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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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 更新:2021-02-18 09:55 字数:4725
黑子对蝠儿这只怪异蝙蝠是否有毒并不确定。他只知道蝠儿这只蝙蝠会抓鱼,虽然蝠儿也咬过和抓伤过自己,可自己毕竟吃过天石,而且从小就不怕那些有毒生物。蝠儿伤害其他人还是第一次,万一蝠儿牙齿、爪子真有毒而把这个流浪儿毒死,那自己就会变成杀人犯!
黑子不敢疏忽,急忙跑到胖男孩身前仔细查看那些伤痕。胖男孩脸上被蝠儿锋利的爪子抓出七八道口子,鲜红的血珠从伤处溢出,周围还有胖男孩擦拭的血痕。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尤其见到有伤者躺在大街上,自然很快就围上一圈路人,黑皮肤男孩见围观人越来越多,他叫嚷得便更有劲:“请各位叔叔伯伯阿姨们评评理,这个外地人用他养的有毒怪物咬伤并打伤我兄弟,现在我兄弟就要被毒死,你们说该不该要他出医药费?”
长年累月的洞中生活,使黑子对人体呼吸心跳频率感觉极为敏锐,他发现这个躺在地上的胖男孩其脉动似乎很正常,那抽搐动作似乎也有些做作,莫非他是故意在装死?
黑子蹲下身子翻开胖男孩眼皮看看,又摸摸他颈动脉,然后沉声对黑皮肤男孩道:“想诈我钱?起来!装什么死!”他用脚尖碰碰还在努力抽筋的胖男孩。
黑皮肤男孩不甘心自己设计的圈套被黑子识破,恼羞成怒冲上前去要找黑子理论:“你用怪物毒死我兄弟,不赔钱还敢说他装死?老子对你不客气!”
他这脚步一迈就忘记地上的同伙,正好结结实实地踩在胖男孩手上,胖男孩“哎哟!”一声惨叫,翻身就爬起来准备对他发脾气:“你、你、你干嘛踩我?”
看到刚才还躺在地上抽筋的流浪儿,这会儿就活蹦乱跳,围观者顿时哄然大笑,黑皮肤男孩没想到这出戏演得如此拙劣,面子再也挂不住,愤愤地敲一下胖男孩头,大骂:“你个死肥猪!你就不知道忍住?”
黑子轻松一笑,淡声道:“打架你们打不过,骗人你们也不行,还不快走?”
一个中年男子,一直在观察注意黑子这个奇特少年,见状也帮腔道:“偷扒抢骗,到处诈钱,我可见过这几个家伙好几次,小伙子,要我帮你报警吗?”
黑皮肤男孩怨毒地盯那中年男子和黑子,低头看到胖男孩还坐在地上揉手,他一把就把胖男孩从地上抓起来,喝道:“都已经翻船还不走!坐在那里等吃屎啊?”两人转身就走。
精彩的路边戏演完,路人们又像没有发生过这幕一样,各自散去。黑子感激地看一眼那个中年男子,对他点点头表示谢谢就要离开,这时小蝠儿不安分,爬出黑子怀里,四下张望。
中年男子正巧看到这只奇特的怪物,当即大惊失色,快走两步对黑子说道:“小伙子、小伙子!等等、等等!”
黑子站住脚步,中年男子语声有几分激颤,指著蝠儿道:“小伙子,这、这是你的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是我的。”黑子把手指伸给蝠儿由它抓咬:“它是一只白蝙蝠。”
中年男子想摸摸蝠儿的皮毛,黑子连忙阻止:“叔叔,您当心点,它不让别人摸,喜欢咬人!”
黑子对这个中年男子很有好感,于是就捧起蝠儿伸到他面前,让他看个仔细,中年男子大奇:“这真是一只白蝙蝠!体形还如此巨大,罕见啊!小伙子,你在哪里发现?那里有多少这样的白蝙蝠?”
“在一个山洞里,那里就它这样一只,其它都是黑色,还都很小,它是那里的王。”黑子把蝠儿重新放回怀里,然后道:“叔叔,刚才谢谢你,我得赶路,再见。”
中年男子很想进一步瞭解这样的异型蝙蝠,张开口欲询问黑子地址,看到黑子已经转身离去,他只能无可奈何的合上嘴唇。
黑子知道两个流浪儿还在跟踪他,可能想等他睡著再下手报复。一个多小时之后,黑子索性就站在一个路口拐角处等这两个家伙。
两个流浪儿刚一露面,黑子就冷声说道:“奉劝你们不要再跟踪我,否则我就不客气!”
