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笑傲网络 更新:2021-02-18 10:55 字数:5015
花盈袖抓了抓头,站在牢房的茅草堆上看着和尚,为自己的“过失”感到很抱歉。
——别指望她羞涩,随着身体的变小,丫根本连性别意识也淡化了。
“怎么这么容易就脱线,这质量也太差了……”无视另两个在地上盘膝坐下的陌生男子,花盈袖看着似乎在沉思的和尚,小声开口想为自己辩解。
西风瘦马找了处比较干燥的地方,扯过稻草堆随意铺了下,也坐了下来。他看一眼花盈袖,不甚在意地说:“耐久度快耗光了。”
耐久?花盈袖扯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们好几天一直在一起,好像没经过什么战斗啊,怎么会耐久耗那么多?不自觉地蹭到和尚身边坐下,她猛然想起自家羚羊把和尚扑倒那回事。难不成,就是那样耐久耗光了?要这么说来……和尚那衣服变成那样也确实是她的错……
现在天已经黑了,地牢窗户开在很高的地方,坐在地上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但是冰冷的感觉像蛇一样往骨子里钻。花盈袖一边呵气一边搓自己的手掌,眼睛在和尚胸口瞄来瞄去,罪恶感愈来愈重:和尚会不会冻出啥毛病?
左张右望,花盈袖看见牢房外面只有两三个穿皮裘戴皮帽“月氏士兵”在围在一张木桌前呼啦呼啦地进食。那几个士兵只顾吃食谈笑,没人看一眼牢房这边。见没人注意,花盈袖从腰带里翻找出件看上去比较厚的白板布袍,递给西风瘦马:“能穿吧?御寒……”
西风瘦马不以为意,接过就披在了身上,他的眼睛却透过牢房栏杆的空隙一直隔壁牢房背对着大家侧躺的蜷缩的人影。
此时一声戏谑的口哨声响起:“我说,你们是父女?女儿还帮父亲准备了换洗衣衫?”
什么准备?那是因为《逍遥》的装备没有男女之分,随便哪个人套上,衣服都会自动贴合人物身体好不?不过花盈袖没有解释出口,因为她已经发觉了开口的正是和他们一起被抓进来的两人之一。燕于轶,NPC。
“燕兄你还有闲心管他人之事?你就不怕楼兰王送咱俩上断头台?”另一个NPC楚狂如是发表意见。
燕于轶看上去像个落魄的酒鬼,头发草草束起,倒有大半散落在耳边。他的腰畔系着个大酒葫芦,此刻他以拇指和食指叩击葫芦,发出金石撞击般清脆的铿锵之声,他摇头晃脑,和着敲打的拍子吟咏:“生有何欢,死亦何惧,今朝有酒,今朝醉……”
楚狂像是对同伴的癫狂无可奈何,转头看向西风瘦马:“你是何人?”这楚狂名中带个“狂”字,说起话来却是一本正经严肃异常。
和尚摸着下巴比划牢房栅栏的粗细,漫不经心答了句:“路人。”
花盈袖看他的动作看得眼皮直跳:她怎么觉得和尚想用锤子把牢门砸个稀巴烂而后直接越狱?
燕于轶拔开葫芦塞子大口灌气酒来,酒水顺着脖子淌下,惹得整个牢房都飘散着一股刺鼻的酒味。他喝了好几大口,将葫芦抛给西风瘦马:“相逢即是有缘,兄弟,给燕某面子的话,可否共饮?”
和尚也不说话,接过葫芦就仰头效仿燕于轶咕噜噜灌了起来。
这么一来,质问的气氛全都没了,楚狂不禁跳脚,指着燕于轶的鼻子道:“燕兄这是何意?此两人身份不明,你怎能如此随意与人称兄道弟?”
