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8 06:39      字数:4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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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钟不觉想起“地老”殷殷托付的话来:“勒绿君是个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得好好照应她,见了她之后,便设法带她来死沼!”想到这里,顿时怒气勃发,喝道:“我救了的,没有挡开你发来的掌力。”
  卜通呵呵笑道:“既然挡不开,又何必强出头!”
  宗钟又羞又怒,厉声道:“我出头了,你怎么办?”
  卜通嘻嘻笑道:“那你也接我一掌!”说时,暗把六七成劲道,一掌向宗钟拍来。
  宗钟盛怒之下,毫不考虑,立即双臂齐出,右前左后,打出那招“车前马后!”
  两股劲力刚一接触,宗钟立觉有团砭骨冷气迎面撞来,方自骇然,那团冷气突然侵入肺腑,随即遍行全身,禁不住一连几个寒噤,当场冻昏倒地!
  卜通嘿嘿一笑,向石璞真道:“你也吃我一掌!”右臂一举,立把石璞真劈倒,返身大步离去。
  钻天鹞子古云登几曾见过这等神功,即喜又惊,忙赶上前来献媚道:“禀教主,这两人都非等闲人物,尤其宗钟这娃儿更是了得,教主最好斩草除根!”
  卜通一怔,停步回身笑道:“是么?得亏你提醒我。”顿了顿,又道:“不妨事,他们最多只再活两个时辰!”
  古云登奉承道:“教主神功,天下无人能比!”
  卜通小眼睛一闪,忽然问道:“你听说过‘地老’和‘天荒’这两号人物么?”
  古云登顿了一下,不愿实回,躬身答道:“晚辈不曾听说过。”
  卜通笑道:“听不听说过,斩草必须除根!”
  古云登脸色骤变,疾退一步,大骇道:“你……你要……”
  卜通不等他说下去,立刻截住笑道:“这只能怪宗钟当着你说出‘地老’的藏身地点,须怪不得我。”
  “我”字还没有出唇,突然举掌向古云登头上劈下!古云登跃身避时,已是来不及了!但见卜通掌力到处,古云登立时脑浆进裂,死在当场!
  卜通露出狰狞面目,嘿嘿笑了几声,袍袖一展,飘然逸去。
  本来就是透着阴气森森的佛殿,这时添上几具纵横狼藉的尸体,更显得阴风惨惨,令人悸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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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神鞭长老
  宗钟神志原来完全昏迷,佛殿的一切,他都听得恍恍惚惚,最让他着急的便是卜通所说的:“他们最多只再活两个时辰”这句话。
  他惦念着他此行的许多任务未了,不甘就此死去,于是他收起一切心事,努力默运从宗如仪那里学来的内功心法,一遍一遍地不断调气行功——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那原来不能集结的一点丹田真气,忽然慢慢凝集起来。他喜不自胜,更发加意行功。渐渐地,那凝结了的一点真气,突然冲下丹田,疾行全身一百零八处穴道。
  反复行了数遍,不知不觉间,便自进人物我两忘,浑然无知的境界——
  突然!
  他猛觉丹田如同爆炸了一般,蓦地惊醒过来,张眼看时,浑身上下,竟没有一根干纱,里外两层衣衫全已湿透!
  略一运气,却又通体舒畅,那冷得打颤的寒气,竟不知何时驱走了!
  他惊喜若狂,游目四望,但见左面佛殿之上,石璞真兀自冷得连连抖动,猛想起他与自己同是受了卜通的寒气,不觉想出一个方法来,于是忙趋上前去,先把右手紧抵他的命门大穴,以自己内力助他行功。
  不过片刻时光石璞真忽然吁了一口气,叫道:“好冷!”
  宗钟道:“你赶快运气行功!”
  石璞真只觉有股热流,源源从命门上导入体内,听宗钟这般说法,知道是宗钟在以内力助他。他忽然感到十分羞惭,突把真气一散,叱道:“我不要你帮我!走开!”
  宗钟道:“你不要我帮你,我也得帮你。”内力一加,热流更是源源涌进。
  说也奇怪,任是石璞真不肯接受宗钟的帮助,却是身不由己,那股热流涌进体内之后,径自奔入丹田,洽合他本身的内力,周行四肢百骸,十二重楼。一盏热茶时光过后,除了仍然寒冷之外,浑身上下,居然能够舒展自如了!