“我们不是在跟踪你。大哥,我们想让你做我们老大。”胖男孩点头哈腰道:“
我们实在很佩服大哥,绝对不敢再对大哥动什么坏心眼;刚才的事实在对不起,对不起,请大哥原谅!”
“兄弟,大家都是闯南走北的人,不打不相识嘛!”黑皮肤男孩一反常态,言辞毕恭毕敬:“再说我们那样做也就是为弄两个钱,买点东西吃喝,既然现在误会消除,彼此作个朋友,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黑子看他们说得真诚,也就笑道:“那好吧。”
三个人走到一片草地,坐下说聊起来。黑皮肤男孩叫做林南,外号南仔,是这平远市的乡下人,父母在他很小时就离婚,母亲两年前得病结果死在手术台上。胖男孩叫做贾洲洲,外号胖子,是距离平远市两百里外永和县人,父亲坐牢,母亲改嫁,继父对他不好,他也不想读书,就乾脆离家出走成为流浪儿。南仔和洲洲一年前认识后就结伴流浪。南仔在城市里流浪两年,学会偷扒抢骗,胆子特大鬼点子也多,洲洲和他一比就显得有些憨厚,可以说假如没有南仔,那么洲洲早就饿死在街头。
大家年龄相近,又都是家庭遭难的苦命人,很自然就找到共同语言,黑子也没把刚才事情放在心上。南仔执意要为这次结识去饭馆吃一顿,黑子拗不过便接受他的邀请。看到久违六年的鲜美饭菜黑子不禁食欲大振,当饭菜刚刚进口,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立刻涌上来,使他当场就张口呕吐。
黑子大为不解,莫非是吃六年生鱼,以至肠胃无法适应的缘故?
南仔他们更是莫名其妙的想:这么好吃的饭菜都会吃得要吐掉,难道生鱼比它们还好吃吗?赶明儿我也得试试生鱼的滋味!
倩倩今年十九,她秀发如云,肌肤白里透红,美丽清秀,婷婷玉立,是维都市第六中学被同学们公认的大美人。
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参加全国高考,所有同学这会儿正在教室里攻读应考科目,而她却趴在家中桌子上痛哭不已。在其身边跪著她的父亲︱︱黑子的舅舅皮传高,而坐在她身后那个跛脚男孩就是皮定邦。
“倩倩啊倩倩,我求你、我求求你,你就为我们这个家答应下来吧!”皮传高自个儿也痛不欲生:“我们全家早已毁了,你再不帮帮爸爸、弟弟,那我们只剩下死路一条,而你自己也逃不过他们手掌心啊!”
“爸爸……你问问你自己……你为我和定邦想过吗?”倩倩哭诉道:“我早就对你说不要和沈阿姨在一起,你还打我,结果她看见你生意亏本就拐跑一大笔钱。
而你也自甘堕落,一天到晚打牌,输光家里积蓄你也不知悔改,还到外面借高利贷;现在你又要拿我去抵你赌债,你还是我父亲吗?呜呜……”
“别哭啦!烦死了!”皮定邦将电视遥控器丢在凳子上,十分烦躁地来回一颠一颠走动。
“你卖女儿就不怕警察抓吗?他们这样违法犯罪就不怕我向学校老师、向警察告发吗?”皮倩倩试图用法律和警察的威严,来阻止他们对自己侵害。
“倩倩啊,刚才你也都看到,他们到我们家里对我们那副凶样,他们是黑社会啊!那些警察还经常和他们一起吃饭喝酒,警察怎么会帮我们?就算我们躲过今天我们能躲过明天吗?”皮传高说的是实话:“女儿啊,胳膊再怎么也扭不过大腿?再说,就算你考上大学,我也没钱送你去念,你还是只能去打工,将来也还是要嫁人。与其这样,你还不如答应下来,那个郭老板不是说愿意送你读大学吗?
而且等你到二十五岁他就会和你分手,让你自由,我就做点小生意,送你弟去读职业学校,学门手艺也好谋生啊!” 皮传高苦巴巴的哀求倩倩。
倩倩哭道:“你、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良心?良心有个屁用!”皮定邦拿起一只杯子狠狠砸在地上:“老天爷有良心,就不会把妈妈、定国、爷爷、奶奶砸死!那个贱女人要有良心,就不会把钱拐跑!那些王八蛋要有良心,就不会这样逼我们!那些警察要有良心,那早就抓走那些王八蛋啦!那些有钱人要有良心,早就来帮我们!良心?这个世界的良心就是狗屁!狗屁不如!”
