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
青涩春天 更新:2021-02-18 07:20 字数:4826
可。”
原来他接到了一封无头信,江湖上能惹得起恶鬼车敖的人,可说已是不多。
谢忌量惊奇的道:“车兄接到了一封无头信?”
恶鬼车敖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是?”他目光落到谢忌量身上,登时哼了一声,间
道:“老道士,你四个宝贝徒弟都带来了么?”
谢忌量道:“车兄有什么事么?”
恶鬼车敖阴笑道:“没什么,你四个徒弟,如果全在这里,老夫打算当着你老道士,宰
了他们。”
岳小龙瞧的暗暗好笑,心想:“这恶鬼车敖,武功奇高,人却是个老粗。”
谢忌量骇然道:“莫非劣徒有什么开罪之处……”
恶鬼车敖冷冷一哂,道:“开罪倒是没有,不过你老道士两个徒弟,杀了老夫两个徒
弟,老夫说过,最少也要杀你四个。”
谢忌量道:“车兄说笑了。”
恶鬼车敖沉声道:“车某言出如山,几时说过笑话?”
谢忌量皱眉道:“这不可能,劣徒怎会无缘无故杀了车兄高足!”
恶鬼车敖道:“谁知道?你调教出来的小道士居然还会杀人灭迹,做的干净俐落。”
谢忌量道:“此事真相如何,车兄能否赐告?”
恶鬼车敖道:“这有什么真相假相:你不会去问问小道士?”话声一落,朝殿外招招手
道:“来呀,还不把两个小道士押来。”
只见三个黑衣汉子推着两个道士,走上殿来。
谢忌量瞧到自己两个门人落在人家手中,脸色不禁为之一变,目注两人,喝道:“孽
畜,你们如何与车大先生的门下起了争执?”
恶鬼车敖低笑道:“老夫嫌他们出言不逊,穴道未解,你这话不是多问了么?”
谢忌量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心头显得甚是气恼。
智通大师眼看双方即将翻脸成仇,连忙合十道:“两位都是旧识,有话好说。”
恶鬼车敖冷笑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伸手朝捧着灰布包裹的门人招了招手。
那黑衣汉子把捧着的布包放到地上,随手打了开来,那是用一件灰衣道袍包着的两支三
股钢叉和一柄长剑。
谢忌量目注到剑柄之上,赫然刻着“崂山罗贯清”五个小字,瘦削脸上,神色再变,目
中射出凌凌寒光,道:“这是贫道大弟子罗贯清的宝剑!”
恶鬼车敖道:“不错,那是老夫门下老大、老三的钢叉。”
他随着话声,伸手朝劳一清、褚承清两人虚虚一拂。
这一拂,两人穴道顿解,立时跪了下去,叫道:“师父
谢忌量沉着脸喝道:“你们大师兄被谁杀了,你们只管说出来。”
这话已然怀疑他大弟子罗贯清可能遭了恶鬼车敖的毒手。
劳一清叩头道:“弟子奉命找寻大师兄下落,在前山一处松林中,发现了大师兄的宝剑
和这两柄钢叉。弟子和三师弟想到这两柄钢叉极像是车老前辈门下之物,才一并捡来,原想
赶来报告师父,不料路上遇到车老前辈,硬说是弟子杀了他们两个门人。”
谢忌量道:“你们可曾在松林附近搜索?有没有打斗痕迹,或是流血的地方。”
劳一清道:“没有,弟子都搜索过了。”
谢忌量道:“也没找到尸体?”
恶鬼车敖道:“已经被你宝贝徒弟毁尸灭迹,哪来的尸体?”
谢忌量怒声道:“车兄怎好如此武断?”
恶鬼车敖更是愤怒,大声道:“这情形还不明显?你命三个徒弟躲在林中,暗算老夫两
个徒弟,结果被老夫门下杀了一个,但他两人也不支倒地,这两个小道士就捡了三件兵器,
来向你覆命,被老夫截住了。”
谢忌量气得身躯颤动,朝智通大师、天鹤子等人望了一眼,怒笑道:“诸位道兄都听到
了,天下哪有这等无中生有,自以为是的道理?”
恶鬼车敖道:“老夫一向如此。”
谢忌量敞笑一声道:“车兄认为崂山谢忌量是好欺侮的么?”
