹,背上斜插着一柄长剑,身形步履有点蹒跚疲累。
  这入神色憔悴,但隐约可以看出丰朗英俊神采,嘴角往上勾翘,面色惨白得吓人,显然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搏。
  只见他仰面蹒跚于山谷之间,突然,忽有所见,停步凝视前面有顷,摇首喃喃自语道:“真是奇事,自己尚须别人救治,没料到还有人比自己伤得更重!”
  于是,他疾行两步,只见一块山石仰面躺着一人,嘴角溢出血丝已凝成紫黑色,身躯已积罩一层浓霜,他弯腰伸手往伤者鼻口一间一按,自语道:“这人从受伤之时迄至现在,已近两个时辰,竟然不死,嘿嘿!倒是奇迹!”
  说时,惨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他沉目凝思了一阵,在怀中取出一只鹿皮小袋,倾出两粒黑色药丸,一粒喂服伤者口中,一粒自己服下。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伤者两目睁开,闪出暗淡神光,挣
  扎爬起,望着那人施礼道:“在下裘飞鹗,为妖邪所袭,蒙阁下施救,铭感难忘!”
  说话之时,猛感脏腑一阵剧痛,心知伤得不轻,不禁神色大变。
  那人目光望??裘飞鹗一眼,冷冷道:“我这丹药救不了你的性命,只可稳住伤势不发,半月之内倘你找不着灵奇伤药,必然终身咳血瘫痪!”
  裘飞鹗闻言一怔,忖道:“此处距天风马场不太远,虽然重伤之躯,半月之内如无意外,总可到达让恩师救治!”
  抬眼望去,只见那人神色惨白,衣履残破,血迹斑斑,心下已自了然,苦笑一声道:“阁下想必与在下同病相怜,在下忆起一人精擅医术,你我同行求治如何?”
  那人微微颔首,现出一丝笑容,倏又敛去。
  裘飞鹗又道:“阁下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那人只吐三字:“麻天祥!”
  裘飞鹗只觉得这麻天祥冷傲得可以,但自己身受他救治之德,也就不能为怪,微微一笑道:“原来是麻大侠!”
  忽然想起一事,情不自禁地惊呼了一声,道:“哦!在下尚有一同伴,昨晚同坠此谷,麻大侠请稍等,在下去寻觅他身落何处!”
  于是,强挣着痛苦的身躯走去四处寻找,麻天祥则立原处,冷眼瞧着。裘飞鹗走出四五丈左右,发现昨晚被震出手外的“毒藤棘”圆筒置于草丛中,他拾起揣入怀内。
  他来回寻找多次均未见云康,不由焦急异常,仰面凝望着昨晚坠落崖上,削壁陡崖,高约三十余丈,心中忆起昨晚情景,尚心有余悸,转念忖道:“怎么北星君及白鹤真人等,为何不跃下崖来擒捉自己,既然这串玉钱如此珍贵,就此放手,显然大违常情,云康不见,莫非他遭了毒手不成,然而却放过自己为了什么?”
  想至此处,转念道:“身怀玉钱是否被他们搜去,见自己伤重,故而放手离去!”
  想至此,飞快伸手向怀中一摸,只觉得各物并未缺少,不由大感迷惑,愕住发怔。
  麻天祥慢步走了过来,冷冷问道:“你那同伴找着了没有?”
  裘飞鹗道:“没有!”
  麻天祥冷然一笑,道:“夫妻是同林鸟,大难到时各自飞,何况是朋友。”
  裘飞鹗不由一怔,心说:“此人大概身世坎坷,受尽人生冷漠,对世上事物均抱着不信任态度,此人心境之抑郁必较自己犹有过之!”
  当下淡淡一笑道:“麻大侠此言未免太过偏激,人道五伦,友谊最贵,何可一概而论!”
  麻天说冷笑道:“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惜乎茫茫武林中,独多小人,勾心斗角,见利忘义,有谁能见信!”
  裘飞鹗见他思想偏激太甚,未可理喻,遂慨叹一声,默然不语。
  寒风侵袭,重伤之躯禁受不住,不禁连打了几个寒噤,遂道:“麻大侠!我们速去求医吧!”
