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18 13:12      字数:4764
  一路行来都平安无事,毫无异状,此刻到了鲁西地面,沈宇心中不免暗自警惕起来。盖这一带自古以来即是黑道纵横的地盘,山道险阻,地瘠民贫,但却是通京要道,是以黑道人物大多据此作打劫抢掠的买卖。
  沈宇心中暗想道:“要有事,该就在这一带发生了,若过了这一带地面,便是警卫禁区,京畿重地,就算再厉害嚣张的黑道人物,也不敢再胡作非为。”
  这日一早自滕县出发,预计行程,傍晚即可抵达济州,到了济州后,再有一日的行程,即可进人京党的范围了。
  初秋的天气,早晚显得格外凉爽,但晌午时分,仍然是烈日当空。沈宇一行放马在官道上疾驰,开始时但觉精神清爽,人在马背上倍感豪情飘逸,但经不起炎阳当头一照,便渐感到汗流夹背,唇干舌燥起来。
  而且一出滕县辖境,便是四顾荒凉,黄沙扑面,晨间所看到的浓荫翠绿,此时俱已荡然无存。
  沈宇一边放马疾行,一边游目四顾,但见四野丘陵起伏,杂草丛生,村舍寥落可数,大道的行人此时更是稀疏得很,偶然甚至放马数里,仍然看不到半点儿人车马迹。
  虽然如此,但三人一出济州,沈宇就觉得自己这一行已落入别人的监视中,他看不出对方的踪迹,但却深信自己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对方都了如指掌。
  尤其是此刻,他几乎可以在黄沙扑面的空气中嗅到了危机四伏的气息。
  他四顾打量,觉得两面起伏不平的丘陵,还有四周荒凉丛生的杂草,都是埋伏暗极的好所在。
  眼看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形势险恶的山拗,沈宇立即举手示意,然后将马匹勒住。
  随行两人,年纪虽只有三十来岁光景,但都是镖局中资深之人,他们久走江湖,经过风浪,知道前面那个山拗,正是可怕的一关,是以早有准备,经沈宇一举手,他们便双双将马匹勒住。
  沈宇侧脸吩咐其中一人道:“敏飞,你去开路。”
  叶敏飞一趾马腹,坐骑立即撤开四蹄,向山拗奔驰而去。
  眼看叶敏飞快到山坳了,沈宇才对另一人道:“好,咱们走吧。”
  两人一无一后,放马紧盯在叶敏飞之后。待过了山拗,不见有任何动静,沈宇不禁轻轻地呼了口气,但就在这时,忽听到前头蹄声大作,黄沙飞扬,一队人马竟在官道上任情飞驰,迎面而来。
  沈宇目光何等凌厉,暗中一数,竟然是六匹坐骑,并缰齐驱,使偌大的一条官道几乎全被占满。
  沈宇不禁一皱眉头,但随即一想,此时似乎不宜让对方落有口实,借以滋事,是以立即示意两名手下,将坐骑赶紧让往一边,好让对方通过。
  那六匹坐骑眨眼奔近,扬起漫天黄沙,擦身而过,险险将叶敏飞的坐骑撞翻。
  叶敏飞忍不住阵了一口,骂道:“他奶奶的羊熊。把大路当他家的晒谷场子了,任他这般嚣张。”
  沈宇要想阻止已来不及,果然,那六匹坐骑纷纷掉转过头,齐齐向沈宇等奔了回来。
  叶敏飞重重地吟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王八羔子的,嚣张到什么程度了?”
  沈宇忍不住道:“敏飞,一切由我来应付。”
  话声未了,那六匹坐骑已经奔近,齐齐勒经刹马,又是扬起一阵漫天黄沙。
  只见当中一名年约六旬开外的锦袍老者,在马上向沈宇等人抱拳拱手,歉然道:“兄弟等急于赶路,冒犯之处,诸多多原谅。”
  话中毫无恶意,这一来反使叶敏飞大感不好意思,讪讪道:“哪里,哪里。”
  那老者微微一笑,又拱手道:“请问各位可是开封府来的么?”
  沈宇抢先答道:“在下等来自应天府。”
  锦袍老者似是微感失望,坦想了想又遭:“各位一路行来,可曾看到什么事故没有?”
  沈宇打量这位锦抱老者,但见双目精光内敛,内行人一看便知他在内功修为方面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但却是一脸慈祥,毫无做作、分明是一位正直忠厚的老者,于是忍不住问道:
  “敢问老伯尊姓大名?”
  锦袍老者哦了一声,叙然道:“兄台这一问,例显得老朽失礼了。老朽万兽谷秋云龙,请教兄台高娃大名?”
