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1-02-18 06:35      字数:4773
  思念之间,“松纹古剑”划出二道寒芒,把对方追退。
  明旭王子身法来去如风,起落之间不慎湿了左足,无形中威力打了几成折扣,若不是仗着轻功眼力高人一筹,只怕早已落败。
  云雾还笼罩着四周,“无极岛”处在一片烟瘴迷离之中,霎时从灰色的云层里,射出五色缤纷的光彩,与浮萍青湖的冲天剑气,相映成辉,晨曦已露,黎明即将来至人间。
  经过漫长的一夜,四周观战的群雄,个个神色紧张,精神拌擞,全无疲惫之容。
  但湖中拼斗的人,已然汗湿衣襟,古剑青虹与银圈寒芒,渐渐被东方露出的曙光压倒,显然二人的功力大为折损,这场拼斗将近尾声矣。
  明旭王子双圈一式“流星赶月”,飞越寻丈湖面,沉声说道:“我以一国皇子之尊,向你恳求,难道你还不答应?”
  尹靖突然道:“你找大公主何事?”
  “事关二国秘密,我须当面向她提起,此刻不便对你说。”
  尹靖沉吟一阵才道:“玉壶国君臣在此,如无正当理由,难免启人疑云。”
  明旭王子听他已有答应之意,心中大喜道:“这个你放心,我自会到海天别墅去找你。”
  蓦然东方海面一团火球疾涌而出,明旭王子朗声道:“旭日涌出东海之上,我们以这一招分定最后胜负。”
  话声中,身形一挫,“乾坤圈”高举过顶,挟着排空劲气,怒卷而到。
  尹靖短剑“分光拨影”,一道虹练绕身飞出。
  “砰”的一声,明旭王子身形弹上高空,跌落在湖畔北面,一连颠跌二步才站定,喘气道:“驸马剑术如神,本王子服输。”
  领那二个童子匆匆离去。
  皇上朗笑道:“明旭王子‘乾坤圈’虽然冠绝东夷,但功力毕竟稍逊,我皇婿获胜,哈哈!”
  尹靖心中却猜疑不定,一时猜不透时明旭王子是故意放水还是真正落败,当下双足轻点,跃离湖面,落在岸上说道:“明旭殿下功力非凡,在下胜来全属侥幸。”
  尉迟天长一见明旭王子落败,心中惊喜交杂,喜的是“神弓驸马”挫了明旭王子的傲气,惊的是照此思量,神弓驸马的剑术造诣,只怕还要在自己之上,不禁暗生敬佩道:“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从今日一战观之,中原武技当不在东夷之下,‘神弓驸马’若能胜苑兰公主,东夷已无敌手,老夫等失陪了。”说着领着波罗派门人,径自离去。
  尹靖与公主拜别皇上,乘艇出海,这一日阳光明朗,海上一片万里无云。
  尹靖童心大兴,与公主操“玉棺艇”浮身海上。
  蓦然全身一震,“玉棺艇”陡地下沉,明朗的光线,顿被昏暗笼罩,糟了,已到“黑龙沟”!
  他急忙摇醒公主道:“不好,舟到‘黑龙沟’。”
  公主美眸一睁,只见四处昏暗异常,如置身地狱之中,立时翻身起来,娇声道:“别急,听我话操舟。”
  她明亮的星目透过“玉棺艇,”像狩猎似的,紧紧扫视海底。
  尹靖一下一下,缓缓拨动桨楫,目光也紧张地环视着四周。
  突然东南面的海渊深处,浮现一道紫色光痕,光线非常微弱,若不是眼光特别精锐,甚难辨出。
  公主急道:“左转操舟!”
  尹靖右手急拨二下,艇身已转了方向,桨拨如飞,穿水而行,过了好一阵,公主笑道:
  “没事了!”
  “哗啦”一声,艇身冒出水面,原来已过“黑龙沟”的险水。
  尹靖道:“公主怎会知道海鲸来袭?”
  “这次不是海鲸,是一条千年潜蛟。”
  尹靖惊噪声道:“蛟不比鲸更厉害?”
  公主笑道:“那也不见得,鲸栖西北,蛟潜东南,互不相犯,刚才那潜蛟与‘海天别墅寒潭无底洞’里的潜蚊恰是一对,每三百年才一交会,那时东海怒浪涛天,海啸岩崩,我们还得远避其威势。”
  “既是这么厉害,刚才如何趋避?”