“身份不明?”燕于轶双眼一眯,俯过身凑近西风瘦马,指出如电,在他耳后夹起张纸条……
燕于轶撑开纸条,令众人看清楚纸上字样:
“今借狐皮一用,来日定当奉还。为感大恩,如君有难,偷天门上下一定竭力相帮。——偷天门第十八代掌门盗帅夜留香敬上。”
狐皮?小花同学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腰带里确实是少了些东西。
“掌门师侄的故人,怎么能算身份不明呢?”燕于轶笑道。
楚狂愣了。
西风瘦马也收回了一直胶着在隔壁牢房那人身上的视线。
小花同学静静等待燕于轶的后文,谁知他又转了话题,摇头叹道:“楚兄,这次你我可栽了,没想到楼兰王身边有如此善于布局之人。”
楚狂苦笑:“西域一向是未开化的民族,什么时候也重视起谋略来了?不过你我这次确实失策。安归一向胆小如鼠,向大汉和匈奴两面称臣,攻劫汉使也只是暗中进行,这次一反常态公然扣人,显然是有所倚仗……”
燕于轶哈哈笑着拍自己大腿:“咱俩自大惯了,脑子也退化了。”
这边谈得热闹,牢外的“月氏士兵”似乎连往这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见卫兵似乎很是放任他们,花盈袖终于忍不住从腰带里取出“百炼马刀”。
“你们有什么打算?”看着刀,花盈袖心里思量着用刀砍坏栅栏的可能性。
花盈袖一直缩在和尚造成的阴影里,那两个NPC都没怎么注意她。此刻听她说话,一看过去就看到把比她人还高的大刀,不禁吓了一跳。
燕于轶摸摸鼻子:“你这刀哪来的?”此句问的很是小声。他们两个的武器早就已经被收缴。
和尚不言不语,手上也凭空多出俩大铜锤。
楚狂“嗬”了一声退开稍许,而后和燕于轶一起,换了个位置坐下,把花盈袖和西风瘦马挡在内侧,阻隔牢房守卫的视线。
花盈袖拔出一部分刀身,让那两人看到宝刀的寒光,咧嘴笑道:“这是生来就有的能力。”
和尚扭过脸去,小声说了句:“作弊……”
燕于轶眼睛亮了:“难怪二位和师侄有故,这实在是难得的神偷天赋啊,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学盗贼技能?”花盈袖的眼睛也亮了。《逍遥》没有盗贼门派,不过听说到处都有所谓的“游侠”招收没有拜入各大门派的弟子,神偷什么的到处都是。有很多玩家都遇到过,不过这些所谓的“游侠”大多是半吊子水平,欺世盗名,所教内容与各大门派的水平相距甚远,还都有个规矩说拜了游侠就不能再投身大门派。久而久之,上当受骗的人多了,一般玩家宁愿中规中矩投靠各大门派,再不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隐士奇人。
想到这,花盈袖有些不信任地上下打量燕于轶:“学你的技能有什么要求吗?”
燕于轶看了看暗红色的百炼马刀,咳了声:“我派也有刀系技能。要求么,就是不得叛师,不得再投其他门派,否则受神偷门追杀。当然,如果你真有心拜入我偷天门,还得完成试炼……”
啊,不能拜入其他门派,那和尚怕是不能入了。花盈袖低头考虑,想到在失落镇的时候,见利忘义他们无声无息就打劫了自己的腰带,想来这偷天门也是真有几分能耐……想到这,她一咬牙:“好,我想入!”
毕竟,“盗窃”也是一门稀有技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叮!玩家接受任务‘偷天门入门试炼’。”
楚狂早就扭过了脸,花盈袖没看到他一脸不忍。
“燕兄你又拐骗苦力了……”楚狂拉了拉燕于轶的袖子,传递了个只有两人才懂的眼神。
燕于轶笑出一口大白牙,使劲拍打花盈袖肩膀:“来,我们来说说计划……”
第一卷 漠北风沙急:耍大刀的小女孩 三十二
燕于轶笑出一口大白牙,使劲拍打花盈袖肩膀:“来,我们来说说计划……”
他的计划还来不及出口,就被一声咳嗽打断……
隔壁牢房的人翻身坐了起来,看向他们这边:“早就听闻游侠燕于轶和楚狂乃性情中人,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楚狂看清那人模样,一脸激动地扑了过去,抓住栏杆往那边探出手去:“傅兄,你怎在此?”
就连一直惫懒状随意坐着的燕于轶也挺直背脊,侧身望向那人,又惊又喜:“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次的汉使居然是你……”
花盈袖小声问西风瘦马:“怎么,傅介子很有名吗?”她已经看清楚了隔壁那人头上的字样。
西风瘦马肚里貌似还有些存货,略一思索便道:“《汉书》有记载,楼兰两面称臣多次反复,大汉为杀一儆百,派傅介子刺杀楼兰王安归。”
花盈袖看向西风瘦马的眼光立刻变成了崇拜。天知道她历史无能,见和尚如此侃侃而谈,便升起一股“这人好厉害啊博览群书”的感觉,和尚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殊不知两人的小声嘀咕已经完完全全被傅介子收入耳中。
“小兄弟好见识!”傅介子叹得一声,利眼扫向西风瘦马,“只不知如此机密要事,你又如何得知?兄弟所言《汉书》又是何物?”
