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8 08:31      字数:4772
  二人战得数合,阙战突然推出一个巨大罡球,喝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九婴立时明白过来,忙以护体罡气护住己方二人,借阙战罡球推力,向后飞去。透过罡气,只见阙战眼睛通红,血光流动。
  “血神咒!”九婴暗叫不好,可也只能急速飞退,眨眼间已抢出宫门之外。
  阙战叫九婴快走之时,天宗父子已同时出手,罡气轰上阙战后背。两个通灵境高手的罡气立时破去阙战的护体罡气,一击之下,立时将阙战真身轰为血块,他的血神咒终未使出。
  “我错看阙大神使了!”九婴悲愤异常,拉着尹喜全力飞遁。
  尹喜问道:“九哥,阙战叔叔怎么办?”
  九婴直望北城狂飞,愤然道:“他已祭起血神咒!”
  尹喜叫道:“九哥,你放下我,我要回去和天宗拼了!”
  九婴的手如铁箍般将他牢牢抓住,喝道:“要报仇,就要把这些奸贼杀尽!我们回赴那。”
  尹喜清醒过来,亦道:“对,回赴那!”
  身后虎贲和天宗父子已经追来,九婴自众禁军头顶疾掠而过。城内禁军未接到军令,都不敢妄动。
  二人直掠出城门,向城北飞去,九婴于剑上吮指吹哨,远远看见黑风从林中奔驰靠近,将尹喜丢在黑风背上,御剑相随。
  看到黑风,九婴便想到读月用心良苦。昨晚实际上已是诀别,读月取酒明心,又将黑风藏到北郊,但却始终无法向九婴揭露天宗阴谋。
  她先受天宗养育之恩,再沐九婴关怀之情,前后难以取舍,竟走上自刎一途。
  而相较影风之对尹喜,九婴可以想象尹喜此时心情:“他的初恋,只是一个阴谋的产物。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天宗父子率八百虎贲卫追出梵宫,勒令梵城守军各守其岗。捕杀九婴,人多并不能解决问题。
  黑风与九婴的奔驰速度极快,八百虎贲卫被越甩越远,天宗父子却越来越近。
  黑风先驰出半里之遥,天宗父子初时追速虽快,但时间一长,也要被拉远。此时二人得以接近,是因尹喜为等九婴,没有将黑风催至极速。
  眼见天宗接近,尹喜急道:“九哥,我们共乘一骑!”
  九婴心知黑风若负两人,必定要被天宗追上,而自己的御剑速度甩不开这两人。他决心保住尹喜,于是道:“尹喜,你先走!告诉真儿,我回不了并浪了!和楼甲师父说,我没有给他丢脸!”
  他这句话等同于遗言,尹喜喊道:“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九婴苦笑道:“你不明白吗?梵原现在处于水火之中,只有赴那城可以有力量转变形势。梵原可以没有九婴,却不能没有你。尹喜,你身上担子很重,回梵城组建新军报仇。你……你就让我偷下懒吧!”
  他怕尹喜因情误事,举掌向黑风臀上一抽,黑风从未被九婴这样重击过,吃痛猛窜,眨眼间绝尘而去。
  “梵原可以没有九婴,却不能没有你!”尹喜泪流满面,此时的心情,比九婴携梅真儿逃离清凉山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九婴索性定住身形,落在地上,两手拄着黑剑,静等天宗父子。
  天宗远观黑风神速,已追之不上,与天问落下地来,笑道:“舍身救友,果然好义气!”
  天问亦落下地来,与天宗分站九婴两侧,蓄势进击。
  九婴道:“今天落于你父子手里,必死无疑。只想问一句话,好让我死得明白!”
  天宗是通灵境土系小满,而天问服狻猊灵元之后,已是通灵境土水二系小满,父子二人偷袭句极尚能一击得手,杀九婴绝非难事。
  天宗道:“你问吧!”
  九婴道:“当年公王怒叛国之事出自你手。我只想知道,你与毕亥的利益互相冲突,如何能与他串联?”
  天宗点头道:“我若不答你,恐怕你死不瞑目。你以为,多闻失陷,冥人能长驱直入吗?只要梵军调度适当,柳相数万之众都别想出北度口半步。我想让多闻失陷,不过是为吸引梵军集于多闻。”
  九婴冷笑道:“就如你现在以西梵原暴乱吸引梵城军一样!想不到,竟真有人会为私利将梵原推入火坑!”
