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8 05:13      字数:4738
  老板赶紧点头,“有,有!我让老太婆做。”转头回去,不多会端了一个长条盘来,热气腾腾地满满几大碗。远远便是酒香扑鼻,又带着浓郁的甜味,夏月最爱吃甜的,看青花瓷碗里,金黄的蛋花裹着珍珠大小的丸子,浓香扑鼻,不禁拿汤勺舀起来吹着喝了一口,顿时满嘴的甜香,浓浓的姜味掺在甜味中顿时让身上暖了起来,她轻吁了一口气,对着老板粲然一笑,“这甜酒真好吃。”老板原看着她神情淡漠,似乎是很傲慢的样子,没想到笑起来这样甜美,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自家酿的,小姐喜欢,带几坛子回去。好做的很。”
  话没有说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又端了一盘子雪白的糕点来,挤开老板,“胡说什么,小姐什么人,七公子哪里会让她动手做。”
  夏月愕然,看战子秦笑着看她,只觉得心里又泛上一阵酸楚,也不好扫兴,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我一个人惯了,还真没学过厨艺。”
  柳絮看老板夫妇既糊涂又尴尬的样子,赶紧插一句,“我会,麻烦老板给我装些,我哥最喜欢这个了。”
  “好的,好的。”老太太感激地对这个甜美善良的女孩笑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战子秦,却只是低着头笑,脸上看不出什么,赶紧捅了老板一下,一起下去了。
  三个人也没了话,那白糖糕很松软绵口,夏月也只是吃了半块,剩下的战子秦叫老板包了给她带上,她只盼着赶紧回家,也就可有可无地接了。一路开到柳絮家,送了柳絮进门才回去,夏月不觉又有些发困,想必那甜酒也是酒,居然也会上头的,手支在窗户上,眯着眼睛看着外面,不由得皱了眉,“这是去哪里?”她不认识这条路,心里突然害怕起来,直起身子问战子秦,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嘴角微微含了笑意,不由得急了起来,“这是去哪里?我要回家。”
  战子秦伸手抓住她,“别闹,时间还早,带你去一个地方。”
  夏月挣开他,不依不饶,“我想回去。我要休息了。”
  战子秦脸上笑意依旧挂在脸上,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陪我一会,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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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月只觉得他这一看过来,似乎外面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到了他的眼睛里,莫明就给了她一种威压,不由得她不听从,她缩到一边,咬着嘴唇,嘴上勉强撑着,“七公子,我真的累了,什么也不想听。”
  战子秦依旧笑着,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夏月怒视他,也说不出话来,车子一路开离市区,拐到一条泥土的小路上,夏月看见前方的铁丝网和士兵,不由得直起了身子,士兵看见战子秦立刻敬礼放行,车子一路沿江行驶,开始还有些小树林,很快就一片开阔,只看见宽阔的江水缓缓流淌,一直蔓延到对岸连绵的山峦之中,那些士兵铁丝网似乎只是她的幻觉一样迅速消失在视野中,战子秦下车给她打开车门,她犹豫了一下,下了车,战子秦脱下大衣将她裹住,她吓了一跳,要挣扎却被他箍得一动不能动,他拥着她走,呼吸就喷洒在她耳后,“披着,不要再着凉了。”
  拥着她走了不多几步,居然是一个灯塔,战子秦扶着她坐在塔基上,这里看江格外的宽广开畅,他松开她,“这里是东瑾看临江最好的地方。”伸手拉了拉她披着的大衣,“靠过来一点,这边背风。”
  夏月看着他一贯平静的表情,心里却慌乱不安,原本和他根本是没有压力的,只管揶揄调笑,他也从不过分逾踞。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就这样紧逼过来,让她措手不及。“七公子要和我说什么?”她尽量装着硬朗,但是最近太心烦意乱,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纸人,随时都可能破碎变形,还有那天的那个吻,她还是想装睡躲过去,可是他居然想吻她,在他的呼吸触及她皮肤的那一瞬间她赶紧睁开了眼睛,他甚至都没有惊异和尴尬,倒是突然笑了起来;那一笑只让她惊慌失措,她在罗夫人的宴会上可以为他的无赖决断地甩他一巴掌,但是那一刻她却只能慌乱地转开脸,连愤怒都表达得虚软无力。
  “夏月,你为什么都没觉得我在追求你?”