恶鬼车敖道:“数几十年来,老夫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有人犯了老夫,我
就得加倍奉还。”
两人怒目而视,暗暗凝神蓄势,一触即发,但两人心头却各存顾忌。
别看谢忌量身材矮小,像个侏儒。崂山派的武功,本属玄门正宗的一支,擅于以柔克
刚,一身修为,在九大门派中,也算得数一数二的人物。
恶鬼车敖除了刚愎自用,凭自己的好恶行事,其实也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凶人。江湖上只
因他生相狞恶,武功诡异,使的又是一柄钢叉,才替他取了个“恶鬼”的外号,见到他的
人,都有敬鬼神而远之的意思在内。
此刻双方在言语上说僵了,大有立时动手之意,但双方都在求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谁
也不肯贸然出手。
岳小龙隐身树上,心中暗暗忖道:“他们这场争执,除了自己曾目击三个门人中毒死
去,尸骨无存的死因,只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说的出来,自己该下去给他们排解排解才
对。”
心念方动,只见天鹤子摇手道:“两位且请歇怒,此事据贫道看来,也许另有原因。”
恶鬼车敖道:“还会有什么原因?”
跛侠欧阳磐石接口道:“天鹤兄说的极是,两位的令高徒是否遇害,尚未可知,何苦先
伤了和气?”
恶鬼车敖道:“要是你八卦门下,被他毁尸灭迹,你也不肯伤了和气?”
欧阳磐石道:“从这三件兵刃遗留在松林中这一点看来,三位令高徒也许是同时遇上了
强敌,但林中既未发现打斗痕迹,更未找到尸体,也许是被人所擒……”
恶鬼车敖道:“你相信这两个小道士说的是真话么?”
劳一清、褚承清两入因师父没叫自己起来,还跪在地上,闻言同声道:“晚辈对师父说
的,决不敢有半句虚言。”
谢忌量望他们挥了挥手,两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恶鬼车敖道:“有谁敢掳老夫的徒弟?”
欧阳磐石淡淡一笑道:“车老哥不是接到了一封无头信么?你是赴谁的约来的?”
恶鬼车敖道:“你说是约老夫来此的人,掳了我徒弟?”
欧阳磐石道:“兄弟虽然不敢确定,但也有此可能。”
谢忌量攒眉道:“此人约我们来此,究竟有何居心?”
天鹤子道:“此人不但向咱们九大门派挑衅,而且还约上车大先生,若非是个狂人,那
就另有阴谋,莽莽江湖,总算平静了十来年,只怕又有不测风云了。”
智通大师合十道:“老衲也有如此想法,尤其云中叟秦老施主不早不晚会在今天突然自
缢致死,实在是件令人费解之事。”
恶鬼车敖高大身躯蓦然一震,转目道:“秦老自缢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智通大师连连向空合十道:“不过是天黑以前的事,谢观主、欧阳大侠和贫衲赶去,已
经气绝多时了。”
恶鬼车敖惊诧的问道:“身上可有伤痕?”
智通大师把当时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恶鬼车敖浓眉一拢,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一变,急急问道:“大师是说秦
老投环的绳子,是条彩带?”
智通大师道:“不错,贫衲和谢观主、欧阳大侠赶到之时,秦老施主的尸体,已被人从
舍身崖外抱了上来,离尸身不远,就遗有一条彩带……啊……”
他说到“彩带”两字,突然似有所悟,口中不自觉的惊啊了一声。
岳小龙隐身树上,只觉所有在座的人刹那间,全都神色有异,心中暗暗觉得奇怪。
只见欧阳磐石点头道:“可能……”
天鹤子徐徐说道:“只是江湖上已有二十年没听人说起她了。”
岳小龙看他们吞吞吐吐的说话。心中更觉起疑,但也隐约可以听出云中叟之死,似是和
那条彩带有关。
恶鬼车敖巨目一抡,道:“这个咱们暂且不说,老夫先想知道诸位齐集此地,可是也接
到了无头信么?”
