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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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18 07:07 字数:4778
忽地,丁波朝江月柔磕了三个头,说:“你是前辈,我多有冒犯,你就原谅吧。”
他转过身向孔水纹又跪下了,可怜不已地说“纹妹,你就答应跟我走吧。你师傅最后会想通的,你用不着担心什么。”
男人折服女人的绝技有二,其一就是下跪。这一跪往往就可打破女人心中的防线,它的威力是不可估量的。男人的跪倒等于把灵魂交给了对方,这岂是女人可以忽视的呢。
孔水纹自然也感到了波施加给她的压力,怎奈师傅的威严又给了她另一种力,她这才没被一跪冲昏了头。
“你走吧,我不会跟去的。”她抽泣了起来,“我要永远追随师傅左右,不离开她老人家一步。”
丁波忽地冷笑起来:“你再追随下去,两条手臂都会被断的!你师傅活脱脱一个女妖,你也想成为一个小妖吗?”
“不许你污诬我师傅!你若再胡说,我永远不再理你,我发誓。”
丁波吓了一跳,这样下去非糟不可,得赶快拔出去。在两个女人中间转悠,想不倒霉,除非有一个是你的母亲,否则,没门。
他眼珠转了几圈,一条恶计冲上心头,用剑抵住江月柔的脖子,笑道:“人说吃女人肉声音动听,我不妨割一块掌门人的肉尝一下。”
江月柔心一寒,感到脖子有片凉意。
孔水纹叫道:“丁波,你不能这么对待我师傅!你若伤害了她,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丁波笑道:“我才不在乎呢。不过凡事都可商量,你若真爱你的师傅,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就代她受罪,否则……”
孔水纹毫不迟疑地说“好,我愿受罪。”
丁波点了点头:“可敬可佩。这样吧,你跟我走,也算替你师傅受罪了。怎么样?”
“不行!我不会跟你走的,绝不!”
丁波哈哈地大笑起来:“原来你对师傅也是虚情假义呀,我还以为是真的呢。你跟了我,就失去了幸福,自然不想走。说什么爱师傅,完全是胡说八道,一百二十个为自己着想,我算看透了你。人呀,多么虚伪。不过没关系,你师傅打坏了我的肺,我要把她的肺挖出来补上。什么他娘的真情,全是假玩艺。”他伸手就撕江月柔的衣服。
孔水纹吓坏了,也被他说晕了,自己不想跟他走真的自私吗?真的是不想代师傅受罪?
如果师傅受了伤害,那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了。
“你住手!”她带着哭腔说,“我跟你走,你放了我师傅!”
丁波一乐,说:“好人!这才是真的爱师傅呢。不过你要向我保证不反侮。”
孔水纹还没开口,江月柔说话了:“纹儿,你不要上他的当。师傅的生死无关紧要,但绝不能向恶人低头。这是气节问题,不可等闲视之。”
丁波嘿嘿一笑:“那就让我挖出你的心来喂狗,看看它们是不是不吃你的心。”
孔水纹斥道:“丁波!我不反悔,你放了我师傅!”
丁波笑道:“我们走了,她片刻就能自由,你若不舍身救她,我马上让她完蛋。”
孔水纹哭了起来:“丁波,你好毒呀!”
江月柔气坏了,我们师徒二人被他玩弄于掌股之间,这实在是奇耻大辱。他何能何德,上苍要这样助他!她恨到了极点,终于大声叫道:“纹儿,你若跟他走,师傅绝不饶你!”
