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1-02-18 06:21      字数:5069
  这个世界,彻底停滞住了。
  下一刻,一个人影陡然出现在空中。他手中持着一柄黝黑长枪,头顶一片山川洞府,只有一只左臂,右臂空荡的修士。
  这正是白夜。
  “这是什么意思?”白夜皱眉,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又让我复活了?!”
  用复活两字来说,并不准确。刚才在周天星斗的轰击之下,他清楚的感知到,这一方天地判定他已经死亡。但是这不过是阵法借助生成的小世界传来的消息而已,真实的他根本没有死亡——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正被阵法困在一处莫名存在,暂时还无法解脱而已。
  正在他设法脱出的时候,眼前一阵晃荡,自己竟然再次被拖入了眼前世界!
  惊诧之中,他突然发现眼前的世界开始了变幻!星辰移位,周天轮转,片刻之后,已然恢复到了自己刚刚从地底重返洪荒大地的时候!
  “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要我重新再来?!”
  充满不可思议的声音还未落下,白夜就觉头顶澎湃法力突然出现,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周天星斗之中,有一如柱星光轰然降下!
  心思急转,白夜下定心思,并未反击。一步迈出,已然身在百里之外,躲过这道星力攻击!
  “既然再来一次,那就避免上次的结局!”
  一个动作的不同,马上引发了后续的变化。这次周天星斗并未大变阵势,轰然出击,而是不断释放小股星力追击白夜。
  而这一次,在接连躲闪了三百余次之后,耗尽体内法力的白夜才被星力捕捉,轰开火云洞,将他肉身彻底压做灰粉。
  第二次死亡!
  眨眼功夫之后,白夜再度出现在空中。而这时,正是他法力耗尽死亡的一刻钟之前!
  “有意思,难道是生存挑战?看我能撑到几时?”
  白夜低声轻语,迎接自己的第三次挑战。
  这一次,他并未独自一人不断闪躲,而是直接冲进了不周山战场,躲藏在巫人聚集的一片区域之中。周天星斗大阵虽然阵势大变,发挥出极强的力量,但也让白夜多存活三天,最后在祖巫和周天星斗的碰撞中被震死。
  第四次,他进入巫族驻地之后又重新逃出,任凭周天星斗和祖巫交战,自己逃之夭夭。可惜,不过逃出万里,就被妖族妖神发现,几番回合之后就被杀死,连弑神枪和火云洞都被抢了去。
  第五次,他成功逃出十万里,但却被妖圣白泽发现,轰杀至渣。
  第六次,妖师鲲鹏一个吞食,将他与十万巫人一道,吸入腹中。
  第七次,日神羲和化身大日,大日金焰疯狂散射,死。
  第八次,终于碰到了好心的伏羲,但还未来得及说几句,十二祖巫布下都天神煞大阵,演化盘古。一斧劈下,他和无量星辰一道消失无踪。
  第九次,似乎是运气来了,他险而又险的从巫妖大战的战区之中脱出,躲过了这场大战,逃离不周山。但是在十年后,巫族清算总账的时候,他因将周天星斗引到巫族区域而被巫族通缉,最后被祖巫祝融一拳击杀。
  第十次……
  第十一次……
  第十二次……
  ……
  每一次的复活,白夜都会向前前进一步,存活时间再长上一些,经历的更多。
  当第八十一次之时,他终于完全摆脱了第一次巫妖大战的纷扰,成功返回人族,和人族一同发展。
  这时已经是第一次巫妖大战的百年之后,他已经在诸多经历之后成功突破天仙,成就顶级玄仙阶位,为39级。而人族,也已经有了三位玄仙,十几位天仙,算得上是洪荒小族。
  站在空中,俯视脚下忙忙碌碌的人族驻地,白夜面容沉静。
  虽然这世界是阵法所虚构,但这八十一次重复轮回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故事,几千年的奋斗,终于也让他心中感慨万千。
  “真是不容易啊……若是真实的洪荒,只怕自己早早就神魂俱灭了吧!”
  正在感慨之时,他却陡然发现远处飞来万千妖兵!而当先的大日金辇之中,赫然是东皇太一!
  第八十一次,东皇太一率领天庭众妖剿灭人族。白夜,死;人族,灭!
