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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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秋天 更新:2021-02-18 07:29 字数:4777
孟小月心中骂道:“你姓宗的对我又安了甚么好心?你说我有手段,姑奶奶就施一点手段出来,让你瞧瞧。”
她人本生得美丽,行走江湖之上,遇上了不少登徒子,对付好色之徒,本也有些手段,当下微微一笑,道:“副座说得不错,我蛇娘子在江湖上行走,手段稍嫌毒辣一些,也正因为如此,除了方兄之外,接触我的人,大都别有用心……”
宗奇道:“你那位小高表弟呢?”
孟小月叹息一声,道:“他自幼和我在一起长大,虽属表亲,但却和手足姐弟一般,只有他和我相处时心无邪念,我也一直把他当弟弟般照顾。”
宗奇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轻轻咳了一声,又道:“不过说接触孟姑娘的人都是别有用心,这话是否说得太武断了些?”
孟小月嫣然一笑,道:“小妹也不是三贞九烈的女子,但男女交往,总要双方相悦才成,小妹恨的是那些自命不凡,偏又故作多情潇洒的人……”
“有理有理,男女交往总要两情相悦才成,但不知孟姑娘对宗某人的看法如何?”
孟小月道:“副帮主的意思是……”
宗奇接道:“在下的意思是想请孟姑娘指点一下,区区在孟姑娘心中的地位如何?是恨,还是不恨?”
孟小月忖道:还以为你是只老狐狸,没想到竟是全无道行,说不到三句话,就露出尾巴来了……
口中却道:“宗兄,要小妹直言吗?”
“对!咱们江湖中人,最好是直来直往,宗某人洗耳恭听。”
孟小月道:“副帮主对小妹帮助很大,老实说,在我心目之中,副帮主的份量,重过帮主许多了。”
宗奇的睑上泛起一抹笑意,低声道:“兄弟荣宠万分,不过,此事只能藏在心中,万万不能让帮主知道,那不但对兄弟不利,对孟姑娘也不太好。”
孟小月心中冷笑,脸上却带着不悦之色,道:“副帮主既对帮主十分畏惧,那就不该问小妹的心事了。”
宗在四顾了一眼,低声道:“孟姑娘不要谈会,在下暗中调换过药酒之后,和方兄、孟姑娘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孟小月道:“不!不能把我表弟丢开。”
方振远在一旁敲边鼓,道:“对!孟姑娘的表弟,也不能算外人。”
宗奇点点头:“好!把小高也算上。”
孟小月道:“可是他中了毒啊。”
宗奇道:“我相信在三个月之内,在下一定能为令表弟找到一颗解毒丹药。”
孟小月喜道:“真的?”
宗奇道:“在下言出如山,如何会欺骗姑娘?”
“我就先代表弟,谢过副帮主了。”
宗奇道:“自换药开始,兄弟已诚心结交你们几位朋友了。从此以后,咱们要同心合力,祸福与共。”
方振远道:“那当然,咱们是唯宗兄的马首是瞻。”
宗奇目光一掠孟小月道:“宗某人自然是想尽办法保护孟姑娘了。”
“多谢宗兄。”孟小月道:“我是个知道感恩图报的人……”
碍着方振远在场,双方如果再深谈下去,宗奇觉得非常不妥,故立刻接道:“有姑娘这句话就够了。
“令表弟的事,包在我身上,在下会尽早谋取解药,以解姑娘心中之结……”他突然放低声音道:“那酒中之药,不知是何物配成,凡是饮下这种酒的人,对帮主绝对效忠,不论帮主问甚么,必会尽吐胸中所知。因此,令表弟中毒未解之前,方兄和孟姑娘最好不要和他谈话太多,尤其是关系重大的事。”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药物,孟小月和方振远听得都为之一愣。
宗奇缓缓站起身子,道:“苗帮主外表粗豪,内心细致。虽然,他吩咐宗某人多和两位交往,以拉摆两位的向心力,但他心中实又不放心我们太过接近。
“在下对此深具警惕,每次交往之后,亦必向苗帮主有所陈明。两位对此亦要警惕啊!”
方振远接道:“宗兄,饮下毒酒之人,每逢帮主问话时,可有甚么特异之征?”