  石璞真亦喜亦羞,立地一跃起身,转身说道:“我不能白受你的好处,我来替你……”忽然他见宗钟满面红光,了无病相,不觉把下面要说的“把脉治病”的话咽了回去,惊得怔怔地注望着宗钟,一言不发。
  宗钟无暇理会他这些,只顾说道:“你使力打我几掌,力越大越好!”
  石璞真本就冷得微微发抖,一听这话,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大怒道:“好!老夫就舍了这条命和你拼了!”说罢,使尽浑身力道,双掌交替,左一掌,右一掌,连续向宗钟打来!
  宗钟一言不发,只是施展“挖肉医疮”的功夫,一个劲用“车前马后”这招连连应付。
  五掌一过,石璞真掌力已开始减弱,而面色也开始由青转白,宗钟见了大叫道:“赶快接着打下去,再有十来掌就差不多了!”
  石璞真听了,气得停掌不发,切齿喝道:“宗钟,你欺人太甚了!”
  宗钟道:“我没欺负你,我在帮助你。”
  石璞真大怒道:“还在狡辩!”不由分说,再又左右开弓,一掌接一掌,连连举掌打来!
  宗钟接架之间,一面留心他的掌力强度,一面偷看他的脸色变化,一直等到他的掌力几乎与常人相等,脸色也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恢复他本来脸色的时候,这才闪到一边,大声道:“好了,不要打了!”
  石璞真这时已经精疲力尽,颓然停下手来,幽幽说道:“你还要怎地?”
  宗钟问道:“你身上大概不冷了,心里还冷不冷?”
  石璞真暴怒之中,原不曾察觉,听宗钟一问,才觉出身上不冷了,忽然明白过来,脱口问道:“是你……”
  宗钟木然截住说道:“不!我被卜通一掌打得冻倒之后,先听到他打你,又听到他打古云登,还听他说你和我都只能活两个时辰。我因有许多事情要办,生怕就这样死去,便忙运气行功,不料竟把身上的寒冷赶跑了,睁眼就看见你在地上发抖,我想我既然能够赶走寒冷,便帮你运气行功,好从你打出来的掌力中吸取你的寒气,所以才……”
  石璞真一路听来,早感动得泪水潸潸而下,这时不待宗钟把话说完,立刻接口道:“我白活了几十年,简直猪狗不如!你我仇深似海,你居然肯救仇人,换了我,我不补你一掌才怪!我被你救活倒在其次,像你这么大的气度,石璞真是自愧不如,如今没别的说的,你宗钟只须吩咐一句,我石璞真水里水去,火里火往!你有什么吩咐?说出来好了。”
  宗钟道:“你这活错了!你我的仇并没有就此了结,等我技艺练成,开始替我爹爹报仇的时候,我才会杀你们这些仇人,我没什么吩咐,你走吧!”
  石璞真不依道:“不行!我不相信你有异于常人的抵御寒冷功夫,只怕寒气只是暂时被逼往身体中的一部分,我自信医道不差,我替你把脉诊治一番。”径自来拿宗钟的腕脉。
  宗钟一侧身,让开了对方的五指,说道:“英儿那么高的医术,也治不了我的病,你的好意我谢了。”
  石璞真不服道:“哪个英儿?好像是个女人的名字嘛!她说你是什么病?”
  宗钟道:“她就是‘今华陀’陈一超的独生女儿,她说我身上有许多‘三目螭蛙’的血的热毒没法驱除。”
  石璞真大惊道:“你服三目螭蛙血,没吞下三目璃珠?”
  宗钟连连点头。石璞真大惊道:“想那三日螭蛙血乃是极热的东西,如今你又受了极冷的掌力,一热一冷,猝然相遇,必然产生极其不良的反应,赶快让我看看你体内的病象!”
  宗钟见他说得认真,便伸过手臂,说道:“那你就看看吧!”
  石璞真三指搭住宗钟腕间关寸脉息,闭目凝神,反复诊视,看了左手,又换右手,宗钟见他只顾皱眉摇头,也不觉心头骇异,出声问道:“脉息怎样?”
  石璞真睁开眼来,认真说道:“奇怪!我替人诊病无数,从没见过你这等脉息!据脉息,你身上没有患病的现象,但一热一冷,猝然相交,再无平安无事的道理,除非你以前服的不是三日螭蛙血,或是中间又服了别的什么东西?你最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没有?”
  宗钟茫然,忽然叫道:“是了,我这几天忽然感到功力大增,不知什么缘故。”  石璞真一想果然,不觉愧然摇头,苦笑道:“我医术浅牺,还是将来留待英姑娘诊查吧!”
