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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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点 更新:2021-02-18 05:21 字数:4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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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济默然不语,抬头看了眼立在一旁的紫湘,看见她脸上同样的一抹焦虑。遂长长地叹了口气:“何必多此一问呢?你自是知道这其中因由的。”
“乱世之中要寻一人已是难之又难的了。”那人赞同地点了点头,自己伸手持签将桌旁油灯的灯心又小心地往上挑了些许。
“子长可还记得数年前在醉仙楼的初次相会否?”
“记得。”
“当时我要你随我回返北疆,你说有过命的兄弟在此地,离不得。”
“是。”
半月前,我要你来帮我做事,你说,你的兄弟失了踪影,生死不明,必须等。
“是。”
“子长怕是从来没有想过在下的身份吧?”
“朋友贵在交心,身家却在其次。在这世上只有一种人做不得我的朋友,乃对我兄弟意图不轨者也。”苏济的脸隐没在阴影里,抖动的烛火耀得他的眼睛时不时地反射出了些微紧张的光芒。
那人浅浅的笑了,脸上有了一丝莫名的动容。朋友……。
“鄙姓赵,名泱,字祁阳。”
“你不是……”苏济手一颤,将掌中的杯盏震到了地上,立时摔了个粉碎。
沭王爷自幼聪慧过人,举国皆知。成年后更是锋芒毕露,光芒直压当朝。可是先帝甚是疼爱这个同母的么弟,惯得是手握重兵。就是太子也不如其权倾一世。
于是天下的聪明人都知道,这个任性的王爷若无篡位之心,便迟早会惹祸上身。
果不其然,先帝方崩,当今便开始了明显压制他的举措。然因着这位王爷手里的权势太盛,朝廷终是对他无可奈何。
自这日起,犹如骨哽在喉,赵泱终成了朝中暗箭的众矢之的。在当今日日处心积虑、不曾稍有间断的努力找借口削他手里兵权的情况之下,不多日,他终于找到了个契机请战边陲。原本,皇帝是万万不敢将更多军权交到他手里的,可是却不料边陲来犯的蛮夷来势汹汹,一时之间竟无将可挡。万般无奈之下,赵家的皇帝终是放他这个小皇弟前往御敌。一是国难当头,谁还顾得了私人恩怨,总要先保住自己安逸奢华的生活才是。而另一层则是纯粹的私心:巴望着,他一个生来锦衣玉食、不知艰辛的王爷死在混战之中,此后永不回朝。
天下人中,不乏冰雪聪明之辈,何人猜不透这嫉贤妒能又资质平平的中年君主心底的那一点点秘密。
倒是沭王赵泱领着大军去边陲这日,出了“翰林院秦荻自请外放,得准。”一事,才得天下共震,旁人无不为之侧目。
秦荻出京述职这日,各酒楼茶馆硬是废了“莫谈国事”的古训,任人议论此事。一时间,竟与当时千城郡王苏觉由中正门被正式抬进来仪殿中这桩奇事成了市井间茶余饭后闲谈的两大京都“惊闻”。
两年之后,敌军大败,同时边关传信,中有一言道:战况极其惨烈。终沭王薨,师十万尽数同归。且不论百姓心中如何试想,战果却终是如了当今的冀望,内忧外患并除,当真是其人生的一大快事。
尝有方外贤士叹曰:
贵胄天生落王家,四爪神蟒披金甲。
手握虎符分天下,尽享荣宠第一人。
骨肉兄弟天有定,人心莫测却无影。
千骑北去军令下,浩浩烟尘掩腥风。
相看白刃纷纷血,但笑敌寇尔尔势。
更忆帐下醉压酒,战前将士半生死。
万里疆域万里空,百世英雄百世梦。
无尽江山谁人定?青黄蒿草没荒冢。
他确实没有想到,当初诏告天下已经死去的沭王居然还活着,甚至在数年以前就已经潜回京城打探过消息。
如今这纷乱的局势里,沭王之所以回来是为了什么?这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
看来麻烦找上门来了!苏济支着额头,显得很苦恼。了然沭王那略带威胁的语气,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再等下去了。
“王爷。”门外有人低声地唤道。赵泱微一皱眉,正待训斥,只听见那人复又说道。
城外的人送来一只匣子,说是黄昏的时候有人送来给王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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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藏七尺有男儿,空怀凌云济世志。
不得沙场裹马革,妆前挥袖染胭脂。
去来石上拨古弦,雨卷梨花香犹存。
纵是化土亦无用,三月烟花自续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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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银芒如流星一闪,划过人面,牢牢地钉在了树上,尾部还因余力微微颤动。
殷红的鲜血蓦地自细细的伤口里绽出,一点若豆,诉的却不是相思。
收回手势,罗衣看着那个身着鹅黄色衣物,漠然地在梨花下拨弄古琴的男子。这是一个警告。即使会惹来褚和勃然的怒气,他也觉不后悔。
没有理会脸上阵阵的刺痛,苏夜宴伸出细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挑断了七弦。然后若无其事地将膝上的百年古琴推到了地上。
这种俗物要来作甚?
