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使劲儿 更新:2021-02-18 06:39 字数:4800
钟宗猛吃一惊,心道:“这些事情,他怎会知道?不成他……”不及答话,急往怀中摸索,那贴身藏着的遗物,已经不翼而飞!
却见阴魂客吴常笑吟吟地说道:“在我这里哩!”
钟宗喝道:“你为什么偷我身上的东西?”
阴魂客吴常嘻皮笑脸道:“真是好人难做,那天你自己不小心落在地上,我替你拾起来保管,反倒说我偷你的!你……”
钟宗半信半疑,伸手说道:“哪么谢谢你啦,还给我!”
阴魂客吴常抽出几件东西一晃,笑道:“是这些么?”
钟宗见了,伸手就抢,阴魂客吴常手一让,笑道:“慢着,你得答应我两件事,我才还给你。第一:这扁盒子你藏得那么慎重,告诉我,是干什么的?第二:你把霹雳八掌中的前五掌传授我,我便全部奉还。”
钟宗虽然敦厚,却甚倔强,闻言怒道:“你想胁迫我?”
阴魂客吴常奸笑道:“咱们只是交换啊!”
钟宗道:“我已失去武功,要它也无用了!”
阴魂客吴常阴笑道:“还有你干爹交给你娘的一封信呢,你也不要了?”
这话不觉提起钟宗久疑的心,厉声喝道:“我正要问你,我娘是怎么死的?”
阴魂客吴常忽然嘿嘿干笑道:“你猜呢?”
钟宗顿时怒火如炽,胸中热血翻涌,大喝道:“定是你这狗强盗的好事,我与你拼了!”话未说完,霍地跳下床来,照阴魂客兜胸就是一拳!
阴魂客吴常不避不让,哈哈大笑,硬生生受了他一拳!
殊不知钟宗武功虽失,本身的力道仍在,加上三目螭蛙的血日渐增长,这一拳只打得阴魂客眼冒金星,几乎要失声叫出来!
但他哑子吃黄莲,不但有苦说不出,而且还得打肿脸充胖子,哈哈笑道:“你打了我一拳,气也出了,应该告诉我了吧?”他嘴里虽在笑,心里可恨不得啃下钟宗一块肉来!
钟宗可不知道自己此刻一拳出去有多重,见阴魂客硬生生地受了,犹如无事一般,心想再打也无非徒耗自己力气,便懒得打了,把头偏过一边,不理会他。
阴魂客吴常绕到对面狞笑道:“你说是不说?”
钟宗抬头道:“我不说!”
阴魂客连声冷笑道:“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老子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会爽快说的!”说时,双手在钟宗前后心连点几点。
眨眼间,就见钟宗头上大颗的汗珠直冒,阴魂客吴常则在一旁连声冷笑不已。
再过片刻,钟宗忽然就跟患虐疾一样的周身颤抖,口发呓声,头上的汗,简直就像大雨时的屋檐水一般,一线线往下面不断地淌,瞬间连身上的绸衫,也几乎全被汗水浸透,钟宗只是咬牙忍受,一声没哼!
阴魂客吴常对用刑虽如家常便饭一般,却很少见到像钟宗这等顽强的硬汉,私下折服不已,冷冷说道:“肯不肯说了?不然,好味口更在后头!”
钟宗拚命强忍,一言不发,如同未闻一般。
阴魂客吴常心中发毛,厉声道:“老子不相信你会比老子狠!”说时,伸手再向钟宗头顶百会穴上一捺!
但见他手才离开,钟宗立刻发出牛一般的喘息声,并且逐渐加快加大,里里外外的衣服,没半寸是干的,连长衫的衣角也不例外!
阴魂客吴常暗自得意: “你能熬得住这等‘百穴齐鸣’的重手法,老子就服了你!”
便在这时,钟宗的身子陡然一挺,四面八叉地栽倒床上,嘴里不再哼了,身子也不再动弹了!
阴魂客吴常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伸手在钟宗口鼻之间急探,哪知一探之下,登时面色如土!心想:“钟宗乃是本教指名生擒的人,纵然是当场格毙,已是罪在不赦,何况还是因为妄想偷学霹雳八掌用刑逼毙的!此时如教中三位先生中任何一位先生察觉,便难逃受刑之苦!”想到这里,那些因触犯教规,由他出手执行酷刑处死的教徒的各种凄惨情景,顿时一幕一幕幻现眼前,由不得当场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但一转念到人一死了,身体便自然僵凉,为何他身体反而燥热?莫非他只是暂时闭住气了?
