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使劲儿 更新:2021-02-18 06:39 字数:4814
这是她鞭法中绝招之一的“龙口反噬”,不但回旋之势极大,速度尤其惊人!
老婆婆那慢腾腾、颤巍巍的身子,不料突在此时快了无数倍,一下竟然欺到陈菡英的身前,龙须鞭枉自在老婆婆身后绕旋了一个半圈!
陈菡英做梦也料想不到对方的身法会这么快捷!两丈来远的距离,对方逃出了自己的鞭力之外不说,反而一下就欺到身前!
眼看对方的左手五指已经抓到,登时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收回鞭子,慌忙往后一让,估计对方抓来之势已无法够到,这才手腕一抖,要将龙须鞭收回。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间,老婆婆的五指已伸到极处,眼看已经够不到陈菡英的身子了,突然她那五指根甲一齐暴长,凭空加长尺许,宛如五道钢钩,改向陈菡英右腕间拿到!
这委实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陈菡英心余力拙,避已无及,当觉右腕间一痛,手里的鞭子自然而然地便抛下了!
老婆婆冷笑道:“婆子只道你口强手底下也一定强,却不料这等脓包!看婆子搜……”
一语未绝,突然一股疾劲无比的力道从后面猛袭而来!
这股劲道来得太猛,老婆婆不遑回头,右手拐杖猛一拄地,左手同时使力,身子猛向前面急跃避开!
“哟!”是陈菡英的痛极的呼叫声。
“你……”是个男人声音。
“咕咚!”仿佛是人体栽倒的声音。
这几种声音,同时在老婆婆脚未落地之时响起!
老婆婆脚刚点地,立即回眸急扫——
陈菡英面现苦痛之色,地上却多了个钟宗!心中极是奇怪:“是谁把钟宗掷到这儿来了?”
方自惊疑,忽见陈菡英满面肃杀,大喝道:“放开我!”声音更是威严慑人!
老婆婆不觉,五指稍微松了一松。
陈菡英何等机智,就乘这能够运力的一瞬间,闲着的左手立刻举掌向老婆婆劈来!
老婆婆猝不及防,不得不急急避让以求自保,于是忙松开扣着陈菡英的五指,眼睁睁望着陈菡英脱手纵开!
陈菡英挣脱老婆婆的五指,一径扑到钟宗身前,翻过钟宗俯卧的身子,跪在地上,东摸摸,西捏捏,一点不避男女之嫌地替钟宗遍体诊视。
老婆婆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刚才莫非是钟宗误会我对她有什么不利,突起袭击……”思忖之间,不觉走去陈菡英身边,留心细察。
但见她诊视的部位,无不中规中矩,私下大奇道:“这丫头看来倒顶在行嘛!她如何会有这手歧黄妙术呢?”
忽见陈菡英回头说道:“劳驾弄点净水来。”敢情她早知道老婆婆站在后面了。
老婆婆开心地道:“这伤口见不得水的啊!”
陈菡英回头白了她一眼,冷冷道:“死方活用。你可看到他刚才‘无根水’(按系指雨水)淋过了!”言下之意,显然指老婆婆的医术还差一筹。
老婆婆心服口不服,斥道:“等会伤势恶化了婆子再和你算帐!”她也不待陈菡英的回话,自顾飞步走了。
陈菡英住手冥思:“这老太婆究竟是啥门道?敌人?还是友人?人心难测,我得多提防一点!”
少时,一阵急骤脚步声传来。
陈菡英循声急望,老婆婆已提起一件湿淋淋的衣衫飞步奔来,口中只叫:“赶快动手替他医冶!”
陈菡英心道:“看你急成那个样子!只消些许净水就够了。”她以为老婆婆是怕净水不够用而着急,她还不知此刻的他们已危机四伏了!
老婆婆急冲冲地交过湿的衣衫,匆匆说道:“敌人久候不到,西面的强敌已经搜过来了!快动手替他伤口缝合,拣株僻静的大树隐藏起来,其余的事,一概不用你管。快!”
形态匆忙,不容陈菡英多作思考,连忙着手替钟宗的伤口缝合。
她虽诸医理,却无治疗经验,耳边西面果然隐隐传来阵阵衣袂逆风之声,芳心更是着忙,好不容易才算把伤口缝合了,自己也累得遍体是汗!
放眼四望,老婆婆已走得无影无踪。
遂抱起钟宗,朝树林深处逸去。
便在这时,猛听西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号,声音凄厉之极!