“师门密要,请恕小僧不能告知。”和尚反应很快,双掌合十故弄玄虚。
傅介子和《逍遥》中的绝大部分NPC一样,是没有自己和“玩家”不同的意识的。面对这样的NPC,解释说“因为我们是玩家所以知道部分剧情”,无疑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谁知和尚玄虚一弄,傅介子的态度就由戒备变成了了然:“原来大师是方外之人,这就难怪了。”
花盈袖在心里擦汗,面上却还摆出副赞同傅介子所言的神色。
“那么大师有何妙计?”傅介子凑了过来附耳问道。
于是牢房四人和隔壁的傅介子五颗脑袋凑到了一起——虽然中间隔了牢房栅栏。
西风瘦马左手扯着右手的袖摆,右手食指在虚空画了个圈,面露微笑:“该如何做,施主心里定然已经有了计较,小僧说的可对?”
花盈心里的汗流得越发汹涌澎湃了:敢情这和尚撞神棍装上瘾了?
傅介子听着西风瘦马的话,却是大为受用,抚须轻笑:“大师实乃高人也。老夫心中是有一计,只是还须几位帮忙。”他的手指在虚空飞快地划了几下。
花盈袖只看得出他划的是两个古体汉字,至于是什么字,她可就不知道了。好在楚狂已经念出了声:“贪财。”
燕于轶叩击又系回腰畔的葫芦,若有所悟:“安归贪财,确实是个可以利用的弱点。”
傅介子抬头望了下牢外的守卫,说了句“隔墙有耳”,就在楚狂伸出栅栏的手掌上写写画画。
傅介子所书,大家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楚狂燕于轶乃至西风瘦马都看得眼睛发亮,只花盈袖看不明白那些古体字。
见她懵懵懂懂,燕于轶小声道:“看你的任务。”
闻言,她这才想起打开面板查看方才接受的入门试炼任务:
“任务名称:偷天门入门试炼;
任务目标:帮助燕于轶、楚狂、傅介子成功刺杀楼兰王安归;
任务提示:找到能令楼兰王感兴趣的‘珍宝’,引出楼兰王;
任务奖励:加入门派‘偷天门’,获得称号‘偷天门弟子’,获得门派技能书3本;经验若干,铜板若干……”
难不成燕于轶未卜先知,之前给她任务的时候就知道了傅介子的打算?这个小小的疑问仅仅是在她脑海转了一圈,便自动引申出个“任务需要”的答案,被她忽略过去。
“我们怎么出去?”花盈袖对着傅介子使劲比口型。牢房的木栅栏很容易解决,但是门外的那几个守卫再怎么不尽责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们越狱,而且,被抬进来的时候她就看见转角处有道石门,传过石门沿石阶上去之后还有好几道暗门……
花盈袖自问没有关羽过五关斩六将的能耐。
傅介子站了起来,走到牢房靠里的墙边,靠近两间牢房之间的那道栅栏的地方,蹲了下来。
几个人跟着他挪了位子,仔细观察。
接着窗外射入的薄弱的星光,以及地牢墙壁插着的火把微微的火焰跳动,傅介子在墙面叩了几下,在某个特定的位置抽出一块砖来。
地道!花盈袖一惊,回头看向那几个还在大腕喝酒的月氏士兵——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情操啊!傅介子在这不知道凿地道凿了几天,总会有些叮叮咚咚的敲击声吧,那群守卫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充耳未闻?
多日的牢狱生活并没使得傅介子受多大的苦,除了发丝凌乱了些,他看上去衣衫尚且整洁,面目也还算红润。捋了捋胡须,他高深一笑:“这是老夫发现的前人馈赠,老夫研究过楼兰皇城地形,从这地道出去是一间废弃民屋的地窖,老夫有九成把握可以躲过追兵耳目。”
那还等什么?在几个人的目光催促之下,傅介子又移开了几块砖,露出恰容西风瘦马那样高大的人可以匍匐通过的洞口。
不等燕于轶开口,花盈袖便拔刀出鞘,像栅栏挥去——用的正是和尚教她棒打小鸡的一贯招式。
两间牢房瞬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