弟弟皮定邦的话语更加刺激倩倩,倩倩泪流满面:“这样的事都没人来管,天底下还有公道吗?”
“公道?有权有势就有公道!没钱没势就没公道!社会底层的我们最没公道!”
皮定邦越发偏激起来:“就像我,上次明明是那个狗杂碎故意先打我,可学校就因为他家里有钱有势反倒把我开除!”他话锋随即一转:“姐姐,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没办法的。以前老爸还能赚钱养家送我们去读书,可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有也只剩这条命,再怎么不甘心那也得活下去,并且要靠自己活得好点。姐,你就想开点,这个郭老板虽然也是个王八蛋,但我觉得他至少是真心喜欢你,又愿意送你读大学,还能帮助我们解决目前所有困难,况且你又不是嫁给他,不就几年时间吗?一晃就过,到时你再挑个好男人做老公……”
倩倩万万没想到自己亲弟弟居然也在为父亲充当说客,她那颗本已极度脆弱的心,立刻就被像刀子一样的话割成两半!
“你……你……你还是人吗?”倩倩哀怨之极地死死看弟弟一眼,转身跑进房里,把门反扣上,放声大哭起来。
逃,只有逃!逃出去向警察求救,向学校老师求救!万一没有人帮助自己,那就逃到异地他乡去!大学不能上就不去上,宁可一个人靠双手养活自己,也绝对不做丧失人格的下贱女人!
倩倩知道那个郭老板最迟后天就会把自己强行带走,如果真到那一天就是想逃也没办法逃。
黑子舅舅知道女儿性情,也有些担心女儿逃走,那么自己到时就无法向郭老板交差。其实,他把自己女儿推进火坑心里也很难受,但他害怕一辈子也还不清赌债,更怕那些曾经和他称兄道弟却心狠手辣的朋友。于是他哭丧脸守在倩倩房门前,一边自怨一边喝酒麻醉自己。
皮定邦把门一甩又去网吧上网玩游戏,倩倩知道他自从被学校开除后,只要上网就会玩通宵。等到深夜一点后,她听到门外父亲早已鼾声大作,就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绕过酒醉酣睡的父亲,逃离这个已经没有一丝亲情温暖的家。
黑子来到南仔他们住处,所谓的住处其实就是市郊一栋即将拆建的旧楼,地上铺著几床草席,还有几床脏得发黑的棉被。和南仔他们住在一起还有另外三个流浪儿,年龄都在十四岁到十七岁之间,南仔就是他们的老大。
房间里四面通风,在房中央位置点著一根蜡烛,南仔拉黑子坐在草席上,然后摆出架势道:“今天我和胖子结识一位新朋友,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你们三个,快做自我介绍,什么名字绰号,有什么本事!”
一个有点兔唇的流浪儿,老老实实地站起来道:“我叫苟文释,他们叫我‘狗屎’,今年十六,我只会讨钱望风学狗叫猫叫鸟叫,就这样。”
旁边个子很瘦小,一脸睡不醒样子的流浪儿,上下打量著黑子道:“我名字叫什么早就忘记,你就叫我马份吧!反正他们都说我就一堆马粪,今年十六,没有别的本事,就是会偷。”
第三个流浪儿个子高大些,不过看上去有几分傻乎乎的味道,他瓮声瓮气地道:
“我姓牛,一头牛的牛,别人从小就叫我牛头,我名字叫做牛大山,今年十七,明年十八,嘿嘿,我就会打架,摔跤我最厉害,不信你试试?”
黑子不禁被牛头言行逗乐,他笑道:“我叫皮黑,你们就叫我黑子吧,十七岁,说本事没有,不过最拿手就是对付抢我东西的人。”
南仔轻轻拍黑子一下,哈哈大笑道:“哥们,我都服了你,你还说出来,存心出我和胖子丑啊?”他站起来用力把胸脯一拍:“弟兄们,今天我向你们郑重宣布,我南仔佩服黑子,自愿让出老大位子,从今天起我们就拜黑子兄弟做我们老大!你们愿不愿意?”
“我愿意!”胖子连忙举起手道。
“你们三个呢?愿意还是不愿意,放个屁出来!”南仔眼睛在这三个人脸上扫来扫去。
“不是你做老大吗?干嘛要让他这个刚进来的人做我们老大?”马份的眼睛果然是一对贼眼,一直是四周转动不停:“要做我们老大那就得有本事让我们服气,就像南哥你一样。我们自从跟你后,就再也没有冻著饿著,要吃就有得吃,要玩就有得玩,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我们,他有你这个本事吗?如果没有那我就不愿意!”
牛头鼓鼓自己手臂对黑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