“方兄果然高明。”宗奇道:“这一点,兄弟亦要说明。就兄弟观察所得,凡是饮下药酒的人,每和帮主交谈,双目注视帮主,神情间有微微痴呆之征,有问必答,且语气肯定。”
方振远道:“多谢指点。”
宗奇告退之后,孟小月有些奇怪地道:“方兄,世上真有那种奇妙的药物吗?”
方振远道:“孟姑娘,这里不是简单的地方,无论如何要多加小心。苗飞不但是粗中有细,而且武功诡异。看来,鬼王典中记述的可能不止武功一项。”
孟小月道:“我也感觉到了,这里不是简单的组合,我们几乎是看走眼了。”
方振远笑一笑,道:“宗奇这小子还在动你的脑筋,我的看法是苗飞早已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孟小月吃了一惊,道:“这么说来,他暗中调换药酒的事,苗飞也知道了?”
方振远沉吟了一阵,道:“这一点,我还不能肯定,但宗奇被苗飞玩弄于股掌之间,绝不会错。”
孟小月道:“咱们应该怎么办呢?苗飞如果想要咱们服下药物,可以在饭、菜、茶水中下药,那就防不胜防了。”
方振远道:“我想苗飞可能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有些事就算明明知道了,也故意隐忍不发。咱们既然发觉不对,现在应该正是离开的最好机会,问题在那本三清宝箓不知流落何处?”
孟小月也是老江湖了,观察入微,心中明白方振远的话并非危言耸听,霍然站起身子,道:“我去找他一起离开。”
方振远一横手,拦住了孟小月道:“去找小高?”
“是……”孟小月道:“咱们决定要走了,就不能留下他不管。”
“第一,他身中怪毒,对苗飞十分忠实。”方振远冷冷说道:“带着他,无疑是把咱们一切的行动,都暴露在苗飞的眼前。第二,如果苗飞下令要他对咱们出手,姑娘要如何应付?”
孟小月怔了一怔,道:“这个,难道咱们弃他于不顾?”
方振远道:“只怕是顾不了这许多啦,眼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设法取得三清宝箓,等咱们练成上面的武功,再来救他。姑娘也许不赞成在下的看法,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小高已饮下了药酒,不会有甚么危险……”
“不行。”孟小月斩钉截铁地道:“我一定要救他出去。”
“那就不如留在这里了,咱们小心一些,见机行事。苗飞虽然在玩弄宗奇,但短时间内,他还要借重宗奇,暂时会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局面。”
孟小月痛苦地道:“方兄分析得是,小妹也不能逼你冒险,不如你先走一步吧。”
方振远接道:“孟姑娘呢?”
“我留下来,照顾小高。”
方振远道:“有一件事,姑娘也许忘了,当你被逼服下药物之后,就会变得跟小高一样,除了对苗飞忠实之外,甚么也不记得了。”
孟小月心中一震,黯然道:“方兄,咱们总不能不管小高啊。”
方振远叹一口气,道:“情字误人,像你孟姑娘这样的人物,竟也为情字所累。这么吧!
为了表示在下和姑娘交往,确出于诚意,在下愿陪姑娘暂留此地。但有两件事,姑娘一定要听在下的意见。”
“好!你说吧。”
方振远道:“第一,咱们想办法,由小高那里取到三清宝箓,立刻开始习武,只有学会宝箓上的武功,才能和苗飞对抗。”
孟小月点点头。
方振远微微一笑,道:“如何取得宝箓,要你孟姑娘担当了。”
孟小月道:“他神志清醒时,小妹要取得宝箓,自是易如反掌,此刻,他神志不明,恐就非小妹的力量所及了。”
方振远道:“姑娘的意思呢?”
