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节
作者: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8 05:14      字数:4734
  袁举远远看着她美艳的侧脸,干笑了一声,“六小姐说的是。张广辉这个老家伙很不干脆,张专员想请汤总长和他譬讲譬讲形势。”他在控制战子秦的第三办公厅的时候被不知哪里来的子弹打穿了一只胳膊,子弹卡在骨头上,医院乱成一堆,至今还找不到敢给他做手术的医生。
  汤瑾琛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你怎么没有抓到夏月?有了她,就不怕制不服战子秦,也就不怕张广辉不死心塌地的了。”
  袁举冷笑地看她一眼,“战子秦一个风流公子哥,离开了东瑾,能有什么作为?六小姐急着要找那个姓夏的女人,是想报私仇?”
  汤瑾琛冷笑,“袁举,你可真是小人之尤!”
  袁举撇撇嘴,“哎呀,我真该死,怎么忘了,如今六小姐的亲密爱人是姜大帅的六公子,我可不是那壶不开提哪壶吗?”
  汤瑾琛不想再搭理他,起身就要走,袁举叹息,“这女人心可变得真快,不服不行啊。”
  汤瑾琛不屑地撇他一眼,轻轻笑道,“我不怕告诉你,我当初喜欢他,现在还是佩服支持他,你们这种人,也就是点偷鸡摸狗的腌咂手段,给他提鞋都不配。”优雅地微微弯下腰,芬芳轻软的长发垂下,撩拨着他的情绪,“你小心一点,要是我大哥知道那天伏击罗菁的人是从你那里获得的消息,你说你该怎么办?”
  袁举眼里冒出火来,看着她优雅地飘然而去,狠狠地啐了一口。
  汤剑琛陪着总统特使张秋田从书房出来,迎面遇上汤瑾琛,笑道“六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汤瑾琛淡淡扫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上楼去了。
  汤剑琛静静地吸烟,张重也不生气,径自笑的弥勒佛似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这次来搅了六小姐的好事,总长可不要怪罪啊。”
  汤剑琛坐到沙发上,将烟在烟灰缸里熄灭,也不答话,向袁举轻轻一扬手,“袁举,给张特使说一下情况。”
  袁举立正正要汇报,张秋田赶紧摆手,“坐,坐,袁主任辛苦。”说罢笑眯眯地听着他汇报对东瑾的控制情况,完了歪着圆滚滚地脑袋想了一想,“这么说来,有两个很重要的人物没有找到。战大小姐罗夫人和那个夏小姐都不见踪影吗?”
  袁举虽然坐着,却依旧将背挺的笔直,负伤的胳膊挂在胸前,“是,这两个女人运气好,据说是一早都出了门,我们行动的时候都不在住所,动手太仓促,未能监控,所以。。。。。。”
  “袁秘书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责任,不过这两个人非常重要,还要辛苦袁主任务必将她们捉拿归案。”
  袁举亢声颔首,“是,卑职一定竭尽全力。”起立敬礼,恭敬离去。
  汤剑琛嘴角却挂着冷淡的笑意,看他出去,轻轻在烟灰缸上磕了磕烟灰,“张特使还有什么吩咐?”
  张秋田“啊呀”一声,“怎么敢吩咐汤总长,鄙人一切都是执行总统的直接命令,如今东瑾已经掌握在我们手里,南面那边也十分顺利,总统的意思是尽快稳定局势和日本人谈判。”
  汤剑琛深深吸了一口烟,“战家老四老七全不在东瑾,战锋也不肯配合,稳定局势谈何容易?”
  张重依旧笑眯眯的,“昨晚中央军已经突袭突破了战子楚在湖都北线的阵地,战子楚本人也负了重伤,南线已不足虑,北边战子秦侥幸胜一阵,毕竟不能服众,又被汪家逼的死紧,粮饷军需全掌握在我们手里,又何足道哉?”
