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8 08:30      字数:4756
  他自从在北冥大漠见过九婴的龙角甲士,就立志要给自己的罡气元神也安上龙角。在胥将营中与二人分离后,他又开始在大漠游荡,觉得独行的日子索然无味,远不如三人在一起时开心,百般无聊之下,强行以深厚功力苦练,终于将自己的罡气人形安上龙角。
  今日一见面就出手,一来是看出九婴修为又有进境,不禁手痒,二来也是为了炫耀一下自己新练的“龙角大侠”。
  二女和众军大惊,哪见过这种说打就打,一出手就是罡气元神的打法?大家皆散开去,二女躲在九婴身后,众军士不顾全身青肿,连滚带爬地远避。
  九婴唯有苦笑,他明白泼律才的罡气元神绝非等闲。这就好比一个玄冰巨兽在和一只沙羊嬉戏,同样的是一拨一抓,巨兽自以为是玩笑,那沙羊又怎能承受得起?他从看到泼律才的那一刻起,完全没有做任何准备。
  泼律才这只“巨兽”,自然不会了解一只小“沙羊”的苦衷。“龙角大侠”已经发动!
  第四十一章清境香林
  九婴连制止泼律才的时间都没有,梅真儿和柳雯儿又躲在他身后,他别无选择,只能运起有限的罡气,布于体内体外两重血甲上。
  “轰”地一声巨响,九婴向后摔去,着地之处却比想象中柔软许多。
  “你是谁?为何下此重手!”两个男子挡在九婴身前,对泼律才喝问道。
  泼律才高兴地叫道:“哇,高手啊!来来来,和老泼我玩玩!”适才二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罡盾齐发,联手挡下“龙角大侠”,他不怒反喜。其实他的龙角大侠本就只是摆摆样子,否则以二人仓猝间所发罡盾,不一定抵得住。
  “陆老师!”九婴终于认出了其中一个男子的背影,“这是我的朋友泼律才,他是开玩笑的,你们别动手!”
  泼律才一听不打架,吹了吹胡子,变脸道:“什么朋友?就是敌人,我和九婴是十八代的血仇!你们来打我啊!”
  他本意是要挑拨陆须二人动手,但这话一听就顽气十足,陆须心念急转,心下恍然,向泼律才拱手道:“原来是泼老前辈,失敬失敬!”他在密迹岛曾听九婴和梅真儿谈起过北冥之行,料想此等功力此脾性,必是泼律才无疑。
  九婴的身下传来柳雯儿的声音:“九哥,起来啊,你好重啊!”九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压在二女身上,忙起身将二女拉起。
  泼律才知道无架可打,颇为扫兴,闷闷地进馆去了,九婴让进众人,就驿馆茶厅里坐下。十几名清凉兵岗哨刚刚目睹“龙角大侠”的威势,挨了一顿揍,反而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忙着为客人安排客房去了。
  陆须先介绍同来的精瘦中年人,道:“这是大神使道无尽。”
  九婴立即起身道:“九婴见过大神使。”
  道无尽笑道:“你的身份特殊,此后也不必拘礼!以后叫我一声老道就好了。”
  九婴见他随和,开心道:“其实我也不大习惯!”
  九婴将众人都互相介绍了一番,泼律才这才知道梅真儿是清凉王之女,大叫:“欺瞒师父,和你爹一样古灵精怪。这个徒弟我老泼不认了!”梅真儿见陆须等人要谈正事,连忙陪罪,拉着柳雯儿和泼律才,自去客房内聊天。
  道无尽松一口气道:“这老泼果然名不虚传,我现在气血还平息不了!”陆须叹道:“我也是啊!早知他无心伤九婴,我们也不用费这么大劲了。”
  九婴道:“此次不知是否能有与玉西真密谈的机会?”
  道无尽拍拍他肩膀道:“全梵原只有你见过玉西真,若你没有机会,别人就更不可能了。老道只能配合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陆须也有些担心,道:“玉西真肯定是要到清凉殿的,据说是只身前来。与她谈话我想是有机会,但你在多闻对冥军大开杀戒,她的态度肯定会有所转变。”
  九婴摊手笑道:“反正我已在她面前死过一回,如果因多闻之事翻脸,我也无话可说。”
  道无尽点头道:“笑对生死,有大丈夫气度!我老道是认定你这个朋友了。”
  九婴笑道:“老道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说下边的话了!”