  “七公子不要开玩笑好不好?”他突然扔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勉强抵挡的那面纸盾牌顿时破裂,她的顽抗就更加虚弱的可笑,战子秦轻笑了一声,以手覆额,“夏月,你装模作样的本事并不高明。”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如不开口的好,只听他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你不觉得我们合适?”
  “我们哪合适了?”她这句反驳应该没有问题,皮球滚回去,也表示了她的不满。更何况他这个问题实在荒诞,她怎么会和他合适?
  “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不合适?”他眼角瞟过来,她心里如容被针扎了一样,男未婚女未嫁,这就是他所说的合适吗?那么她和战子楚。。。。。。,她稀里糊涂地就踏上了母亲的旧路,爱上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必将受到上帝和世俗的惩罚,母亲在天堂看着,会不会也要伤心落泪?心里一阵抽痛,她不由得吸了一口气,战子秦还在旁边看着她,她佯装着不在意,“按七公子这样说,天底下合适七公子的人可真多,七公子勾勾手指头,就能排满一条街。”
  战子秦笑,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我勾勾手指头,你来吗?”夏月眨眼避开他的触碰,“不来,我讨厌烟味。”
  战子秦将抽了一半的烟碾灭,扔了烟蒂,“好,以后不抽了。还有什么?”
  他今天格外的执拗让夏月有点无计可施了,相对于战子秦,她以前赶走的那些苍蝇跳蚤什么的都不值得一提,更何况他两次帮了自己,按他的话来说是救了自己两次,他这样专注地看着自己,她越发地心烦意乱,“什么还有什么?”
  战子秦突然那抱住她,鼻息就在她耳边,撩动散乱的发丝,“夏月,装傻多没意思,又不是小孩子,考虑一下我,没比我合适的了。”
  夏月推开他,“七公子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战子秦抓着她,恨不得看进眼睛里去,“别走,我今天被老爷子赶出家门了,以后没有别人,我只有你了。”
  一番话说的夏月目瞪口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顿了半天,一本正经地学他的语气,“七公子,装傻多没意思,又不是小孩子,考虑一下回家睡觉,没比这个更合适的了。”学的极象,说的也异常的流利,他一旦回到这副轻佻妩媚的样子她就不怕了,也应对的得心应手,跳起来跺跺脚,“快十点了吧,我们赶紧回去吧。”
  战子秦手撑在身后看她站在眼前,也就比坐着的自己略高一点,披着自己的大衣,衣摆都快垂到地面,几缕发丝被风缭乱,缠在莹白如玉的脸上,明媚轻柔像个月亮里掉下来的小天使,微微皱眉看着他,眼角也跟着挑动起来,含娇带嗔瞬间风情无限,映着淡淡的月光,他心底的渴望如临江的潮水汹涌,她不是小天使,他心里轻叹,夏月,你就是个小狐狸精。他真想就这么看着,一直看到天亮,可小狐狸精已经不耐烦地伸手拉他,“走吧,大少爷,该回家了吧。”
  他任她徒劳无功地拽,懒洋洋地笑着撩拨,看她有些恼了才慢吞吞地站起来,突然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好啊。回你家我家?”
  夏月一副震惊的模样逗坏了他,赶紧放手,夏月很受不了地看他一眼,甩脱了他的大衣扔给他,“各回各家!”
  他笑着接过来,再给她裹上,拥着回到车上,一路笑着开回夏月住的酒店,夏月推开车门就要下车,他拽住她,“夏月,往后我就只有你了,你可不许再三心两意。”
  夏月气不打一处来,甩开他的手,懒得和他计较,却发现一个硬硬的东西被他塞到她手上,低头一看却是四四方方一个小小的金牌,也就拇指大小,中间一块碧绿的猫眼石,上面错金镂刻着一个“战”,坠子不像坠子,纸镇不似纸镇,却不知道他送这个给她做什么。还要叫他,车子已经绝尘而去了。回到楼上,又把玩了一下,偏那个牌子后面还有个小小的“柒”字让她很不舒服,捏在手指上磕了两下,收到放耳环的匣子里。不论这是什么,怎么看怎么古怪,可总不好就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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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换了衣服,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莫名就觉得心慌,直觉那是战子楚,手指抓上那冰凉的话筒,竟然有些发颤,半天都拿不起来,接起来喂了一声,却是战子秦,“夏月,我到家了,我在想你呢。”
  夏月没好气地吐了一口气,“求你别想我好吗,我会做噩梦的。”
  战子秦在那边笑得格外欢畅,“能梦到我也不错,喂,别挂,你没扔吧?”
