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18 06:41      字数:4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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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从名扬四海的蓝人俊口中说出来,份量自然很是不轻。那些本为看风而来的黑道人物,不免相顾失色。
  但是,也有一些亡命之徒不把这么个书生放在眼内。
  有人狂叫道:“蓝人俊,不怕大话噎死了你么?是马是驴先拉出来溜溜,让爷们瞧瞧你手底下的功夫,看看你配不配说这种话。”
  蓝人俊不理睬他们,又道:“巫雄,你快答复在下的话。”
  巫雄一阵冷笑:“蓝人俊,你自恃有点功夫,便以为天下无敌了么?大爷笑你不过井底之蛙,你休想拿几句空话吓倒了白骨会,今日邙山脚下,就是你葬身之土!”
  蓝人俊道:“既然如此,划下道来吧!”
  巫雄道:“有种的一对一,你们出几人,本会就出几人,俗话说,不见棺材不掉泪,蓝人俊,等着瞧瞧本会的绝技吧!”
  蓝人俊便坐了下来,与前辈们商议如何与白骨会对阵。
  苍震环道:“先由我们报家仇,指名挑战,顺便探探虚实如何?”
  陈子寿、郑志刚、普善大师等均觉此法好,并嘱咐多加小心。
  苍震环于是纵身一跃,如苍鹰翔空,落在右侧的空地上,放开嗓门叫道:“铁和尚真缘,出来了结苍家血案!”
  铁和尚狞笑一声:“苍老儿,想让佛爷超度你么?好得很好得很!”
  他从紫魔十卫行列中走出,亮出一支粗大的禅杖,突然一个马步劈棍,当头便向苍震环打来,其势之猛,令人咋舌。
  苍震环剑走轻灵,往右一闪,“乌龙吐水’剑尖直指真缘右肋。
  真缘哪将他放在心上,大吼一声,神杖一收,左脚向左方移动一步,舞起杖花,风声呼呼,煞是吓人,身向左转,使个‘大鹏甩翅’,禅杖直点苍震环眉心。
  苍震环不敢用剑硬碰,急忙锉身收剑,一个“海底捞月”,直刺对方下腹。
  真缘性情暴烈,见三两招不能致对方死命,气得抡起禅杖硬打硬砸,要把苍震环的长剑砸断磕飞,是以一根禅杖忽短忽长,硬接硬架,但终不能如愿。
  苍震环原本不是他的对手,但自从学了“望月剑法”等上乘剑术以后,武功已是另一境界,非昔日可比。
  他以一支长剑,点、撩、刺、戳,犹如一条灵蛇,环绕着铁和尚全身,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招招都是致命招数。
  三十招过去,苍震环思得一计,佯作剑招走实,卖了个破绽,真缘一见大喜,恶狠狠“横扫千军”一杖拦腰击到。苍震环装作惊慌失措,一个“铁板桥’后仰着地,禅杖“呼一声擦着衣襟扫过,场外人众俱都惊呼连连。哪知禅杖刚过,苍震环突然一侧身,喊了声:
  “着!”右手剑急挽一个剑花,使个“蛟龙吞龟”一剑刺中铁和尚真缘。
  真缘听他喊:“着”,便见金光一闪,知其发了暗器,慌忙头向后仰,身往下挫,避过飞云圈,却不防这一矮身,正好将心口对准了剑尖,“扑刺”一声,穿了个透心凉。
  真缘万万想下到会儿在他的对手剑上,怒得狂吼一声,又是一禅杖向对方打去。
  苍震环见其横蛮无比,连剑也顾不得拔出,急忙一个纵跃,从和尚头顶上跃了过去,右足尖向他光头上狠狠一点,和尚又是一声狂吼,舞动禅杖乱打,带着一身血迹和长剑,端的十分怕人。
  巫雄见他已无救,气得脸都白了,头一阵就损在他身上,白骨会脸面无光,正思让谁出阵挽回面子,场中又有了变化。
  铁和尚毕竟是肉身一具,余力出尽便扑倒在地。黑龙道人急忙跃出,想把他拖回己方,但闻一声娇叱,绿影一闪,一道白光向他飞来,便急忙拔剑相迎,架住对方长剑。
  就在这时,苍震环已从铁和尚身上抽出剑来,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苍紫云一支剑上下翻飞,招招狠辣,她抢了先着,迫得黑龙道人元和连连退了三步,兀自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真缘头颅被新,惊动了全场,紫魔一方大为震怒,纷纷喝斥欲要出阵。
  蓝人俊运气扬声道:“怎么,你们要群殴么?奉陪奉陪!”
