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淋雨 更新:2021-02-18 05:13 字数:5006
「小远……」
「有两件事让我不会后悔这一生,我帮助过人们、工作过,我对社会有价值……还有……世钧爱我,我爱世钧。」
「小远……」刘淑贞挡住嘴。怕自己哭出声来。
「如果我……告诉世钧,我爱他。」
宁远被推进了手术室,宁文生和刘淑贞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仿佛是过去了一个世纪,手术室门上的灯,终于熄灭了。
忧心的家长马上迎了上去。
医生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很抱歉。」
刘淑贞一下子倒下去,被丈夫抱住了。
「他先天性缺损的地方无法修复好,他永远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拥有正常健康的心脏。」
「小远……」
「可是只要注意身体,配个药物,好好保养,他可以与常人无异。」
「他要一直带着这心脏?」
「是。」
宁文生长叹,看样子,儿子注定一生如此,一生带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
躺在病床上,宁远苍白的笑容,彷佛是白色的花。
虽然已无法再进一步医治,毕竟儿子还活着的安慰让刘淑贞松了一口气。
宁远坦然的面对结果,没有任何埋怨。
注意到儿子眼中那一抹无法消失的思念与哀伤,刘淑贞开始后悔。
回到家,她和宁文生说道:「我们……不是做错了?」
「什么?」
「我在想,如果现在世钧在,小远也许……」
宁文生叹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也许我们真的低估了小远对世钧的感情。」
「他肯来,都是为了我们。」
刘淑贞开始担心:「如果世钧,如果世钧真的忘了小远,如果他爱上了别人,那小远……」
「我不知道。」
「真想见湘琴……」
董世钧因为工作上的烦恼,约了李亚军出来喝酒,他又喝醉了。
这几年,醉的机会似乎特别多。并不是借酒浇愁,不过的确需要一场醉,才能忘掉现实中的压力与痛苦。
李非军照例送董世钧回家,董世钧已经自己租屋居住,他怕父母看到自己的压力与痛苦,怕让他们而担心。
醉了的董世钧抱着沙发靠垫,滚到了地板上,不断的叫着:「小远,小远……」
看到伤心的董世钧,李亚军不禁心痛,如果宁远在,也许世钧就不会这样。
董世钧把自己承担压力的一面收得极好,对外表现一向信心十足。
新年年初,董世钧得到消息,有一块城西郊的土地要拍卖,由于临海,那块地似乎不被看重,底价虽然很高,争购的人却不多。
董世钧开始着手计划购进。
他看中那块地,主要是觉得临海,将来也许可以在那里建立酒店或度假山庄。
银行内部有人反对,需要的资金太多了,而且如果被压住了,以现在的规模也损失不起。
董世钧反复研究,还是觉得可以买入,决定要搏一下吧!
买下土地没有多久,政府就抬出了填海扩建的计划,所选择的填海区域恰在钧隆购入的土地旁边。
政府打算在城西郊开发新的商业区,围绕着那片土地的一系列城市扩建计划也马上开始了,这个计划只一夜的工夫,土地的价格就涨了二十倍,钧隆上上下下都兴奋异常。
董世钧没有卖掉那块地,而是以租的形式,转让了出去。
接下来几个软件开发项目陆续完成,以极好的价钱成交售出,钧隆又赚了一笔。
董世钧踌躇满志,再接再厉,走出了第一步以后,走得越来越顺利。
钧隆的投资能力被瑞士的银行集团看中,他们大力注资,更扩大了钧隆的规模。
之后钧隆的业务又跨足了电信和电子产业……接下来的两年,银行的业务蒸蒸曰上,迅速扩大规模,几乎以等比级数递增。
董世钧把这一切归功于钧隆这个团队里的每一个人,开庆功会与全体员工一同庆祝。
在董世钧三十岁这一年,有两件很重大的事情发生。一是钧隆成功收购另一家银行,完成?*的资本合并,二是钧隆银行的上市计划,已经赶上曰程。
已经相当成功的董世钧反而越来越低调,甚少宣传自己,真正由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变成了沉静而高贵的新贵。
独自站在自己位于宁静路上住所的阳台,董世钧俯看整个海湾。
这里是半山的高级公寓,董世钧买下了顶层,拥有一个天台,视野开阔。
向右是南海,碧波万顷,向左则是将整个香岛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如今,整个都市已经在董世钧的脚下,这个时候,董世钧心里只想着一个人。
如果小远在身边,该有多好?
