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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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来悟去 更新:2021-02-18 08:02 字数:4757
石炳炎只感全身气血逆窜乱行,宛如虫行蚁走,不禁面色惨变,道:“龙门三霸与少侠无仇无怨,为何下此毒手?”
霍文翔冷冷一笑道:“以你们龙门三霸恶名罪行怎能不死,速将解药献出救治那位温朋友。”
石炳炎汗如雨下,惨笑道:“石某鱼鳞镖剧毒无比,当时救治可愈,但温朋友不听喝阻,又强行封闭穴道奔逃,恐须割去右腿,否则无药可治,石某实话实说,并无欺骗少侠之处……”
只见霍文翔冷笑道:“速将你那同伴尸体提去,但你走不过千步外,你可在千步内择一僻静葬身之处,也好落一个全尸。”右掌虚空向郭盛一拂。
石炳炎自知不免,功力已失,报仇无望,摇摇晃晃走上前提起两具尸体,转身噙着泪珠步履蹒跚走出店外。
霍文翔目送石炳炎离去的身影,微微一笑,只觉名震黑道的龙门三霸竟折在自己手中,初露锋芒,不禁信心顿增。
耳闻温焕龙道:“多谢少侠相助,此恩此德,投齿不忘。”
霍文翔四面一望,发现温焕龙将缅刀一扬,猛向右腿砍下,不禁大惊,大声喝道:“兄台不可。”身形疾射出去,一缕指风点在温焕龙右手腕脉穴上。
温焕龙只觉一麻,手中缅钢软刀呛琅堕地,目露黯然之色,苦笑道:“这右腿既然无用,何必累赘,少侠因何拦阻兄弟。”
霍文翔微笑道:“在下不信兄台右腿无可救治。”
立在柜旁的店主及小二吓得呆若木鸡,半晌不能动弹,霍文翔转面目注店小二,沉声道:“适才发生之事,不可吐露一丝风声,免遭杀身之祸,贵店有无一间静室,暂借一用。”
店主连称有,道:“二位英雄请随小的来。”
霍文翔搀起温焕龙缓缓随着店主走去。
后院一间黄土矮屋,窗外是连绵起伏岗峦,苍茫月隐,松涛似海。
店主掌灯将霍、温二人引入后,躬身退出。
温焕龙道:“少侠武功高绝,兄弟不胜钦佩,龙门三霸在黑道上凶威久著,少侠一举而歼,为武林苍生造福不浅。”
霍文翔谦笑道:“在下趁其不备先发制人,侥幸致胜,岂足挂齿,倒是兄台腿伤可虑,在下愿试为一治。”
温焕龙蓦然想起一事,面泛喜容,道:“我怎愚蒙如此,少侠武功身法似为端木前辈之独门武学,少侠定是端木前辈传人?”
霍文翔颔首微笑道:“兄台猜得委实不错,在下授业恩师正是端木长春。”
温焕龙道: “那么兄台右腿有救了,端木前辈医术通神,武林尊称‘要命郎中’,能把性命在阴司中要了回来,且武学日臻化境,能要凶神恶煞性命。”
霍文翔不料端木长春尊号却一语双关,谐谑之极,禁不住哑然失笑道:“在下资质鲁钝,不过得家师之所学皮毛而已,兄台请稍待,在下去去就来。”说着身形穿窗疾杳。
片刻时分,霍文翔掠返室内,手中多出一只赤练毒蛇,长仅五寸,却钩牙密森,蛇信伸缩卷曲如电,不言而知是一条极毒之蛇。
温焕龙不胜惊疑,只见霍文翔笑道:“兄台请面向墙壁侧卧,在下以便施治。”
不待温焕龙应允,疾伸两指点了睡穴倒下,褪下裤管,将赤练蛇放在“风尾”穴道上。
赤练蛇紧噬在温焕龙右腿上,吸取毒血。
本来温焕龙紫肿右腿,缓缓肿消转红,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霍文翔两指一捏赤练蛇七寸上。
蛇口倏张,全身不能动弹,僵垂毙命。
霍文翔拍开温焕龙睡穴,温焕龙睁目醒来,只觉右腿痛楚沉重若失,不禁惊疑不信,迅即翻身坐起,若置身梦中。
他发现霍文翔手中死蛇,道:“少侠莫非用以毒攻毒之法,治好兄弟腿伤么?但少侠怎能在俄顷间觅获身蕴奇毒之赤练蛇?”
霍文翔笑道:“在下自幼生长在山中,蛇性藏处最所擅知,倘非如此,兄台右腿难保。”
说着话音略顿,望了蛇尸一眼,接道:“此蛇尚须安置,免贻毒无穷,兄强台请调息些时。”话落跃身出门而去。
温焕龙定了定神,振身而起,迳向前院店内走去,招呼小二烫酒准备饭菜,并赏给一锭纹银。
俟霍文翔返回室内,只见桌上摆了两副杯筷及四色菜肴,温焕龙已含笑立候道:“得蒙结识少侠,今晚乃生平第一快事,兄弟要敬酒三杯,聊表谢意。”
霍文翔也不推辞,即席坐下,在敬三杯后,问道:“温兄为何与龙门三霸结怨?”