  声音不高,却压倒全场。
  黑心郎中叶树韧抬起一只手,紫魔阵中方才平息下来。
  黑龙道人元和没想到苍家小妞才一年不见,武功竟然高到这般地步,不禁大吃一惊,再不敢疏忽大意。他以一支长剑护身,另外抽冷子打出他的黑龙蚀心掌。
  苍紫云劲贯剑身,施展出一年来所学的上乘剑术,舞起一道白光,将黑龙老道裹在其中,以剑气震开老道的毒掌。
  三十招下来,黑龙已招架不住。
  雪山雕巫雄见势不好,喝道:“黑龙退下,铁指翁上!”
  梁石身形一晃已到了场中,没想到白衣一闪,左文星截住了他。
  苍紫云怕黑龙走脱,左手一扬,喝声:“打!”一道金光闪出,直奔黑龙面门。
  黑龙胆战心惊,往后一跃,想脱出圈外,哪知苍紫云又喝了声:“打!”接连三只飞云圈往他左中右三路飞来,同时一道白光一闪,黑龙道人心胆皆寒,哪里还躲得过此一劫,身上同时被飞云圈和长剑击中,当场倒地身亡。
  正道人士一方齐声欢呼,大长了志气。
  左文星武功本就不弱,加上几种上乘剑法的习练已到精熟,一柄长剑在其手中非同小可,只是交手十招,便把铁指翁迫得手忙脚乱。
  铁指翁武功在十卫中与首卫副已不差上下,可只得了个“次卫”的名号,心中本就不服,上场时原想显些本事,不料碰上个左文星就觉得难以收场。从苍家父女的武功招数看,似乎逢有奇遇,得了一种绝技,哪知左文星的剑式与他俩也差不多,只是左文星功力高,用得更加神出鬼没。
  依此三人看来都如此了得,那蓝人俊更是招惹不起自己一把年纪,本与白骨会无涉,系少主张经仁将他拖进,今日之局吉凶难卜,自己何必为人拼命?不如败下阵来,看看风头再打主意。
  他心无斗志,被左文星杀得只有招架之力,连连后退。
  左文星正要将他击倒,耳际传来父亲的传音:“星儿,此老儿与左家无涉,不必伤他,你且退下,保存精力与厉害的对头再搏!”
  左文星便挽了个剑花,一个后跃,剑入长鞘,将身一转,双手倒背,萧洒已极步入己方,笑吟吟落座。
  梁石没有当场出丑,对左文星还存了一份感激,头一低,退回十卫队中去。
  三打三折,白骨会再也沉不住气。
  黑心郎中叶树韧嘴皮子动了动,以传音入密让紫魔四星出阵。
  黑心狼任坚、慑魂叟夏龙,漠北双凶杨洲、彭民并肩走出。
  这四人是黑道一等一的高手,凶名远播中原,要想对付他们,实在不是易事。
  铁面书生欧阳荣道:“帮主,待在下去会会那个什么黑心狼。”
  蓝人俊道:“前辈请上。”
  欧阳荣双肩一摇,如一只纸鸢,落到四星面前,一指任坚道:“来来来,让某家会会你这头黑了心肝的野狼!”
  任坚大怒,一剑便向欧阳荣刺来。
  他的剑本来背在背上,就这么一瞬间,拔剑出剑呵成一气,速度之快,当真少见。
  欧阳荣不慌不忙,折扇一磕,将剑身击开,随即施展独门点穴功夫,以快对快,近身搏击,毫不相让。
  欧阳荣从学了“望月剑法”后,将剑法中的一些奇招化为扇子上的功夫,再融汇了原有的技法,因此武功大进。要不然,对付这头老狼,他真还力不从心呢!”
  恒山太清道长对五台清云大师道:“道兄,我俩去斗漠北双凶。”
  鲍同道:“老夫去斗慑魂叟!”
  三人一个接一个跃出场地,指名叫阵。
  漠北双凶大吼一声,双双扑上,朝着太清道长恶狠狠扑来。
  太清急忙挽起一个剑花,分袭两人。
  清云大师则双掌迭出,直袭彭民。
  慑魂叟舞起八角拐,来战鲍同。
  八人四对分开厮杀,直看得场外黑白两道人士心旌震荡。
  一流高手对阵,又惊又险又巧,稍一疏忽,就要血溅当场。
  蓝人俊不无担忧地注视着场中斗士,提起功力准备随时救援。
  欧阳荣对任坚,一时分不出胜败。
  太清、清云对漠北双凶,百招内也难定高下。
  唯鲍同与夏龙二十招后,鲍同似乎走了下风。
  郑志刚却不放在心上,似乎并不着急。
  蓝人俊心里却有几分坚张,怕老英雄失手,便专注地盯着他们。
  鲍同的刀法越来越乱,似乎手忙脚乱、招架不住了。
  这时慑魂叟一拐荡开鲍同的刀,使对方门户大开,另一拐乘隙而入,从中攻进。鲍同忙乱中用刀背猛砸,“当嘟”一声,刀已脱手,人也震得往后趔趄了三步。
  蓝人俊大急,正要纵身而出,哪知鲍同忽然双手齐扬,喝声:“着打!”