陈菡英听出那声音不是老婆婆的,放了一半心,找了一株盘根虬结的大树,托起半昏迷中的钟宗,纵上树身躲藏起来。 金黄色夕阳,渐被西山吞噬,林中的光线逐渐模糊。这时西面的喝叱声,金铁交鸣声,以及掌风撞击,却节节逼来,越逼越近,老婆婆显然独力难支!
陈菡英盘膝坐在树上,一面运气助钟宗行功,一面寻谋对策,忖道:“老婆婆已露败象,万一敌人冲进树林里来,钟宗身有创伤,绝难迎敌,不如趁机带钟宗逃走了事!”
心念已动,正待跃下树来,忽然西面有人大声急叱:“老乞婆,你说是不说?”叱声掠空而来,转眼已达林外。
陈菡英心忌此人的轻功,不敢妄动,只好耐心等候变化。
只听老婆婆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干血手帮的猴崽了们真是瞎了眼,慢说婆子不知道钟宗的去处,纵然知道,又岂肯受你们这干猴儿崽子们的胁迫!”
“那你是知道钟宗的去处了?”刚才那急叱的人冷冷问着。
“知道又怎么样?”老婆婆厉声回着。
话声刚歇,突然南面远处,传来一阵冷冷笑声!
笑声不大,却清清晰晰地袭人每个人的耳鼓,显见此人的功力,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
血手帮的帮众和老婆婆,似乎全被这笑声震慑住了,顿时静了下来!
此人笑声一落,立即扬声笑道:“筠姑娘和殷兄俱不是外人,霍逢光作个调人,咱们雨露均沾,如何?”随着话声,人已掠到林外。
陈菡英大吃一惊:“敢情血手帮的帮主和青城派的掌门都来了?谅来钟宗身上的宝物,定然是价值连城的了!”于是目注钟宗,意问他身上究竟藏着什么宝物。但见他微合双目,一心用功,又不忍干扰他,只好闷在心里。
只听那个被称为“筠姑娘”的老婆婆淡淡说道:“霍掌门肯作调人,婆子岂能不识抬举,但愿霍掌门言而有信,婆子便即说出钟宗藏身所在,不过‘万象宝录’是否在他身上,婆子可不敢断言。”
陈菡英心头大恨道:“见利忘义,老乞婆果然不是善类!”急急推醒行功中的钟宗,准备全力一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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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险象环生
夜幕渐垂,下弦月尚未升起,大地一片模糊,林中更是阴暗不已。
老婆婆此言一出,血手帮和青城派的首领以下,无不满心欢喜。血手帮帮主殷开甲正要催促老婆婆说出钟宗藏身所在,只听西南方有人低宣一声佛号。
群雄齐吃一惊,才循声急望,不料西北两面,一面响起干咳之声,一面则连声冷笑不已。
陈菡英震惊不已,暗道:“果然四面八方俱有强敌伺守,钟宗既然身怀万象宝录,以他的个性,定会以身护宝,看来今番万难全身面退了!”
钟宗伤势未愈,功力已复,耳听干咳和冷笑从北西两方传来,自知身在重围之中,也是吃惊不已。
陈菡英怕他轻举妄动,忙抓过他的手掌,在掌心上急写:“静以观变。”
钟宗素来信服陈菡英,虽然此刻不明当时情况,却也潜伏不动。
这刻——
西南、北、西三方面,先后出现几个人来。
西南:是个白眉白发,满面通红,脸色慈祥的老和尚——当今少林派四老兄弟之一的尘玄禅师,后面跟着两个黄衣和两个蓝衣僧袍和尚。
北面:是个鹑衣百结,面目黧黑的,蓬头跣足的老叫化——当今雄霸马兰关内外的穷家帮帮主铁头秦大头,身后并有三个乞丐模样的中年人。
西面:是个体态轻盈,明眸皓齿,一袭红绸衣裤的妙龄少女——当今兄弟会的首领,人称千面西施笑人屠叶兰珊,有四个小丫环尾随在她身后。
这三个形貌极不相同的人,平日声威既盛,武功尤其了得,如今竟在顷刻之间先后出现,场中立时掀起一片骚动,尤其青城派的几名后代弟子,更是震栗不已!
少林派的尘玄禅师首先现身却最后到达。
他缓缓走到群雄跟前,双手合十行了礼,露出一脸凝重之色,朗声说道:“各位施主请了,老衲少林尘玄禅师首先向诸位声明,老衲今番行程千里,志在寻找钟宗小贼,绝无觊觎万象宝录之心!这位杜女施主既然知道钟宗小贼的下落,便烦带领贫僧去会那小贼,本派上下,无不感德!”