  “说来奇妙,寒潭无底洞的母蛟眼睛生在右边,黑龙沟的雄蛟眼睛生在左边,它刚才从东南向西北寻觅猎物,我们艇身左转,正好避开它的视线,所以才能安然脱险。”
  尹靖不禁连连称奇。
  话休絮琐,第二天将近中午,“玉棺艇”已靠“海天别墅”近岸。
  近海浪涛,虽比外海险恶,但香玉公主操艇的技术,真有出神入化之妙。
  她在呼啸的怒浪中,还特地表演了飞艇拍浪的绝技。
  只见艇身如野马横空,借浪涛之力,排空驭气般地,一泻就是十数丈远。
  尹靖童心大起,豪兴远飞,不禁耸怀大笑道:“公主飞舟神技,可谓观止矣。”
  香玉公主一听心上人赞扬,心花怒放,突然娇喝一声,艇身疾如箭矢,直向岸上飞落,“碰”的一声,平平正正落在岩岸上,打开船盖,二人携手,往“蓬莱宫”飞奔而去。
  小频正在宫外游憩,忽见二人急驰而来,心中大喜,急忙迎上拜道:“奴婢叩公主驸马金安。”
  香玉公主道:“快去告知刘妈,立刻准备车马上金陵。”
  小频应了一声,匆匆往沧海宫奔去。
  霎时之间,一个满头银丝,左手独臂,扶着一根青竹杖的老太婆,领着一群宫娥女婢,健步赶到蓬莱宫。
  老妈子眼中含着欣喜的珠泪,拜道:“老身参见公主驸马。”
  公主与尹靖忙扶着道:“刘老妈免礼!”
  刘老妈道:“老身见您们双双回来,心中的高兴实在难以形容。”
  接着宫女们,纷纷过来见礼。
  香玉公主道:“我们与大公主.有金陵之约,目下时间紧迫,须立即起程。”
  刘老妈道:“老身车马已备好,不知公主要几人随行?”
  “这次不用人多,你与小频同行即可。”
  小频高兴得直跳起来,如飞奔入宫中整理行装,并打扮成车夫的模样,以便沿途驾驭马车。
  刘老妈挥手令人把“白绫香车”,拉到“九曲森门林”等候,那辆马车由二匹雪白良驹驾着,约有二丈余高,气派甚是高雅。
  诸人浩浩荡荡,直往“九曲森门林”走去。
  来至“九曲森门林”宫女们与宫中侍卫,哈腰敛手,列行恭道。
  刘老妈道:“请公主驸马上车,小频你也上去,老身好把马车带出‘九曲森门林’……”
  话犹未完,突然自左厢大殿里,发出一阵朗笑,众人闻声脸色微变。
  “海天别墅”三面奇林一面海,外人不能擅入,这人竟然潜伏在殿中,而且毫无顾忌地放声朗笑,怎不将众人惊住?
  刘老妈足下一顿,怒叱道:“何方鼠辈,敢到海天别墅来送死!”身法如风,向后殿发声处窜去。
  笑声甫落,一锦衣少年从拱门转出。
  刘老妈怒气当头,竹杖猛然劈下。
  那人双肩微晃,已轻易地闪避开去,冷笑道:“海天别墅乃玉壶国历代帝王栖居之地,守宫人如此蛮横恶劣,岂是待客之道?”
  刘老妈只觉人影一闪,竹杖已落空;来人功力之高,岂同等闲,心头吃了一惊,竹杖回风拂柳正待扫去,尹靖忙阻止道:“刘老妈住手,是明旭殿下!”来人正是浮萍青湖上与他酣战整夜的傲来国明旭王子。
  刘老妈竹杖一横,瞪眼道:“啊呀!是明旭殿下,恕老身失仪了。”欠身一拜。
  香玉公主柳眉微皱,道:“殿下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明旭王子边走边说道:“我因仰慕华夏风华,想随你们马车之后,游历中原,不知公主意下如何?”他走到一丈以外,就停步不前了。
  香玉公主正值委决不下,尹靖情知难却,笑道:“殿下如不嫌弃,就请一道同行。”摆着手势,请他上车。
  明旭王子道:“我坐在车前,替你们趋车鞭策。”双足一蹬,飞落在车夫坐位上,与小频并排坐着。
  尹靖走到车前道:“殿下千乘之尊,怎敢劳动你趋车策鞭,还是请一道坐到车厢里。”
  明旭王子淡淡一笑道:“驸马爷何用客气,我倒是很希望坐在此地,兼可一览沿途风光。”
  尹靖笑道:“殿下坐到车厢,可把垂帘掀起,同样能将途中风景饱览无遗。”
  这时香玉公主已上了车厢,明旭王子迟疑一阵,突把嗓音压低道:“令夫人同坐车厢,掀起垂帘,抛头露面,实不相宜,驸马还是请上车厢,别延误时刻。”
  尹靖听出他话中,显然有未尽之意,但也只好说道:“殿下若有吩咐,请招呼一声就是。”微一拱手,转身走进后面白绫车厢。
  刘老妈伸手拉住马缰,跨步进入花丛中,四周景时顿时云雾笼罩,一片模糊。
  明旭王子忽然感到有些头昏,游目四扫,视线不过仅及数尺而已,心中不禁微微吃惊。
  这时前面的刘老妈,只剩一道烟影,再转目看看身边的车夫,他还不知小频是女扮男装。
  只见他闭着眼睛不住地打瞌睡,突然晃身靠到他身上。
  王子眉头一皱,用肩膀碰他一下,说道:“喂,你怎么打起瞌睡了,真不中用。”
  小频“嗯”了一声,张开眼睛。
  “我有些头昏,殿下不觉得头昏吗?”