孔水纹身子一抖,向江月柔跪下了:“师傅,我是无足轻重的,是死是活没有什么。而您老人家关系到峨嵋派的兴衰,我不能看着您受到伤害,而不挺身而出……”
江月柔怒喝一声:“好糊涂!”她真想给孔水纹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可想到自己亦受制于人,没法恨下去了。
丁波见机会成熟了,说:“我们走,你师傅马上就能走动了。”他一把拉住了她就跑。
孔水纹一肚子苦水吐不出来,只好凭她拉着远去。丁波终于“偷”走了心上人,愉快之极,轻轻地笑了。他忘记了身上的伤痛,逻想着新婚的美景:通身红,丽水影,花烛千条透心明,翡翠语,玲珑行,香气熏罗帐,万古逍遥度春风;朝日三竿起,西下天边寻夜梦,不见丽人醒,唯有笑膝陇;气温温,情晶晶,融了千载愁,化通一江冰,纤手腴肉儿,偎着个情种,不是坏种。
孔水纹的感受几乎与他相反:心里空荡荡,乱嗡嗡,脚下软绵绵,灌进两耳风,顶上有月亦不明,满地细碎冰,提不起眼前事,不敢想后半生,啊呀呀,扑扑通通向前冲……
江月柔被扔在旷野里,那感觉更复杂尖锐,一切圆通宽容都属别一世界,她心里充满的都是恐怖的情节,但局外人很难断定这些情节不是她的故事。周围有了怪响,起了风,她本就在恐怖之中……也许恐怖能改变一个人,开启她心中的朦胧,也许会压碎她,迎合恐怖的暴行。这些都在未知之列,谁知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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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往事悔恨飞烟散
吴畅漠然地站了一会,便说:“师兄,你与师妹暂且在此修行一阵,我去料理一下别事。用不了多久,我会有办法的。请相信我吧,我永远忘不了你们。”
文明看了一眼胡仙,轻轻地点点头。
胡仙似乎还不想原谅他,把身子转向一边去。她的思想波动极大,一会儿好,一会儿歹,好时充满信心,眼里天空明媚;歹时万念俱灰,天地一片死气。她恨,她怨,又非常无奈。有时想咬吴畅两口,有些恨得不行;有时也觉不能全怪吴畅,是自己的父亲大狠。可思想一集中到断臂上,她心中就唯有恨了,恨一切。
吴畅也不指望她马上就接受这样的事实:你耐心等待吧。人遭大变,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扫了胡仙一眼,飘然而去。
现在,他开始思念慕容素。他的身法轻灵而快,而思念亦更切。胡元太也浑蛋,别人美丽妨碍你什么呢,怕受诱惑就走开吗,何必要毁人面目?他想不出这位头号美女到底有多美,但他却相信她的内心是相当苦的。在截然相反的两种事实面前,人的心灵会受到怎样的伤害是可以想见的。她怕别人看到她的面目,多么让人痛心啊!顺着一条山路走下去,他进入了一道峡谷。继续北行,走了十多里路,来到一片清澈的水塘边。他十分爱净水的,于是就走到水塘边去玩,摇头晃脑瞪眼睛,看水里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水中的他还是可以的,多少总有些神采。他也满意,于是就笑了。但忽觉身边有个女人就好了,那自己的笑才会有人知道。在空山碧水前。他感到了寂寞。
他是爱慕容素的,可以说爱得根深;可一想到她拒绝为他揭去蒙面中,心中就不是滋味。当然,这不能怪她,不想永远留给别人一个美好的印象呢。他对着透明的水出了一会儿神,猛地站起来。忽然,他听到东方有娇喝声,接着就是一声惊叫,他纵身飞奔过去。
出事地点离他有四五里路。他听觉敏锐,故而能听到。但他赶到现场时,地上已躺着了一个人,脸部还在流血,而凶手不见了。
吴畅一见地上的人,脑袋霎时晕了,仿佛在流血的是他。受伤的是慕容素。
不用问,凶手是胡元,但他没见胡元的影子。她半边的脸流血不少,蒙面中也有些烂了。吴畅心惊肉跳。急看她的伤势,不由自主地掀了一下蒙面中,刹那间,他看到了一张被毁坏殆尽的脸,他的心一下子缩紧了。与此同时,他想起了自己的承诺:永不看她的脸。
他心中闪起一道电光,急忙替她整好蒙面中。慕容素受伤不轻,但仍有知觉。她知道吴畅看到了什么,眼里流出冰冷的泪水。
吴畅心慌意乱,急忙替她止血,手却不停地颤抖,他觉得自己遇上了人间最残酷的事。
一张举世无双的脸,变成举世无双的遗憾,让人怎么能受得了呢。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慕容素的感觉是敏感的。她几乎能感到吴畅复杂悲伤的心理,内心妻苦极了。
吴畅见她还有内伤,一语未发,急运神功与她疗伤。她肉体的痛苦慢慢轻了,而心灵的痛苦却重了。吴畅万料不到自己轻轻动了一下她的蒙面中,竟给自己带来无限苍凉。他感觉一向不错,就是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糟透了,不堪一提。假如他现在知道她说话是算数的,不可改变的,不知他有何感想。
“好些了吗?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他说。
慕容素没有吱声,慢慢站起来,十分冷漠。
“胡仙他们哪里去了?”
