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津股巡览 更新:2021-02-18 05:17 字数:4913
原本他是不爱说话的人,可是自从来到冥界之後,却老是陷入一定得开口的处境。
「记忆没有恢复…可是你刚才…」五官掩不住失落的望着凌驾。
「我拥有的记忆,就是从我出生到现在死掉了的这一段。我会说出那种话是因为有碎片般的影像硬被塞到脑子里,说的清楚一点,就像看完电影後就知道剧情,可是你能分的清楚哪些『是你的人生』与『不是你的人生』。」凌驾叹了口气,他也不希望看见五官难过,可是对方给予自己的期待却不是努力就能做的到的事,「我是不知道你们怎麽想,可是我是洪凌驾,不会变成其他人。」
「…喂丶你头还痛不痛?」
秦广听完,没做什麽特别大的反应,只指着自己的额头问。
凌驾点头。
「五官你干嘛不帮他治?」秦广现在倒是责怪起五官来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神通力用太多,到时麻烦的是凌驾不是我。」五官咋嘴。
秦广走到凌驾身边,一把擒住对方的脸,对准唇就用力压了下去…
「…」
「…」
「…」
「好了。」秦广放开凌驾,吐了下舌。
凌驾觉得额头上的伤处痛觉消失,只剩下一阵麻痒,不由得伸手抓了一下,却未碰触到伤口,突然他也觉得左手指上原本一阵阵的刺痛也不见了,抓开白布一看,五片指甲完好如初的附着在上,若无其事的好像根本未曾掉过。
「啊丶谢谢,已经好了呢。」凌驾对秦广道。
「不是这样吧!你的反应不太对啊!」五官用力晃着凌驾的肩膀。
凌驾被亲了…被亲了…啊啊被亲了…
「我一直认为你是结果论者。」凌驾微耸了下肩,「伤口好了不是很好吗?」与其说是接吻还不如说只是嘴唇碰在一起而已。
「嫉妒的男人真难看。」秦广在一旁讥嘲。
「我才没有!」五官马上抗辩。
「哪里没有!」
乾脆…自己走还比较快…压了压太阳穴,凌驾决定往未知的前方迈进。至於後面两个家伙,应该不用管也可以活的好好的吧。
前略。父亲你好吗?
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精彩,话虽这麽说,我还宁愿不要这种过度的人生体验,被不良少年拿着武士刀追杀实在不是那麽愉快,而看到不良少年变的跟杨过一样,感觉就更糟了。幸好能手臂能接回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也不知道公务员考试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祝:安好。你的儿子洪凌驾敬上。
PS。今天有了第一次的接吻体验。跟男的。唉。
☆
「看来『那家伙』已经顺利收服阿广了。」盯着眼前三十六吋的大液晶电视萤幕,阎魔手上还拿着一桶爆米花,悠闲的程度好像在看世界足球转播。
萤幕上显示的是凌驾与其他二王正拿着大铁锤拼命敲打着从地面的洞中不断冒出的蛇头,这并不是什麽让人愉快的游乐场游戏,而是真正的冥界新进人员招收考试的一环。
「真不敢相信孽镜台会被弄成这种样子…」一个身着雪白长毛外套的少年坐在阎魔身边,穿着短裤的双腿一踢一踢,手往旁也从阎魔手中的爆米花桶中捞了一把出来分食。
少年的外套是连帽的,帽子上还装饰着过长又过大,类似兔耳似的东西。
「因为阿广喜欢高科技。」阎魔笑道。
阎魔跟秦广是异母兄弟,所以私底下有很多时候他会比较亲昵的叫秦广为『阿广』。而眼前的液晶电视原本是以青铜雕花为边,寒冰地狱的冰砖磨亮为镜面,能映出人生前一切善恶行为的冥界神器之一的『孽镜台』。
现在这尊贵无比的神器居然变成电视而且还附送遥控器与另外一百零八个频道。
「简直就跟人类一样。」少年舔着手指上沾到的爆米花奶油。
「就算以地位来说我们是登入仙藉,但本质上依旧与人类相似,是吧宋帝。」阎魔瞄了眼身边的少年。
少年的身份为掌管冥府十王厅中第三殿宋帝厅的人─宋帝王。