三十一岁了,应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该发生了。
香岛最顶级的海逸酒店,宴会厅已经被布置成发表会的会场。会场外,记者和工作人员都在等待,由于人太多,场面虽有秩序但还是很嘈杂,声音哄响着。
这时,突然有一股气息,慢慢的涌过来。离会场远一点的人们已经开始感觉到了,人群已经停止说话。
一个身材挺拔,步伐优雅的男人身影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他没有分开人群,只是慢步走了过来,可是每当他踏出一步,人群就自然而然地分开退后,仿佛一开始就说好了似地让出道路来,众人的视线像被吸住似的追随着他无形之中的魅力与魄力。
出现在人们中心的,是一个英俊不凡的男子,有着浓眉和明亮的眼睛,流露出一丝轻笑的嘴角,男子外形如此出色,让在场的女性们不由发出了感动的叹息。
董世钧——钧隆银行的主席,今天他将宣布钧隆银行正式挂牌上市。
他是香岛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上市银行的主席,拥有钧隆银行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上市之后,他个人所拥有的资产,将难以数计,同时他也成为本市银行业的一个传奇。
记者招待会结束之后,董世钧进到酒店为自己准备的休息室,坐了下来,伸手拉松领带。
手机响起。
董世钧看一眼萤幕,接通后:「明义兄?是,很顺利……啊,谢谢……记者……是有些不习惯……还好……有时间……谢谢你。」
放下电话,董世钧靠进沙发里,闭上眼睛。
另一旁,董世钧的秘书季衍川轻声的问道:「董先生,很累了吗?」
董世钧轻轻的呼出一口长气:「啊,不。」
「下午还有一个招待会,晚上有重要宴会,您非出席不可。」
季衍川跟在董世钧身边已有三年,很了解这位年轻的银行家,他不喜欢宣传也不是很善于应酬,一遇到这样的情况,总会感觉到疲累。
在银行里,董世钧不喜欢别人以头衔称呼他,大家一律叫他「董先生」,秘书也不例外。
刚站起来,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董世钧手下的两位高阶干部,亦是他的左右手——负责银行公共关系事务的张泽,还有负责风险投资的刘衡雅。
「啊,你们来了。」
「世钧,上市大成功,我们已经成功吸纳到了……」刘衡雅满面笑容的说着。
张泽抬起手,止住了刘衡雅的话:「世钧一定已经知道了。」
董世钧看着这两位一起创业的好伙伴,衡雅很有冲劲,张泽年长些,沉稳成熟,是自己最有力的支持者。
「走吧!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
「晚上还有宴会要参加。」
张泽笑说:「世钧不是很喜欢,但是今天这样的宴会,你不去不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董世钧已经不太喜欢亲自出面应酬,除非是重大的客户或是业务真的需要,普通的应酬场面,或是应对传媒,一直由张泽这个公共关系的高手来负责。
晚宴会场,衣香鬓影,美女如云。
这是一个招待银行同业的酒会,亦有名媛到场。
握着酒杯,董世钧和同行们寒喧,表现的热情而又低调。
曲终人散之后,三个人又移到酒店的休息厅,继续他们的谈话。
「接下来,我们将往海外发展。」刘衡雅信心满满的说道。
董世钧点头:「是,的确是需要再往海外发展。」
察觉到董世钧似有心事,张泽问道:「世钧,怎么了?」
董世钧收回心神,歉意的一笑:「哦,对不起,有点恍神。」
张泽和刘衡雅交换一下目光。
走到董世钧的身边,张泽问道:「是不是,在想你的小远?」
「是。」
张泽和刘衡雅都笑了。
对于董世钧的这一段,两个人是知道的,成为同事以及亲密的朋友之后,董世钧向他们倾诉过自己内心,那一段深深的爱恋与思念。
「其实你现在已经可以去找他了,我想不会再有人说你没有办法照顾他。」
听着刘衡雅的话,董世钧摇头:「不,不行。」
「别管什么约定了,去吧。」
「我们两家约好十年之内互不联络,互不打听消息也不见面。而且,我不会去美国。」
刘衡雅失笑,董世钧还真是非常守约,出差也不会去美国,如果需要和那边商洽,不是派别人去就是接对方的人过来香岛。
刘衡稚轻拍董世钧的肩:「你要知道,十年足以令一个人改变很多。」
「这我明白。」
一旁的张泽却陷入了沉默。
这十年的确是会让董世钧改变很多,甚至是变成另一个人,不能否认现在的他和十年前的自己很不一样,但是董世钧的感情,一点也没有变。
这需要很大的毅力,同时,一定也有着很深的爱。
「话说回来,严格来说你们其实也只能算是大学同学。」刘衡雅说道。
「可是,我就是觉得已经认识小远很多年,他很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他。」
刘衡雅看了一眼张泽,有些话他不敢问。如果宁远改变了,真不知道董世钧会怎么样?
上市成功之后,董世钧并没有告假休息,只是稍微减少了一点工作,然后陪父母去离岛散心休息。
因为这一阵工作太忙太累,董世钧有点瘦了,母亲看在眼里,有些心疼。
董友安看待儿子的眼光已是完全不同。
一家人在离岛的山顶餐厅吃饭之际,王湘琴对儿子说道:「世钧,你爸爸的老朋友,李伯伯和张伯伯都想约你吃饭。」
看了母亲一眼,董世钧一笑,没有回答。
王湘琴忙道:「只是长辈请吃饭,没有别的。」
「是吗?」
看到儿子的眼神,王湘琴有些不悦:「难道你以为是鸿门宴?」
「不,妈别误会,什么时候,我去就是。」
王湘琴赌气道:「这孩子,不要勉强。」
「妈,我去。」
眼神突然望着远处,海与天交接的海平线,董世钧叹息:「明年……」
董友安和王湘琴都明白,那是十年之约到期的时候。
明年,董世钧将三十二岁。
捧着手中大摞的财经报纸和周刊,刘淑贞的手一直在抖。
周刊封面的人物特写,那面容,自己太熟悉了。
是世钧!
在自己的卧室里,刘淑贞一份一份的细读那些报导。
原来在过去的十年里,董世钧在事业上如此的努力,并已经取得过人的成就。
刘淑贞只觉得眼框发热。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世钧他没有变,虽然照片上看起来不是很清楚,但是刘淑贞还是注意到董世钧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报导上看不出董世钧任何恋爱、结婚的消息,想必他一定没有。
那枚和小远相似的戒指一直还戴在董世钧的手上,一定是和小远的约定,世钧他还爱着小远,他没有变。
等到晚上,宁文生回来,刘淑贞把自己找到的报纸给他看。
「世钧已经这样成功。」
宁文生看着报导,点着头:「是啊,是啊!」
「文生,世钧他还爱小远,他还在爱着小远,他没有变。」
「我看得出来。」
抱住丈夫,刘淑贞压抑着哭声:「文生,我们是不是错了,我们是不是错了……」
「也许我们真的错了。」
「世钧是真心的爱小远,他没有变,过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变……结果我们硬是夺走了小远十年的快乐,如果他是一直和世钧在一