  宗钟半信半疑,说道:“那你请便吧,我葬过勒前辈和占云登,便要赶往九连山去了。”
  石璞真道:“你既要赶路就请吧,这埋葬的事让我来办睁了。”
  口  口  口
  宗钟离开灵光寺,昼夜兼程,两日之间,已经来到嵩山脚下。
  仰望阳光,不过午末未初时分,顾不得进餐,按照尘玄阵师指示的方位,急急向山上奔去。
  转过几座山头,但见山顶与山腹之间,尽是一些红墙碧瓦的寺院,有的巍峨壮丽,有的辉煌雄伟,远远望去,就跟皇宫一般,端的千年古刹,不同凡响。
  行行复行行,约莫走了十来里地,忽见一座巨石牌坊当道而立,牌坊项端中央,写着“少林禅院”四个红色楷书大字。
  宗钟举目不见一名僧侣,想起尘玄禅师曾说这里照例有僧侣守护的话来,不觉颇为奇怪。既然没人守护,宗钟便老实不客气,一径朝山上那座巍峨壮丽的大殿走去。
  大殿的大门敞开着,远远就看到门楣上面有块直匾,匾上有“大雄宝殿”四个黑漆大字。走到门口一石,好雄伟的正殿!
  正中三尊四丈来高的大佛像,两旁分列十八罗汉,或立或坐,或俊或丑,无不不栩栩如生,活神活现。
  偌大的一座正殿,就偏偏看不到一个僧侣念经拜佛,这且罢了,连佛前的香烛油灯,也没点着,供案之上更是隐见尘土,心头不觉大是不满:“尘玄禅师,你夸说你少林寺寺规如何紧严,可惜你没见到大殿上这等情形!”便懒得进殿,往南面偏殿去找人通报。
  不料偏殿也是静寂无人,香烛油灯也同正殿一样的没有点着,忽然他觉出这情形有些蹊跷,便普通的寺庙里,也没有这等荒废现象,于是大步赶向别处探望。
  他一直跑,一直寻,跑到了天黑,也找遍了所有的大殿、正殿、偏殿、禅房、斋舍,不但看不到一名僧侣,便—名小沙弥也遇不到!
  心中十分奇怪,少林寺号称天下第一禅林,僧侣近千,他们一时之间会到哪里去了呢?若说有人寻仇生事,也杀不了许多人啊,何况少林寺内好手如云,而且又不见有丝毫打斗过的迹象。
  突然心灵一动:“还有他们的厨房没找过,说不定那儿还藏得有烧饭打杂的和尚哩。”想到这里,拔腿便跑。
  但跑不几步,忽又寻思道:“天都黑完了,我连厨房在哪一方也不知道,怎生找法?”不觉站在那儿,只顾发呆。
  他不是那种因循敷衍的人,发了回呆,马上自己斥责自己:“来都来了,不能就此罢手!”遂打点起精神,向山边跑去。
  跑了一阵,忽然隐约听到一声一声的闷响声音从老远老远的地方传来!定神一听,又仿佛是在附近不远……
  他不相信他耳力这般不济,索性站定身子,凝神细听。
  听了一阵,到底被他听出这声音远在前面三十丈左右,于是循着这怪声的声源,一步一步地走近。  走着走着,抬头忽然发现五七丈以外的山壁间,有块长长的石板,长长嵌在石壁五尺以内。
  石板高约一丈五六,宽约七六尺,那咚呀咚的怪异响声,便像是从这块石板里面传出来一般。
  宗钟好奇地用耳朵贴近石板一听,一点不差,怪声正是从石板另一面发出来的!
  然则这是什么声音呢?
  他无意中用手摸了一下石板,忽又发现距石板边缘尺许之处,有道细细的缝隙,试再沿着缝隙摸时,那缝隙竟然环绕石板一周,而且距离石板边缘,全是尺许的地方!
  显然,这块石板原是能够开合的!
  宗钟想到这,顿时悟出里面一定有人,忙大声叫道:“里面是不是有人呀!”
  一连叫了七八声,里面并无任何反应,倒是那咚呀咚的声音,暂时停顿了一下。
  宗钟寻思道:“若说里面没人,或者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为什么在我喊叫的时候,里面的声音会忽然停顿?若说有人么,怎么没人答应呢?”
  他立意要揭开这个谜底,便察看这道细缝是不是真的可以开合。于是他捡了一根松针从细缝中慢慢探进去。
  那松针不过四寸来长,当他慢慢探进一半的时候,“咔嚓”一声,眼前忽然有个小小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