  天宗道:“你也是个聪明人。可惜,太过刻板了!句极德不能服众,能不足以治国,无德无能,拥之何用?我舍梵原一时之痛,换万世盛荣,正是为梵人着想。”
  九婴疑问已解,将罡气运转全身,握剑冷哼道:“不用狡辩了,你们父子齐上吧!”
  天宗摇头,长剑直指九婴,惋叹道:“你也算是英雄,只是过于讲朋友义气了!今日是你自取死路。”
  九婴不再听他冷嘲热讽,祭起天刃剑气,向天宗抢攻。
  天宗向后退避,长剑挽起一道蛇形气波,将天刃挡住,金土罡气相交,波光大盛,交手之下,竟是平局。
  天问已从侧面抢上,一出手便是元神之形,空中现出狻猊之形,张牙舞爪,蓝黄二色罡气波动相结,声势惊人。
  九婴天刃剑气刚被挡下,急凝气于黑剑,直接向狻猊罡形斩去。
  通灵境的修为差别立现,九婴虎口迸出血来,黑剑险些脱手,虽勉强挡去天问的攻击,但内息已翻涌不止。
  反观天问,却仍是气定神闲。
  与二人各交一招,九婴已知强弱悬殊,即使是单抵天问,也无取胜把握。危急之时,魔元已蠢蠢欲动,丹田四周真气泛动,魔性充满全身。
  黑色剑气,立现于九婴头顶,四野一片昏暗,剑鸣龙吟之声不绝。
  天问叫道:“我来!”已抢在天宗之前,再祭起狻猊罡形,向黑剑迎上。而天宗亦祭起巨蟒罡形,随后进击。
  八百虎贲卫已经赶上,为三人气波逼在数十丈外,不能前进。
  轰地一声巨响,三招交集,天宗一声闷哼,已然受伤。但在部属面前,他忍住巨痛,硬生生站住。
  天问倒退几步,把稳身形,随即抢到天宗身前,持剑相护。
  九婴以魔性激起战力,全身真气一闪泄尽,攻击比平时高了一半。但在天宗父子夹击之下,仍未奏其功。真气一消,单膝跪倒,右手拄剑于地,再难动弹。
  三人气劲交集之处,附近数十丈,长草短树,齐根剃去,沙石蹦起,烟尘漫天。
  烟尘消去,九婴仍是跪地拄剑,身周罡气已消得无影无踪,手上勉力拄剑而起,却酸麻无力,险些将黑剑掉落。
  天宗也已说不出话来,天问知九婴已无力反抗,下令道:“拿下!”
  虎贲卫拥上,但行动迟缓。刚才的战斗,众军均是前所未见,生怕九婴暴起再战。
  前方一骑狂奔而来,领着数人御剑而来。骑上之人正是尹喜,他在黑风上大呼“九哥”。
  九婴本待要唤起丹田魔元,一点清识已听到尹喜的呼唤声,心神大震:“罢罢罢,尹喜不肯舍我而去,完了,梵原完了!”心如死灰,一口真气急泄而出,再无力唤醒魔元。
  他自己若能全身而退,充其量也不过使赴那多一个战士。但尹喜则不同,他对弩箭的研究可算是梵原第一人,有他在,赴那军的战力就会暴长。
  天问已感觉到尹喜领来的两骑,罡气磅礴,绝非易予之辈,对虎贲卫骂道:“没用的废物!”举剑凝出一道罡气,向九婴当颈斩下。
  九婴虽已力尽,但他是甲胄合体,天问这一剑,仍是饱含罡气。
  九婴听得天问剑气凝结,已知必死。一生抱负,在刹那间便要完结,如烟云消散,脑海中映出一个人来,却是梅真儿的笑厣。“人死后,若灵元有知,是否能飘过梵原南海,直到并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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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婴离开西梵原之时,曾嘱咐余千军在西滨增兵。
  天宗蓄谋篡位,非但未向西滨增兵,反而调余千军及数百守军回梵城。是以冥民暴乱,当夜便攻克西滨。
  西梵原梵人散尽,为纠集冥人与毕亥呼应,印臣、袁雷屡屡率军出战。但北冥平民修为不高,又没有冰兽携助,行动缓慢。
  印臣这股冥军只能以西滨为中心,在佛奴、雷音两河流域的小梵原骚扰。不要说桑河堡和赴那,以印臣的军力,要想攻下小佛都难。
  而摩伽妙的摩崖力量一加入,这只冥军就彻底失去了攻城的希望。
  但是,如果毕亥攻击桑河堡,情势又会不同。印臣军只要经常骚扰小佛城一带,必会给给继元军的粮道造成打击。
  而毕亥此时还在看着柳相,希望他出力合攻多闻。印臣军为保存实力,在毕亥未对桑河堡进攻之前,在小梵原游荡一阵,便回西滨屯驻。
  摩伽妙见小佛暂时无恙,便率释儒回摩崖。一来要将摩崖力量全数带出,二来顺道与句极商谈大势。