  第八十二次,东皇太一率领天庭众妖剿灭人族。白夜,死;人族,灭!
  第八十三次,东皇太一率领天庭众妖剿灭人族。白夜,死;人族,灭!
  ……
  第一百六十次,白夜,死;人族,灭!
  ……
  第二百五十次,白夜,死;人族,灭!
  ……
  第三百六十次……
  ……
  “啊啊啊啊啊!”
  不知多少次之后,双目血红,四肢皆断,精血枯竭,神魂萎缩。动弹不得的白夜躺在土地之中,看着天空中正在捕杀人族的妖兵,还有那负手而立,双目冰冷的东皇太一,仰天狂啸。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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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三点之前还没有下一更,那今天就没有了。这一周我晚班,晚上两点回家……晚上的更新不用想了
  102。生而为人
  “啊啊啊啊啊——!”
  四肢被东皇太一法力震断,精血因几度激发早已枯竭,神魂被透支燃烧因而枯萎······躺在地上、浑身浴血、动弹不得的白夜双目崩裂,大声嘶吼,声音仿若自九幽之下的污秽血海而出,充斥着仇恨、绝望、疯狂······
  他不能接受!
  他怎么能接受?!
  每看到一个妖兵提着武器,将一个人族族人击杀在地,粉碎神魂,他的心脏便抽搐一回!他血液便停滞一次!他的神魂便崩碎一片!
  若是可以,他甚至愿意神魂离体,化作这洪荒上最凶恶的厉鬼天魔,死死纠缠在这些妖兵的身上!一点一点、一口一口、一片一片的将他们的血肉吞下!亲口吞下!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白夜精神混混沌沌,神志不清。除却仇恨,已经再无他物。他已经只能重复这句话,不断质问自己,也不断质问······苍天!
  眼前这方世界虽然是虚假,但其中发展完全是参照洪荒而来,与真实洪荒完全无二!以白夜三百六十次的经历重演来说,其世界规则完全相同,天地大势完全相同!
  也就是说,如果白夜返回洪荒,他将会在人族遇到的,也是眼前这么一幅场景!
  白夜,死!人族,灭!
  这怎么可能?!
  人族乃是天定的洪荒主角,纵然先期气运不足·需要不断积累,但绝不可能有灭族之厄,更不要提真正的亡族灭种!
  但事实上,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人族真的会像这方世界中所演示的一样·遭妖族屠戮,而后彻底灭亡!
  这是人族必然会有的发展方向!必然会经历的灭族大难!
  意识到这点,白夜便失去了大半理智。
  人,是社会性动物。
  这是后来的一个科学论断。虽然不知道科学的那一套在洪荒能否行得通,但是这一句,白夜知道是正确的。
  非常正确。
  没有人能够脱离社会而存在,脱离与他人的交流而存在,脱离族群而存在。如果有人能够做到如此·那么他本质上·已经不能算作人。
  当白夜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洪荒的时候·他其实是很惶恐的——这里有挥手间湮灭山川的大神,有轻咳间变幻星辰的仙人,有视终生为蝼蚁的圣人······而他,却是一个卑微、无能的人。
  这些人物,哪个不是生而有大能?哪个会将他白夜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眼中?
  他害怕。他惶恐。
  还好,他并不孤单。他还有自己的族人,还有自己的种族。
  人。人族。尤其是现在的人族。
  现在的人族纯净无比,气氛融洽,每一个族人都是一颗稚子之心·全心全意为了人族的发展而努力。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大家如同亲人一般生活在一起,用自己的一切去为人族发展而奋斗!
  真好。
  这样的人族,顷刻间就让他融入在内,再无半点隔阂。
  身处苍茫洪荒之上,自己却并不是一个人。自己有无数的族人,有无数的兄弟,有并肩作战的至亲。
  真好!
  于是短短十年间,白夜有了家·有了根。一个自己也未曾料到的加,一个自己也未曾想到的根。
  而现在,这个根毁了!这个家灭了!
  而白夜,却只能动弹不得的躺在地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精血已经耗干,灵宝已经爆炸,神魂已经崩裂······纵然是第三百六十次努力,第三百六十次付出所有,他也没能够逆转局面!
  人族,灭!