  “我也是有些头昏,为什么景物忽然都看不清楚?”
  小频笑道:“现在是走在九曲森门林里,这片奇林隔住中原与海天别墅,阵中暗含奇门遁甲之理,变化深奥,数百年来,无人能擅自出入,因此使此地形成一个隔世桃园。”
  明旭王子冷哼一声,住口不言,似乎觉得与这车夫说话太多有失身份,随即转目望着前面。
  小频一见他冷漠的神色,兴致大灭,打了一个呵欠。又昏昏地打起瞌睡。
  约莫过了二刻多钟,头上云消雾散,原来已出了花树,面前一曲清溪流水,沿岸遍植垂柳,柳丝披拂水面,景明物朗,如入画中,二人精神大震。
  刘老妈抬目对小频道:“出了山庄,向南直行,夜里找家大店休息。”说着转向明旭王子道:“殿下沿途细赏风景,如有吩咐.老身就在身后。”
  小频应了一声,接过缰绳,娇喝一声,马鞭飞扬,白绫香车辘辘绝尘奔驰南下。
  这时已是深秋时节,一路秋山红叶,老圃黄花,小频不停地挥鞭趋策,显得意气飞扬之极。
  明旭王子一直闷坐不言,脸色冷漠,似有无限的委屈积在心胸。
  走了一段很长的路,都是丛林荒野的山区,除了偶尔遇上几个樵夫猎户之外,几乎人烟绝迹。
  看看红日已西偏,暮色渐渐低垂,雁声划破长空,成群结队,投向远林遥岭栖宿。
  小频心中着急道:“今晚不出山区,只怕要露宿了。”
  蓦然树林里传出一阵语音道:“要出山区还有百里之遥,再过十八里有一座寺庙可供栖息。”
  语声中,一道人影飞上车顶,毫不客气地挤在小频身边坐下。
  那人不知是怕冷冽的寒风袭袭,或是怕被人识出庐山真面目,身上穿的是玄色儒衫,他儒帽压到眉尖,仅露一只炯炯有神的目光。
  小频柳眉一皱,道:“你这人怎么搞的,随随便便就上我们的车子?”
  那人笑道:“区区赶了一程很辛苦的路,借你们的车子歇息片刻,你大概不会反对吧?”
  明旭王子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冷冷接道:“哼,你也不看看这马车,岂是随便可坐得?”
  言下之意,是叫那人立即下车。
  玄衣人果然游目看着白绫香车,车屏都是用上等檀木障遮,屏面雕龙刻凤,栩栩如生,四周盖着雪白绫罗,连车辕的障泥,都是用乳白色的宫锦,那两匹白马甚是神骏,金勒银缰,名贵无比,如非帝王之家,亦必是富甲天下的豪人才坐得起,他又瞄了明旭王子一眼,才淡淡一笑,道:“阁下衣着仪表,均异流俗,不过说话的口气,却同你坐在此地当车夫的身份很恰当。”
  明旭王子脸色微变,他坐在车前当车夫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听那人挖苦,立时气往上冲,转身怒叱道:“该死的奴才,下去!”右手掌背,猛然向那人拂去。
  小频隔在二人之间,玄衣人突然身形微侧,闪到小频身后,左手掌心向上,一式“倒卷珠帘”,五指巡扣王子“腕脉穴”口中同时笑道:“阁下斯文其表,真不懂待客之道。”
  明旭王子冷哂道:“我知道应这样招待你。”
  那人五指已扣到王子手上,陡觉一股潜力逼出,震得手臂发麻,身体顿时稳不住,向车下翻落。
  玄衣人翻落之际,儒帽上扬,小频清晰地看到他的容貌,突然芳心一动,只见他眉目如画,唇如涂丹,长得俊逸无伦,那股潇洒英气,比明旭王子犹胜三分,直可与附马爷比拟,而毫不逊色。
  她忽然情不自禁嘤叫一声,伸手去拉他衣袖。
  玄衣人借着一缓之力,猛然又挺身跃上马车,俊逸地笑道:“区区刚才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