  汤剑琛吐着眼圈,“战家父子不是那样简单的人,我这边的消息战子楚确实负了重伤,不过还在指挥部队。战子秦至今没有动静就是最大的动静,他不联系我们,说明他还有翻盘的决心和自信,他的不少亲信还在城里,譬如战子秦的办公厅主任方军,以及不少他安置的得力官员,特别是他和汉和帮有特殊的关系,这东瑾城里我们能不能稳的住还是个问题。”
  张秋田重重点头,“汤总长果然是深思熟虑,非常谨慎。所以我说,抓到战京玉和那个姓夏的小美人分别稳住东瑾的官员和战子秦最是关键,至于那个方军,不用管他,很快他就会自己跳出来,方家在东瑾上百年的基业,他舍不得的。”
  汤剑琛不动声色的吸烟,嘴角淡淡冷笑,“张特使果然是目光犀利,切中要旨。”
  张重哈哈笑了两声,“不敢,不敢。张某一届书生,不比总长这样大权在握的将军,殚精竭虑为总统分忧,是张某的本分。”
  突然楼上传来哐啷一声瓷器砸碎的声音,张秋田似笑非笑地觑了一眼汤剑琛,果然看见眉角一跳,一个卫士惶然下来在汤剑琛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张秋田干笑了两声起身,“是罗大小姐在楼上吧,那么罗夫人该是也在府上喽。不打扰了,昨日忙了通宵,汤总长务必注意身体。“
  汤剑琛微笑送客,表情隐隐透着阴冷,看着张秋田一步三摇的肥胖身影钻进汽车绝尘而去,生生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回头问那卫士,“怎么回事?“
  那卫士赶紧回答,“是罗夫人,要见您。“
  汤剑琛皱了一下眉,“不见。”形势不是他能掌控的,战京玉的任何要求他目前都不能答应。
  张秋田和袁举出了门,张秋田收敛下痴肥的笑容,“袁主任,那个夏小姐当真不在汤总长的手上?”
  袁举托着伤胳膊,“不在,他倒是让他妹妹赶去了的,战子秦的卫队抵抗的很激烈,可能是趁乱跑了。”
  张秋田注视着他,“你保证?不是庞南生私底下收起来了?”
  袁举摆手,“没有没有,庞处长是和我说过,可是他也是以大局为重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夏月收起来。”
  张秋田点头,“抓紧搜捕,她娇滴滴一个大小姐,肚子里还带着战子秦的种,跑不出去。”
  袁举给他拉开车门,“张专员你放心,肯定是汉和帮的人藏起来了,我有办法翻她出来。”
  汤剑琛跟着妹妹站在窗前看他们两个离去,默默地放下了窗帘,“夏月当真失踪了?”
  汤瑾琛点头,“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和战子秦的卫队开始交火了,后来我问了他们家的赵妈,夏月根本就不在家里,听说是接了朋友一个电话,前一晚就出去了。”
  汤剑琛猛然抬头,“他们提前知道消息了?”
  汤瑾琛摇头,“不像,她什么都没带,还说很快会回来。”
  汤剑琛捏着眉头想了想,看来还是她运气比较好,可是能不能避开袁举还有庞南生他们的全城搜捕就难说了。他原本想着夏月在他这里,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她受到张秋田和庞南生的猥亵,可是她居然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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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月所住的地方是袁举重点攻击的地方,但是那一晚夏月却并没有住在福夏路的宅子里,她陪在宋芝琦的小公寓里安慰着默然不语的宋芝琦。方家逼婚到了家门口,方父的四太太全然不比徐馨自矜身份,一个巴掌就把纤弱的宋芝琦打到在地,夏月原本等着她一同过来收拾行礼,却接到方军的电话,急急赶过去,却看见方军被关在公寓的门外干跳脚,“夫人,我想来想去,她只有你一个朋友,只好请你来劝她。”
  宋芝琦拉开房门,一下子把他推开,牵了夏月进门,颓然伏地痛哭,“你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自己可以什么都不顾,他怎么能找你来安慰我?”