  真的是山穷水尽,真的是无能为力。
  白夜口中嗫嚅,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躺在地上的他就像是离了水的鱼,动弹不得,只是待死而已。
  真的要完了……
  冥冥之中,白夜真身之上的法力急剧缩减,神魂动荡不休,浑身血液沸腾,仿佛遭逢大难,下一刻就有可能彻底湮灭,化作天地间的一缕尘埃,消失无踪。
  而白夜却恍然不觉,他只是迷离的张开双目,透过遮住眼眸的血液,看着外面充满血色的世界。
  那个死亡在即的自己,那个灭亡在即的人族。
  一切将死。
  就在这时,冥冥之中一道红光突然暴起,冲破阵法束缚,打破诸多禁锢,降临此片世界!降临白夜眼前!
  这道红光比不上火云洞的恢宏浩大,也比不上陆压道君的遮天蔽日。破开诸多封锁的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化作一点拳头大小的星火,出现在白夜眼前,静静燃烧,照亮他眼前一掌之地。
  但是这已经足够!
  白夜在瞬间瞪大双目,无语凝噎!
  在他眼中,这星火虽小,却蕴含有诸多景象!
  一个宫装女子在用泥土制造生灵……
  一个强壮大汉用木头钻出火焰……
  一个瘦弱老妇挥舞长鞭击退野兽…···
  一个儒雅男人得天地庆贺,证得人皇······
  一个个的人,一片片的人,充斥着世界的人······
  景象越闪越快,越来越多。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有已知的,有未知的······
  白夜的双目越来越明亮。他感觉到身体之中突然冲出了强大的力量!这力量驱使着他,支撑着他,让他能够从地上爬起,挺直身躯,放声狂呼—
  “人族当兴!!!”
  爆喝声中,这一方天地陡然静止下来。屠杀人族的妖兵,屹立高空的东皇,尽数静止不动。
  “或许,我们将来真的会遇到这么一天。或许,我们将来还会遇到更大的灾难。或许,我们有一天甚至不再受天道所钟,被洪荒天地所抛弃。”
  白夜浴血站立,瘦削的身影化作利剑,直刺苍穹。
  “但是我们不会放弃战斗。”
  “我们是人。”
  “我们不惧任何战斗。”
  “纵然前途艰险,纵然万死无生,我们也不会退却。”
  “战死?”
  “那就死战吧!”
  “我,生而为人!我们,生而为人!”
  呛啷一声,仿佛玻璃破碎,这方世界倏然碎做万千碎片,在淡淡轻语中消失无踪。
  身着八卦伏羲袍,手托火云洞,头顶镇运冠绽放淡淡光芒的白夜眼神迷离,看着眼前的一片混沌,轻轻一叹。
  “谢谢。”
  103。大誓成道 尊位降临
  这个自成世界的阵法确实厉害非常。
  它察觉到白夜心中强大的**,以及曾经的对先天至宝的荒诞幻想,于是便以小世界内独有的天地之力进行压制、影响,或许是用一群蚂蚁幻化出无尽妖兵,或许是以一只黄蜂幻化出东皇太一,或许是用一根木棍变成不周山,或许是用一截树枝现出弑神枪······
  总之,在这片天地之力的作用下,白夜中招了。如果说刚开始他还有一定的警醒,也在有意识的提醒自己。后来在十几次之后,在放松的警惕心之下,在几十次轮回不间断的天地之力影响之下,他开始沉入其中!
  这以至于当人族遭难的轮回开始之后,他毫不迟疑的就投入进去!被一次次的灭族所打击,被一次次的结局所折磨!
  亲眼看到那样结的痛苦,甚至远胜于被东皇太一震断心脉、粉碎神魂!
  但是即便如此,白夜也要感谢这个阵法,感谢这三百六十次的疯狂轮回!
  人,皆有执念。或许是报仇雪恨,或许是出人头地,各不相同。
  白夜原先并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在他看来,自己一介穿越客,哪里有什么执念?
  但是他有。是埋藏的很深的执念——归宿。
  作为一个没有家、没有根的穿越客,尤其是穿越到洪荒这种尤为显得自己渺小之极世界的穿越客,他下意识的对归宿极为看重。
  呵真是很为那些穿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