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18 06:41      字数:4811
  宁肯在公平条件下战死,也不求助于人,特别是象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声势。
  两个头领手握着手,不是言欢,不是谈和,也不是罢战。
  两人在以生死相决。
  两人将竭其内力,直到击倒对方为止。
  也许,两人油尽灯枯,同时败亡。
  也许,最终将决出谁是胜利者。
  这样的决斗的险无比。
  因为很少有稳操胜券的人,除非决斗双方功力悬殊很大。
  而金罗汉有数十年的修为,有精纯的内力,当今世上已少有对手。
  蓝人俊修习上乘气功时日尚短,然而有名师已助其打通任督二脉,紫微二元导引术的内气,源源不断、精纯无比。
  他们之间孰优孰劣,半个时辰内必见分晓。
  然而,有识之士都知道,他们两人最好的结局是一死一伤。
  龙凤帮的上上下下,无不担惊受怕。
  陈青青泪流成河,苍紫云双眼红肿。
  然而,胜负之局未分,决斗两人各自闭上眼睛,好象在闭目养神。
  盏茶时间过去,两人头上蒸腾起一圈白雾,而且越来越浓。
  关键的时刻快到了,人们的心怦怦乱跳。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两人头上罩着的,竟是一团云絮。
  少林武当峨嵋等派的领袖们,惊讶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两人竟有如此深湛的内力!
  特别是蓝人俊,他入江湖才几个年头?
  再一个盏续时间过去,两人头上的白雾有了变化。
  蓝人俊头上的云絮保持原样。
  老和尚头上的云絮加厚加大了。
  少林等派的高手们,略微得了一丝安慰。
  终于,决胜的时刻到了。
  蓝人俊依然不动,象一座菩萨。
  金罗汉双肩开始晃动,就象得了寒热病一般抖动起来。
  蓝人俊仿佛受了影响,也微有抖动。
  金罗汉抖得越来越厉害,连身子也摇晃起来,但摇不了几下,头突然一下垂到了胸前,从鼻孔里、嘴巴里流下的鲜血,顺衣襟而下,滴湿了袈裟,滴湿了土地。
  蓝人俊的头也下垂了,但没有垂到胸。
  少林普善大师喝了声:“快!”当先跃到人俊身边,一手拍到了他的百会穴上,立即贯注少林内家真力。
  与此同时,普济大师、普昌人师和四护法慧明慧可慧心慧仁环立周围护法。
  而郑志刚却振臂一呼:“斩尽白骨会妖邪,杀啊!”
  白马寺的高僧们最先扑向了紫衣人。
  武当、峨嵋、恒山、衡山各派子弟,在掌门人带领下,一声呐喊,从四下里围住截杀。
  龙凤帮的左文星等人更不必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一场残酷而激烈的拼杀开始了。
  旁观的邪道好汉们呼哨一声,各自落荒而逃。
  刀光剑影,血溅当场。
  嚎叫怒骂、惨嗥厉叫,慑人心魂。
  紫衣人在正道高手的围攻下,纷纷倒地而亡。
  什么二圣三龙四星十卫,无一人生还。
  曾对苍家下过毒手的幸存者虬髯龙郑典授首了,他是苍紫云亲自击杀的。
  背叛峨嵋师门,趋炎附势的常春,在绝望中倒下了,杀他的正是曾经倾心于他的顾莺莺。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白骨会的成立盛典在砍杀中结束了。
  白骨会成立之日,正是它消亡之时。
  “多行不义必自毙!”