智通大师口中低喧一声佛号,合十道:“老施主就是不问,贫衲也要奉告……”
谢忌量目光一横,朝劳一清、褚承清两人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到外面亭中休息
去,武当派的师兄们全在那里。”
劳一清、褚承清师兄弟两人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恶鬼车敖也是多年老江湖了,自然听的出谢忌量的口气,这分明是有意把门下弟子支使
出去的。这就回头朝他三个门人喝道:“你们也可以出去了,若有不开眼的人闯进来,不论
他是什么人,都替我拿下。”
三个黑衣人答应一声,很快的朝殿外走去。
岳小龙瞧到两人都把徒弟撵出大殿,暗自付道:“原来他们不愿让门下弟子听到,由此
看来,这些人的齐集碧霞宫,果然有着一件十分机密之事。”
心中想着,不觉屏息凝神,用心谛听。他藏身的这棵大树,就在殿前右侧,和他们相距
少说也有三数丈之遥。
只听智通大师说道:“贫衲奉掌门师兄令谕,前来泰山,只知敝师兄一串从不离手的檀
木念珠,在半月之前,忽然失窃,而且那窃取之人,公然留下束帖,要敝师兄着人到泰山碧
霞宫领回失物。”他语气微顿,接着又道:“贫衲行前,掌门师兄回泰山乃是秦老施主隐居
之地,曾有指示,务必先向秦老施主请示。没想到秦老施主竟在今日突然仙逝,此事虽属巧
合,但如今看来,诸位道兄也纷纷赶来了碧霞宫,就显得此事极非寻常了!”
岳小龙暗暗想道:“原来少林方丈被人窃走了一串檀木念珠。”
恶鬼车敖大马金刀的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搔搔赤发,道:“此事果然有些离奇,贵寺
方丈大通大师一身修为,已臻上乘,那串檀木念珠,既是从不离手之物,如何会被人窃走
的?”
这话不错,从不离手之物,纵然是平常人,也不会被人窃走,何况是深居简出,名重武
林的少林寺方丈?
智通大师道:“这个贫衲就不清楚了。”
恶鬼车敖朝身右坐着的武当天鹤子问道:“你们武当派可是也失窃了什么吗?”
他说话老气横秋,毫不客气,但江湖上谁都知道恶鬼车敖就是这样的人,要他说客气话
也说不来,大家也就不以为怪。
天鹤子稽首道:“车大先生说的不错,敝观失窃的,是掌门人上天表的朝天饬。”
恶鬼车敖道:“这人也留下了一封无头信,要道兄到碧霞宫来领取。”
天鹤子道:“正是如此。”
岳小龙愈听愈奇,少林、武当,在江湖上是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这人居然偷了他们的
东西,还敢留下束帖,叫人到这里来领回去……
他隐身树上,和几人坐处,相距约有三数丈距离,一在殿外,一在殿内,而且他们声音
又说的极低,听来自然十分吃力。
岳小龙伸长脖子,用心谛听,不知不觉间,一颗头向左边偏去,这一偏,只觉耳朵碰上
了毛茸茸的东西,有些痒兮兮的感觉,鼻中也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心中方自一怔!
突听有人尖细叱道:“你这人怎么搅的?”
岳小龙听的大吃一惊,这人就在自己身边,原来树上还躲着一个人!
这声低叱,不打紧,但殿上坐着的都是修为功深的一代高手,声音虽然不响,如何瞒得
过他们?恶鬼车敖目光一抬,射出两道深深寒电,低沉喝道:“什么人,还不给老夫下
来?”
岳小龙不知自己该不该下去?
只听那尖细声音应声道:“下来就下来。”
树枝一阵摇晃,扑的一声,一条瘦小人影,从树上跃落,朝大殿走去。那是一个年约十
五六岁,身穿破褂,满脸污灰,头戴一顶破旧毡帽的童子。
那童子衣衫虽然褴楼,胆子却是不小,在六个人冷电般的目光注视之下,丝毫没有畏怯
之色,从容走上大殿。
智通大师眼看这童子神态从容,心中暗暗动疑,忖道:“这童子来的兀突,而且气度不
凡,怎会穿这样一身褴褛衣服,莫非其中有诈?”
想到这里,不觉朝天鹤子望去。
天鹤子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觉微微点了点头。
那童子一直走到恶鬼车敖身前四五尺处,才停下身来,问道:“是你叫我么?”
恶鬼车敖道:“你是什么人?”
那童子道:“我又不像你们,都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你也不知
道。”
这两句话,听在恶鬼车敖耳中,心头大感受用,脸色稍弄,问道:“你方才和谁在说
话?”
那童子回头朝树上一指,说道:“和他!”
糟糕,他指的正是岳小龙!
恶鬼车敖目凝凶光,沉喝道:“还有什么人?”
岳小龙应道:“在下。”
他硬着头皮长身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