  两人在路上恰逢尹喜,三言两语之下,已了解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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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呛啷”一声,罡气击在九婴身侧地面,气波将他推翻在地,当场昏厥。
  在天问举剑向九婴斩下的一刻,摩伽妙终于赶到,于千钧一发之际,发出罡气,将天问的攻击挡开。
  天问见是摩伽妙,更不答话,再一剑向九婴疾斩而下。
  摩伽妙已到九婴身旁,将罡气布在掌上,向天问之剑迎去。
  “你是天问吧!年轻人,能有此修为,实是不易了。”摩伽妙这句话本应充满赞叹,可语气中却尽是惋惜。
  天问笑道:“摩长老谬奖了!”将剑插回鞘中。
  尹喜与释儒已抢前将九婴扶起。
  天宗喝道:“哪里走?”虎贲卫一拥而上,将摩伽妙等四人围在当中。
  摩伽妙已将摩崖法杖取在手中,口中吟道:“天地为鼎,万物为丹……”领着尹喜、释儒向外走去。
  天问一只手死死按住父亲,低声道:“让他去吧!小不忍则乱大谋。”
  虎贲卫不得军令,只能看着摩伽妙等人渐渐远去。
  天问伫立不动,令虎贲卫回梵城,远望摩伽妙一行离去的方向。直至虎贲撤尽,这才呕出一口血来。
  天宗关切地问道:“问儿,你受伤了!”
  天问漠然地看了下尚在淌血的右掌,将手中剑鞘递给天宗。
  天宗握柄一拔,手上一轻,只见剑尖已经不见。断口处并不平整,精钢长剑竟如蜡熔一般,无端去了小半截。
  天问道:“此人不除,大事难成。若有数千军士在此,或有可能留下他。”
  摩伽妙适才赶到九婴身边,不及擎杖,以空手接下天问一剑,熔去剑尖。而当他开口惋叹时,摩崖法杖已取在手中。
  修真者的兵器,能将攻防增加三四成。天问在摩伽妙空手时便已吃了亏,虎口震裂,再看他拿起法杖,便只能忍气吞声。
  他实在下不了与摩伽妙死战的决心,集合父子俩的修为,或可与摩伽妙一拼,但风险也同样大。在这种级数的高手对决中,八百虎贲卫根本无法相助。
  况且,他与父亲都有伤在身,功力已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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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婴醒转之时,已在黑风背上。
  他感觉到尹喜的手与自己紧紧相握,睁眼笑道:“尹喜,我没事的,只是脱力而已。”
  尹喜说不出话来,泪流满面,只重复道:“太好了!太好了!”
  九婴转对摩伽妙道:“摩长老,若到北冥杀狻猊的是你,恐怕就没有这许多麻烦。”
  摩伽妙早已听说狻猊之事,笑道:“一切皆有缘法!便是我亲到北冥,也不一定能灭了狻猊。我这四行小满,独缺金行,正好无法克制那灵兽。”
  九婴自嘲笑道:“可见我此时心灰意冷,居然还寄希望于时光逆转!”
  释儒此时仍没有从梵城巨变中回复,接口道:“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会心冷!”
  摩伽妙却不言语,良久方道:“待回到赴那再说。释儒,你绕道摩崖,将门下长老、弟子悉数召到赴那。”
  释儒领师命而去。
  余下三人兼程数百里,回到赴那城。
  到得方笛府上,尹喜具言其详,方笛大惊之下,随即下令梵军警戒。道无尽不在城中,驯龙使便是赴那的最高军职。
  城中军士大多已随道无尽出征,但还有近两千人,缺少的却是将领。而驯龙场的三十余只角龙,全数配备到军队中。
  摩伽妙携九婴来到内室,取出一些药丸让其就盐水服下。脱力之时,反而不能大补。
  过了两三个时辰,九婴体力恢复一些,拱手道:“多谢摩长老救命之恩!”
  摩伽妙笑道:“救你便是救我,何须言谢?”随即搭起九婴手腕,皱眉道:“魔元!”
  九婴听他一语道出魔元,遂将北冥之事细细相告。
  摩伽妙神色凝重,待到听完,长叹道:“难怪你刚才在路上言语消沉,原来是受了魔性之侵!要消去这魔元,也不是没有办法。”
  九婴大喜过望,于席上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