他抬起眼冷冷地瞥了罗衣一眼,意有所指。
就是因为如此才引得那个人疯狂至此的吧。罗衣一挥手将银针收进手里,随后有些无奈地看向树下的身影。怎么自己还是学不乖呢?明知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施力干涉的两人,可是即使是要撞得头破血流也做不到冷眼旁观。不是不愿看主子得到爱情,主子爱上的即便是男人又如何呢?只是他知道,分外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没有心。不了解这是为什么,但是他知道即使主子把心都掏出来也换不来同样的呼应。
很想就这样做掉他,但是更加害怕的却是主子离开他之后会怎么样。自日日温柔的凝望里,觉出了主子不同以往的神色,他就明白,这次主子怕是要载。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主子也会设法为他弄到手。然而这种宠爱毕竟是太虚幻了、叫人没有半分的安全感。罗衣觉得有些胆寒。
“画儿,你生气了。”被温柔地卷入一个温暖怀抱的时候,苏夜宴微微皱了一下尚且沾着清晨露珠的眉。厌恶的情绪一闪而逝。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性?
注意到褚和看见地上破碎的古琴时,眼里有了瞬间的波动,罗衣愈加沉默了起来。数不清的物件在他的手里损毁,却不见他的神色稍变。为何与苏觉如此相似的面容下却有着如刺的尖锐。想起画轴里那谪仙一般的身姿,那么优雅的人该是温柔如水的吧。不知道主子在给他取“若画”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存在的是什么感觉,究竟是更爱哪个多一点呢?
“赵泱带兵回来了。”注视着苏夜宴无动于衷的眼睛,褚和突然间这么说道。
原来你还没有死,祁阳。
眼里有了一抹释然。苏夜宴觉得一丝疲倦的感觉慢慢爬上了他的四肢。昨夜整宵的疯狂放纵,酸软的肢体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紫色痕迹。清凉透明的药膏均匀地抹了一层,淡淡的药香隐隐地散发了出来,闭上眼睛,苏夜宴的唇边泄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母亲最小的叔叔就是祁阳,他们俩的眼睛很像。也许这就是祁阳得先帝宠爱的原因。
你做我的沭王妃好不好?
第一次进宫的时候,那个瘦长的身影对自己说。枫树那时还没有转红,荫荫如纱,层层堆积在枝头。迷惑不解的自己看着那明黄色中的陌生人,看着他信誓旦旦地强行取下自己的玉石长命锁套上他的脖子。
这个人真是霸道。
自己如是想到。那年自己八岁,而祁阳则已经有了十七的年纪。
想起了祁阳脖子上的玉石长命锁,想起了那年挥师北去的天之骄子。
“要不要亲一下再走?”马上的祁阳大窘。
那时他的玩笑话声犹在耳,只是如今怕是很难再看见祁阳脸上尴尬的笑容了。
他今年该有二十八了吧,四年的谎言,骗尽了天下。
而现在,却已是飞龙在天的时候了。
第五章:暗潮
蜡灯红染终宵恨,画楼一夜窗纱湿。
若不是有着那回眸一笑的眷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自己的吧。慨然长叹,窗前独坐。血色红绫裹了一身,却裹不住寒气逼人的痛楚。
如云的衣袖似是被暗夜里的火光舔过,却是冰冷地堆在小巧的茶几上,若冷火殆尽。
“他究竟是不是苏觉?”这声音悦耳,软软的,儒雅万分。
把玩着手中的蝴蝶玉佩,褚和温和的面容上隐隐有着困惑。面对着他坐在窗前的,是一个一身红绫的男人,红纱罗袖稍稍掩面,之上只露出了一双力图漠然,却掩不住幽恨的眼睛,“君术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呵,这可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呢。”将玉佩收进袖中,褚和的手越过小巧的茶几,指尖缠上了对方长及腰部的秀发。温柔一笑,揉着被拍痛的手,褚和笑看那怒瞪他的人,“哟,还使姑娘脾气。不过却不如那日的妖娆。啧啧,那日的风情我可是毕生难忘。”