“他们去了妙月庵。她要出家为尼……”
“我也去那里。”她催身就走。
吴畅说:“你别急,先在这儿调息走不迟。”
慕容素只好停下,坐下欲静一会,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去。她不知道胡仙怎么想。
吴畅沉默了一会,进入了静想。他的心情是极糟的,可他的功力极其深厚,欲静下来也不是办不到的。他的“元神”离体后极速向无限的苍穹飞去。忽然,一个黑色星点飞向他的“元神”,这让他惊了一跳,往日静想是没有这种情况的。他欲摆脱黑星点儿,“元神”向类似蓝色的海区飞去。黑星点的速度也快到极点,紧咬着他的“元神”不放。“砰”地一声轻响,黑星点儿炸开,黑气顿时笼罩了他的“元神”。爆炸的速度好厉害,连吴畅的本体似乎都盖住了。
“元神”飞不出黑气团,顿时急躁万分。吴畅的身体也感到了不耐,无奈,只好收回“元神”。
这次静想又失败了,什么也没有发现,还差一点儿被黑气葬送了,真他奶奶的倒霉!
吴畅气得难受,猛地站起身来。
慕容素也坐不下去了,长出了一口气:“我们可以走了吗?”
吴畅说:“可以了。”
两人并肩而去。吴畅欲握她的手,她闪开了一些:“我也想出家,报仇太累了,我也报烦了。”她显得毫无生气。
吴畅说:“庵门亦非净土,出家不是最好的办法。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我会想出办法来让你恢复昔日的美丽的,你的绝世美容一定要让它大放光彩。”
慕容素摇了摇头,似乎不相信有这么一天。
吴畅肯定地说“你就相信我吧,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慕容素也不与他争辩,轻轻叹了口气。她心中很悲很凉,也很乱。几年前,她有过一次六神无主的体验,结果害了一场大病,差一点儿死去。现在她又惶惶然了,难道还会有什么不幸?她是个明白人,苦细想一下,也许她会发现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痛苦。
妙月庵经历了不少血腥了,但它还是那么静,一点儿也不为人类的血斗犯愁。它的心胸那么宽广,仿佛能包容一切。它的沉静是伟大的,本身就是力量。
文明送走吴畅,马上回到胡仙身旁。他觉得师妹遭难与自己有关,是自己害了她,更加珍视对她的感情。
“师妹,想开点吧,人生不过百年,最重要的是生有所爱,不在于是否有副好面孔。何况你本来也天生丽质,错不在你胡仙心中一酸,流下了泪,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副样子,何以见人!爱是什么?
她轻轻摇了摇头,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怎么开口。心中苦的人是很想对人倾叙自己的不幸的,可她做不到这一点。
文明见她不开口,又说:“师妹,让过去走开吧,它们对我们不要紧了,重要的是我们的将来,一切会好起来的胡仙长叹了一声:“不可能的,一切都变了样,不会回到原来去了。”
文明道:“就现在这样怕什么呢,只要我们把眼光放远些,幸福仍然不会抛弃我们。”
胡仙没言语。她忽又想到了于灵,自己与他已有夫妻之谓,到底算什么呢?
文明低头沉思了一会,想再开导她。
忽儿一股风儿吹来,他的精神为之一爽。
让她静一会儿也好,不必急在一时。
两人不说话了,各自沉浸在异样的心境中。
过了有一个多时辰。妙月庵外忽地传来一声阴笑,两人都为之一惊。
一道人影闪进庵来,是满脸恶意的胡元。
胡仙的心顿时沉下海底,这下完了!
文明忙向师傅行礼,心里七上八下。
胡元嘿嘿一笑:“小子,你知道你犯了什么大罪吗?”
文明如被泼了一头冷水,呆在了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胡元“哼”了一声:“你背着为师干了世上人最不耻的勾当,还有脸活着吗!”
文明低声说:“弟子知罪,可我对师妹……”
“住口!你还有脸说,简直罪大恶极!为师的谆谆告诫你不听,钻墙打洞你学得精,人领着不走,鬼领着飞跑。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文明苦着脸说:“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