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作者:
使劲儿 更新:2021-02-18 06:39 字数:4805
宗钟怒道:“你知道生病的人还能杀人么?”
石璞真哈哈大笑道:“莫非你定要送死?”
宗钟道:“若是你杀了她,我就是送死也不会依你!”
石璞真晒然一笑道:“好!那你就等着吧!”回头向垂首倚在柱上的古云登喝道:“你为何要杀死这位老婆婆?”
钻天鹞子古云登反喝道:“你怕宗钟替她报仇就直截了当地说明好了,何必赖着是我杀的!”
石璞真勃然大怒道:“好恶贼!姓石的可容不得你!”话没说完,陡然一掌向古云登拍去!
眼看古云登就要丧命在石璞真这一掌之下,突然一股强有力的掌风从斜里撞来,但听宗钟大声道:“你想杀人灭口!”
石璞真百口莫辩,怒道:“你说老夫杀人灭口就灭口,老夫连你的口也一并灭了!”说时,右臂猛举,含怒向宗钟打出一记劈空掌力!
宗钟深知对方功力浑厚,不敢怠慢,忙力贯双臂,打出一招“车前马后”!
两股掌力一经接触,石璞真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家真力,隐隐从手掌涌出,心说:“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忽然会有这等现象?”抬眼看宗钟时,虽然全身在发抖,却瞧不出有什么吃力的模样,心中猛然一动,赶紧撤回打出去的那条右臂!
宗钟心中有数,同时也大感奇怪:“凭他的内功造诣,我如何能吸取过来的?”当下颤抖着叫道:“你敢再接我几掌么?”
石璞真心头骇然,但不愿示弱,疾力喝道:“有甚不敢!接掌!”暗运十成功道,快发快收,猛力劈出一掌!
宗钟一见,不慌不忙,依然打出那招“车前马后!”
这番虽只一触即分,但石璞真却感觉到劈出的右臂在收回的时节微微麻了一下!不禁悚然惊震:“这小子又从哪里学来这等怪功夫了?”
钻天鹞子古云登看出宗钟似乎技高半筹,这时突然高叫道:“宗钟,你先打死他,我马上告诉你,他为什么要杀死这位老……”
话末说完,石璞真已愤愤接口喝道:“你这卑鄙龌龊的小人!你以为推说是我杀了她,宗钟便能奈何我么?”
宗钟孤疑不定,想道:“莫非夏妈还不是这姓石的杀的?”于是接口道:“她总是你两人杀的,你们若不坦白承认,我一个也不饶!”
石璞真大怒道:“孺子一派狂言,看老夫先毙了你!”暴怒之下,暗把功力提足到十二成,左一掌,右一掌,夹翻江倒海之势,接连打出五掌!
宗钟沉着若定,双臂并举,也连续打出五招“车前马后”!
只听“啪啪啪啪”的几声闷响之后,双方都卓立不动,四下也不见有甚狂风激起,这正是宗钟的“挖肉医疮”功夫,发挥到了极致!
钻天鹞子古云登冷眼看来,双方分明是秋色平分,为何石璞真频频暗皱眉头?又为何不见余风激荡?
石璞真瞎子吞汤圆,心中有数,自知绝对打不过宗钟,但气之所在,哪还顾到后果?正待全力一拼,忽听一个声音断断续续说道:“石大……侠是……是好……人我……我是……是被……古……云……”正是那个躺在地上的白发老婆婆嘴里进出来的话。
宗钟听出这声音并不像是夏妈,忙跑到她面前仔细一打量,面型虽然有点相像,但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夏妈。心中放宽不少,细声问道:“老人家,你是被古云登打伤的?他为什么要打伤你?”
老婆婆吃力地道:“他……他……”刚只说了个他字,人又晕了过去。
慌得宗钟连忙弯下身子,用右手紧抵她的“命门穴”,却听石璞真冷冷说道:“她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你替她运功有甚益处!”
宗钟没有理他,依然颤抖着助她行功。
石璞真向古云登喝道:“古云登,你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汉子一点,你说,你为什么要杀死这姓勒的老婆子?”
钻天鹞子古云登冷笑道:“你暗中偷袭我,偷点我的穴道,也配跟我说有头有脸?”
石璞真喝道:“你说不说!”
古云登厉声道:“你放开我,咱们见个真章,我若是输了,才会口服心服地说!”
石璞真一言不发,蓦地往古云登圈指一弹,点活他的麻穴,喝道:“来来来,咱们就见真章!”