  沈宇连忙拱手为礼,道:“原来是万兽谷之王狄老前辈,失敬失敬。晚辈南京镖局沈宇,这两位是做行同事叶敏飞、袁健。”
  锦袍老者目露精光,迫视着沈宇,道:“兄台就是南京镖局手诛马充的那位沈宇?”
  沈宇道:“是晚辈不错。”
  锦抱老者面还喜色,道:“如此说来,兄台也就是那唯一与大屠门传人交过手而未曾落败的沈宇沈少侠了?”
  沈宇摇摇头道:“晚辈只是托天之庇,侥幸躲过他那一刀罢了。”
  锦抱老者追:“少侠谦虚了。”
  说罢翻身下马,重新向沈宇施礼道:“久仰少侠大名,今日得会,三生有幸,请受老朽一拜。”
  沈宇见对方竟如此多礼,不禁心起恐慌,连忙也翻身下马,冲着锦袍老者深深一揖,道:“前辈如此多礼,较晚辈无地自容。”
  锦袍老者狄云龙道:“少侠不必客气,你该收老朽一拜,老朽近年岁很少踏出万兽谷,但江湖中事,却时有所闻,据大屠门传人历斜本人说,当今之世,论武功才智和胆气,能和他一比的,除了神剑胡一翼那老家伙之外,就属少侠你了。”
  沈宇摇摇头道:“江湖传闻,难免有渲染夸大之处,末可全信。”
  狄云龙摇摇头道:“传闻或有夸大之处,俱厉斜本人时常提到少侠的大名,并备加推崇,这倒是千真万确的事,以厉某人生性的狂傲自大,既有这种表示,亦可足见少侠的份量了。”
  沈宇笑笑道:“那是因为晚辈曾经当他之面扬言过要找出破解七杀刀的方法,好与他为敌之故。”
  狄云龙关心问:“少使可曾找出了破解之法?”
  沈宇摇摇头道:“晚辈有一段时间虽曾废寝忘食,苦心思索,但七杀刀法确系旷古绝世的上乘刀法,晚辈至今仍毫无把握能否与他一比。”
  狄云龙微感失望,但想了想又适:“少侠和厉斜有上这一层干系,想来一定知道开封府附近一带近日来所发生的事故了?”
  沈宇道:“前辈可是说厉斜重现江湖,四出滥杀的事?”
  狄云龙面露威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事。”
  沈宇摇首道:“开封附近所出现的那名神秘白衣人,据晚辈所知,那并不是厉斜本人。
  再说,厉斜虽然杀人无数,但就晚辈所见,他从未无缘无故的杀害过无辜,他只是找些黑道中的高手供他磨练刀法而已,否则的话,晚辈恐怕也活不到这个时候了。”
  第二十八章 保巨镖爱恨双仙侣
  秋云龙摇首叹道:“少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边的变化惊人,少侠恐怕连做梦也想不到。”
  沈宇不禁一怔,忖道:“那边会有什么惊人的变化,自己会不知道?林峰等人比自己早一步出发开封,计算路程此时应该早已到达。”
  再说自从自己接掌镖局以来,得诸若愚等人的倾力相助,训练了不少眼线纵横联络,四出探听传递消息,江湖上任何动静,莫不列入搜集之列,虽然规模尚小,但若说发生了惊人的事故,自己总应该先有点儿蛛丝马迹才对,何以会竟然一无所知?
  心中疑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晚辈近日来因为俗务烦身,未及他顾,是以不知开封方面发生了什么惊人事故,还请前辈不吝赐教一二,以开茅塞。”
  秋云龙叹道:“少侠有所不知,现今开封附近,据说已同时出现了两个厉斜。”
  沈宇脱口道:“同时出现两个厉斜?”
  狄云龙道:“不错,一个身穿白衣,一个则喜着黑袍,老朽还得到最新消息,说胡一翼那老家伙竟然也伤在那个白衣厉斜的刀下。”
  沈宇大为震惊,道:“神剑老前辈竟然伤在他的刀下,此人的武功,恐怕已高出魔刀之上了。”
  狄云龙轻叹道:“老朽早闻胡一翼出山诛恶,有意啸集武林同道共襄义举,可恨老朽居然舍不得丢下谷中的兽畜,致使落成这个地步,老朽内心有愧,深深感觉到此事不能再撤手不管了。”
  沈宇轻哦了一声,道:“原来前辈行色匆匆,就是要赶往开封去。”
  秋云龙道:“正是,不知少侠等可愿意和老朽同行?”