  应了古话。
  …
  第三十八章 劫后余波
  蓝人俊躺在床上,象个重病已久的人。
  陈青青端着一碗参汤,站在他床前。
  苍紫云、郑兰珠、朱仙云、宋芝则坐在客室里,愁容满面。
  已是十天过去,蓝人俊除了剩一口气,没有知觉没有睁开过眼。
  朱云彪又率赵贤林、张士相上山采药去了,他们要为挽回蓝人俊的一条命竭尽全力。
  除青青瘦得连眼睛也凹陷下去了。
  她的眼泪已经哭干,只有心在流血。
  要不是少林掌门普善大师及时输入了一些真元,顶多不过半个时辰,蓝人俊就要与世长别了。
  白骨会已经被消灭,从此在江湖除了名。
  遗失的各派秘籍都找回来了,唯独没有血字真经。
  搜遍白骨会总院,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不能找的地方也挖开了,然而就是没有血字典经。抓到的白骨帮众,没有一人见过这本东西。
  潘老太中毒更深,还是被朱云彪抢救过来了。目前她正在龙凤帮总舵歇息。
  左山岳的遗体已经下葬。
  邙山一役中死去的弟兄,也—一得到厚葬。
  该了的事已经结束,不该了的事也只能暂时搁下。
  龙凤帮上上下下只有一个心愿,把蓝人俊从阎王爷那儿便拖回来。
  蓝帮主勇斗当年邙山九魔之首金罗汉的消息,已经传遍大山南北。
  正道的知名之士,各大门派的掌门,不是亲自登门拜访,便是托人带信,于是龙凤帮总舵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使龙风帮的副帮主、堂上以及参事执事们,成天忙于酬酢之中,苦不堪言。
  第十一天上午,龙风帮的忠实朋友、麒麟镖局镖生徐海峰来了。
  他从三月出外走镖,直到今日才回来。
  左文星、左敬熙、苍震宇与他较熟,便由三人接待。
  徐海峰叹道:“不料徐某走镖才两个月,江湖上竟然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化,惭愧渐愧,在诛除白骨会的腥风血雨中,在下却安然在外,未能和诸位一道,荡妖除魔!”
  左文星道:“前辈公务在身,那是没法子的事,不必过于苛责自己了。”
  徐海峰道:“蓝帮主伤势到底如何?这一路上传说甚多,倒叫在下放心不下。”
  苍震环道:“伤势之重,令人担忧,时下还未见好转。”
  徐海峰道:“到底伤在何处,可找到了根子?”
  左敬熙道:“油枯灯尽,与金罗汉拼尽了内力,要不是普善大师及时输了一些真元,只怕当天就过不去呢!”
  徐海峰道:“江湖上传说,什么金罗汉突然变成人,能有这等异事么?”
  左文星道:“哪有此事!了因和尚躲在一尊铜罗汉里是实,仅铜罗汉并非真铜,不过是薄铁镶成,抹了一层金粉而已,当时大家都被瞒过,所以帮主骤不及防救他所伤,否则,还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谈谈说说,徐海峰又到三院楼上去探望了蓝人俊一见他只有微弱气息,不禁摇头叹息。
  他走后,三人又忙着接待别处来的客人,竟是抽不出一点闲空。
  又是十天过去,蓝人俊依旧设有回生的迹象,显然已经无望了。
  帮内笼罩着重重愁雾。
  这天,左文星、武星、敬熙、吴善谦到嘉宾楼做客,这自然是应徐镖主之请的。
  席间,杯觥交错,你敬我我敬你,不消多时便酒酣耳熟了。
  徐海峰道:“各位,蓝帮主伤势真的不能治好了么?”
  左敬熙道:“只怕是治不好了。”
  “那么,这帮主之位,该由哪一位继承呢?”
  左文星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了不少酒浆,道:“还会有谁?不是陈子寿就是郑志刚,人家是副帮主嘛!”
  吴善谦道:“不是小弟说句放肆的话,陈子寿和郑志刚又怎当得了这个帮主?”
  左文星道:“吴贤弟,休要如此说!”
  吴善谦道:“左兄,小弟为何不能说,陈子寿是个人物么?武功低微,与走江湖卖苦力卖艺的苦人儿混成一团,当了那么个头儿。可如今龙凤帮岂是他当年的吉凤帮能比的么?左兄与小弟名列洛阳三公子,在北五省也算叫得起字号的人,可陈永寿呢?另外那个郑志刚,江湖虽有字号,但来洛阳入帮并没建树,尽管他是小弟的老丈人,但小弟决不以私废公。小弟以为,老丈人忝居副帮主也不行,只能去任参事。”
  左武星道:“依老兄这么说,只有潘老太能任帮主了?”
  “不然、不然,潘老太年事已高,隐居山中多年,不谙世事,怎当得起大任?各位须知,龙凤帮除灭了白骨会,为武林消了一场浩劫,声名之隆,已超出各大门派,龙凤帮若不趁此扩展势力大干一番,岂不是些呆子傻子?”