  夏月抱着她,“我们不说他,我们同病相怜,可以互相安慰。”
  宋芝琦的声音发抖,“你比我幸福,七公子不像他。”
  夏月瞟了一眼在外屋团团转的方军,脑子里一时间有些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呆着,就这样坐了一夜。
  也正是这样一个插曲,居然让三个人在张秋田周密的计划中打了一个擦边球,没有被第一时间抓获。凌晨时分,城里四处枪声骤起,方军率先惊觉,董平冲进来拉着夏月和宋芝琦就出了公寓,街上影影绰绰到处都是兵,方军远远看了一下服色,怒骂道,“张广辉这个老狐狸居然背叛了总司令。”
  夏月和宋芝琦都是一阵迷惘,只能由他们牵着沿着街边的房屋阴影小心移动,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拐进一个小巷子的尽头,董平上去敲门和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就将他们带了进去,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冷飕飕的摸黑又穿过了几个房间,终于转进了一个地下室。油灯点起,一个脸上带疤的中年男子拿了几套衣服过来,恭敬地打量了他们一下,并没有说话,方军的脸在灯下狰狞阴冷,董平一边换衣服一边咬着牙,“这是我六叔家,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去外面看看。晚上六叔想办法送我们走。”
  方军出去打探消息,董平去联系偷渡的渔船,夏月和宋芝琦换上了普通的衣服,心惊胆战地在地下室等了一个白天,傍晚时分突然头顶上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正当她们惶恐不安地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半大的孩子冲进地下室,拉开一扇小铁门,拽上她们就跑,跌跌撞撞不知在黑暗中跑了多远,突然一片光亮在眼前,那孩子将她们推如亮光重,咣当一声关上了她们身后的铁门,消失不见了。只听那门里一阵枪响,两人眼看着鲜血从门缝里流了出来,宋芝琦眼疾手快随手拿过旁边墙上依着的一根扁担把铁门顶上,拉上夏月就沿着那巷子冲了出去,外面正是东平洋纱场的大门,恰恰晚间下班的女工涌出,两人之前都换上了粗布的棉袍,如今混迹其中漫无目的地跟着人流走着,远远只看着穿灰黑色制服的军人扑过来,将一个个女工掰过来查看,两人都吓的腿脚发软,当即撒腿就跑。突然江上传来尖锐的汽笛声,有人尖声高叫,“日本人的飞机!”人群更是慌乱,夏月漫无目的跑着,听着身边一声巨响,骤然一股气流袭来,她也不知道躲避,募然回首,宋芝琦已是不在身边,双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只听着耳边尖叫声,哭泣声,呼喊声响成一片,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看着。突然有人猛的把她扑倒在地,随即一阵爆炸的气流袭来,巨大的气浪几乎让她窒息,恍恍惚惚被人拉起,透过脸上散乱的发丝,她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穿着深绿军装的高个子男人跪在自己身旁,粗糙温热的手指正在擦拭她脸上的灰泥,耳边轻轻有人呼唤,“夏小姐?你没事吗?”
  猛然眼泪涌出眼眶,紧紧搂住那人的脖子,心里骤然一松,软倒在他怀里,他又来救她了。
  宋芝琦醒来发现自己被扔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头顶一盏雪亮的日光灯晃来晃去,照得她头晕眼花,烦恶欲呕,猛然有一张巨大的丑脸凑了过来,恶臭喷在脸上,“嘿,这小美人醒了!”
  随即被人拽起摁在一张凳子上,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看清了周围的一切,当视线转到一个吊在房梁上血肉模糊的男人的时候,不禁骇然惊叫。
  “哗”地一桶冷水泼在那男人脸上,血水哗啦啦地顺着那男人□的身体流下,露出一张扭曲痛苦的脸来,右脸颊上赫然一道黑疤,正是董平的那个六叔,只见他慢慢睁开眼睛看了周围一眼,一口血吐沫用尽全力地啐向泼水那人。那人咣啷一声扔了桶抓起地上的铁条对着那浑身是血的身体就是一阵猛抽,宋芝琦浑身发软,抖得不能支持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两个只穿着衬衣的男子过来将她拽起,又扔回椅子上,一双黑亮的靴子走到她旁边,抓起她的头发逼她抬头,“小美人,老实说,夏小姐去哪里了?”她抖得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正是刚刚转醒时看见的那张丑脸。
  “嘿嘿,不说吗?小林,让她见识见识,清醒一下。”
  旁边一个笑嘻嘻的小伙子走过她身边,从地上的皮包里抽出一个袋子,“临时过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将就一下。”手上一抖,竟是掏出一把雪亮的剃须刀来,走到那个血肉模糊的六叔面前,“刀疤六,说吧,把那个夏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六叔被吊在那里,浓眉下一双幽黑的眼恶狠狠地盯着那人,突然身体缩起,一脚踹在那人肚子上,立时几个人冲上去,抓住他一阵拳打脚踢,跌倒那人捂着肚子爬起,亮着刀子扑过去掰住他的脸,“果然够狠,刀疤六怎么只在右脸有一道疤?我给你配个对吧。”手起刀落,就在六叔的脸上深深刻了一刀。眯着眼睛甩了甩刀上的血,“太细,不对称,我给你加粗一点。”竖起刀身就在那伤口处来回搅动,宋芝琦只看着那鲜血一股股流下,眼前一片赤红,六叔凄厉的吼叫几乎震破她的鼓膜,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那个丑脸男人别过她的脸来,“怎么样?小美人,说吧,你这花朵似的小脸可经不起那样折腾。”
  宋芝琦崩溃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