  麻天祥冷然点点头,两人循着山谷往徐州走去。
  丽日睛和,一片云朵朵浮空,霜白未消,衰草黄叶漫天逐
  飞,令人有迟暮凄凉的感觉。
  两人真力不济,痛发时不由冷汗浃背,举足维艰,好不容易挨到进入东关一家小客栈内,已是黄昏日落,暮霭深垂。
  他们两人途中并未交谈只字片语,连负伤经过,身世来历均未曾提起。
  麻天祥习性冷漠,孤傲,偏激,然裘飞鹗忧郁,自卑,随和,成为一个强烈的对比,只有一种相同的性格,就是将自己的感情藏蕴心中,轻易不予流露。
  一盏孤灯,映得一室昏黄,裘飞鹗与麻天祥分别躺在东西两榻上,瞠目仰视。
  日间行路,伤痛虽然难耐,但有一股潜在的意志毅力,促使他们继续前进,一俟他们到了客栈歇息下来,反而渐感气血瓮逆,胸膈宛如千斤重压,遍体酸痛抽缩。
  裘飞鹗缩身离榻,强忍着终艰,唤来店伙送上文房四宝,即席濡笔挥毫书写一张药方,沉吟斟酌药剂用量轻重。
  麻天祥躺在榻上,目光冷冷地望着裘飞鹗举动,心内生起一阵迷惑,他自认是世上独一无二孤傲冷漠之人,却料不到裘飞鹗与他性情并无轩轾,不由暗中好笑,物以类聚,怎么碰得这么巧。
  一旁侍立的店伙,目睹裘飞鹗所开的药方,不禁张大着眼,伸出长舌久久不见缩回。
  所开的药味中有数味均是非重金难求的“孩儿参”、“千年鹤涎”、“鲜牛黄”、“羚羊角”。
  店伙心说:“这位相公是怎么的,非服如此珍贵的药就不能治好病吗?”
  麻天祥见店伙神色不禁疑云顿生,离榻而起,走到裘飞鹗身后,探首凝望之后,不由暗暗诧异不已。
  裘飞鹗书就药之后,递交店伙道:“所开药味,不是一家药铺可配,速搜全城各大药铺,命其派人送来,银货两割。”
  店伙喏喏应命如飞趋去。
  麻天祥忽冷冷道:“这药准成吗?”
  语声似隆冬腊暮凛洌朔风,透骨寒冷。
  裘飞鹗不禁一怔,他也不能拿准这剂药准能有效,但数
  裘飞鹗不禁一怔,他也不能拿准这剂药准能有效,但数年前曾目睹常彤救一个重伤垂危的武师,自己侍立在侧,常彤曾投下此剂药方,故而牢记在心,姑为试用疏散郁积气血,伤滞化畅,此为权宜之计,不然终至卧床不起,势难赶抵洪泽湖畔天风马场。
  经麻天祥一问,稍一沉吟道:“在下也不知有效与否,但如不此先服药,势难成行!”
  麻天祥冷哼一声,道:“若误设药石,伤势转恶怎么说?”
  裘飞鹗闻言胸中怒气陡生,冷冷道:“麻大侠既然有所疑忌,在下也不敢勉强麻大侠服下,人命关天,在下实在担待不起!”
  当下,也不望麻天祥一眼,迳自走向榻前,侧身卧下。
  这一来反合了麻天样的脾胃,冰冷的面上首次泛出一丝笑容,也不再说话,回身坐在自己榻上,由怀中取出一卷“山川文记”,就灯光微诵出声。
  明月在天,秋风瑟瑟,秋虫悲鸣,窗外一抹白杨只剩下枯枝秃桠,沙沙随风摇晃。蓦然,窗外飘入一声阴恻恻的笑声道:“姓麻的!你还没死?我如是你,自知不能活上多久,反不如自绝身死的好,何必日夜受这亡魂心惊之苦!”
  麻天祥一闻何济笑声,即将手中书卷押上案上油灯,火光一熄,室内暗沉漆黑。
  裘飞鹗大吃一惊,知道窗外人是麻天祥对头之人,假如他闯了进来,自己两人万万无力相抗,束手待毙,心有未甘,不由大为焦急,蓦地灵机一动,伸手取出“毒藤刺”圆筒,两指触在簧上对准那人,即疾掀而下。
  这时,麻天神显得无比之镇静,冷冷道:“何朋友!你难道要麻某开杀戒吗?”
  窗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