  沈宇歉然道:“不瞒前辈说,晚辈正在护送一批贵重物品前往京师,暂时无法分身,等俗事了结之后,晚辈自当尽速赶去,略尽绵力。”
  狄云龙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老朽也不便耽搁少侠正事了,就此别过。”
  说罢向沈宇一拱手,跃身上马,道:“沈少侠后会有期。”
  招招手,六匹坐骑立即同时转头泼开四蹄,向前急驰而去。
  沈宇等目送他们转入了山坳,才跃上马背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喂喂牲口,然后得尽快赶路,越快越好。”
  叶敏飞和袁健两人应了一声。一行三人,继续冒着黄沙烈日,向前疾驰而行。
  沈宇心中充满疑虑,反复推敲,是以一路上很少和叶敏飞和袁健两人说话。但说也奇怪,一行三人自从和狄云龙等分手以后,一路放马奔驰,经过了好几个更为险要的地方,也贯穿两、三处小小镇集,但都平安无事,这一来沈宇的戒心便在不知不觉中松弛下来。
  一行三人,除了中午时曾在镇集中歇脚午膳以后,便一直马不停蹄地向前赶路,此刻已是日薄西山,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一路的炎热,倏地经初秋迎面的夜风一吹,顿使沈宇等感到凉意透人。
  沈宇由于从狄云龙口中获悉开封方面的事故,消息有头无尾,简略不全,颇使他对林峰等人的情况担忧,也为两个厉斜的同时出现,感到事态复杂而严重,是以他打算尽快的将护镖之事办妥,以便早日抽身赶去开封一看究竟。
  一心只想着要赶路,是以先前已过了一个镇集,沈宇等并未留下,此刻天上已是寒星点点,四野荒凉,竟是后不靠村前不打店。
  沈宇自恃艺高胆大,虽然有点儿饥饿,倒没觉得什么,但坐下的马匹,经过竟日的奔驰,已有点儿筋疲力尽。
  袁健忍不住道:“老总,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一个地方歇脚要紧,否则累坏了马匹,明天就更不能赶路了。”
  沈宇道:“不要紧,明天咱们再换马匹就是了。”
  袁健毕竟是吃这一行饭出身的人,他觉得总镖师论武功才智胆识等都没有话说,但经验可就差了一点,所以忍不住又道:“话虽是这么说,但这一带地面贫瘠,市集稀少,万一找不到合适的坐骑,岂不是更加误事了?”
  沈宇一想也对,不免暗叫一声惭愧,道:“说得有理,咱们再往前看看,如有合适客店,就留下来歇一宿再说。”
  又奔驰了约莫盏茶时刻,果见前面出现了数点朦胧灯火。三人精神都不禁为之一振,立即快马加鞭,不消片刻便奔到了灯火人家之处。
  只见数间两层砖栈,座落大路两旁,非村非镇,一看便知是专为赶路的行旅马匹歇宿而设,门前都挂着明亮的灯笼。随风飘摇。
  袁健当先下马,早有店小二自屋内迎了出来,满脸堆笑道:“客官入内请坐,饭店备有热饭热茶,上等干净房间,包各位满意。”
  沈宇和叶敏飞跟着下马,吩咐店小二好好照料马匹,便相偕进入店内。另有一个伙计迎来招呼客人,扫椅抹桌,异常殷勤。
  沈宇放眼打量店内,只见早有数名行旅客人,正分别据桌用膳。
  袁健吩咐伙计准备相连的卧房,点了酒菜,然后又道:“你先去打三桶热水,咱们赶了一整天的路,满身尘土,无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再来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顿。”
  伙计连连点头道:“热水小店早已经备好,客官此刻就可以来洗澡,只是酒菜么,是现在准备呢?还是等客官洗完澡再弄?”
  袁健道:“你领咱们去洗澡后,就吩咐园子着手准备,咱们洗完澡后就得吃。”
  伙计应声道:“是,客官请随我来。”
  店伙计领着沈宇等穿过甬道,到了一个房间,推门进去,只见里面蒸气弥漫,偌大的一个热水槽,早已有三四个人泡在里面。
  经过一天的劳累,满身汗臭,叶敏飞老实不客气的很快脱掉衣服,一下子便泡在水里面。
  沈宇、袁健也随后脱衣人池,顿感筋骨舒畅无比,一日的奔驰劳累,几乎在这一泡之下消失。
  三人正感泡得过瘾,却忽听得外边传来一阵争吵之声,声音由小而大,由低而高,虽然隔着一道门户和一条两道,但沈宇等但是耳目过人的内外高手,是以一听便知道是刚才的店小二在跟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