温焕龙闻言不禁目中一红,泪珠夺眶而出,将经过说出,原来温焕龙是擒龙手戚绍光入室弟子,四五年来武林中人莫不以寻获三宝为宏愿,尤其北斗令之死,震荡整个武林,均知与三宝有关,四五年来黑白两道奔走江湖,觅搜三宝下落,昆仑名宿擒龙手戚绍光亦不例外,怎奈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此次,戚绍光突奉万胜刀俞云彤函邀相助,说与三宝有关,本人更有性命之危,是以匆匆赶来,岂知云谲风诡,变起非常,满不是这么一档事。
戚绍光在赶向徐州途中,相遇温焕龙,师徒分头探询真情,温焕龙风闻宁再扬落在大佛寺,匆匆赶去,发现寺内一片血腥,积尸狼藉,黑白两道人物丧生者达卅八人,戚绍光奄奄一息待毙。
温焕龙大惊,扶起戚绍光,只见戚绍光微弱出声道:“速去相寻瞽目老人……”话尚未了,即气绝而死,不禁悲愤交集。
突闻阴恻恻冷笑从身后生起,不由骇极四面一望,只见龙门三霸狞笑望着自己。
霍文翔目露诧容道:“令师可是三霸所害。”
温焕龙摇首道:“三霸也是漏网之鱼,藏在积尸中幸免遭毒手。”
“此话可靠么……”
“三霸自承如此,谅不虚言,他窥听见先师临终之语,立即长身而起,兄弟发觉三霸神色不善时,右腿巳自中了鱼鳞镖,无力一拼,遂冒死窜逃……”说此,忽黯然长叹一声道:“少侠曾闻听过武林中医卜二绝么?”
霍文翔摇摇首笑道:“在下初涉江湖,家师又沉默寡言,传艺之外从未语及江湖中事。”
温焕龙对此话深信不疑,道:“这也难怪,令师端木前辈不苟言笑,木讷耿直,武林中久已传闻,医绝就是端木前辈,卜绝即方才兄弟所说的瞽目老人,卦卜如神,但不轻一卜……”
霍文翔望了他一眼,道:“令师之意是?……”
温焕龙叹息道:“先师之意有二,首为求卜凶手是谁?”
霍文翔诧道:“难道令师不知?”
“莫说是先师。”温焕龙苦笑道:“就是幸免罗网的龙门三霸也不知情,其次是求卜三宝真正藏处,唉!但谈何容易,瞽目老人游戏人间,萍踪无定,一身武学旷绝神化,他双目事实未瞽,更精擅易容之术,化身千万,觑面不识,叫兄弟如何寻觅,龙门三霸认定兄弟知情,百般恫吓,三霸那里知道兄弟连瞽目老人名姓来历亦茫然不知。”
霍文翔劝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瞽目老人既是武林前辈,绝难坐视,或可因缘巧合与兄台不期相遇。”
温焕龙黯然一笑道:“目前也只好如此了。”
院中突传来“啪”的一声入木响声,霍文翔不禁一怔,疾飘出室外,发现屋椽上钉着一双钢镖,镖尾系着一张红纸,伸臂一攫,就着星光之下凝视,只见纸上隐约显露字迹:“两位请至燕子楼一叙。”下未落款署名。 ”
温焕龙巳然掠至霍文翔身侧,愕然惊疑遭:“此事确令人费解,但不知吉凶如何?”
霍文翔略一沉吟,道:“看来温兄此来定还有人暗中蹑随,这时你我已为人监视着,不如你我前去赴约。”
四更时分,西风萧瑟,夜空如墨。
霍文翔与温焕龙衣袂飘飞,奔向燕子楼。
突然,燕子楼内红光一闪,燃亮一盏红灯,悬在梁上,迎风摇晃着。
楼外暗处忽传来低沉语声道:“两位真是信人,果然来了。”暗中忽走出一青袍老人。
温焕龙抱拳一笑道:“老英雄何事召约在下两人?”