  夏月皱着眉不耐烦,“扔什么?”
  战子秦叹息,“刚刚塞你手上的。”
  夏月顺手打开耳环匣子,那小小的金牌孤零零地躺在一堆耳环中间,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那是个什么?”
  战子秦笑着低语,“我的心啊。”
  夏月实在受不了,直接挂了电话。
  转身还没走一步,电话铃又响,她没好气地抓起来,“我要睡觉了,你别无聊了好吗。”
  那边却没有声音,她不耐烦,“我挂了。”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她手一颤,几乎抓不住听筒,那声音没预料地坠入她心里,“夏月,是我。”
  眼泪不自觉间突然涌了上来,她虚软地靠到了沙发上,听筒里战子楚低沉的声音如同来自很远的地方,“夏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不能去医院看你,我。。。。。。”那边突然沉默了,良久,仿佛倾诉一般地叹息,“告诉我,你好不好。”
  夏月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却哑得很难听,“好。”
  战子楚顿了一下,“你哭了?”默了一会,突然开口“我现在过来看你。”
  夏月无声地摇头,说不出是委屈还是恼恨,半天只哼了一声,“不用。”只听那边声音低低急急的,“你等我,我就过去。你等着我。”眼泪又蒙住了她的眼睛,她真不想他过来,她那样的害怕又那样的渴望。可还没等她阻止,就听见听筒里传来一个轻柔温软的女子声音,“子楚,我让厨房给你备了宵夜,你要不要吃一点。”她如遭雷击一般浑身僵硬,只听见战子楚的声音,“不用,你赶紧回去睡吧。”
  一切都那样清晰,连那个女子离去的脚步和关门的声音她都听得清清楚楚,战子楚突然在话筒里唤了她一声,“夏月。。。。。。”她根本不能再听他的声音,慌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你不要过来了,不要。”唯恐听见他的解释和为难。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得她感觉喘不上气来,才听见他的声音,“夏月,我想见你。”
  她听不下去,那个女人呼唤他的声音犹在耳边,她现在受不了见他,“不,今天不要。”
  “夏月。。。。。。”她不敢再听他的声音,赶紧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她抱住自己的头,想要痛哭,却发不出声音。憋得几乎要晕倒。她自从前线回来就没有和战子楚联系过,刻意避开他的消息,甚至觉得生病住院都是极好的运气。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有无数的人在窥伺着他们,有他的妻子,家人,朋友,敌人,她每一次触碰他甚至是想着他都是犯罪,犯和母亲当年一样的罪,她当真害怕见他,怕他温柔的怀抱,缠绵的亲吻。他们在犯罪,他们会一起遭到诅咒,他们可不可以当作全没有发生过?眼泪迷糊了她的视线,昏黄的灯光下她仿佛看见他忧郁的侧脸,突然转过来看着她,那样的欲语还休,那样的沉痛压抑,如深潭一般的眼睛看着她,推给她一份点心,看着她吃面,把她拥抱在怀里。她去摸桌子上的酒瓶,金黄的液体倒在杯子里,她闭上眼睛全部灌进去,晃晃悠悠地倒到床上,被褥冰冷沉重,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蜷缩着身体仍感觉寒冷,恍惚间她记得在那些炮声隆隆的夜里,她就偎在他指挥所后面的小帐篷里,远远眺望着那柔和的灯光,知道他在那里,便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夜的寒冷,只要看着那灯光就能安心地沉入梦乡。那样甜美的夜,她难得的平和幸福,她睡得那样沉,可每一次他悄悄进来她都知道,他吻她,抚摸她,轻声的安慰她,他还记得她喜欢99年的波尔多干白,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的嘴唇,用醇甜的酒质安慰她的恐惧,“夏月,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在追求你?”不,那是战子秦,她喝的多了吗?猛然惊醒,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注视着头顶,眼前一片的黑暗,战子楚背对着她坐着,她拽他,他回过头来,却是战子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夏月,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没有比我更合适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