钻天鹞子古云登心头大喜,暗中舒展四肢,业已运用自如,表面上且不作声,等到暗把功力运足,运集右臂之后,霍地一跃而起,同时右臂猛劈出一掌!
石璞真早有提防,不慌不忙,抬臂坐马,硬接了一掌!
两股掌劲触处,发出一记闷响,随着这记闷响,石璞真一个身子,猛的连续后退,口中才叫得一声“啊……”“呀”字没叫出来,人也没站稳,禁不住心头一阵翻涌,当场喷出一口鲜血来!
钻天鹞子古云登卓立不动,望着踉踉跄跄的石璞真哂笑道:“姓石的,有种再接几掌如何?”
忽然宗钟愤然接说道:“我来代他接你几掌!”说时,慢慢逼逼近古云登。
石璞真摇摇晃晃走过来,推开宗钟,倔强地喝道:“走开!谁要你帮我来着!”
宗钟心有疚意,说道:“石……石大侠,你不成了,你打不过他了。”
石璞真被古云登一掌震得吐血,心中有疑念,这时一听宗钟这话,顿时脸泛惊容,宗钟忙歉然说道:“你刚才和我对掌的时候,大概已耗损不少的内力了,还是让我来对付他好了!”说完,径自走到古云登面前说道:“古云登,发掌吧!”
钻天子鹞子古云登心中剧震,硬着头皮喝道:“你年轻,先动手吧!”
宗钟说声“好”,两臂齐出,仍是那招“车前马后”!
古云登全神贯注,暗用浑身劲道,奋力接了一掌!
两掌相交,不听响声,也不见余风旋回……
古云登但觉有股热流,沿打出的那只右臂掌心中源源滚出,无尽无休! 他见过石璞真和宗钟对掌时的情景正与目前一般无两,又听宗钟刚才的话,顿时悟出自已滚出的这股热流,便是耗损真力的症结,立即收掌后退,心中并且尽快作次一步的打算。
但宗钟得理不让人,马上又是一招“车前马后”,往他胸前打到!掌力激荡汹涌,不容古云登有缓气的时机。
果然古云登在情急之下,唯有咬紧牙关,硬接一掌,掌力一旦触到对方的掌力,体内那道热流,立即源源沿掌涌出,不可遏止,急忙收回右掌,心中则早巳惊惶无主了!
宗钟决不放松,第三次“车前马后”又已出手,但当他双臂刚抬,突觉一股寒意袭入心窝,登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噤,刹那间,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便那抬起的右臂也陡然垂下来了!
钻天鹞子古云登最是精灵,一见宗钟这番模样,蓦然照宗钟胸前打来一掌,劲道大小姑且不说,出手却非常迅捷,便只咫尺问的石璞真也抢救不及!
宗钟没避没让硬生生地受了古云登一掌,但见他一个浑身发抖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又退了半步,突然舌绽春雷,大喝道:“拿命来,古云登!”
钻天鹞子骇然惊震,怔得一怔,宗钟的一招“车前马后”已经当胸打到。
他才要发掌拒抗,但觉来势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简直不可抵御,臂未抬起,猛觉胸口一阵剧痛,登时天旋地转,人事不知!
但就在这刻,宗钟一个身子也跟吃醉了酒一般,跌跌撞撞,东歪西倒!
石璞真一见,慌忙上前扶住,见他一张原本冷得发青的脸,这时突然变得通红,呼吸急促,而且汗如雨下,呓语不休。
忙抱起他就蒲团上面睡下,伸手为他把脉,一按之下,只觉宗钟脉息或急或缓,毫无规矩,而且又浑又浊,十分离奇。
他本深谙医道,这刻替宗钟拿了好半晌的脉,不但查不出半点病源来,便宗钟是否有病?也不敢断言。事情确实奇怪,不由闭目苦思起来。
蓦地!
一记轻微声响,把他从深思中惊醒,张眼一看,古云登已坐起身子,张目四望,显然有逃走的意图。
他哪肯容古云登逃走,立刻纵到古云登身前,面浮重杀,恨恨道:“你还打算活着走出这灵光庙呀!”
钻天鹞子古云登肺腑如裂,疼痛难禁,闻言顽强地冷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捡了便,还强什么嘴!”
石璞真大怒道:“随你怎么说,我今朝决不饶你!”
古云登只是连声冷笑,不发一言,分明是在耻笑石璞真,石璞真怒道:“我要让你笑不成了!”说时,举掌径向古云登头上拍下!