  “是英雄便难免儿女情长,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须自怀中取出一封帛绢书信,道:“你可是要说真儿之事?”
  九婴诧异道:“正是。”
  陆须笑道:“火长老真是有先见之明。他的书信在此,要为你向清凉王提亲。”
  九婴下决心向清凉王提亲,只是真情所致,并未想到这许多婚媒的细节,心中甚为感动:“密岛众师长对我可真是够好的!”
  道无尽既到,九婴一行人次日启程前往清凉山。
  自旺生城至清凉山约千余里,其间路过竹庐、霞原、芳甸等四五座城市。竹庐以竹海闻名全境,霞原是全境最大的丝绸城,而芳甸的是全境艺帮的中心……各种各样的城市,给九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路上的驿馆都以使臣之礼接待,四五天后,他们终于进入了清凉山麓。这几天,黑风大部分时间都被泼律才霸占,这一老一少格外投缘。
  道无尽等人的最后一站是位于清凉山南麓的使臣馆。使臣馆座落于香树林中,天水自山顶流下,风景秀美。这里与清凉山顶的清凉殿不过十里之隔,卫侯府、翼侯府和香林行宫都在附近。
  而梅真儿是要马上回清凉殿的,她本应随卫侯柳相回来,已经晚了几天。
  “这一去,不知要有多少天见不着九哥了!”梅真儿和九婴漫步在前往清凉殿的石径,众人知二人热恋,虽不过数天之别,也自要告别一番,都不跟来。
  九婴轻搂梅真儿的软腰,道:“真儿,你这次回去,好好陪陪父母吧。等我向你父王提了亲,我们从此便不再分开了。”
  梅真儿点点头,道:“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只怕和你不能在一起,却不怕以后见不到父王和母后。”
  香树林中落叶缤纷,梅真儿自地上拾起一片香树叶,对九婴道:“据说,这香树叶有些是纯色的,有些是有斑点的。从前有一个叫香姬的女子,她的心上人随船出海,而她因病未能同行。爱人从此不归,她在这香树林中昼等夜思,等来得却是海难的消息。于是她坐在林中哭了七天七夜,终于死去。她的泪水滴过了半个香树林,她的悲伤感染了香树,于是,这一半的香树,就会长出带着泪痕的树叶。”
  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九婴道:“若真儿此后见不到九哥,长上泪痕叶子的,就不是半片香树林,而是一整片!”
  九婴将她搂入怀中,道:“真儿,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清凉殿的侍女已在山径边等候,梅真儿深情地吻了九婴一下,数步一回眸,恋恋不舍地上山而去。
  九婴回到使臣馆,还未进门,便听到柳雯儿的声音,“不嘛,爹爹!我在这儿玩几天再回去!”
  柳相故意斥道:“别耍脾气,让几位前辈笑话!卫侯府离这儿又不远,哪有到了家门口还不回家的?”
  九婴走进门去,对柳雯儿道:“雯儿,听卫侯的话。现在你真儿姐姐也回宫了,又没人陪你玩。”
  柳雯儿嗔道:“那我明天再来吧!老泼,你可要把黑风照看好了!”
  泼律才叫道:“这还要你说!黑风就象我儿子一样。”
  柳相对柳雯儿瞪眼道:“没大没小!叫泼老前辈!”
  柳雯儿跑到九婴身边,拉着他胳膊对柳相道:“我才不呢,九哥都叫他老泼的!”
  柳相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对九婴拱手道:“这位,便是九婴兄吧?在下蝉休久仰。”
  九婴这才注意到他,只见他年纪与彭前相仿,身着黑铁龙影战甲,不披外衫,遍身透着一股英武之气。忙拱手还礼道:“惭愧,在下正是九婴。初次相见,何来久仰之说?”
  蝉休道:“听说九婴兄前几日在旺生城胜了彭公子,如今这清凉境都传开了,谁不想一睹九婴兄的风彩!”
  九婴未料到一场小小赌赛传得如此之快,心下有些不安。毕竟,彭前是清凉境两位肱股之臣之一翼侯彭祖的儿子。他对蝉休道:“赌赛之事,不可当真。彭公子乃青年俊杰,人中龙凤,在下在旺生一晤,也是心为之折。”
  蝉休笑道:“九婴兄过谦了!彭公子确实也是在下好友,有多事之人将我与彭公子并称双杰,我常对人道愧不敢当……”
  柳雯儿在旁嘟着嘴插口道:“蝉休,你面皮也太厚了吧?我怎么老是听你说‘彭前那个浪荡子弟,也配与我并列?’”