  只见从他两手中象变戏法似的,一支支金镖如鱼儿穿波,分上中下三路朝夏龙袭来,这一下变生仓促,距离又近,夏龙急忙舞起八角拐,把金镖击得四处溅飞。
  然而金镖一支接一支,一口气竟然打出了二十四支,夏龙肩上、腿上各中了两支,鲜血迸出,染湿衣襟。
  鲍同乘机拾起厚背刀,大吼一声,直向夏龙杀去。
  蓝人俊这才知道,老英雄先前用的是计,他外号人称“神镖”,如此绝技,怎能不用?
  夏龙又惊又怒,狂叫一声,舞起双拐逼上,也顾不得身上四处受伤。
  鲍同舞起厚背刀,硬砍硬杀,与先前交手处处小心避让不同,凶猛无比。
  但夏龙拐法精奇,一时也不会败阵。
  八人正打得难分难解,突听一声震喝:“你们且住手,老夫有话要说!”
  八人分不清是不是自己人叫歇手,连忙跳出圈子探视。
  只见一灰髯老者站在一边,手提长剑,风度儒雅俊逸。
  这是被折磨了二十多年的左山岳。
  左山岳放声道:“各位,老夫左山岳,想必还有人记得老夫。老夫受尽白骨会的折磨,二十余年方才重新入世,请各位听听老夫的境遇,以识白骨会的真面目!”
  他简要地谈了经过,听得场上黑白两道的人目瞪口呆,群情激愤。
  最后,他道:“余艳花,出来了账,左山岳大难不死,今日取你首级以泄二十余年之恨,你敢出来么?”
  余艳花惊怒交加,不敢相信左山岳瘫在床上二十几年,吃够了毒药,居然能恢复功力。
  她不由望了叶树韧一眼。
  叶树韧也很吃惊,自己配制的毒药一向厉害,是什么人能解了此药,助左山岳恢复了功力?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
  “出来!你这黑透了心的贼人!”左山岳连连叫阵。
  余艳花众目睽睽之下,不能不出场了。
  她一句话不说,也无话可说,拔出剑就向左山岳进攻。
  左山岳施出“十煞剑法”。
  这是真正的“十煞剑法”,经他一施展,果然奇诡凌厉无比,加之他原来内功深厚,所以威力惊人,使全场人众感到震惊。
  余艳花也今非昔比。
  她练了不少秘技,又练成了少林的”一指定乾坤”,加之二十年来的勤练内功,内力已超过了左山岳。
  左山岳毕竟停滞了二十年,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但是,二十年的耻辱使他羞于面对后辈子女。虽说余艳花等妖人施展诡计,但自己若小心谨慎些又何至于上此大当!
  他给左家带来了抹不掉的耻辱,他必须以生命来洗清这个耻辱。
  他早就拿定了主意,这主意只有他一人知道。
  他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洗刷这场羞辱。
  余艳花万料不到左山岳一个死囚,居然还有仗剑挺立的一天,她心中说不出的一种滋味,恨不能立时将左山岳毙于剑下,再也看不到他的模样。
  一个成天昏睡、遭人摆布的活尸,又活生生咬牙切齿地站在你面前,你能安之若素视为无物么?
  她做不到。
  别的人或许也做不到。
  她虽然在武功上充满了自信,然而在道义上她却软着一层。
  尽管她奉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信条,根本不信世上还有什么道义这一条,但她总是心虚甚而有些恐惧。
  莫不是世上真有所谓冤冤相报?
  左山岳的气度,威势,的确是压倒了她。
  两人一上手,各施绝招,都想尽快结束这场拼斗。
  左山岳摆出的架式是要将她戳上几十个窟窿,方才能解二十余年羞辱折磨之恨。
  余艳花则想五招十招内将他打发到阴间,以消除内心中产生的无名恐惧。
  左山岳的架式是假,余艳花的攻式是真。
  左山岳的假,假在故作姿态。
  余艳花的真,真在一招一式要取对方性命,而使自己是发无损。
  余艳花上了左山岳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