怔了一会,忙把加在钟宗身上百穴齐鸣的手法解卸掉。
眼望东方曙光渐露,而钟宗仍然了无转机,心忌天亮之后,庙中分舵的人便会前来探询,如毕一旦发现他已死去,自己马上便要被囚,越想越怕,恶念陡生:“老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毙了他,然后毁去搜来的一切东西,自绝了事!”他说做就做,立刻捡出那些东西来丢在地上,来到床前,举掌便向钟宗头上劈下!
不料恰在此时,钟宗喉间忽然咕咕噜噜连响,接着还长长哼了一声。
阴魂客吴常惊喜若狂,赶紧收住下劈之势,去探钟宗鼻息,只觉他呼吸虽然微弱却甚均匀,心中安了一半,吁了口长气,暗祷道:“老天爷保佑,我只求他赶快活过来让我交差了事,再也不想偷学霹雳八掌了!”
他焦急得如同热祸上蚂蚁一般,尽绕着圈子团团转,每绕一两圈,便又急不可耐地去探探钟宗的鼻息,看看是否有了进展?
幸好钟宗的呼吸逐渐转强,但身上的热度却越增越高,急得他又频频暗呼:“钟宗,你行行好,要死,也等见了三位先生之后再死吧!”
便在这时,房门外忽然传来轻微“毕剥”之声,阴魂客大吃一惊,忙问是谁?
外面一个苍老声音答道:“快开门,二先生派来的人要见你。”
阴魂客吴常更是心惊不已:“二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匆忙拾起地上散放着钟宗的那些书信等物,前去开门。
房门启处,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俏丽青衣丫环当门而立,他认得这丫环正是二先生的贴身丫环爱玉,越发惊奇事不简单,忙陪笑道:“什么要紧的事,也敢劳动玉姑娘的玉趾!”
爱玉脸上冷若冰霜,哼了一声,冷冷说道:“点子怎么样了?二先生吩咐立刻解上山去!”
阴魂客吴常不知钟宗到底好了没有?怀着鬼胎,连连说是。
门边闪出昨夜那个瘦瘦长长出庙迎接阴魂客的人,这时突然奸险一笑,插嘴问道:“吴掌刑,不知要本舵派多少人?”
阴魂客吴常白了哪人一眼,尚未答言,爱玉已抢着说道:“不用派人了,二先生教我也解着点子一道回山。吴掌刑,咱们走吧!”
途中,阴魂客试探地问道:“玉姑娘,山上怎么知道我到了这儿的?”
爱玉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二先生命我来我就来了!”
阴魂客底细没探到,反而碰了个钉子,心中惴惴不安,想道:“定是熊开腾这家伙昨夜连夜报信立功了!”
一路飞驰,不过午时初刻,又已抵达一座高山之上。
两人来到大厅前面,爱玉入内通报,少时出来,命阴魂客吴常独自人见。
阴魂客吴常职司该教掌刑,要候通报才能进见,这是从来没有的事,阴魂客预感不妙,战战兢兢穿过大厅,来到一间小型客厅门口,高声喝道:“总舵掌刑吴常晋见二先生。”
里面一声“进来”,那声音娇滴滴的,跟乳莺唱歌差不多,令人听了好生感受,但此刻飘进阴魂客吴常耳里,却如焦雷轰顶一般!
他垂下手,低着头,一步一步进入客厅,也不抬眼看看,只顾朝上跪倒行礼。
客厅右侧的一张太师椅上,斜斜靠着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人,她生得明眸皓齿,风姿嫣然,可是此刻面如寒冰,当真应了“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两句俗话,她就是他们口中的“二先生”。
她见阴魂客吴常一副亡魂落魄的样子,进来就朝上面行礼,不觉淡淡说道:“你是在拜祖师爷么?”
阴魂客吴常陡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拜罢起身,再向妇人行礼道:“属下参见二先生。属下此番外出,蒙祖师爷暗中庇佑,无意中生擒钟宗,怎敢不拜?现钟宗就在议事厅外,请二先生示下。”
二先生微微牵动一下身子算是答礼,道:“这次你功劳不小,但不知如何擒着他的?”
阴魂客见她面色平和,稍微放了一点心,忙道:“属下和张栋才、龚哑吧办完事回来途中,无意中见两人押解着一名妇人,打探之下,才知这名妇人正是钟宗的母亲赫连蓉姑。我三人一商议,便把他劫了下来,赶巧这时又遇从华山败阵下来的青城派门人钻天鹞子古云登,说钟宗此际尚在华山,便连夜赶去华山,指名要钟宗出来见他的母亲,钟宗一见他母亲被擒,情愿舍身交换他娘,就这样成交了。”
二先生问道:“你不怕他们事后翻悔?”