青袍老人含笑道:“老朽不过是传信而已,邀约两位的现在楼上恭候,老朽前面带路,两位请!”身形一转,迳向燕子楼走去。
霍、温两人惊疑不止,互望了一眼,随着青袍老人走上燕子楼。
楼内空旷无物,风寒狂劲,红灯下屹立着一个老者,面色凝肃。
霍文翔一眼瞥清那人,原来是“满天花雨”丁筱平,不禁一怔。
温焕龙抱拳躬身道:“丁师伯。”
丁筱平长叹一声道:“令师之死,老朽无力相救。内心不胜愧疚,不过温贤侄幸免龙门三霸之手,此乃不幸之万幸。”
温焕龙诧道:“原来丁师伯均已知情。”
丁筱平道:“老朽亦藏在积尸之下,只因被闭住穴道,不能动弹,眼见三霸拦劫贤侄,无能为力,待老朽自解穴道后,追踪赶往,途中发现石炳炎挟着两具尸体蹒跚而行,与另一别衣蒙面人相遇,以指划地叙明经过,黑衣人立即穿空而去……”话声一顿,又长叹一声道:“老朽突见石炳炎倒地气绝,立即向前探视,审明字迹,即赶往饭庄后院飞镖留书,谅此刻匪徒已至店内搜觅两位。”说着目先转注在霍文翔脸上。
夜空中忽传来一声刺耳长啸,丁筱平不禁神色大变。
霍文翔与温焕龙二人感胸后冷风袭体,只觉穴道一麻,卜咚倒地。
五条黑影涌上楼头,灯光摇晃下,四条黑影捷逾飞鸟般占守四角,剩下一个蒙面老者冷笑道:“丁筱平,老夫手下从无漏网之人,能在大佛寺幸免,已算不错了,哪知天网恢恢……”
丁筱平大喝道:“住口!你是否佛面屠铁少川?”
蒙面老者诡秘一笑道:“是与不是,日后就知,不过你是无法目睹老夫真面目了。”说着蒙面乌巾中逼射出两道利芒,语声一沉,接道:“九爪追魂娄子明现在何处?”
丁筱平鼻中冷哼一声,身形一转,疾向东面扑去,快如离弦之弩。
东北二角一双黑影同声大喝道:“回去。”四掌交又推出一股排空潜劲。
丁筱平身在悬空,冷笑道:“未必见得!”身形突然上升,发出九种暗器,芒雨漩飞,锐啸破空,向燕子楼外冲去。
蒙面老叟身形一晃,奇快无比,超越丁筱平,鹞扑而来。
丁筱平不愧为武林高手,全身硬生生一沉,倒飞退后,反臂撒出一柄四棱蛇形戟,抡出一片光影,冷笑道:“铁少川,你妄想把丁某留在此处,恐无如此容易。”
蒙面老叟身形奇快无比掠回,冷冷说道:“老夫倘真是铁少川,你早就毙命多时了。”右臂一横,一式“飞星投月”,奇异无比攻去。
丁筱平也不答盲,蛇形戟展开一套精奥戟法,只见戟影漫空,寒光飘飞。
四个蒙面匪人亦涌前联手合攻丁筱平,一招一式均如利斧砍山,呼啸雷奔,威势骇人,但他们却小心翼翼,似对丁筱平那柄四棱蛇形戟有所畏忌。
霍文翔虽被封住穴道,不能动弹,却耳聪目敏,眼看他们拼搏猛烈,难以兼顾时,逃逸而去,正是大好良机,遂暗运真气欲冲开封闭穴道。
猛然狂风大作,灰砂刮扬,只感身躯离地而起,被一只软馥馥手臂挟住,幽香扑鼻袭人,曳空带着飞去。
耳边忽闻喝叱之声,但愈去愈远,蒙面老者似追之不及,忖道:“莫非是秦姑娘。”苦于无法动弹,只得紧闭双眼,遂由所之。
半晌风定人静,只觉身躯放置在一张软榻上,睁目一望,但见自己身处一间闺阁中,可是却不见救自己之人何在,暗惊道:“秦姑娘武功卓绝,身法奇快,但又为何不与自己相见,反而急急闪避?……”
天色已微现曙光,他只觉数日来所经所遇,如坠五里雾中,浑然摸不着头脑,波谲云诡,迷离幻变,悔恨自己为何不去大佛寺中探视,否则,或可揣摸出端倪。
半晌,不见有人来,暗道:“既已脱险境,何不自解穴道。”遂静心潜虑,默运其师阎鹏展所授“周天玄功”迫运真气冲注三百六十大穴。
移时,穴道已解开,睁目一望,不禁惊得呆了,只见九个俏丽少女立在榻前,凝眸巧笑,妩眉荡人。
一个白衣少女响起银铃娇笑道:“霍公子醒来啦!”
霍文翔惊得哦了一声,翻身坐了起来。
白衣少女笑道:“公子不愧为武林奇人高足,居然解开老贼独门精奥无比闭穴手法,我家姑娘委实慧眼识人,不过却为我家姑娘带来一场祸难。”
霍文翔不禁一怔,倏地下榻立起,抱拳一拱道:“烦劳姐姐通禀姑娘,说在下要当面叩谢。”
白衣少女娇笑道:“不必了,我家姑娘也就来了。”
忽的走来面笼薄纱的翠衣少女,仿佛甚美。
一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