群雄见他说得十分挚诚恳切,不觉半信半疑,纷纷交换了一下眼神,一齐转注那个被称做“杜女施主”的老婆婆,看她如何答复。
陈菡英和钟宗在暗处听得清清楚楚,却不知道尘玄禅师如何这般痛恨钟宗?以他的修养,竞至一口一个小贼。
钟宗心头十分激动,全身不觉微微抖动起来。
陈菡英急忙用手连连拿捏他的臂膀,暗示他不可妄动。
只听老婆婆徐徐说道:“禅师如此痛恨钟宗,大概你们两者之间定有莫大的深仇了!不知可以见告么?”
这正是场中群雄和树上的两小所急于要知道的事,场中数十道目光,登时一齐注视尘玄禅师,要想从他的答话中推测他无心谋夺宝录的话是真是假。
尘玄禅师闻言,面色突然十分严肃,双目更射出无比怨毒的眼神,切齿说道:“话应该从死去的独眼龙宗如仪说起。这恶贼在九连山上临死之前,便蓄意离间前去九连山的各大家派的情感,说敝师侄无为告诉他,‘万象宝录’是本派掌门师兄尘空禅师在太白山比武夺宝的大会之前便私自窃出来了;此刻正在本派达摩洞中苦练宝录上面的功夫,并且还振振有词的,说大家绝不能在短期内会见敝掌门师兄或无为师侄。绘声绘影,逗得大家狐疑满腹,有的竟误会敝掌门师兄当真做出这等卑劣之事,纷纷仇视本派,老衲为了本派声誉,当场答应各家派人物,在诛杀宗仪之后,立即领他们前去嵩山会敝掌门师兄。怎料……唉!”
兄弟会首领千面西施笑人屠叶兰珊接口笑道:“听说禅师在事毕之后,果然带领各家派人物去了趟嵩山少林寺,只不知会见了贵掌门人和令师侄没有?”声音如乳莺出谷,好听煞人。
尘玄禅师明知她这是有意当众调侃,登时白眉双翻,直欲腾空飞舞,盛怒之容,只看得场中群雄骇然震惊。唯独叶兰珊花容不改,反将一双媚眼,牢牢盯住老和尚,直视老和尚如无物。
群雄见了,预料双方准会因此闹翻动手,不料老和尚的满面怒容,居然稍现即敛,在叹了一口气之后,颓然说道:“叶施主是明知故问了!想那达摩堂乃是本派禁地,非掌门人不得擅人一步,否则即视为期师灭祖,削去四肢后再行处死!老衲纵不爱惜这条生命,闯进达摩堂促请敝掌门出洞澄清此事。怎奈本派各代弟子异口同声,都说敝掌门绝没入洞,至于究竟往哪里去,却无一人知道,利害权衡之下,是以情愿忍受各家派人物的指责辱骂,以待日后的水落石出,如今事实证明,果然……”
群雄急切间想起万象宝录仍在钟宗之手,不禁暗骂宗如仪临死还要捉弄这许多人!
老婆婆接口道:“禅师立意要找钟宗,就因为独眼龙使贵派含了这些冤么?”
千面西施笑人屠叶兰珊冷笑道:“焉知钟宗手里的万象宝录,不是以后得自少林派的?”
尘玄禅师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积怒,厉声道:“老衲不过不想失了和气,所以百般容忍,你咄咄逼人,难道少林派任人欺凌,一至于竟到如此程度!”
铁头秦大头一旁劝解道:“叶妞儿少说废话,老和尚也不消生得那些穷气,且先说说万象宝录又怎么跑到钟宗的手里去了的?”
提起万象宝录,群雄顿时兴高釆烈,一齐进言劝止。
尘玄禅师这才继续说道:“宗如仪若只挑拨离间,老衲也犯不着四处寻找钟宗这小贼了。诸位可知道敝掌门和敝师侄究竟如何了?”说时,又复咬牙切齿,露出无比愤恨的神色来!
血手帮帮主五路煞神殷开甲道:“禅师说吧!”
尘玄禅师忿忿说道:“宗如仪那恶贼在临去九连山之前,竟敢潜往少室嵩山,将敝掌门人和无为师侄双双击毙!”
钟宗暗骂道:“你怎么知道就是爹爹杀的?在此肆意辱骂他!”不禁热血沸腾,浑身抖动!
陈菡英知道他满怀激愤,说不定在无法自制的时候,便会贸然现身一拚。念到心随,蓦地点了他的晕穴。
千面西施笑人屠叶兰姗嫣然笑道:“老师父,我又要问了。你怎么知道贵掌门人便是宗如仪杀的?当时在各家派人物面前,又为何不即时说明呢?”
这话问得在情在理,场中群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