  蝉休心中暗恋柳雯儿,见她与九婴亲亲密密,心中妒忌,这才出言见礼打断。可柳雯儿不顾二人谈话,仍是拉着九婴,他心中更是不爽,再被柳雯儿当面给个难堪,恼羞成怒,对九婴道:“九婴兄,听彭公子一说,我早就想领教一下阁下神技。约期不如撞期,今日既有缘相见,何不赐教一二?”
  九婴可不想刚到清凉境,就把风头最盛的两个年轻人得罪了,他道:“在座的都是高手名宿,九婴不敢献丑!”
  泼律才拍掌道:“九婴,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我老泼算是高手了吧?什么时候看轻过你?”九婴暗骂:“你自然不会看轻我,动不动就拿个罡气元神砸我!”
  蝉休心中火气更甚,心道:“你这不是说我不知轻重,在高人面前班门弄斧?”口中道:“切磋而已,何必在意!”手中已祭起一个罡球,向九婴击去。
  九婴见他已出招,右手轻抬,将罡球消于掌上。
  蝉休虽只是出招示意,但见他抬手间不慌不乱,颇有高手风范,叫一声好,又向九婴发出一圈罡刃,这次的罡气隐隐带着风声,已是全力施为。
  九婴见那罡刃来势凶猛,不敢造次,左手祭起罡盾,向前缓缓推去。
  只见眼前波光一闪,刃盾均消。柳相已隔在二人当中,对蝉休斥道:“贵客风尘仆仆,你这样动手,让别人笑话我清凉境无待客之礼吗?”
  蝉休是他下属,强压下战意,不敢吱声,垂手肃立。九婴本无心过招,见柳相袍袖轻挥,便化去二人的劲招,心下暗服,于是道:“我原以为清凉境繁华,不想也与梵原北冥一样尚武,倒觉得亲切。卫侯不必再怪蝉休兄了。”
  柳相对他颔首一笑,又对众人道:“清凉王明晚在清凉殿清月宫为诸位备下接风宴。在下这就带小女回去,有空闲时都到我卫侯府坐坐,离此不远!”
  众人谢礼,柳雯儿不情愿地随父而去。泼律才看不成比武,极为扫兴,道:“这柳相倒是护着下属,就怕被九婴打了。”
  蝉休出门不远,泼律才声音又大,当下无名火起,摩拳擦掌,便要发作。柳相回首怒视,他这才乖乖跟了出来。
  将柳雯儿送入车驾,柳相与蝉休并骑而行,这才道:“蝉休,今日你的表现可不象平时啊!”
  蝉休仍是怒气满面,道:“那泼律才的话,卫侯也听见了,他们这不是欺我清凉境无人吗?”
  柳相低声斥道:“你以为我的眼力不行?你平时老沉持重,今日却锋芒毕露,还不是为了雯儿?”
  蝉休被点破心事,只能恭敬低头道:“属下不敢!”
  柳相道:“这就对了!人要有些城府,否则怎能成大事?你是我看中的人才,若只是与九婴那样的武夫争一时长短,就太让我失望了。”
  蝉休于骑上行礼道:“卫侯说得是!蝉休记住了。”
  柳相满意地看着他,勉励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丈夫生来就要成就伟业。等你建功封侯之时,还怕心中所想不能如愿?”
  蝉休听柳相语中隐有承诺,心下大喜,道:“小将誓为卫侯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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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凉殿,禅室。
  清凉王梅临天三绺长须,面色红润,正盘腿而坐。他对着客人道:“百年不见,你仍是这样美貌!”
  那名绝色女子身着白纱,美艳不可方物,却透着一股冷香,令人不敢逼视,正是玉西真。她与梅临天对面席地而坐,道:“以你的通灵境修为,若是想改变样貌,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梅临天道:“那是要用罡气硬撑的。哪比得上你的驻颜术,那才是真正的年轻啊!”
  玉西真道:“没有几个男人愿意练驻颜术的!那要耽搁太多的修为了。我羡慕的是你啊,每五百年,总能从海皇身上补充一次元气。”
  梅临天见她切入正题,问道:“海皇灵珠,西真可带来了?”
  玉西真道:“我人可以不来,珠子怎能不来?”
  “真是谢谢西真了,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梅临天放下一半心来,既然珠子到了清凉境,那么,剩下的就是谈条件了。
  玉西真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