孟小月道:“我会全力以赴,但要方兄同往。”
方振远明白孟小月的意思,是担心说她藏私。
※ ※ ※
孟小月和方振远在小心谨慎中,过了三个多月,奇怪的是宗奇在这三个月中,竟未再来过。
每餐的食物,都有人按时送上,每次进食前,孟小月都用银簪试过,发觉无毒,才行进食。
但最使两人焦虑的还是找不到三清宝箓,三个月中,两人去了六趟,每次去,都碰上小高在盘膝静坐,闭着双目,似是在练一种内功。
两人支开春兰,搜查了小高卧室的每一寸地方,竟然找不着三清宝箓。
苗飞对三人不再闻问,宗奇是去如沙石投海,这些意外的变化,形成了一种寂静的紧张,就算方振远、孟小月这样江湖阅历丰富的人,在这种压力之下,也渐感不安。
这天,方振远在晚餐之后,叩开孟小月的室门,道:“孟姑娘,事情越来越不对了,地下石室不见天日,但暗中计算,至少有百日以上的时间了。”
孟小月道:“是!这种地方寂静得如同鬼域,小妹已经快受不了啊。”
方振远道:“难怪孟姑娘,连区区也有点支撑不下去了。”
孟小月苦笑道:“咱们本想找一处幽静的地方,这地方够幽静了,但却不是人住的地方。”
方振远道:“如果能练习三清宝箓上的武功,那就不同了……”
“好!咱们再去找小高,无论如伺要问个明白。”孟小月道:“就算惊扰他练功,也在所不惜了。”
方振远神情肃然道:“方某担心的是,那本三清宝箓可能已落到苗飞手中了。”
孟小月脸色一变,道:“方兄,真要如此,咱们应该如同应付?”
方振远苦笑道:“拚了这条命去偷回来,或是从此臣服,永做鬼王帮不二之臣。”
孟小月苦笑一下,道:“再在这里住下去,不死也要发疯了。”
方振远道:“镇静下来,咱们能否生离此地,还要看孟姑娘是否肯用点手段。走!找小高去。”
这番话有弦外之音,孟小月心里明白,方振远在暗示她,必要时动以美色。
小高住处,木门轻掩,方振远推开室门,只见春兰当门而立,缓缓说道:“方爷,孟姑娘,能不能十二个时辰之后再来?”
方振远道:“为甚么?”
春兰道:“小高正在打坐,交代小婢,三十六个时辰,不能打扰地。”
孟小月道:“这话真的是小高说的?”
“是!婢子怎敢欺骗两位?”
方振远道:“如果咱们一定要进去呢?”
春兰道:“小高说,你们都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一定尊重他的决定。”
方振远道:“这一次,可能是搞错了,咱们不会听他的话。”身子一侧,向里冲去。
春兰想阻拦,却又不敢出手。
孟小月一把拉住方振远,道:“方兄,咱们就再等十二个时辰吧!他清楚地交代春兰,必有用意,别要害了他走火入魔。”
方振远沉吟了一阵,道:“春兰,咱们关心小高,自然不会害他。我们只想进去看看他,可以吗?”
春兰道:“看看可以,但千万别惊动他。”
方振远道:“好。”举步入室,孟小月紧随身后,行入石室。
春兰掩上房门,一面紧随两人,低声道:“孟姑娘,小高还交代了两句话。”
孟小月道:“甚么话?”
春兰道:“他说这次打坐醒来之后,一定会给孟姑娘和方爷一个交代。”
孟小月道:“交代?交代甚么?”
春兰道:“这个小婢就不太清楚了。”
室中一盏灯火,并不太亮,但方振远和孟小月目光过人,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只见小高闭目而坐,头上隐隐泛起一层白雾,脸上也透出一种光亮。
方振远道:“他已经打坐了二十四个时辰了?”
“是。”春兰道:“饭菜茶水一口未吃,因他先有交代,婢子不敢惊动他。”
“好……”孟小月道:“这情形,还有甚么人知道?”
“只有方爷和孟姑娘……”春兰看了看小高,又道:“咱们到门外谈吧!这座石室,在这条甬道最后,阴暗潮湿,没有人愿意住它。小高只是一个武士身份,在这里是最低的身份了。老实说,连我们丫头也瞧不起一个武士,这反而帮助了他。一百多天来,除了方爷和孟姑娘来过几次之外,这里从没有别人来过。”
一面说话,一面已走出石室,方振远虽然心宥不甘,但孟小月一直紧盯着他,只好跟着春兰,也行出石室之外。
春兰回手带上了室门,笑道:“两位请看,这里到甬道口处,有四丈以上的距离,是唯一的通路,任同人要到这里来咱门都可以瞧见了。”
原来,这地下秘室,凡在转弯之处,都挂有一盏灯笼,以作为照明之用。
方振远道:“春兰姑娘如此小心,可有甚么重要事情告诉咱们?”
春兰道:“这地方有十七位掳来的姑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