阴魂客吴常又把途遇聪净大师和陈菡英之事说了,脸上还隐隐显出得意之色。
二先生道:“钟宗既是独眼龙的义子,据说独眼龙的武功天下第一,两年前又夺得‘万象宝录’,此刻一定藏在钟宗身边,不知你搜着了没有?”
阴魂客吴常登时心头打鼓,肃容道:“属下防他暗中毁灭,曾经搜遍了他的身上,属下不敢隐瞒,所有搜出来的东西都在这里。”
说时,献上搜来的各项书信等物。
二先生眼角瞟了一眼,问道:“你没问他万象宝录的下落么?”
阴魂客吴常顿了一下,忙道:“这小子生性倔强得很,属下无能,虽曾问过他,但是毫无收获。”
二先生微微一笑,道:“是么?”
阴魂客吴常估不透她这一笑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登时面红气促,硬着头皮,低声说是。
二先生一摆手,着他带钟宗进来。
阴魂客吴常暗暗吁了口气,把钟宗抬了进来。
二先生一见,毫不可以惊奇,似乎钟宗的失去武功和不能行动,早在她意料中似的,阴魂客暗想:“大概爱玉这丫头早就说过此事了。”因道:“他昨晚去玉楼分舵时还好好的,今晨突然通身转热,陷入昏迷。”
二先生回头向里吩咐道:“快取‘雪枝’来!”又向吴常道:“等他醒来,我要亲自询问,你就留在这儿伺候着好了。”
阴魂客吴常明知钟宗不堪用刑,却有难言隐,只好不说。
钟宗灌过“雪枝”顷刻便已醒转,二先生命把钟宗放在椅上,含笑问道:“钟宗,你那万象宝录放在哪儿了?”
钟宗定了定神,见阴魂客吴常站在一旁,料想又是人了牢笼,自己武功既失,万难逃出魔掌,想起昨夜所受的苦刑,仍有余悸!一见她逼问此事,情知必难善了,霍地站起身子,一头朝壁上猛撞过去!
二先生衫袖一拂,钟宗只觉一团柔劲迎头拦住,竟然冲不过去,暗叹一声罢了!抬头说道:“你再用刑吧!随你问什么,我不说就是不说!”
阴魂客吴常一听“再用刑”三个字,登时汗涔涔流下,斜眼正遇二先生的两道眼神像利刃般扫来,吓得面如土色,不敢仰视。
二先生微微笑道:“人家都说你笨,如今看来,你果然很笨嘛!”
钟宗道:“我笨也好,聪明也好,你休想套出我一句话来!”
二先生仍然轻笑道:“你也未免忒自私了!你以为你拿性命换了你娘的命,就算尽了孝道了么?”
钟宗嘴唇动了两下,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忍住没说,只听二先生继续说道:“有道是母子连心,你救了她一命是真,假如你就此丧生,你娘也就从此见不到你了,你想一下,她将会如何地伤心?”
提到他娘,钟宗的周身血液,登时沸腾不已,他懒得理会后果如何?指着二先生厉声痛骂道:“你们这般无信无义的东西,说好了放我娘的,为何又把她害死?你说!”
二先生脸色大变,急向阴魂客吴常扫了一眼,只见吴常频使眼色,顿时恍然大悟,立即回复笑容,说道:“也许我真的失信了,那你是从不失信于人的?”
又道:“你先说出‘万象宝录’的真象来,再谈守不守信的问题好不好?”
钟宗断然道:“除非你把我娘弄活让我见了,我才和你说话!”
二先生笑道:“你也累了,先休息吧!”
韶华易逝,流年似水。
钟宗在不知名的山中,晃眼又过半个月了。
他武功已失,父母双亡,百念俱灰,无复逃念,每日只是吃饭睡觉困在房里,等候死神降临。
这天,二先生又笑竟盈盈地走到钟宗房里来!
她来过不止一次了,钟宗从没给她过好颜色看,而她呢?总是和颜悦色,笑语如珠,百般逗他开口,但没有一次达到目的过。
这次钟宗见她进房来了,索性往床上一躺,面向床里,连看也懒得她一眼。
二先生涵养真好,仍跟往常一样,天南地北,说东道西,一张嘴聒絮不休。
钟宗听得恼了,陡然翻身坐起,大声道:“你把我关在这里,杀又不杀,放又不放,时常跑来罗里罗嗦,究竟要干什么?”
二先生“哟”了一声,笑道:“到底你也开口说话了,真是难得难得!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