  “依你说,这帮主谁当最合适?”左敬熙问。
  “还须问吗?前辈,自然是左兄了。左见早就成名,一身艺业已达一流之境,伯父左山岳在除魔中壮烈捐躯,左兄与邪魔的周旋最长也最早,对龙凤帮建树甚丰,为人又坦率正直,所以小弟以为,龙风帮主非左兄莫属。”
  徐海峰拿眼去瞧左文星,见他竭力扳住面孔,其实掩藏不住内心的欢喜,便凑趣道:
  “左老弟文武全才,倒是担得起这副担子的。”
  左文星道:“吴贤弟,切勿如此说,为兄无德无能,怎担得起此重任,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左敬熙道:“酒后之言,作不得数,还是不要说的好。”
  徐海峰道:“左兄,话不是如此说,在下因干镖行,所以未入龙凤帮,但在下一向与龙凤帮呼吸与共,同甘共苦,是以龙凤帮的兴旺与否,在下也十分关切。”
  左敬熙道:“这个在下知道,只是这个帮主之位,已经作了决定。”
  几人同时间道;”谁呀?”
  “陈子寿。”
  吴善谦大骂道:“荒唐荒唐,什么人作出此种昏庸决定?”
  “这是潘老太在参事磋商时说的。她说陈子寿是蓝帮主未来的老丈人,所以……”
  “唉,晦气晦气,陈子寿管得了龙凤帮的事么?”吴善谦垂头丧气。
  左文星则一口把酒喝干,冷笑一声:“若是陈子寿接任帮主大位,我这个武事堂他就调度不了!”
  吴善谦道:“对!武事堂实力雄厚,若是不理睬他这个帮主,他不就没戏唱了么?”
  徐海峰叹息道:“可惜呀可惜,龙凤帮只怕从此要走下坡路了!”
  左敬熙道:“奈何奈何?喝酒!”
  徐海峰道:“对,喝酒,一醉解干愁!”
  左文星吟道:“‘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李白的诗句说得绝妙啊!”
  徐海峰道:“左贤住,何苦消沉如此?”
  左文星道:“小侄明日就搬出龙凤帮,回左府居住,这龙凤帮就让给他们去吧!”
  左武星道:“堂兄说得有理,我们回左府去重整家业。再闯出个局面来,重振左家声威,比在庸人手下当差何止强上十倍!”
  徐海峰急忙摇手:“不行不行,各位,龙凤帮之声威已压倒各大门派,如此兴旺大业怎能弃之不顾呢?”
  左文星道:“不弃又奈之何?”
  徐海峰道:“在下有个办法,不知各位前听不肯听?”
  左武星吴善谦同时叫道:“听听听!前辈早该多多指教!”
  “指教么,不敢当。各位,俗话说,无毒不丈夫,要想成就一番事业,手软了可不行。”
  “请前辈直说吧!”左文星催促说。
  “好,直说,在下以为,各位回去后先拉拢一些在帮中有地位的人,联络好了,便提出左公子任帮主最为合适,否则,比武较技,能者为先……”
  “前辈,比武恐怕不行,潘老太武功最高!”左文星道。
  左武星道:“不对不对,小弟听仙云说,潘老太中毒负伤后,功力已损大半,永难恢复,此事关系重大,紫云嘱我千万别泄漏,以免动摇军心。”
  徐海峰大喜道:“那就太好啦,除了潘老太,帮中谁还是左贤侄对手?”
  左敬熙道:“不瞒徐镖主,除了老夫,就是文星最强了。”
  徐海峰值:“那还不好办么?只要吴贤侄一嚷嚷,拥立左贤侄为帮主,谁还敢不服?不服者,杀!”
  吴善谦兴奋地大叫道:“好!就这么干!”
  徐海峰见左文星本人不说话,又赶紧说:“吴贤任向老丈人联络联络,武星和终南几位联络联络,文星又与苍家共命运,试想,还有谁敢抗衡呢?”
  吴善谦道:“我老岳丈一同意,欧阳也好、鲍老头也好,还不是一鼻孔出气?”
  左文星终于开口了:“既然各位诚意拥戴,我左文星决不负各位重托了!”
  他举起酒杯:“来,干了它!”
  至晚,左文星等四人全部酩酊大醉,徐海峰派人把他们搀扶回去。
  第二日,徐海峰又到龙凤帮探望蓝帮主,只见蓝人俊仰面躺着,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在旁守护的陈青青等诸女已憔悴不堪。
  徐海峰问朱云彪:“朱兄,蓝帮主伤势究竟如何?怎地过了这许多日子,依然不见起色,若需什么稀罕之药,在下镖车四出,可以尽力,以重金收购,总会买得到的。”
  朱云彪道:“不瞒徐兄,蓝帮主伤势定能好转,只是元气太损,还要些时候而已,性命之忧则无,请徐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