正因为他是十王之一,所以才有办法跟阎魔平起平坐。
「…我能够听听你那时成为阎魔时的事情吗?」宋帝又抓了一把爆米花,却掉了满身都是,只好一颗一颗从衣服上捡起来吃。
「没什麽特别的。」阎王只笑了笑。
「别胡说八道了,你当初上任的时候,你以为其他王都没有意见吗?只是不讲罢了,尤其是你将前任秦广王撤掉,直接换上你弟弟的时候,可是引来更多不满。」宋帝抛着爆米花,血红的眼珠让他看起来并未像外表般稚嫩。
「前任的秦广王无心做事,鬼差们早已抱怨连连,若说你们都未曾听闻是不可能的。」阎魔平和道。
「重点不在於『撤换』,而是在於『你弟弟』。」
「不不丶我的重点在於『撤换』没错。因为当时的情况是不撤不行,而选谁都有问题,因此我就坏人当到底,让阿广来做,而事实证明,他的确很出色。」阎魔咀嚼着爆米花,做出有些无趣的表情。
「虽然现在问这个的确是晚了,但我仍想知道,你是因为阿广是你弟弟所以才升他的官,还是纯粹能力?」宋帝继续蹬着雪白的双腿。
「我跟前一代的阎魔有很大的不同,你不觉得我比较有人情味吗?」阎魔自豪的微笑。
「也就是你不否认你是因为私心?」
「我啊,是那种很容易对喜欢的人偏私,而且会擅自替他们决定『哪样对他们比较好』的人。而我也不觉得这样有什麽不好,因为呢…极力维持清高与淡漠,那是违背人性的事,在他人觉得恶心之前,反而是自己会想吐呢。」
「…哼丶你这是在讽刺谁呀?」宋帝将视线转回电视。看来『打地鼠』游戏(?)已经快接近尾声,凌驾疲惫的气喘呼呼。
「我只是陈述敝人在下的感想罢了,请不要对号入坐…当然,也请不要擅自让别人对号入座,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阎魔语调优雅婉转,只是精光四射的眸子显露出另一种意思。
「我…并不讨厌你这种阎魔。」宋帝又抓了一些爆米花。
「在下铭感五内。」阎魔舔了下唇。
「话又说回来,你是不是该去露个脸比较好?」
「有何必要?」
「你无法否认『那家伙』有着一定的危险度,而且五官早已对他动情,连我特地去警告都没用,刚才又做出蠢事,硬是想唤起『那家伙』之前的记忆。要不是他们位处於能封住大多神通力的频婆山,他所忆起的才只有部分,要不後果就难收拾。还有秦广也真没原则,本来不是还为了护卫你这个做大哥的立场,跟平正王借了噬心鸟去搞破坏,结果现在可不是要好的很吗?」
「五官的事情就暂且别提吧,他跟那家伙之间的恩怨,我会解决。至於秦广没关系,他压力也累积好些时候了,跟那家伙玩玩有助於抒解,而且他以前本来就很爱黏着那家伙,有时候连我看了都会嫉妒呢。」
「你这个阎魔还当的真辛苦,一上任就风风雨雨,现在那家伙又回来,到时可不要引发什麽暴动,搞的一干人等在阎魔厅们口摇旗呐喊叫你下台喔。」宋帝的笑容沈稳不似孩童。
「这你大可放心,我还没有收女婿的打算。」
阎魔说着,拍了拍宋帝那头如长兔毛般柔软的白发,结果马上被瞪一眼。
看来是只凶兔子。
☆
「我想问个问题…」凌驾好容易喘口气,「所谓进了十王厅後…到底是做什麽工作?」对丶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会有多粗重,毕竟考试的内容像铁人十项,也许扛着沙包跑步还会好上那麽一点。
他可不是体专的耶,整天关在实验室里面做罐头加工,三餐又不正常,哪来多馀的体力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到现在都还没倒下已经是个奇迹了。
从爬上峭壁丶跟秦广格斗(好在没真的打起来),途中经过了据说叫做『心跳不已的蛇穴』(的确丶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热情如火的小河』(岂止是火,根本就是岩浆),『如梦似幻的森林』(森林很美,如果没有毒雾更好)以及刚才通过的『人鱼歌唱之湖』(个人建议:在『人鱼』两字前面加个『食』,或者将『歌唱』换成『惨叫』比较名符其实)