“是吗。”一剑抵上褚和的下巴,双眼染上了艳红,毫不意外地,褚和见到了那红唇边的一丝血腥气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那人终究抽回了手中的利剑。
“赵泱回来了。”褚和说了这么一句,随后飘然而去。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那人在房里低声说道,烛光一暗,窗前的三尺青锋在月下泛出一片骇人的寒光。红色的人影跃出窗口,院里顿时剑啸龙吟,良久,不息。
在棋盘上放下一子,苏夜宴依在榻上,单薄的衣衫微敞,开襟下摆的边沿露出了纤细而皓白的脚踝以及右脚踝上一串银铃。
“你这是在勾引我?”褚和弯腰握住他的脚,打翻了一盘厮杀得分外激烈的战局。看见苏夜宴眼角的媚影,感觉那人吐气如兰的暗示,将之横抱而起,却稳稳地抱出了卧室。
将苏夜宴牢牢地搂在怀里,手指滑过他的长发,眷恋不去的感觉叫褚和的面容更加温柔了起来。
伸出手,接过罗衣手中的酒壶,斟上一杯,一点点哺进苏夜宴的口中,见到多余的酒自他的唇边滑下。这是何等美丽的景致!这一刻褚和脸上的眷恋表露无疑。举袖拭去酒渍,他柔和地看着夜宴的眼睛,就着他的手饮下另一杯酒液。风拂过他的面庞,带来了桃梨香甜的芬芳。三月梨,四月桃,这一个稍热的春季里,桃梨共荣,落英缤纷。和风煦雨里,殷红的花瓣还捎带着雪白。
这一刻的美景,这一刻的苏夜宴,几乎醉煞褚和。
春日的细雨总是连绵不绝。一回身,雨于是越发密了起来,渐渐淋湿了苏夜宴的发、苏夜宴的衣物。沾了水的发弯曲了,却依然柔顺地披散在他的肩膀,沾了水的衣物褶皱了,却依旧包裹着他的躯体。湿漉漉的感觉叫他有些难受地扭动了几下,牵引着他脚踝上的银铃也连带震动。清脆得,恰似是女孩子在雨里的娇笑声。
“画儿,你为什么不笑?就像画里那样。”将脸埋进他在雨水里依然软滑如丝的秀发,褚和的话语也渐渐消失在那湿漉漉的感觉之中去了。那样的倾城一笑,纵使无情也娇媚的绝代美人。
“你却不是他。”褚和叹了口气,抬头看他,“你可知,本阁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掌握不了的感觉?”被猛然握紧的肩膀一阵痛楚,苏夜宴眉尖微皱,但是依然没有再多语一句。
怎么不知道这个人挫败的心情。可即使有愧疚,也不过只是贪恋这男子身上的温暖。
看他眼里灼热的光芒。
衣带轻解,四下里暧昧的气息渐浓。
半年多了,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学会了沉沦。也许是从褚和身上体会到了在别处所找不到的那种温暖的原因,比起秦君术,他更加享受褚和的拥抱。
慢慢阖上眼睛,被仰面放倒在梨花、桃花夹种的矮林里,任由雨水裹着桃梨的花瓣溅落在自己和褚和的身上,零落的衣物,裸露出的肌肤上感到了一阵阵水和着花瓣本身的凉意。四周不适的凉意里,褚和温暖的身体给他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幸福?他不知道。
淋湿的衣衫垫在身下,紧紧拥住褚和温暖的身躯与之抵死纠缠,思绪却渐渐远散。
好腻人的触感。
突然想起那夜褚和调笑的赞叹。指下一紧,顿时深深地掐进了褚和的肩膀。若此时他的手边有剑怕是早不顾一切地挥了过去。但是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那一股难以平复的杀意。不过是一种无关紧要的屈辱,他在秦君术那儿忍了下来,没有道理现在却忍不下了。他要做的是寻找机会离开,而不是逞匹夫之勇只为仗剑世间图一时之快。大丈夫在世,当有所取舍,决不做任何无谓的牺牲。
一个激烈的攻击下,他难耐地弓身,重重落下的时候,眼角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旁静静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