便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突然传来一声:“何必这般赶尽杀绝呢?”话声平平和和,而且还带着笑意,只是陌生得很。
石璞真一惊之后,想来定是相识的人在变着声音开自己的玩笑,于是收回拍出的手掌,四下张望道:“是哪位朋友来了?请进庙来吧!”
话声一落,眼前就见黑影一晃,正殿前面的天井屋檐上,跃下一个人来! 这人长相特别难看,高不过三尺,臃肿的身子也有三尺宽,脑袋又圆又小,嵌在圆圆的肩膀上面,活像一个留着蒂的西瓜一般。他从三丈来高的屋檐上面跃下来,居然轻飘飘的,一丝丝声音都听不到!
石璞真一瞥之下,微一惊愕,突然断定此人是谁,不禁打心底冒上一层寒意,面色也随之骤变!
来人嘻嘻问道:“你尊姓呀?”
石璞真定了定神,说道:“点苍派的石璞真!”
来人呵呵笑道:“怪不得不把姓古的朋友放在眼中,原来是点苍的第一高手!”
古云登和来人不过一面之缘,来人居然还认识他,不觉受宠苦惊,为了讨好,忙挣扎着走来,躬身行礼道:“晚辈古云登叩见教主。”
石璞真一听,顿时义愤填膺,忘了自身安危,怒喝道:“古云登,你是个人加盟了金光教?还是你青城派都加盟金光教了?希望你说实话!”
古云登偷偷看了看西瓜般的来人,不敢即时回话,来人笑道:“这是本教的秘密,不能向外人说,你问这干什么?是不是点苍也要加盟本教?”
石璞真放眼扫视全殿,目光瞥处,忽见宗钟坐了起来,那红红的面色仍未减退,不过眼神已由呆滞转为灵活,分明病况稍有好转,回头说道:“点苍派自有掌门,石璞真焉能做主。”
古云登有意拿话点穿:“谁不知道贵派掌门最是信赖你石大侠的话,你何必过谦!”
石璞真怒叱道:“卜教主与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么?”
来人咧嘴哈哈一笑,陡见宗钟急掠而来,问道:“你就是金光教卜教主?”问话既不礼貌,更露出不相信的神气。
来人也不在意,小眼睛眨了几下,笑道:“是呀!你有事找我?”
宗钟仍不相信,进一步问道:“你就是人称‘卜二’夫妇的卜教主?”
他这一问,可急坏了一旁的石璞真,连连向他使眼色,可是宗钟没理会他,终究把这句问完了,不料来人却毫不在意,用手抹了一把脸,笑道:“我叫‘卜通’,现下金光教教主,却不知道江湖上有人这般称呼我,你是谁?有啥事么?”
宗钟道:“我叫宗钟,‘地老’教我问你,你知道‘天荒’躲在哪里?”
卜通暗吃一惊,表面上毫不动声色,依然笑嘻嘻说道:“‘地老’还在人间?我好久就想问候他哩。他好吗?如今在哪里?”
宗钟心地忠厚,据实答道:“他……”本待说出“地老”眼下已经变成大猿人了,不知如何,话到嘴边,一想不妥,忽又改口说道:“他就住在太白山红花谷一面峭壁悬岩下的一条死沼里面,‘天荒’呢?你知道他的下落么?”
卜通道:“不知道,我几十年没见着他了,也正想看看他哩!”
宗钟大失所望,寻思了一会,忽又抬头问道:“那么还有一个叫勒绿君的女人你……”
话没说了,石璞真突然插嘴道:“喏!这位白发老婆婆不正是勒绿君么!”
宗钟大喜过望,忙趋到白发老婆婆身边,摇撼着她的身体,缓缓问道:“勒前辈!勒前辈……” 连叫几声,白发老婆婆这才悠悠苏醒过来,张眼看了宗钟一眼,宗钟急急问道:“你就是勒绿君前辈?‘地老’教我问问你,‘天荒’如今在哪里?”
这位白发老婆婆果然就是勒绿君。她一听这话,鸡皮般的老脸上,顿时掠过一片喜悦之色,欣然问道:“你……你是在说‘地……地老’?他……他还……没……没……”
话没问完,陡见卜通的右臂一伸一引,说时迟,那当快,便在这刻,勒绿君突然两眼一翻,当场死去!
宗钟即时面浮重怒,转身问卜通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她?”问时声色俱厉,视卜通直如无物!
此言一出,石璞真和古云登面色如土,两人同时暗道:“好大胆的宗钟,居然敢当面叫卜通的名字!”却见卜通神色依旧,含笑反问道:“你既然知道是我动手杀她,为什么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