「工作啊…其实很多种啦,比如说我们的鬼差常常缺货,因为每过几个月会总是有人会辞职不干宁愿去投胎,这大概跟爱德华与安德烈他们的斯巴达训练有点关系啦,还有像是…」
听到让人在意的名字,凌驾打断秦广的话插嘴:「爱德华与安德烈?」
「爱德华是黑无常,安德烈是白无常。」五官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凌驾很佩服他穿着西装还能活动自如的通过先前那些关卡。
「…总觉得好像问了禁忌的问题。」凌驾默默的望向远方,想知道的心情占了百分之三十,不想知道的心情占了百分之六十,剩下十则是『随便啦,怎麽样都随便啦。』
「他们是冥府的情报通喔,想知道八卦找他们最清楚了…前提是要能忍受他们的说话方式。」秦广乾笑了几声。
「他们会这样子说话喔:『啊啊…爱德华丶你为什麽是爱德华…你的美貌优雅是如此掳惑我的心…』『喔喔…安德烈丶你为什麽是安德烈…的的英俊潇洒让我为之倾倒…』」
五官将台词重现是不错的选择,只是他用平版调说这些可耻的话时,只会让人感觉更糟糕而已。
「…如果我真的能进入十王厅工作的话,请务必将我调离这两个人。」
「那是不可能的。」秦广叹气。他自己也是对那两个只能以三八来形容的家伙没辄。
「因为所有的鬼差都是他们在管,而且他们喜欢到处乱跑,兴趣是骚扰新人。」五官摇头,「不过来五官厅的话,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喂丶刚才不是才说好由阎魔来分吗?」秦广一闪身,像母鸡护卫小鸡似的将凌驾档在身後。
「个人意愿也是很重要的参考。」五官不满的就要去拉凌驾的手。
原来已经变成内定的了啊…凌驾自动进入恍神模式,完全不想追究自己如此抢手的原因。
话又说回来,为什麽秦广会半途加入自己与五官的队伍,而且还帮忙帮得很过火呢…考试有规定可以半路组队吗?
前略。父亲你好吗?
我们这一组的犯规行为越来越超过了,不但人数有多,而且还蛮不在乎的使用作弊的手段,虽然知道如果不这麽做的话,我说不定会死在中途,不过心里却总是有点怪怪的。新增加的队员看起来有点像视觉系乐团的人,虽然之前想杀我,但人其实不坏。这麽听起来好像有些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
祝:安好。你的儿子洪凌驾敬上。
PS。除去人鱼的尖叫声难听以及会咬人外,其实长得很好看,真希望我有带相机。
「这个应该是最後一关了。」秦广指着眼前的景物。
五官与秦广一路斗嘴,凌驾猜测他们俩的感情应该不错,但他知道自己一旦这麽说,两人绝对会同时反驳。
三人停在一座桥前…与其说是桥,还不如直接说是一段相当长的木头来的恰当,木头横跨两岸,底下是汹涌的黑色河水。并非肮脏的黑,而是如同纯色墨汁般的颜色,当河水激烈冲撞两岸岩壁时发出了有如海朝般『唰丶唰』的声音。
「这是奈何桥的仿制品,不过效果差不多。」五官道。
「只要走过去就好了吗?」凌驾问。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秦广抓了下自己五颜六色的头发。
「有没有要注意的事?」
听见凌驾这样问,五官与秦广互看一眼,随後同时道:「『明净止水,本来无一物。』」
「就这样?」
「嗯。」秦广应了声。五官则是点头。
「那我走了。」
凌驾踏上桥,他明白这最後一关得自己通过才行,突然又像想到什麽似的转头对望着自己的两人鞠躬:「非常谢谢你们的照顾。」
然後他一步步慢慢的往桥的另一端前进。如同一开始在爬岩壁时,他的身後飘来一阵雾气,没一会儿,他的身影便逐渐从岸上两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他会回来我们身边吧…」五官低低的道。
「谁知道。」秦广毫无表情。
「他给自己下了咒,如果没有经过千劫万难是不会回来的,依照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